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公八字

听梦的风尘女 2023-08-22 21:54:26 用户分享

唐代志怪，轩辕镜（内含七个小故事，志怪中少见的第一人称叙述）

轩辕镜

这个故事很有名。

据说谈到中国古代文学史，没有不说到这个故事的，特别是唐宋传奇，我试着翻译了下，其中的情节做了一些描绘，微许虚构之处，不知道能不能看。为了不破坏原文，我还是按照原文，用“我\"的口吻来记叙这个故事

隋朝的时候，在汾阴有一个有奇异本事的人。我忘记了他的名字了。只知道他姓侯。

一直以来，我都把他当老师一样尊重，他对我也很好。姑且就叫他老师吧，在他临终之前，他拉着我的手，从身边的鎏金锦盒内拿出一样东西说：“ 我一直想要找一个继承我道业的人。很幸运碰到了你，可没有教你什么，很惭愧。那么就把这面镜子给你作为补偿吧。有了它，妖魔邪道便不敢近你身了。\"

我如获至宝，小心翼翼地捧着它，因为我知道师父很珍惜它，虽然藏置于暗室，还是会时常看见师父擦拭它。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我把师父埋葬了以后，开始端详起这面被师父视之如儿女的古镜来。

这面镜子的直径大约有八寸，看起来非常古朴。镜柄上面雕刻着一只蹲伏的麒麟，耳边仿佛回荡着它的吟哮声。虽然它蹲卧着，但是却有一股王者之气迎面扑来。

镜身的四个角落分别是青龙白虎朱雀玄龟，与它对应的是乾坤八卦，与八卦对应的又是十二个时辰及十二个生肖，刻画的异常精致，栩栩如生。在外围，也就是辰肖之外，沿着整个古镜刻着二十四个字，看起来象是隶书，一笔一划。仿佛已然深入到古镜里。我读了很多古书，自恃没有不认识的古字的，可惜这些字都是于史书无载。老师生前曾告诉我，这个象征着二十四节气，你把它拿到阳光下一照，镜子背面的图案，文字等等全都会显露在影子里。一字一画都会随着镜子的纹理显示出来。这时，你用手轻轻地拍打它，它发出的声音会萦绕在你耳边，久久不去。就如同古代的余音绕梁一样响遏行云。总而言之，我不多说了，你自己慢慢去体会其中的奥妙吧。这个镜子啊不是一般人能够鉴赏得到的，是个有灵气的东西。

我曾经好奇过这面镜子的来历，刚开始师父总是闭口不谈，后来见我问了好几次，便说：“我听说当年轩辕黄帝铸造过十五面镜子第一面的直径是一尺五寸，那是因为是在十五月圆的时候铸成的，以后每面都小一寸，而现在我手里的这面镜子，是第八面。”

虽然我有点怀疑，但是师傅是个高人，他应该不会骗我吧！

多年以前，杨家因为得到了一个玉环，因而杨家宠渥了好几代，张果老因为丢失了自己的宝剑，最后连自己的命都没有保住，可怜的人啊！

到现在，我已经老了，皱纹已占据了我的脸庞，白发也布满了我的头顶，人世间的悲欢离合，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将成为空，而宝镜啊，最后还是会流落到他人之手，现在我回想起来，悲伤不已。

那么，我就把这些年，我碰到的一些奇异的事情记下来吧。也算是让后世的人知道，这面镜子是个什么样的东西。千百年以后，你们也可以说，啊，这个老头，没有说错呢，世间的确有个这样的宝物。

隋朝大业七年，我从御史的职位上卸任，回了趟山东老家。

这一年，正好是老师去世的时候，因缘机合之下我得到了这个宝镜。这是在当年的五月份。一个月以后，我又回到了长安，在经过长乐坡的时候，天已经很暗了，不能再继续前行。正好程雄家就住在这附近。于是我牵着马走过去。

