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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冷知识——聊聊清朝的物价

谷物价格

清代粮价的基本趋势是上涨的,大体上可划分为顺治、康熙、乾隆和嘉庆、道光及其以后三个时期。据钱泳记述:康熙四十六年,苏、松、常、镇四府大旱,是时米价每升七文,竟涨至二十四文。次年及四十八年均大水,米价虽稍落,每升仍十六七文,雍正、乾隆初,每升十余文,二十年以后,连岁丰稔,每升十四五文为常价。五十年大旱,每升涨至五十六七文。自此以后,不论荒熟,常价总在二十七八至三十四文之间。

钱泳反映的是江南苏、松一带的米价。每升七文,则每斤仅有五文左右,按官方规定每石百二十斤算,合价为五六百文,合银四至六钱,江西清江的谷价是顺康之际二三钱一石,雍正间四五钱,乾隆十年五六钱,乾隆末更涨。福建莆田谷价,在康熙二十年至四十年间,每石由二钱、三钱涨至六钱,则米一石之价当在九钱至一两之谱。钱泳等的上述记载与其他许多有关江南米价的报导是一致的,李煦根据康熙帝的旨意,按年定期向皇帝奏报苏州、扬州一带康熙三十至六十年的米价,所有白米大都是每石九钱至一两一钱,个别的高达一两三四钱。

乾隆三十二年,江苏奉贤稻谷石价为一千七百五十文,而当时银价是每两换钱**百文,米石折银至少应在二两五左右。嘉庆二十五年,江苏各地上米价是:江宁府每石二两一钱八至三两三,苏州府每石二两三钱五至二两八,松江府每石二两一钱五至二两九,常州府每石二两至二两六,镇江府每石二两一钱至二两八,淮安府每石二两六至四两二,扬州府每石二两三至二两九,徐州府每石二两七至三两七,太仓州每石二两八至二两九钱五,海州每石三两七钱七至四两五。这是嘉庆二十五年十二月的奏报,米价属中等,不是春夏之交的昂贵价格。咸丰同治年间的上海米价也是每石二两四五钱至五两。

湖南是鱼米之乡,四川是天府之国,其粮食供应比较充足,但米价仍上涨一倍至三倍以上。四川涪陵,雍正十三年,米价每斗二百文,乾隆三十一年,每斗至七百余文,道光六年,又涨至百文。每石由雍正年间的二千文骤涨至道光时的千文。

北方的麦价同样呈现成倍上涨之势。康熙三十二、三十四和四十年的山东邹县、郓城的小麦市价分别为石一两二钱五、一千五百五十文和一两八钱一分。乾隆十五、十六、十八、十九、二十、二十一、三十二各年,汶上县每石麦价分别为三千八、三千六、四千四、四千八、五千二、五千六百和六千余文。而道光二年,曲阜大庄麦每石卖至十二吊。嘉庆二十五年十二月,山东巡抚奏报各地小麦价是:济南每石一两七钱四至二两八钱五,泰安一两一钱至二两二钱,武定二两零六分至三两七,兖州一两八至二两五,曾州一两七至二两八,沂州一两二至一两九,东昌二两二钱七至三两一,青州一两二钱三至二两六,莱州一两三钱二至二两二,登州一两四至二两八,济宁二两二至三两五钱五。北直隶各府同年奏报的小麦石价是:顺天府一两五钱九至二两五,保定一两九钱二至四两,永平一两二钱五至二两三,宣化一两至二两三,河间一两七钱六至三两四,天津一两五钱六至三两,正定一两一钱四至三两六钱六,顺德一两七钱一至二两五钱五,广平一两七钱至二两三,大名一两七钱六至二两一,承德一两二至四两一钱九,遵化一两九钱三至二两三钱七,易州二两一钱九至三两七,冀州一两八至二两九钱九,赵州二两零六分至二两六钱五,深州一两七至二两一,定州二两二至三两。与康熙时的麦价比,普遍上涨一倍至三倍。

清代的粮价反映了五个问题。

第一,清代前期的二百年,各种粮价普遍上涨。以南方的主食大米和北方的主食小麦而论,顺治至康熙初年,每石约银四至六钱,合制钱四至六百文,从康熙中后期至乾隆间,每石约银一两至一两五六钱,个别的至二两,比诸顺治到康熙初年,涨了很多,由于当时的钱价一度上涨,合制钱仅为一千至一千五六百文。嘉道时。每石约银二两左右,由于此时银价上涨,合制钱为二至四千文。

第二,粮食价格的变动除与其他商品一样有其共同点外,还有年成丰歉和农业生产季节两个特殊的而且是至关重要的因素。因此,粮价的变动还有些特殊规律,同一地区和相同粮种,灾年的价格可以比之丰年高出几倍。

第三,大米在南方和带皮小麦在北方,如均以一百二十斤为一石,其价相近,但南方大米一百升,其重为百六十斤,北方如曲阜孔府,有以五斗为一斗者,麦子一斗合六十斤,二斗便合一石。又官府折漕,有以一百六十斤为一石者,熟米折价尚高于小麦。

第四,南方的稻谷一石,一般为二箩、四斛近,约比大米、小麦贱十分之三左右,大豆价与米麦相近,小黑豆及黄豆价与苞米、高粱等杂粮同。小米价略高于杂粮,而与米麦单价或者略低,或者相同。

