下山虎八字男(下山虎男命)

卧龙阴阳仙连载十

第十章 通灵鬼附身

身边，周围，远远近近，站了一大圈子人。

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他们的脸上神情各异。有的惊惧害怕，有的忐忑不安，有的躲在人后交头私语。

不像平时行于人流，路人淡漠好奇，打量一眼便错肩而过没入人群。

不像往日，或是溺爱，或是训斥，或是喜笑平淡。

就像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自己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异物一般，引人侧目惊视。

甚至于，站在我身旁最近的那个老阴阳仙，此时见我睁眼，也面色煞白的向后退步，惊疑不定的看着我。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成才，快把娃领回去。”

我懵懂不明的看着周围邻里乡亲，有些莫名的委屈害怕，不明白这些平时熟悉的人们，为什么像看鬼怪一般的盯着我，隐约间还有些害怕躲避似的。

不知为什么，我妈像是刚刚哭过一般。听到那老阴阳仙的话后，她快步跑了过来把我抱上转头就走。

见我瞪着眼睛，有些跑神的看着周围人们的动静一直没说话，我爸赶紧把我抱在怀里。

“晌午回去让你妈给你做你最稀罕吃哩蒸面条吃。”

见我一直没说话，我爸拍着我的背，难得温言低语的说着话。

“有肉木有？我吃豆角蒸面条，不吃豆芽蒸面条。”

听我爸说晌午要给我做好吃哩饭，我顿时回过神来眼巴巴的看着爸妈问道。

“你想吃啥就给你做啥，这会就让你妈上街买肉去。”

见我能说囫囵话了，不像是有事的样子，我爸这才松了口气连声说道。

我妈抹着眼角的泪迹，快步往村里跑，骑着车子去街上买肉。

看着我妈匆匆离去的背影，有些想不明白刚才迷迷糊糊像是睡着了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时，人群中隐约传来铁栓的大哭声，我被父亲抱在怀里，隔着好些人这才隐约看到铁栓正抱着他爷爷的脖子在哇哇大哭。

不知什么时候，还一直昏迷发高烧的铁栓居然就醒了？

“人有世间路，鬼有幽冥途。今有刘氏女，游魂三界外，不入轮回中……”

我满脑子问号，一直纳闷刚才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就在这时，那个老阴阳仙神神叨叨的声音传了过来。

他拿着一把褐黄色的小木短剑，剑尖上挑着一张黄符。像跳大神，又像唱戏似的，围着那个挖出人骨的深坑转着圈子，嘴里还念念有词的说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

“天地清明，本自无心；涵虚尘寂，百朴归一。离合骤散，缘情归盏；我似菩提，纵化归虚。幽幽明明，静静平平，滚滚纷纷，淡淡嗔嗔。灵合至此，醒今世之滔滔。净，世之安泰，随吾之法令。魂灵易安，人心难安，纵若彼此，殊途同归；吾随天定，魂凝禅定，心合聚一，无根无尽；魂栖归息，淡然止意，明镜之水，无尘之风；心若聚散分合，神则天清明德；惶惶不让，苍苍彷徨，茫茫不慌，冥冥悠康。欲还三千法愿，号黄泉之奈何，诸魂寂静，敕。”