程雄是我多年的好友，我们在一起聊天的时候，他曾经和我说道家里面最近被寄养了一个叫鹦鹉的女子，长得明媚动人。

我把行李放好，准备拿出衣服沐浴的时候，看到了那个用锦盒装起来的镜子，我拿出来朝自己照了照，很满意自己的形貌。

这时候，只见鹦鹉在远方看见了，大叫道：“我再也不敢住在这里了，不敢了。\"

我感到很是惊奇。于是放下衣裳。把程雄叫过来问，程雄说是这么回事：“两个月前，有一个客人经过此地，当时她病得很厉害，客人要远行，急着要走，和我说等他办完事情回来后就带她走。但是现如今我都等了两个多月了，她还呆在这里。也罢了，这丫头手脚麻利，干活也勤快，况且我府里现正好也缺个下人……”

我抬手打断他的话，说：“我觉得她是妖精。”程雄大惊失色。我说:\"无妨，我有照妖镜在。\"我拿镜子逼迫拿女子，那女子跪在地上大叫:\"请仙师饶命，饶命。我马上现原形。\"

我收起镜子和它说先起来和她说话:\"老老实实说明你的来历再现原形，要不然……\"

我装出要拿镜子的样子，女子便说道：“我本来是华山府君庙前那棵常青树下的一只千年狸猫，因为化作人形蛊惑世人，所以府君派兵捕杀我，我奔逃到了渭水河畔，不得已作了下邽陈思恭的养女，但是他的妻子愚昧不堪，竟然把我嫁给了同乡的柴华，我一丁点儿都不喜欢这个人，他和我性子合不来，所以我又逃了。到了韩城郊区的时候，被一个叫李无傲的人捉到了，这是一个很可恨的家伙，脾气很暴躁，总是打我，但是总的来说，我和他还相安无事，我和他游历了好些年，前段时间不知道为什么，他把我丢到了这里，没想到我在这里遇到了宝镜，我知道我再也无法影藏了。”

说完嘤嘤地哭了起来。我问她:\"你既然以前是狸猫，你变化成为人，难道不是来害人的吗？\"她回答说：“我虽然化作人形，但是从来没有害人之心。一直以来，我都和人类和睦相处，因为我东躲西藏，制造了幻象，惹得府君不高兴，所以我该死。”

我看她楚楚动人的样子着实可怜，便说:\"我要放你回去呢？\"

她回答说：\"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没齿难忘，但是这宝镜一照我，我就不能再遁形逃跑了，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人，我已经适应了人的生活，如果再把我变成狐狸，我会感到极为羞耻，希望您把镜子收回到匣子里面吧，那么请准许我，一醉方死！”

我还是有点担心，于是我问她会不会逃跑，鹦鹉轻启着朱唇，苦笑着回答：“刚才您已经放了我一马了，我又何苦再让您拿镜子，这不是辜负了您对我的一片恩情，说实在话，只要宝镜一照到我，我就无法再遁走了，我唯一的希望，就是能在这一刻，享受人生最后一片愉悦罢了，请恩公批准！”

我拿出镜盒，又取来了我自带的美酒，把周边的街坊领居全部叫来，一起欢饮。过了一段时间，鹦鹉就醉了，这时候，我看见她扬起洁白的衣袂，就着月光，蹀躞着在院子里跳起舞来，边跳边唱：“宝镜啊宝镜，就让我哭一回自己的命，就让我叹一声自己的运，自从化为人多少坎坷历经，自从不为狐几多欢乐阅尽。活着的时候纵使惊喜无限，死了的时候忘却一切伤悲。何以为眷，何以为恋，此方水土，经世永念。”

唱完了以后，她又一次拜谢了在座的列位，然后变成一只狸猫死去了。我看见，在座的乡邻们眼里都裹着泪水。没有一个人不叹息的。

那是大业八年的四月一日。

这一天，阳光和煦。

我正躺在客厅的藤椅上休息，阳光透过天井洒在我旁边的矮几上。突然之间，我觉得阳光似乎暗淡了下去，我急忙起身披衣，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下属急匆匆地跑来说是发生日蚀了，我打开镜盒，又拿起那面镜子看了看，发现镜子也是毫无光彩，失去了往日的光亮，镜面昏浊不堪。我心里想着，这面镜子也许是采撷天地的灵气的吧，要不然，为什么太阳日蚀，它也跟着没有亮彩呢。正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宝镜突然逐渐地亮了起来，慢慢地，竟然恢复了往日的亮光，不，它比往日更加徇丽夺目，而外边的太阳，也变得比当初更加炽热，阳光阳光透过天井再次洒在我旁边的矮几上，晒的旁边的茶杯盖烫烫的。