第五,北方的上涨幅度大,南方小,而南方的川湖粮仓的粮价又比江浙人口密集之地贱。

清代康熙年间的丝价,根据李煦历年就当时苏杭扬州一带的行市向康熙帝所作的奏报,一般是纬丝每斤六钱多,单经丝每斤七钱多,线经丝每斤八钱多,最好的线经丝也只有八钱九。这都是康熙后三十年的价格,但康熙题本记载康熙元年徽州丝坯二斤,抵算制钱五千文,则每斤值银二两多了。这看来不是一种正常情况下的丝价,因为山东曲阜孔府于雍正年间多次购买白丝,都是每厅九钱八分,与《李煦奏折》所反映的南方丝价很相近。清代蚕丝织品的计价单位相当混乱,以匹、段、尺、斤计者均有,而一匹的长度各地和不同时期又多不一致,每匹长五丈、三丈、一丈七者均有,同时各种布又几乎都有宽幅、窄幅两种。

清代丝绸制品价格,有许多是直接以尺为单位计算的,顺治时,帛一尺银一分八厘,红绢一尺六分;康熙时,潞绸一尺一钱六分;雍正时,山西绢一尺二分二厘;乾隆时,白杭绫一尺一钱,而嘉庆末年,则为一钱五分,而且地点都是在山东曲阜。同在嘉庆末年的山东曲阜,一方面,发现红绸缎每尺高达五钱,另一方面,又报导尺绸仅为一百文多点,按当时的银钱比价仅够一钱,同时东北的青缎也高涨至每尺七百文,约合五钱之谱。从顺治到道光年间,除潞绸价在康熙时一度为每匹五两外,其余所有的绢、绫、绸、缎,一般地都是每匹一两二三钱至二两五钱,山东曲阜的潞绸,在康熙中年也是每匹一两二钱。因此,可以认为:第一,清代顺治康熙年间的丝绸制品价一般在每尺五十文到一百文之间,每匹银一两二三钱至二两之间,比明后期上涨了五成至一倍。当时山东和奉天出现的绸与缎每尺贵至五钱,非正常时价。第二,嘉庆、道光年间的制品价格继续上涨,但幅度不大,每尺在一百文至一百五十文之间,每匹一般为三千文至三千八百文,合银二两五至三两。第三,根据康熙时对潞绸一匹的长度规定和詹元相所撰《畏斋日记》纪录,当时无论是丝绸或棉布一匹的长度,一般均为三丈,但也有一丈七至两丈者。因此,根据社会上按习俗较多记载的制品一匹的价格可以推算出一尺的单价来。

清代前期的棉花价格,徽州在康熙四十至四十二年为每斤五十二文至八十七文多。从道光六年至十六年,直隶遵化为每斤一百二十五文,山东齐属为一百文,西安为三百文,贵州合银一钱,约一百一十至一百三四十文,广西为一百二十一文,武昌为二百零四至三百文,贵州黄平为二钱一斤,约合二百二至二百七八十文。棉花的质量相差很大,同时去籽皮棉与弹熟的花绒,价格亦有相当差距。但不论如何,道光年间的棉花较之康熙年间上涨了一倍以上是绝无疑义的。即从康熙年间的每斤五十至八十文上涨至道光年间的每斤二百文。

清代雍正年间,山东曲阜的麻是每斤二分一厘,合二十余文,嘉庆时,山东潍县合五十文,道光九年,陕西巩昌为每斤三十五文,而十七,十八年,四川忠州和成都则为九十文至一百文。百余年间,其价同样上涨了一倍至数倍。

清代棉布价格的有关资料,以匹或以尺计价者都很多,当时各地和各种棉布一匹的长度虽多数以三丈为准,但也不完全一致,有色布和白布的价格也有所不同。当时各地布一尺的具体价格据资料记载,其折算办法是:凡顺治至乾隆年间,银一两折算千文,嘉庆道光年间银两折钱千二百文,米麦顺治至乾隆每石折钱千文,嘉庆道光时折钱二千文。总的看来,白布与夏布之价,无甚差别,有色布比白布价略高一点,如乾隆时的山东曲阜,深兰布每尺五十八文,鱼白布则为四十四文。

嘉庆年间在曲阜,也是青布比所有白布价高,但道光十七年,广西桂林的青布和昭平县的白布,则都为二十六文多。实际上,无论有色布或白布还都有粗细之分,同样的细布,当然有色者比白色布要高,白细布与粗蓝布之价,很难有多少差别,甚至前者有可能高于后者。值得研究的问题是,山东曲阜孔府在嘉庆二十三、二十五年期间,所有粗细布价全是每尺百文以上,最高的白布价是每尺百四十文,比全国各地和各个时期的布价,其中也包括曲阜在此前此后的所有布价,都高出一倍至几倍。其比嘉庆以前的曲阜布价高是正常的,可以理解的,但也高出价格过多,尤其令人深思的是它一反常态,普遍比道光年间的布价高出一二倍。