当时年幼，只能隐约记得那老阴阳仙的一些只言片语。

年龄渐长后，学识渐多，方才想明当日他颂念的乃是《安魂咒》。现今回忆起来，方才能够将全文写下。

当时被父亲抱在怀里，站在人群中。挤在前边的那些大人们个子高，有的还把自家孩子抱在怀里举的老高，所以总嫌看不清前边的动静，于是就缠着我爸要骑在他脖子上看热闹。

也不知怎的，自从七八岁后，我爸就不让我骑他脖子玩了，可那天他居然破天荒的同意下来，让我骑在他脖子上坐的老高，得以看清楚人群前的动静场景。

只看那老阴阳仙疾语念咒，脚踏星宿位，手舞桃木剑，剑尖符纸，无火自燃，猛的爆出一团火光。

待符纸成灰，烈日炎炎，众目睽睽之下，却见一缕淡淡青烟自枯骨深坑中缭绕升起，而后飘散无踪。

刹那间，围观的数十口老老少少，静寂无声，目瞪口呆的看着场中之景，只留下那老阴阳仙的喘气声低低传出。

“阴秽之物，能避则避，别让亡人惊了阳世人。你们弄些纸钱给她烧点吧，这女人也是可怜。至于那个从桥边挖出来的人骨，你们也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人家埋了烧些纸钱，也算是积些阴德。回去给孩子好好补补，亡魂已安，孩子也就没事了……”

不知为什么，那个姓李的阴阳仙老头脸色苍白有气无力的和铁栓爷爷低声叮嘱交待着这些事情，铁栓爷爷那火爆脾气居然连声答应下来，早没了刚才要将那缠着他孙儿的厉鬼挫骨扬灰的念头。

已经过了正午，从十几里外将人家请了过来，又帮了自家这么大的忙，铁栓一家人自然要挽留这位老阴阳仙留在家里好生招待感谢。

可是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个老阴阳仙受邀去铁栓家吃饭时特意停步，让我父亲把我带上中午一块吃饭。

铁栓爷爷留下家里的一些子侄晚辈们在河边埋骨烧纸，请那位老阴阳仙去家中吃饭，河边一大群人也相继散去。

可我心底的疑惑，却始终都无法解开。当时问我爸我失去意识不知是睡着还是昏迷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差点挨了一顿揍，于是我就再也不敢问我爸妈了。

只到这件事情过去很久，我才从同村一些年龄相仿的伙伴们口中打听清楚那天事情的完整经过。

“那晌午，你该河边让鬼附身了。”

那天傍晚，我们一帮小孩在村里的麦场上玩。我一个劲向村里几个小孩问那天发生的事，可这几个家伙居然都像是有些害怕的样子，一直不说。

最后被我逼的急了，其中一个年龄稍大一些的娃儿才对我说起那天发生的事。

这个比我们大上三四岁的村里孩名叫“小可”，是我们那片的孩子王。经常带着我们一帮半大小子上树掏鸟下河抓蛇，胆子也比我们大上许多。

就在我们一帮大孩小孩窝在麦秸垛底下准备听他说事时，一个年龄比较小的家伙已经直接吓跑了……

剩下几个家伙虽然那天也跟着大人在场目睹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可现在这会也都绷着一张小脸，有些紧张又有些刺激期待一样的复杂表情。

“别管那货了，小可哥你就白卖关子了，赶紧说那晌午我到底咋了？你们都知道咋回事，就我不知道。你们那会咋看我都像看鬼似哩？我到底干啥事了？”

这种别人都知道怎么回事，可自己却完全被蒙在鼓里的感觉非常不好，就像有只毛毛虫在心里爬一样让人难受的厉害。特别是这件事又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就更让人心痒难耐了。

天已经有些黑了，麦场附近隐隐约约传来家里大人们扯着嗓子，喊着各家小孩让赶紧回家吃饭的声音。

几个大大小小高矮不一的麦秸垛在灰暗的夜色下，像一座座小山似的，夏日里的燕蝙蝠（蝙蝠）在不高的夜幕下，没头没脑的乱飞着。

我拽着小可的胳膊，让他赶紧说那天到底怎么回事。

“那晌午，不知道那个老阴阳仙念的啥东西，俺们就看着你站那有些摇摇晃晃的，怀里还抱着在那一个劲说胡话的铁栓。不知咋的，你就像睡着了，眼皮子耷拉着……”

说到这，小可的声音逐渐低了下去，声音里边还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古怪阴森。

我们几个半大孩子凑在他身旁，支起耳朵仔细听着，下意识的互相挤在一起，好像这样胆气比较壮一些。

“就当俺们都以为你睡着的时候，突然，你眼猛的瞪了起来！”

不知小可是在故意吓我们，还是自己说着说着也有些紧张了，他的声音变的有些不太自然，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方才接着讲下去。