日蚀终于过去了，阳光不再炽热，我甚至感觉到了一丝阴凉。自从这件事情以后，每逢阴雨天气，云遮雾绕黑云压城城欲摧之际，宝镜也跟着一样，像极了内人梳妆用的普通的镜子。

在这一年的八月十五，好友薛侠说他偶然得到一柄长四尺的铜剑，剑身与柄合为一体，而在剑柄上刻着龙凤，剑刻的左边的纹路清晰，似乎是火焰。而右边的纹路也非常清楚，看起来象水波。

光彩宜人，一看就知道是宝物。更令人称奇的的是到了每个月的十五日，把它放到暗室里，发出的光亮照出很远很远，亮如白昼。我知道王兄你一向喜欢这种稀奇之物，所以拿过来让你鉴赏鉴赏，看看是什么宝贝。

这一天的夜晚，四野俱寂。

我和好友怀着急切激动的心情，封闭了家里的一座暗室。我取出了那个宝镜，放在了那把剑的旁边，镜子发出一样的光芒，把整个屋子照的亮堂堂的恍如仙境。墙壁散发着的光刺得眼睛生疼。而此时宝剑却和普通的剑无异。薛侠睁大一双眼睛，看的是目瞪口呆，连忙说:\"我没骗你，我说的是真的。\"后来他又说:麻烦王公收起镜子看看。\"

我收了镜子，剑倒是有亮光，不过比起刚才的镜子是差远了，光才一两尺远。薛侠抚摸着她的剑叹息着说 :天底下的神物，竟然也有一物降一物的啊！

经过了这件事以后，每当月圆之夜，我都会在这个暗室里，把我的镜子拿出来，镜子的光芒照的好几丈远，可是一旦风把窗帘吹动，月光斜斜地照过来之后，宝镜也就失去了光华。我一直在思考也没明白怎么回事，难道是说月亮太阳才是此镜的克星吗?月亮和太阳的光泽，非宝镜的力量所能克制的么？我不知道。

大业九年的正月初一早上，一个和尚来我家里讨饭。

我兄弟王绩看到他，觉得这个和尚一派仙风道骨，气质异于他人，于是就请他到家里去吃斋饭，两个人还聊了很久，和尚说：“施主家里是不是有个绝世好镜，可以拿给贫僧过目吗。”

我兄弟说您怎么知道的呢，和尚回答说:\"我会一点小法术，观察了你们家快两年了，也略懂些风水，看到你们家房子上有青气萦绕，与天相通，这是因为家中有宝物的缘故，而这气就是从宝物散发出来的。我今天特地选了个黄道吉日来，就是想能亲眼目睹这稀世宝物。。\"

兄弟叫我取来宝镜，和尚激动地直打哆嗦。虔诚地跪伏在地上，口中连连有声，一会儿后，他捧着宝镜说:\"这面镜子有很多灵异奇幻的的地方，一般情况下显示不出来，但是如果你把它凃上金色的面膏，然后用珍珠粉擦拭它，最后把它放在阳光下一照。天底下任何炫丽的，美妙的景象都会在墙壁上显示出来，让你身临其境。不过呢，\"和尚叹息一声:\"如果你用它照人的话，能照出人的五脏六腑，唯一遗憾的就是能够让它产生这种效果的药物已经用完了。 \"

\"　但是，如果你用用金烟薰绕它，之后再用玉水冲洗它，最后再抹上金色的面膏，象先前那样再用珍珠粉擦拭它。哪怕你就是把它埋藏在泥土里，它也照样熠熠生辉。 \"