同一种孔府档案,记载乾隆时的双京蓝布是每匹八钱,双京毛青布匹九钱,油墩布匹六钱五分。道光年间的青布为每匹千八百文,白漂布为匹千二百文。如以每匹三丈折算,乾隆时仅为每尺二十至三十文,道光时为每尺四十至六十文,绝无每尺高至百文以上的纪录。其所以如此,可能有两个原因:第一,京津和山东各地,常是制钱和京钱兼行,孔府档案有许多用京钱计价的记载,但有时标明京钱字样,有时则否。嘉庆廿三、廿五年所载各种布每尺百文以上准是用京钱算的,京钱二文仅合制钱一文,以百文和百四十文折半,则为尺布五十文至七十文,与前后各地的布价相差不远。第二,虚报冒领。还可能两种因素均有。所以孔府管事人员在财会账目上所记布价一般都比实际市价要高出不少。但也有部分如实报价的材料,如康熙年间的红布为每尺十七文,雍正时的夏布为十二文一尺等。

澄清了上述一些枝节问题以后,约略可以知道,顺治康熙时一般是每尺布十余文至二十文之谱,嘉庆道光时,则每尺约三十至四十文,其间多数在三十文上下浮动。约比顺治康熙时高涨一倍至二倍。

各类副食副食种类包括方面较多,现仅叙述荤食、蔬菜水果、油盐酱醋、烟酒糖茶以及糕点等几种主要的常用副食价格。

清代顺治康熙年间的鱼价一般是每斤二十文左右,猪肉是每斤三十至三十五文,牛肉约每斤二十五文。鸭蛋银一钱四十五个,鸡蛋一钱五十四个,折合制钱百文合买鸭蛋四斤或鸡蛋四斤半,每斤约合二十五与二十二文。但有的记载鸡蛋十六个银四分,鸭蛋六十个银一钱五分,则鸡鸭蛋每斤均为三十文左右。嘉庆道光时,鱼一斤二十五至四十文,猪肉一斤五六十文,少数高价有至七八十文者,牛羊肉三至五十文。鸭蛋每个二文多,熟鸡蛋一个四文,每斤应在二十五至五十文之谱。蔬菜价格随精细品种不同而有差别,普通瓜菜如黄瓜每斤二文上下,白菜每斤一至三文,葱每斤五文,蒜台每斤八文。桃子六至十文一斤,梨十至二十文一斤,这些都是道光年间的市价。

康熙时,枣子每斤十六至二十五文,道光时,每斤约四十文。食油的价格,无论是北方常吃的豆油与花生油,或是南方吃的菜油(亦名清油),都与猪肉的价钱相近,康熙时,每斤为三四十文,道光时,上涨至七八十文。食盐由于一向实行专卖制度,产销全由官府控制,而私盐又不常涌入市场,因此,其价格变动更为复杂,在同一时间的不同地区,其差价有大至十倍以上者。按正常的行情,康熙时,一斤约价十文,嘉庆道光时,同一资料记载,有十七八文者,有二十文者,有三十文者,但最少者每斤仅三至五文,最高达五十五文。酱醋之价不相上下,道光时,曲阜孔府陈醋一斤,报价八十六文,陈醋之价比一般食醋价往往高出一倍多,加以孔府账房所报账目绝大多数都有严重的虚报现象。按明代行情,酱醋一斤大体与食盐一斤之价相当,即每斤二十文不等。

新手必备!最值得收藏的九种钱币大盘点

“秦半两”的出现,不仅标志着秦始皇在政治和货币上的大一统,还标志着中国古代钱币的初步成熟,这种“圆形方孔”的钱币造型后来也成为古代中国货币的基本形式,并沿用了两千多年直至时期。

中国钱币史上流通时间最长的古钱币,开“五铢”币制——汉五铢

五铢钱是我国钱币史上使用时间最长的货币,“铢”是古代重量单位,通常一两的二十四分之一为一铢。

汉武帝在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进行第四次币制改革,开始在中原地区发行五铢钱,历时长达739年,是我国历史上铸行数量最多、时间最长最为成功的长寿钱。五铢钱做工精美,铜色浑厚匀称,文字端庄俊秀,在中国货币史上具有举足轻重地位的古钱币。

“通宝”币制的开创之作——开元通宝

唐高祖武德四年(公元621年),开铸“开元通宝”,取代社会上遗存的五铢,形制仍沿用秦方孔圆钱,规定每十文重一两,每一文的重量称为一钱,而一千文则重六斤四两。“开元”为开新朝新币之元意,“通宝”意即通行宝货。开元通宝钱的铸行在中国货币发展史上标志着五铢钱的结束和通宝钱制的开始,成为唐以后历朝的铸币标准,并沿袭近1300年。

唐初所铸,“开元通宝”钱文由当时大书法家欧阳询题写,颇显兼容并济的大唐风范。开元通宝钱是中国货币史上和见证大唐盛世的第一枚通宝钱,存世量较多。

首开钱币铸造上皇帝(宋徽宗)御书(瘦金体)之先河——大观通宝

大观通宝是北宋徽宗赵佶在大观年间(公元1107年至1110年)所铸造的年号钱,因钱文“大观通宝”四字为宋徽宗御笔所题的瘦金体,故又称御书钱,在收藏界,一般将大观通宝钱视为宋徽宗书法艺术的代表作,目前市面品相完美的大观钱深受追捧。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大观通宝无论是收藏价值还是艺术价值也会欲发突显。

