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中属木人的性格(八字中属木人的性格特征)
梁栩栩:(23)我才不做战士呢,听起来就活不到大结局。
花蛊"栩栩啊,快起来吧,地上凉。"
许姨拉着我起身,"好事儿,你爸他们不都挺好的吗,还能来看你,这把你也不用惦记家里了,就抓紧时间努力学道吧。"
我吸着鼻子点头,挺好的?
如果从大家都活着的层面看,是挺好的,走之前,爸爸还局促的问我有没有钱,他想做出一副洒脱的样子,说要给我留零花钱,可我太熟悉曾经那个挥金如土的梁大友了,去银行取六万块装包里带我去看方大师,他哏儿都不打,现在呢,爸爸眼里毫无底气,但还是会说,"栩栩,爸给你留两千块吧,你花完的话,爸再给你打钱。"
我打着哈哈说有钱,问他是不是忘了我前段时间刚给人看完事儿,一晚上就赚了一千块呢!
爸爸顺坡就下了,"那就好,你先花着,喜欢啥就买啥,没钱了记得跟爸爸要。"
我就此算了解了家中的真实处境。可能拿出两千块留给我都费劲。
许姨常说,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没当过家,贵不贵不清楚,但细一推敲,二哥案子赔出去了两百多万,妈妈每个月还要去医院做康复,费用大姐没提,应该不会少了,爸爸的腿也得吃药,奶奶有点老年病,药也少不了,一家人还得吃穿用度,来看我这一趟,他们还给沈叔纯良买了很多礼品。
听大姐那意思,三姑还想把京中的房子卖了,贴补贴补,但是爸爸没同意,三姑奋斗了一辈子,不能为弟弟家连个窝都不剩了。
我赞同爸爸的决定,也从中窥探出来,可能我家在临海都背了外债。
所以我能做的,就是在大姐的行李包里偷摸塞了三千块钱。
其中两千是我看事儿的红包,志东大哥给的,钱大姨给的,为刘老五散妖气后冯大姨给的。
还有一千是爸爸先前给我打到卡里花剩的,我手里还留了几百块,在沈叔这也够花了。
另外我给大姐留了张字条,告诉她钱别打还给我,这是我作为小女儿一点微不足道的孝心。
"许奶,您这就有点真眼说瞎话了吧。"
纯良蔫巴巴的开口,"梁爷爷这一家老弱病残就差孕……啊,孕过也没了,哪里好?"
许姨瞪他,"你不说话没人给你当哑巴卖了。"
"唉!"
纯良叹了口气,"许奶,你总不让我说话,事实上,我说两句能怎么样呢,我又没啥坏心眼。"
许姨脸一别,懒得理他。
纯良看向我,"梁栩栩,我其实很羡慕你,一大家子人,哪怕因为你的关系残了病了。也没怪过你,还那么的爱护你,说实话,我觉得你特别幸福,你家里人出现在院门口的时候,我真的特别感动,大爱无声啊。"
妈呀,他还甩上词了!
所以我家人来那天他才特别秀眯的?
小老哥还挺感性。
"行了,我谢谢你。"
我缓着情绪点头,"不过你名字说错了,不能再叫我梁栩栩了。"
"沈栩栩啊。"
纯良嘴一咧,"你拜师那晚我都没好意思说,沈栩栩,听着就像肾虚虚……哎!"
我一记飞脚踹到他屁股,"虚吗?你看我虚吗?"
许姨噗的笑出声。"对!这崽子就是欠打,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境冰!"
纯良故意朝我大喊,抬脚就朝山上跑,"镇远山第三神经病医院欢迎你!!"
嘿!!
我抬脚就追!
姑姑先送你去神经病院!!
许姨在后面发笑,撵到院里,纯良抱着头朝我求饶,"姑,姑姑,我错啦,你就让我过过嘴瘾嘛!咱俩以后就是雌雄双煞啦,你给我留点面子啊,不说像对成大哥那样抱抱我,是不是也得对我友好点?"
"雌雄双煞?"
我皱起眉,"谁给你说的这名?"
"我起的啊!"
纯良劲劲儿的,"那以后咱俩出道,不得有个响亮点的名头!咔咔一出场,我们是谁!雌雄双煞!!"
"……"
我脑瓜子嗡嗡两声,隐约的,怎么赶脚有乌鸦飞过呢。
"沈纯良,好歹你也是我师父的孙子,先生掩的就是煞,咱俩还叫煞,那不擎等着被灭么。"
我无语的看他,"再者喊出去也不响亮呀,双煞,好像双傻,听着就不是正经的组合,要我说,还不如叫神奇二侠,我是大侠,你是二侠!"
"什么?"
纯良睁大眼,"我还以为你能有啥好点子呢,二侠更二!如果你觉得雌雄双煞不好听,那就叫驱邪双雄,你负责驱邪,我负责双雄!!"
"双雄这名听着像俩男的!"
这方面我必须较真儿,"实在不行,就叫美少女战士,我负责美少女,你负责战士。"
"凭啥?"
纯良还不干,"我才不做战士呢,听起来就活不到大结局……"
"那就……"
"啧啧啧,这俩孩子呀,哪个都不经夸,一个味儿。"
我俩正在来劲。许姨跟上来,摇头晃脑的进院,眼尾都不瞟我俩一下,"屎都没拉呢,先唤狗等上了。"
我莫名被戳中笑点,眼眶子还酸着,被纯良这一打岔心情倒是平复了!
"算了吧纯良,你一个男四号,撑死算我助理,要按出马来讲,你以后就是干二大神的活,怎么着名子前面都得加个二,有这起名时间我还不如去看看书,早点带你出去行走江湖呢!"
纯良挠头傻笑,"那你不难受了吧。"
这人!