和尚说完这些话以后，留下了一些金膏和珍珠粉后突然不见了。就好像从未出现一样。我用这些东西按照和尚所说的使用了几遍。屡试不爽。的确是真的，看来出家人果然是不打诳语啊。

在此之前的大业八年的冬天，那时候我还是著作郎，奉朝廷之命，撰写国史，为苏绰立传。

家中有一个叫豹生的老仆人，老态龙钟的，已经七十余岁了。他是当年服侍苏绰的最老的家仆了。他受苏绰影响，也读过不少书籍典史，自己还粗通笔墨。

在我写完了苏绰传的草稿后，他捧着草稿号啕大哭，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哭泣，只当他是怀念旧人，谁知道他哭完后说.：“仆曾经受过苏公的厚遇，无以为报。方才又看到苏公生前所说的话一一应验了，心中不胜悲切。主人你可曾知晓，您现有的这面宝镜，本来就是是苏公的朋友河南季苗子馈送给苏公的。苏公生前特别喜爱这面宝镜，视若掌上明珠。在他临死的那一年，他却郁郁不乐。\"

\"一次他筵请季苗子来家中，对他说：‘我感觉自己已经离死不远了。惟一遗憾的是，不知道这面宝镜最终将落在什么人的手中。因此我现在想用蓍草卜一卦，有劳季先生在一旁看着。’

说完，便让我取来蓍草，苏公自己卜卦。一柱香的时间过去终于卦成，苏公说：‘我死后十多年，我家当失落这面宝镜。但不知究竟失落到何处？我听闻天地间的神器宝物，动与静都有征象。现在见到河泒之间，常常有宝气与此卦的征兆完全相合，难道预示着这面宝镜是往河泒一带去了吗？’季苗子连忙问：‘它也被人得到了吗？’苏公又仔细看了看卦象，许久之后才抬眼说：‘先入侯家，又归王氏。再往后，就不知道它的去向了。’”

豹生悲伤至极，涕泗滂沱地说完这段往事。我当时也有所怀疑，为了采集信史，我去了一趟苏家，得到的答案和豹生说的丝毫不差。说家里的的确确存在着这么一具古镜，不过在老爷仙去之后，消逝不见了。

因此，我在为苏绰做传时，详细地在篇末叙述了这件事情，而又对苏公技艺绝伦的蓍草卜占的秘术大加赞赏，苏公绝技得以面世公开。

县衙大厅前有一株枣树，树围有好几丈粗。我也不知道长了多久。

在我之前的几任县令，在到任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沐浴戒斋来祭祀它。如果不这么做，就会马上遭到祸害。\"所谓妖怪，不过是人类对邪恶的崇拜而已。这些不符合礼教的乱七八糟的祭祀，应该必须、马上停止并废除。\"我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些县衙里的官僚们磕头不止，一再请求要我祭祀。我又说服不了他们，无法，我表面上按照他们说的进行祭祀，暗地里想:这里面肯定有妖怪，因为人们没有能力除掉它，所以，一直以来，人们就养成了去祭祀它的坏毛病。

在这样的想法之下，我称他们不注意，把宝镜偷偷地挂在枣树上。

到了将近二更的时候，我被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惊醒，象打雷一样，连忙披衣下床，只看见枣树之上风雨交加，俄尔又电闪雷鸣。窜上窜下的。没什么特殊的迹象，我又回去睡觉了。

到天亮的时候，我一大早就听见院里叽叽咋咋的，原来枣树旁边死了一条面目可憎的胸围巨大的大蛇。红色的尾巴，紫色的鳞片，更为惊异的是绿脑袋上长着一对白色的角，脑袋上还可以清晰地看见王字。这条恶物全身都是伤痕，很显然是被什么圣物所击毙。

我收起了宝镜。叫上围观的几个身体比较强壮的，让他们把死蛇抬出出去在县衙门外烧掉。又派了几个差役把枣树砍了，只看见书的中心部位有一个洞，越往下走，越宽敞，有大蛇居住的痕迹。我叫他们把洞穴填死。从此在这衙内，再也没有妖物作乱了。