皇帝御书钱——崇宁通宝

崇宁通宝铸于北宋徽宗,钱文为徽宗亲书,是徽宗瘦金书体。铸币上钱文为徽宗亲书,字体清秀骨瘦,铁画银钩,深具骨秀格清之气韵,书法超妙绝伦,堪称币文楷书之巅峰,世人也因此评此钱为“宋代第一钱”。崇宁通宝精工制作,品相精美,更因其为徽宗御书钱中品相最佳者,故一直来受大家青睐。

中国少数民族“金”代最早的金属铸币——正隆元宝

正隆元宝是金代最早的金属铸币,是金国第一批以年号命名的钱币,一般分为四笔和五笔两个版本,区别在于正字最后两笔是否连笔。在已出土的正隆元宝钱币中,四笔正隆数量居多,五笔正隆则非常罕见。

正隆元宝仿北宋大观平钱制作,制造精良,文字秀美,其工艺远远超过辽币。

大明帝国辽阔疆域及影响力的证明——洪武通宝

洪武通宝,是历史上首成体系的古钱币,在中国钱币发展中有着重大的历史意义,对后世的钱币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明代因要避讳明太祖朱元璋名字中的“元”字,所以流通的钱币不论大小都称“通宝”。

据资料显示,洪武通宝各等钱铸额大小与存世量多寡亦相差甚远,其价也高低各不同。

专为对外贸易和赏赐而铸造的古钱币——永乐通宝

永乐通宝是明成祖朱棣于永乐六年(1408年)开始铸造的年号钱,主要用于对外贸易和赏赐,为明初对外开放发挥了重要作用,而永乐通宝也成为600年前的国际贸易硬通货。永乐通宝全部为小平钱,为铜色紫红,光背无文,极具欣赏价值。

中国历史最长盛世(康乾盛世)王朝的开启之币——康熙通宝

康熙通宝铸于清圣祖康熙年间分别由中央、地方承担铸造。其钱面文字“康熙通宝”以楷书书写,康熙开启了著名的康乾盛世,其在位期间商品交换和经济相当繁荣,因此康熙通宝的制造工艺相当精湛,钱型厚重,文字美观大方,品相精美,存世量也非常丰富。

流通于封建社会里最长的一个辉煌盛世——乾隆通宝

乾隆通宝流通于封建社会里最长的一个辉煌盛世,印记了一段荣耀与传奇。

这十枚贯穿中国两千多年历史的古币,对中国经济文化影响深远,是历代封建王朝鼎盛时期的见证者。

如果你家里想考虑拥有几枚古钱币的话,可以选择上面的品种先入手玩一下!毕竟这些古钱币因为存世量大,也相对较少!最重要的是历史底蕴厚重,价格也比较低廉。

长篇《凡人故事》:第四二回、 瞻书房又赏八仙杯 探家世重忆清明日

按:《中师生》公众号将从3月9日起连载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黄文斌的长篇小说《凡人故事》。这部长篇章回体小说,共八十回,总43万字。讲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三个初出茅庐的中等师范生的工情故事。

《凡人故事》

——爱情之花虽然珍稀,却总有人将她苦苦寻觅;只求有生幸得一遇,领略那千般袅娜、万般旖旎。

第四二回、 瞻书房又赏八仙杯 探家世重忆清明日

阿莲见母亲答应,开心地道:“就知道妈妈最疼女儿了!”

“不疼女儿疼谁呢!”乔母似怪非怪看了女儿一眼,进了后厅东面那间屋子。

玉磊见门口“春花秋月年年好,昼耕夜读日日安”的楹联,便知道那是书房。“阿莲,不方便就别拿出来了。”他察言观色,知道这器物一定非常珍贵,虽然也好奇,还是劝阻阿莲。

阿莲道:“没事,自家的东西有什么不方便的。”

一会儿,乔母捧出一个紫檀嵌玉鎏金包角方盒放桌上,再去厨房拿来一个洋瓷盆,然后掏出一把寸许长的银钥匙,打开盒上的微型银质花旗锁,掀开一块黄色鱼纹绸缎,从里面取出一把八角酒壶和四个敞口杯,轻轻放进洋瓷盆里,小心翼翼端进厨房冲洗。

阿莲道:“妈妈做事极细致,没这么快冲好,我先带你去书房看看吧。”

进门先闻到一股清淡的檀香味。阿莲解释道:“现在这里也是我妈的佛堂。”果然,房间东北角设有一座香案,朱红色神帘上绣着‘慈悲’两个金字,神帘里面应该就是供奉的佛像;案前一只盘香炉,香炉上蓝烟袅袅——显然是乔母回来时才点上的。

书房正中一张四方书桌,书桌中心有块三尺见方的墨色石板。阿莲介绍这叫砚碗石,可以用清水在上面练字。屋顶中间一个倒漏斗型天窗,光线透过明瓦,正好照在书桌上。书桌上整齐摆放着文房四宝和一本古色古香的影印版赵孟頫《心经》字帖。字帖边有一叠两三寸高的毛边纸手稿,阿莲说是她妈妈的习字作品。玉磊看上面的字,点折钩提一丝不苟,大有松雪道人遒媚、秀逸,结体严整、笔法圆熟的韵味。