“你当时眉毛挑的老高，眼珠子都有些变形了，完全不像你现在这小眼细眉的样子……就像是个女人的眼一样！你开口第一句话，就吓着俺们所有人了。”

入神听着小可说起那天发生的事，身边那些喧嚣好像都逐渐远去听不见了。

“谁也不能抢俺哩娃！”

小可尖着嗓子，模仿着我那天说的话。很细尖的声音，完全是女人嗓子才能发出的声音……

听到这里，我身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努力朝身边挤的紧紧的几个小孩凑了过去。

“我咋可能说出这话哩？！你彪（骗）我哩！”

我结结巴巴的对小可说道，压根就不信自己能发出女人的声音来。

“你不信问虎子他们几个，那晌午你是不是这劲说哩？”

小可虽然比我们大上几岁，可现在他自己说起这事来，好像也有些心惊胆战。见我不信，他看了眼凑在一旁的虎子对我说道。

“真哩，真哩！那晌午你喊这声音比小可哥喊这还吓人！”

一帮人都向虎子瞅了过去，虎子忙不迭的的连连点头。

“当时你那眼神和声音，压根就不是平常你那样。像是个二十多岁哩女人，还死命抱着铁栓说这是你娃儿，谁也抢不走。然后对着那个老阴阳仙一顿破骂，还喊着他们要是再逼你，你就抱着娃往河里跳……”

虎子见我不信，便咽了下口水辩解道。

“当时你爸还有我三叔他们，好几个壮劳力过去拦你，不让你抱着铁栓往河里跳。我三叔那身膘你知道吧？那会不知道你是中啥邪了，你爸还有我三叔还有庄上三四个壮劳力，一共五六个大人过去拦你，硬是让你甩飞两仨人，这才给你拦住了。”

小可这时也在一旁吱声道，说着话，他上上下下打量着我那小身板，有些惊疑不定。

听他们七嘴八舌的说着那天的事，我瞠目结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些事，为什么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后来呢？后来我咋了？”

见他们都这样说，不像是在故意骗我捉弄我的样子，我半信半疑的问道。

“后来？后来你被好几个大人们按住，然后就在那哭爹喊妈的挟邩(xiehuo)开了。那女人腔尖嗓子，隔着老远都能听见。就连庄里那些人都听见你这尖嗓子声了，好多人都从庄上跑过来瞅到底出啥事了，谁家女人在这哭。然后那个老阴阳仙就蹲在你身边在那一个劲的劝啊说啊的，铁栓他爷他奶也抹着鼻涕眼泪的在那劝你，求你放过铁栓，给娃儿一条活路咋的。然后也不知那老阴阳仙和你说了啥，你就慢慢安生了，把一直死抱在怀里的铁栓递给铁栓他爷他奶……”

就在小可他们几个说的入神的时候，虎子他妈不知从哪跑出来了，揪着虎子的耳朵就骂了起来。

“你们这几个小兔崽子不看看几点了？还该这玩呢？还不赶紧回家吃饭？！”

揪着虎子的耳朵，虎子妈冲我们一帮小孩一顿熊斥，然后就把虎子撵回家了。

这时，各家大人们喊吃饭的话，已经变成死兔娃再不回家吃饭一会回来就揍死你了……

眼看天已经抹黑了，我们这几个大小孩子，不管是说的，还是听的，这会也都吓的有些胆战心惊，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往家里跑的时候，我仔细想着那天的事，这才多少有些想明白为什么那天中午，那个自称是我四爷爷的老阴阳仙拉着我说了那么多话，并问我爸我爷爷过世后，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给家里人的事。

那个老阴阳仙只是问我爷爷去世后，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但没说明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当时我还一头雾水，想不明白这个老头为什么会和我这小孩说那么多话，现在知道那晌午我身上的事后，我才渐渐有些猜测……

这个老阴阳仙说我是“下山虎”的命格，还对我说了好些莫名其妙的话，但我一直到很久都没想太明白，这个老人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