这一年的，我奉皇上之命。做了御史兼任芮城县令，带着印信到河北去开仓放粮。

不料正赶上自然灾害以及蒲陕一带疫病流行。这时候，手底下一个叫张龙驹的差役，全家上下十二口都得了这个病，我是个一向很体谅下属的人，于是带着钱物去慰问他。

晚上的时候，让他们拿着镜子去照他们都大为吃惊地说：“看见龙驹举着月亮，凉丝丝的，沁入心脾，过了一段时间，身体又开始热了起来。”

很快燥热就平复，当天晚上病都好了。很快他们就不再燥热了，就在这天晚上病就好了，我觉想既然宝镜不会受什么损失，于是我就叫手下拿着这面镜子，挨家挨户去检察是否有需要救治的。

这天夜里，宝镜在匣中发出宝剑一样的清越激扬的声音。悠长似乎又有回音。持续了好长时间。

我感到有些奇怪。第二天早上，龙驹对我说：‘我昨晚忽然梦见一个人，龙头蛇身，身穿锗红色的衣裳，戴着大紫色的帽子。这个人对我说：‘我就是宝镜的精灵啊，名叫紫珍。曾经给过你家恩惠，因此麻烦你替我谢谢他并且告诉他：之所以百姓得了瘟疫是因为他们犯了错误，所以上天要惩罚他们，因此我是不想违背老天的执意去救治他们的，不过你放心，他们的病在半个月之内就会好，到时候也不会也不用再麻烦我了。’”

我觉得这个事情真的是诡谲之极。

所以我就把它写了下来，没想到，真的和镜子里那个人所说的一样，老百姓在半个月之内全部痊愈了。

大业十年，我弟弟王勣辞去了六合县丞的官职回到老家。心里面产生了想要饱游名山大川的念头。

我很担心他。对他说最好别外出:

\"现在正处于天下大乱的时期，遍地都是盗贼作乱，举国上下，不久即会陷入兵燹之中。再说了，我是你哥哥，哪有做哥哥的不为弟弟着想的道理？哪有哥哥想害自己弟弟的？这次你外出旅行要走很远很远，长途跋涉，非常艰苦。我们兄弟俩从来没有长期分离过。当年的尚子平他云游五岳，不知游往何处去了。也可能在深山幽村处被豺狼虎豹吞食了。前方路这么危险，而你又要效仿前人浪迹山水之间，游历天涯尘外。万一你若是有什么闪失，这让我如何向九泉之下的祖父母和父母交待！\"

说着说着，我的眼泪就不争气地扑落下来，我已经不能出声了，只能抽泣。

弟弟说:\"哥哥是一个贤明之人，我也知道哥是为弟好，可是哥哥你知道我的禀性的，一旦确立下来某件事情，我是必须绝对，不惜任何去完成的。所以希望哥哥能理解我的苦衷，我想租祖母、父亲母亲也会支持我么这做的。\"

\"孔圣人有句话说，对一个人来说，你永远不要磨去他的愿望和志向。\"

\"人生苦短，匆匆忙忙。活在这尘世里，也不过百年。你看那太阳朝升西落，农夫日出而耕，日暮则归。得到就应该高兴，不得到也不应该叹息。这就是圣人所言的精华所在呀。\"

弟弟执意如此，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能和他泣涕而别，吩咐他一路上好好照顾自己，该食则食，遇寝则眠，别委屈了自己。

临行前，弟弟说有一事相求，我说弟弟你不要顾及家里，嫂子会把一切打理好，不会让她们娘俩挨饿。只要有哥一口饭吃，终不让弟媳及侄儿受饥冻之苦。

弟弟说:\"这个我倒是放心，我只是想要借哥哥的宝镜一用，哥哥的宝镜不是世间寻常之物。因此弟弟我此行，可能会在深山荒野里栖息，荊棘毒溪里奔走。随时会发生意外，随时会白风险。哥哥可惜宝镜吗？\"