四壁是齐屋高的樟木书橱。打开看时,里头大多是装帧精美的古籍;只有靠门那扇橱里是手工订本。阿莲告诉玉磊,这些手工订本是祖上的文稿和读书笔记。玉磊问能不能看。阿莲点点头。玉磊听说先抽出里面一本,见书名是《光前太公文集(卷一)》。扉页上四句短文,似诗非诗,似偈非偈:好色好好色,好色好好色;好好色好好,好好好好色。玉磊默念两遍,不能理解。想请教阿莲,感觉这俩字不甚雅观,不好动问,遂将书放回原位。又拿出外面一本,封面正中六字行楷:乔母山茶文稿。左下角五字恭楷:女百合谨订。第一页是序:“慈母山茶,寒门之子。三岁开蒙,九岁能文,先祖母以为乔家咏絮才。及长,未尝一日不读书。每诲儿孙曰:“对人以宽恕为贵,对己以涤秽为贵。涤秽之正道,则莫过于读好书……”

看到此处,听得乔母在外面道:“阿莲,怎么好带客人进佛堂哩?”阿莲忙从玉磊手里夺下书放回原处,应道:“就是随便看看。”又小声对玉磊道:“不要跟母亲说看过这些文稿。”玉磊点头会意。

两人出来,酒具已摆在桌上。果然造型优美、色彩艳丽、图案简洁、线条生动。乔母道:“这是景德镇产‘粉彩瓷’,先祖一个朋友送的。”阿莲道:“你仔细瞧瞧,上面画的是什么图案?”杜玉磊拿起一只杯子转了一圈,上面画着一个男人:头包软裹,腰悬长剑;左手举杯,意在邀月;右掌凌空,势欲摘星;目视苍穹、脚踏鳞波;紫袍飘飘、气宇翩翩。旁边两行诗云: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因道:“原来是诗仙李白。”阿莲点头,又另拿了一只杯子递给他。这只却画着一位骑着枣红马,腰悬酒葫芦,长须及胸的精瘦长者,左手拿着一本书,右手将一杯酒凌空倒入口中。旁边两行诗是: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尽水底眠。再看第三只,上面画的是一个披头散发倚坐在大青石侧的背影,左手擎杯欲饮,右手握笔在青石上狂书。有诗曰: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

杜玉磊道:“原来都是杜甫《饮中八仙歌》中的人物。”“正是。”阿莲把最后一只杯给他。这只画的是一个神情安详的长老,面前燃着三柱香,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左手捻着念珠,右手端着酒杯。旁边两行诗是: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玉磊又拿起酒壶来看。上面是一婆娑起舞的异域女子:短袖长裙、身段婀娜;头扎花巾、耳垂玉环;面庞清秀、眉目有情。两行诗云: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杜玉磊道:“我以为会是杜甫他老人家呢。”

“你想得原没错,这一壶四杯其实只是半套;另半套主人自己留着。据说那把壶上画的就是诗圣杜甫,题的两句诗是‘忘形到尔汝,痛饮真吾师’。”阿莲妈妈道,“不瞒你说,这套酒具连阿莲爸爸都没见过呢。”

杜玉磊明白乔母刚才为何迟疑了,正颜道:“阿姨,这套酒具定是您祖上心爱之物,能见着已是眼福,玉磊决不敢僭用。”

乔母道:“小杜既如此说,我暂且收起,日后再说。”说着揩干杯内残余的水珠,重新放入盒中,送回房内。

阿莲嘀咕道:“小气!”另拿出三个普通酒杯,帮玉磊斟了一杯水酒,帮母亲斟了一杯茶,自己那杯却空着。

乔母笑道:“喝一点吧,不好让客人独饮的。”

“谢谢妈!”阿莲给自己斟了,娇态可人地道,“女儿贪的不是杯中物,是跟妈妈一起喝酒的氛围嘛!”

“妈知道你贪的不是杯中物!”

阿莲见母亲只是哂笑,贴耳道:“妈,您的笑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诡异了!”

乔母亦悄声道:“因为有人总爱欲盖弥彰。”

杜玉磊见她母女私语,也不关心,只接阿莲的话道:“没错,喝酒最重要的就是氛围。古人说‘无花不饮酒,无月不登楼’。”

“还是玉磊哥理解人!”

“对,玉磊哥理解人,敬你的玉磊哥一杯吧!”

“嗯,‘相逢不饮空归去,明日黄花蝶也愁’。玉磊哥,今天虽然‘无花’,却不能‘不饮’!阿莲敬你。”

玉磊一口干了,那神情,仿佛入口的不是普通水酒,而是人间难得的琼浆玉液:“谁说‘无花’?‘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世间最美莫过于莲花了!”

“那‘与人无争静静地开放,一朵芬芳的山百合’;‘芳心尘外洁,道韵雪中香。自是神仙骨,何劳更洗妆’的水仙呢?”阿莲笑问。

杜玉磊应道:“当然都不如‘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花中君子’啊!”

阿莲笑道:“该罚!”

乔母阻止道:“阿莲!”

玉磊不解:“为什么?”