我说：“看你说的，我是你哥，我怎么能舍不得将宝镜给你呢。”

说着，我取出宝镜送到弟弟手中。

弟弟接过宝镜收起来后，随即上马奔驰而去。我一下子又忘了问他去哪里。

大业十三年的六月，炎炎赤夏，我正摇着蒲扇坐在长安自己家的庭院乘凉。突然一个满面尘霜的汉子闯入家中，我正待问，那人说哥，是我，我回来了。我一看，果然是他，皮肤晒得黧黑，只有笑的时候露出那特有的大门牙才证明的确是他。

我大喜不已，多年来的担忧烟消云散，连忙让仆人接他下去沐浴更衣。

不一会儿，弟弟出来了，对我说:\"这面镜子果然名副其实，是稀世珍宝呀！哥哥想知道我这些年都经历了什么了吗。\"

我们俩个坐在庭院的凉椅上，丫鬟们沏上了茶，我吩咐她们任何人不允许打扰。接着开始听弟弟的故事。

\"三年前的那个午后，我告别哥哥之后，最先到达的是嵩山少林寺。寺内的僧人们都很友好。给我准备了非常丰盛的素菜，虽然清淡，但极为爽口。我在那里和住持也很聊得来。\"

\"盘桓了几日之后，我在往持及众僧的护送下下山。出了山以后，我有时从陡峭的石崖上攀援而下，那石崖上有翠绿的青苔，还有汩汩而流的小溪水，捧一掬喝，通体清凉;有时我一个人行走在林间小路上，听耳畔松涛阵阵，南来北往的鸟儿们飞来飞去，轻风拂过我的脸庞，甚是惬意。\"

\"走着走着，天边那一抹夕阳开始缓缓向西斜去。我想寻一个休憩之所，不想前方就有一个小岩洞。我进去一看，极为宽敞，容下三五大汉足足有余。晚上我就躺在这儿睡觉。\"

\"是夜天朗气清，惠风和畅。

岩外，银色的月光铺满整个大地，天地间一片清明，如此美景，只恨哥哥当日不在我身旁，弟弟我无法描绘当时的美景。\"

\"大约二更时分，岩外有两人走进石屋。

这两个怪人见到我后大吃一惊！连忙问我从哪里来要去往何处。我说我只是一个寻幽揽胜，游历山水的普通旅人。\"

\"那两个人中其中一人看起来像胡人，奇形怪状，头发眉毛和胡须都是白的，极为瘦削，他向我介绍自己叫\"山公。\"另外还有一个人。那张脸大得如同磨盘，也是白须，但是眉毛非常长，延伸到了脑际，他面部如锅底身材似侏儒，自我介绍道:'毛公\"

\"他们坐来和我谈了一阵，但是他们说的东西很多我都不明白。父亲一向对我们兄弟管教严厉，所以我们通晓的比同龄人多。可他们言语问总是谈及些奇异之事。\"

\"我开始怀疑他们是妖怪。

我表面上和他们附和着。暗地里从身后的包裹里打开镜匣取出宝镜，就这么一照，只见镜光一闪，两人伏拜在地大叫不已。接着那个黑矮的家伙变成了一只乌龟，那高个的变成了毛猿。我将宝镜悬在他们的头上，直到天亮。

醒来一看，两物都死了，乌龟身上长着绿毛，而猿猴身上长着白毛。\"

\"在此之后，我又越过了箕山，趟过了颖水，游历了太和，观摩了玉井。

玉井的事还得再说说。

玉井得名的原因是井旁边有一小池，池水清澈可见底，池水呈绿色，看起来煞是可观。

这时，路过有个砍柴的樵夫，我拉住他问这个小池的名字，他说叫灵湫。'灵秋是个非常灵验的小池，每到立春、立夏、立秋、立冬、春分、夏至、秋分、冬至这八个时节，附近村人们都得来祭祀它、向它祈求福祐。但是要少祭一次，那么池水中将会涌出黑云大雹，冲毁堤坝，砸坏房屋。'我听了后取出宝镜照池水，池水沸涌，雷声隆隆。\"