原来,水仙是阿莲母亲的名字——垓地男人背后都叫她水仙子;而百合是阿莲奶奶的名字。

“啊?阿姨对不起!”杜玉磊想起刚才在书房看到的名字,知道自己鲁莽了,忙自己喝了一杯,“您这名字真好。水仙西方又叫恋影花,是洁身自爱的代表!”

乔母笑道:“不用对不起,名字就是让人家叫的。只是阿姨普通农村妇女一个,哪有你说得那么好。”也端起杯,“这杯算阿姨敬你。阿姨不饮酒,以茶相敬。以后常来!”

“为尊者讳,‘礼’所应当。”杜玉磊忙又喝了一杯,“再说,无论如何应该我先敬您——养育了一个这样优秀的女儿!”

“噢,”阿莲笑道,“这么说,我也要敬妈妈一杯了!”

“这杯妈可不敢当。”乔母道,“要说养育了一个这样皮厚的女儿还差不多。”

“皮厚也是您亲生的!”

玉磊专注地看着阿莲快活的样子:“古人有‘嬉笑怒骂,皆成文章’,阿莲是‘娇嗔刁羞,自成风景’。”

乔母幸福地道:“小杜你这样会把阿莲宠坏的。”

“妈妈,您是不是站错队了?”

“阿姨放心,聪明的女孩越宠越可爱,这跟穷养儿富养女一个道理!”

阿莲笑道:“如此说来,是不是还可以理解为,聪明的男孩越管束越成器!”

玉磊道:“那也未必,好马不用鞭催!”

“好吧,一边是好妈,一边是‘好马’;好妈为长,‘好马’是客。那我这杯是先敬好妈呢,还是先敬‘好马’?”阿莲装模作样左看右看一番,“世上只有妈妈好,阿莲先敬妈一杯!”

玉磊道:“我陪一杯。”

见两人这般亲密,乔母自是开心,忙也喝了,又道:“小杜,这水酒浓醇,喝慢点,多吃菜——阿莲,帮客人舀一碗鸡汤。”

“我吃了。阿姨您也吃啊,看您没动筷。”

“阿姨吃斋。”

“今天是初七吧,明天才是斋日啊。”阿莲道。

“妈现在是吃长斋。”

“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阿莲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心思都在玉磊哥身上,忽略了妈妈,一时有些难过。

“傻孩子!”乔母一眼看出女儿心思,“吃斋念佛是妈妈自己的事。”

“宗教信仰不是坏事。”玉磊道,“不过,以您现在的身体状况,吃长斋营养恐怕跟不上。”

“不会的,健康最重要的在于养性,你们看寺庙里的师傅,个个红光满面,精神饱满,哪有营养不良的样子?”

“你这么虔心,”阿莲知道劝也没用,“菩萨应该发慈悲,保佑您下辈子找到一个如意郎君!”

“没大没小!”乔母道,“妈只求下辈子还生一个这样漂亮乖巧的女儿!”

“嗨,菩萨神通广大,完全可以两件事一起保佑的!”

乔母虽然尴尬,可也被玉磊这句话逗乐了。许是提到‘下辈子’的事,她想起一个重大问题:“小杜,家中兄弟姐妹几个?”

“一个哥哥,一个姐姐,我最小。”

乔母喜上眉梢:“哥哥姐姐成家了?”

“都成了,侄儿都会打酱油了。”

“小杜,阿姨有个心愿,”乔母连得体也顾不上了,“阿莲是独生,你家兄妹多,你们将来的孩子可以姓乔么?”

“没问题,姓乔很好的——”玉磊笑道,“‘桥’比‘渡’方便。”

杜玉磊回答得这么爽快,乔母倒起了疑云:“不用征求父母的意见?”

“当然要。不过,每次我和父母意见相左,最后总会统一到我这边来。”玉磊笑道,“再说,父母给我哥取名玉鑫,给我姐取名玉晶,给我却取个玉磊,摆明了他们才是家里的金子、太阳,我就是颗石子——踢哪里都行。”

“石子好,石子好!‘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乔母简直大喜过望,“阿莲,代妈妈为先人敬小杜一杯酒。”

“妈!玉磊哥第一次来,跟人家说这事,不难为情啊?——要敬您自己敬。”阿莲此时虽是面若桃花、目如秋水,然而少女的矜持让她怎么好意思喝这杯酒呢!

玉磊道:“我不难为情。”

乔母笑道:“礼法女子二十而嫁,没有什么好难为情的。”

“女儿还不到二十呢——你们不难为情,爱怎么喝怎么喝,别拉着我!”

说得热闹时,正厅传来脚步声。

乔母道:“是小梅。”

果然就听得小梅的声音道:“伯母,祘鸡不会汤都不剩了吧?”

话音刚落,人已经进了后厅。她见阿莲面前有酒杯,酒杯里还有酒,吃惊如见到天门开:“乔姐喝酒了!”

秘密被撞破,阿莲很是窘迫,仍强辩道:“喝了,犯天条啊。”

“没有没有,这要是犯天条我七岁就犯了。”小梅使劲摇头,“我就是奇怪——鸡还有这么多呀,你们没吃吗?”