\"忽然，那一汪池水突然扑地腾空而出，池中不见一滴水。那池水在空中飘飘荡荡了近两百来步才落在地面上，仿佛下了一场暴雨。

有一条巨大的鱼。长近一丈，有一个成人的胳膊那么粗，巨大的红头，白色的额头，全身青黄色相间其中。这条鱼很奇怪，没有鳞片，但是嘴角涎着口水，每走一步就滴在地上。这身子像龙，但是角却像蛇，那条尖吻像极了鲟鱼。它蹦哒着跃进泥地里。闪耀着异人的光辉。大概这就是古书中的蛟鱼吧。俗话说鱼翔浅底遭虾戏，现在它也就只有任人拿割的份了吧。我让村民们把它杀了，用它的肉制成菜品，虽然有点腻，但味道极佳。大伙吃了好几日都没吃完。

后来我又来到了宋汴。

宋汴的主人张琦热情地招呼了我，当时他家里有一个患病的女孩。具体病征是到了晚上这个女孩连喊带叫，声不忍听。我问主人她得的是何种病？主人连连叹息说，我也不知道呀，她得这怪病将近有一年了，大白天的时候跟正常人，但是一到了晚上，常常是连喊带叫不到i到天亮不罢休。

我于是晴求在在张家住了一宿。

这天夜间，刚过一更。我在听到女孩喊叫后，连忙就开匣取镜去照她。

女孩看到我后立即喊道：“真好真好！戴冠郎被杀死了！”

我走到近前，低头去看，只见女孩的床下有一只已经死去了的大公鸡，这个鸡原来是主人家张琦养了七八年的老公鸡。

后来我又去游玩江南，从扬州登船，准备渡长江。

舟缓缓地行着，忽然天上的云黯然下去，水也开始涨了起来，一股黑风带来煞气，掀起滔滔江水不断地撞击船舷。船两边的舵手吓得几近面无人色。

我手拿宝镜，往江中照出几步远，顿时那几步之内风平浪静，波澜不伏。江水立即又变得清澈见底，可见其中的小游鱼了。这只是瞬间所发生的变化，我不在意他们错愕的神情及痴呆的目光，命令他们继续前行。

后来，我抵达了长江天堑。游历了巫峡，瞿塘峡，又在附近的群山中转悠，呼吸清新自然的空气。有时候在山上会遇见一两个小洞，我也会钻进去探探。

有时侯一大群鸟围着你聒噪不止，他们去站在你的左右肩上，一唱一和，或飞到你的前后左右嬉戏。还会排稀在你肩膀上或头发上，有一次我被他们弄到脖颈上。还有的时候，几只熊蹲在路边，一看到我做人立状，我弯腰它也弯腰，我头向右偏，它们几个像训练有素的士兵，也向右偏。但是一旦我拿出那面镜子，他们立即满是惊恐地飞去或奔逃而去。

终于平安顺利地来到了浙江，我高兴的兴情难以言表，此时的钱塘江正值涨潮时分，浩浩荡荡。涛声像雷鸣般响彻好几百里。掌船的主舵说：“大潮马上就要涨到跟前了，我们不能再往南方行驶了。现在如果不掉转船头驶回，等下我们这一船人必然会要葬身鱼腹！”我微笑着取出宝镜，向江潮照去。钱塘潮的潮水掀起几米高的巨浪，等落下后，再也没有向前推移了。

此时只见钱塘江四个方向的江水突然闪出一道约五十步围的大豁口。那水中的虾鱼，鳖蟹纷纷透过清浅可见底的钱塘江水四下逃逸。

于是我乘的这条船才可以顺风顺水地张帆前行。

舟至南浦。

等到此时我往船后一看，只见船后波浪翻滚，高达几十丈，向我们所乘的这条船压了过来。

我又去拜访了天台山。白天的时候趁兴游览了山上所有的知名的岩洞，那些岩洞大多有人类活动的痕迹。累了就躺在岩洞的石床上，石床冰凉沁骨，躺在上面十分惬意。晚上的时侯，我绕着山谷而行，天色黯然。我手持宝镜一照，前方的路有如白昼，纤毫毕露，百步之内皆如此。树上正在栖息的鸟类被这光亮惊得四下奔散。