乔母给小梅拿了一套餐具,又夹了一块鸡脯肉到她碗里:“鸡要吃嘴也要禁,不要跟人说阿莲喝酒的事。”

阿莲给小梅倒上酒,道:“有必要吗,我喝我的酒,又没碍着谁。”

小梅嘴里嚼着肉,含糊道:“就是就是。”

玉磊道:“我以为阿姨说得有道理,省得费口舌。”

“你们这么快就统一战线了!”阿莲道,“小梅,我们也要结盟,不然被人欺负。”

小梅一边喝酒,一边歪头看着乔母道:“要结盟,我也想跟阿姨一国。”

乔母笑道:“德不孤,必有邻。”

“小梅,”阿莲骂道,“你怎么骑墙草两边倒啊。”

乔母笑道:“人家这叫弃暗投明。”

“文词我也会,”小梅道,“我这是见风使舵呢。”

阿莲笑道:“乞丐婆的碗——算什么好词(瓷)。”

“比一意孤行好。”乔母今天快意,一反常态地话多。

“你们一丘之貉,不跟你们说——我吃饱了。”阿莲果真提脚就朝外面走了。玉磊也忙放下碗筷,道:“你们慢吃,我去看看。”

垓地冬天的夜晚,人们早早地关门闭户。北风已经消停,夜空星月交辉。

阿莲听到后面脚步声,笑道:“你出来干嘛?你们三个不是结成轴心联盟了么!”

玉磊道:“许小梅见风使舵,就不兴人家改邪归正——如此说好像也不对……”

阿莲“噗呲”一笑,偎依在玉磊身上,温顺得像一只猫。

玉磊轻轻摩挲着阿莲的手。这手纤细、柔软、光润,弯月的清辉下洁白如脂玉,让人心田顿生一股温情爱意。

“古人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真是极有道理——没有男孩牵了这样的手而不心生邪念的。”

“心生邪念是因为心术不正吧。”

“你知道古人造‘正’字,为什么左边是竖,右边却是横,不完全对称呢?就是告诉我们世上没有绝对的正。”

阿莲笑道:“不同意,我的玉磊哥就是正正的正人君子!”

“‘玉’字也有一点歪心思哦!”玉磊停住脚步,回身搂住阿莲。

阿莲感觉到他温暖急促的气息,这是世上最醉人的芬芳:“玉磊哥,阿莲想你,爱你!”

男孩子这时更愿意选择行动来表达自己的炽热情感。就让这对年轻人在这乡村澄静的星空下,彼此徜徉于对方爱的汪洋吧!

…………

“人们都说‘天上一颗星,地下一个丁’,阿莲,你相信命运吗?”玉磊仰望闪烁的星河,问阿莲。

“相信。”

“为什么这样肯定?”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遇见玉磊哥难道不是命运的安排吗?”

“不错,我分配来垓地看似阴差阳错,现在看来其实是命运在牵引。”玉磊沉默了一下,“阿莲,有件事我很好奇。”

“说吧。”

“听说你有个姐姐,三年前的清明在归仙潭走失至今没回来,有这回事吗?”

“有……”

阿莲的思绪回到三年前。那是清明节气里一个“游子寻春、梨花风起”的平常日子,姐妹俩扫完墓一起烧纸,姐姐突然闷声不响往山坡后走去。阿莲以为她去解手,并没在意,没想到就此一去不回了;事后细想她当时的神情,倒好像是去见一个自己喜爱的人。姐姐走后没一会儿,阿莲身体里忽然莫名其妙地产生一种异样的体验,兴奋难耐、美妙无比又难以启齿。这种体验就是现在想起还让阿莲脸上发烧。

“这事确实蹊跷,一个成年人就在我眼皮底下一去无踪了!——所以你刚说到命运,我才毫不怀疑,冥冥中自有主宰。”

玉磊迟疑道:“真有这回事?看来你姐绝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我姐本来就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孩。”阿莲轻松的表情显示这事并没给她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噢,说说看。”

“这才真叫说来话长呢。”阿莲慢慢地讲了下面这个离奇的故事。

“我姐姐叫乔雪莲,我们是双胞胎,家里叫她‘阿雪’。我们姐妹的容貌连我父亲都分辨不了,后来母亲为了让大家便于区分,特意将姐姐剪成短发——据说姐姐为这事还置气很久。阿雪出生时就显出异相——跟我同样的体形,重量却轻许多。满月后,妈妈到山口请凡西最有名的算命先生铁嘴王给我俩测八字。铁嘴王看了姐姐的生辰八字后惊得一直追问有没有记错,妈说保证不错。‘那我就照直说了。大姐儿的生辰是癸亥年冬至日寅时。癸者,天之太阴;亥者,地之太阴;冬至者,岁之太阴;寅时者,日之太阴。这么跟你说吧,我算了六十年的命,过我手最轻的八字是四两三钱——大姐儿的命却只有一钱!’母亲虽然有心理准备,却也没想到会命贱至此,黯然道:‘没命就不要来投胎啊,何苦害人!’铁嘴王道:‘你也不要太难过,一切总有因果。大姐儿命虽然不济,运势却极顺。桃花一季红正好,无灾无难到终了。’母亲又问老二。铁嘴王道:‘老二却好,虽然只差一刻,但已经是卯时了。寅时平旦,卯时日出,正是否极泰来的时分。’”

阿莲不知道铁嘴王后面还有一句话乔母没跟她讲——波折虽巨,终将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看来铁嘴王还真不是浪得虚名。” 玉磊道,“你姐姐这三年竟没一点消息?”