再后来，我从天台山返回会稽。在这里遇到了一个不世出的界外高人张始，他传授与我“周髀九章”及“明堂云甲”等秘术。我又花了些时间研习它们。后又和陈水一同归来，同共游历豫章，在这儿又遇见道士许藏秘。据他自己说，他是晋朝时候得道成仙的那个旌阳县令许逊的第七代孙。说他自己会一些奇异咒语，有了这个以后，便可以上刀山，下火海，会水上漂。说得自己玄之又玄。

我和他在聊天时，他特别给我说到了丰城县仓督李敬慎。说李家有三个女儿遭到妖魅，没有人能识别出，李家三女到底遭的是什么妖魅，许道士说他亲自去除妖也没有除成。

我嗤笑一声。

刚好，我有一个以前的好朋友叫赵丹，是个很有才华饱读诗书的大才子。此时他恰恰在丰城县任县尉。

我装备了一些礼物前去拜访，赵丹看到我了极为吃惊，连忙准备丰盛筵席款待我。

晚上的时侯，他让他的仆人过来问我住在哪儿。我说住在仓督李敬慎家。

到了李家之后，我向他问起三个女儿得病的根由，他告诉我说：“我那三个女儿同住在堂内的一间小屋里，每天到了晚上的时候，仨人都身着盛装，打扮得精致漂亮。每日里一到黄昏，姐三个就回到住的小屋里，闭门熄灯。这时如果你在门外偷听，她们似乎在屋里干山什么人说话调笑。到了第二天早晨，如果你不去喊她们，她们自己不会醒。就算醒了，也是干一迷迷糊糊的。而且最不可思议的是姐仨越来越瘦削，以至于到了茶饭不思的地步。如果不让她们梳妆打扮吧，她们就作出要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样子。我没有儿子，把她们三个当成宝一样对待，如今这样子，该叫我如何是好呢？”

“请领我到令嫒三个住的小屋去看看吧”我说。

他在前面小心翼翼地领我来到小屋旁边，我抬眼望去，见屋东面有一个窗户。我怕晚上她们仨在里面将门拴死开不开。于是白天的时候，我悄悄地折断四根窗，用东西支柱起来，从表面看，象没断时一样。

到了傍晚，李敬慎跑来道：“已经打扮好了，都回到小屋里去了。”

一更时分，我蹑手蹑脚地在屋外偷听。只见里面几个人谈笑生风。三女时不时哈哈大笑。

我轻轻拔掉折断的窗棂，跃进房内，手持宝镜向屋内一照，那三个女孩立即大叫：“杀我女婿啦！杀我女婿啦！”

不过屋内昏黑，刚开始并没有看到什么东西。我就把宝镜悬挂在室内，直到天亮。

天亮后，发现屋内地上躺着三具死物：

一只黄鼠狼，一只老鼠，一只壁虎。

那只黄鼠狼头尾长一尺三寸，但是身上没有毛发和牙齿。至于老鼠也没有毛齿，非带肥肿，约莫有五斤多重。而那只壁虎，竟然有人手这么大，全身披着五色斑斓的鳞曱，头上长着两只半寸长的角，尾巴大约五寸多长，在头尾部又各有一寸白色。三具尸体并排卧在壁孔旁边

从此，李家的三个女孩再也没有犯过魅病。

后来我离开了丰城，打算去庐山寻访真人，因为我久闻庐山有很多隐者。

在庐山时，我逗留了好几个月。有时候栖息在树上，饿了就吃野果，那甘甜的汁液让你满口生津。有时候我遇到晴天的夜晚，直接躺在荒野草地下，月光如水，以天为被，以地作席。非常自在。遇到了虎豹争斗，或者豺狼挡道，我拿宝镜一照，他们不敢近身，都惊慌逃窜，更不用提那些小蚊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