“没一点消息。母亲为这事又去问过铁嘴王。铁嘴王似乎早算到这回事,劝母亲不必难过,一切都在天理之中——太阴的命是见不得光的,十五岁是人一生阴阳交接的时候,太阳即将出来,太阴自然也要遁形——这听起来是不是更像一个美丽的神话?”

“是美丽?不是凄惨?”

“是美丽!”阿莲肯定地道,“法兰西思想之王伏尔泰曾经说过‘一位美丽的女人,应该在最灿烂时刻后的圣光中离去’,堪称至理。”

玉磊道:“没错,伏尔泰在人称‘凡尔赛宫里的金丝雀’的蓬巴杜夫人去世时是说过这句话。但我以为,伏尔泰作为美丽、智慧、优雅、精致代言人篷巴杜夫人的终身挚友,又是她发起推动的‘娱乐代替崇高,优美取代尊贵,雅致迷人替代宏伟与庄严’的洛可可艺术风的忠实拥趸,此话不过是献给逝者的颂词,旨在慰藉风华正茂香消玉殒的蓬巴杜夫人在天之灵。”

“我认为不完全是这样。莲之美,只在于含苞欲放时;雪之美,只在于初起新落时。待到花败雪残,连原来的美也随之模糊。十五岁的妙龄少女,生命之短暂固然令人扼腕;但从另一角度说,姐姐的美也定格在了人生最美的年华。”

“人常言我玉磊‘仙’,我看真正的‘仙’是你阿莲呢。短暂的青春固然可以成为一幅火热的油彩画,但我们更希望看到的是一幅呈现出生、成长、年壮、老死完整生命过程的隽永的水墨画。不过阿莲——我直觉阿雪没有死,她一定是生活在我们所未知的隐秘世界!”

“我也时不时会有这种奇怪的念头。”

明亮的大地突然阴翳下来,两人不约而同仰望夜空,原来是月亮正穿云渡海,仿佛一个美人掩面回眸、飘然幽婉。玉磊凝视良久,低唱起师范同桌叶文教他的一首歌:“‘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阿莲,你会跳舞吗?”

“不会,只是听说,见也没见过呢。”

“跳舞是优雅的艺术,我来教你。俅荣说要开舞厅,学会了到时我们可以去跳。”

“嗯,玉磊哥教我就学。”

阿莲动作协调性好,几遍走下来已经颇有神韵。

“阿莲,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成为舞后!”

“才不要当舞后呢,我只要当玉磊哥的舞伴。”

“嗯嗯好——我们再来学快三。”

“今天太迟了,回去吧。你住哪——要不就住我家?”

“好啊!”玉磊心脏立即小兔般一阵乱撞。

“想什么呢,”阿莲知道他会错了意,脸一红,“你睡我房间,我和妈睡。”

“这么迟,就不要去打扰妈了。”玉磊牛皮糖般缠着阿莲。

阿莲笑道:“也是,难得你这份孝心;那你去我爸房间睡。”

“对呀——我正疑问呢,你爸妈没住在一起吗?”

“记事起她们就不在一起了。”

“那我还是去找秋裤吧。”

“开玩笑呢。”

两人回家,阿莲送玉磊到自己房间门口却不进去:“明天多睡一会儿。”

“不行,我得早起赶第一节课。”

“哦,那我送你!”阿莲轻吻了一下玉磊,将门掩上,“晚安!”

“晚安!不用你送,早上太冷了。”

“人家想嘛!”

关上门,玉磊简直有点迷醉,他吸足每一口气,用心捕捉这些空气分子的芳香——房间里每一粒空气都曾无数次由阿莲口中吸进呼出的。站了一刻,他在床头坐下,拿起阿莲的照片深吻,然后紧紧贴在胸口;忽然见枕头底下露出一点葱绿,玉磊拿起枕头,是一套叠得方方正正的睡衣。他迟疑了一下,捧起贴在脸上。“这样好么,算不算亵渎呀!”正自心里责怪,阿莲在外面道:“玉磊哥,是我,睡了么?忘记拿件东西了。”“没呢。”玉磊急忙将睡衣放回原处,开了门。阿莲见状知道玉磊发现了,脸又是一红,再不说话,拿起衣服出去了。

天刚蒙蒙亮,玉磊起床,没想到阿莲已经梳洗好在房门外等他。

外面银霜遍野。玉磊心疼地道:“叫你不要送的!”

阿莲只道:“玉磊哥,什么时候再上来?”

“快期末了……”

“我懂,多写信就行。”

“会的。”玉磊热烈地盯着阿莲,“想抱抱你。”

“不要!”阿莲坚决地道,“你走吧,我在这里看着你。”玉磊见街上有行人,知道坚持也没用,只得动身。

待玉磊哥的背影完全不见,阿莲方回了屋。她重新钻进被窝,紧搂住妈妈:“跟妈妈在一起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乔母笑道:“前提是你的玉磊哥回坳村后。”

“妈!”这一定是世上最甜密、最动人、最纯洁、最幸福的埋怨声!

作者:黄文斌,笔名:土村人。1988年毕业于福建南平中等师范学校。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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