为了哄我才聊的这些?
方法能不这么另类么。
"不难受了。"
我没好气的,"你回屋吧。"
"等等。"
纯良见许姨进屋了,拉着我朝旁边走了两步,低低音儿,"沈栩栩,我问你,你和成大哥,是啥关系?"
"朋友关系啊。"
"不止吧。"
他意有所指的看我,"我和他也是朋友,咋没见他给我又送花又送礼,又路过……你又拥抱的?"
"不是,你什么意思啊。"
我最烦他这种表情,本身就斜眼,瞅着可欠揍,"我抱成琛是高兴,是感动,哎你是不是失忆了,有一晚我要回家,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也感动的抱你了,你咋不问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呢。"
沈纯良吸了口气,挠着下巴看我,"你吧,还真没开窍。"
我嘁了声,"你开了?"
咱俩聋子就别笑话哑巴了!
"我也没开,但我看剧经验丰富啊。"
纯良下巴一抬,"沈栩栩,我提醒你,你那晚的举动是很危险滴,羊入……不对,投怀……也不对,总之啊,你非常容易让人误会,让成大哥误会,让我们误会,你和成大哥现在的剧情走向,就有点青梅竹马那味儿,虽然成大哥这匹马配你多少有点老,但我……"
"行啦!"
我懒得听,越扯越远,家里人说我就够了,他沈纯良还添油加醋的!
关注得都什么点!
看我要去正房,纯良颠颠的跟着我,"按剧本走向来看,成大哥对你用心非同一般,不过你家里人的态度有点让我吃不准,正常你的父母应该极其激动成大哥会来看你,偶像剧嘛,落魄女主角的父母都巴不得天降巨富男友,你爸怎么还有点不乐意呢?他那晚和成大哥聊啥了?"
"保持距离呗!"
我瞪了他一眼,"沈纯良,你要不别跟着我混了,屈才,好好学习以后做个编剧吧,我觉得你在我这当男四号做二侠属实有点憋屈到了。"
一天到晚都寻思啥呢!
"我好奇嘛!"
纯良说的还挺有底气,"剧情发展我得盯着啊!你父母的人物性格我得有数啊,你要是说保持距离吧,我觉得父母对你是真爱,金钱没有迷失你父亲的双眼,一位老父亲,从高处跌落,虽身无分文。却……"
"你能不能别膈应我了。"
我抬脚要去正房,纯良还拉着我问,"成大哥呢,他和你父亲聊完说啥了?"
"我不知道!"
成琛发信息也没提这事儿,我猜爸爸就是不让他送我东西了,拿人手短嘛。
和我目前的实际情况比起来,这些都不重要,琢磨这些累不累?
扔纯良在那瞎分析,我抬脚进了正房,"师父!"
一进屋瞅着个白发苍苍的耄耋老人还是不适应!
"家里人回去了?"
"嗯。"
我走到他身前,直奔主题,"师父,您是不是有事忘了和我说?"
"什么事。"
沈叔翻着书页,"授你道法吗,这个急不得……"
"不是。是您说过,假如我命格没拿回来,袁穷又没死,您会给我加层保险。"
我记得真真的呢。
"哦。"
沈叔放下书本,沉下口气,"拜师那晚,你吃了什么?"
"花瓣啊。"
我应道,"情缘花。"
沈叔点头,眼直看着我,"你家人当时在场,我怕他们担心,话没有说全,那花不仅仅是旺你人缘,它还有个最重要的效果……"
"什么效果?"
变漂亮?
"师父,我觉得我吃完那情缘花,当时整个人都说不出的好看,不知道为啥!"
我特别认真地看着沈叔,不是夸自己,那晚我洗完脸镜子,头一次觉得自己长得还挺带劲。
不过就那一晚,起来后我再照镜子,大早上头发枪毛枪刺眼泡浮肿的,又变回老样子了。
"情缘花入腹便会启动,会回馈给你神采奕奕的感觉。"
沈叔牵起唇角,"事实上,情缘花就是花蛊,你多少也能猜到,此乃我沈万通的独门秘法,我在这花蛊里留了罩门,你吃下后,罩门便在身体里根种了。"
"师父,什么罩门?"
"从你吃完花瓣的那刻起,便没有人再能伤到你,如果有人想了结你的性命,花蛊就会反噬给他,你死,伤你的人就必死,你变成鬼,伤你的人也会变成鬼,真正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袁穷要是想害你,他也得掂量掂量,愿不愿意做陪葬了!"
我睁大眼,还有这种秘法呢?
"师父。也就是说,如果有人要害我,我闭眼的时候,对方会跟我一起死?"
我问道,"那要是鬼呢?袁穷用鬼来跟我一魂对一命,我这花蛊就伤不到袁穷了吧。"
袁穷那人多精啊!
邪师呀!
从我发病撞邪那天开始,黑脸白脸娘娘腔鬼,前前后后,他放多少了?
这还不算他那宠物呢!
在我这袁穷本人就没露过面。
"老朽这花蛊秘法的独一无二处,就是追凶。"
沈叔面色含笑,:"只要有人害你,不论是人是鬼,杀你者当场必死,但同时,花蛊会开启追念的功效。谁起的杀念,这花蛊最后便会反噬给谁,令真凶和你的死状一样,举个例子,如果袁穷放周天丽杀你,你咽气的那一刻,周天丽必然魂飞湮灭,与此同时,花蛊会利用残念,追踪至周天丽的身后主使,从根结处断了杀机,花蛊花蛊,落叶生根,破蛊就要除根,主使人一死,花蛊才能自觉破蛊,否则,花蛊就会不生不灭的追踪下去,任他袁穷如何躲藏,最终都难逃一死。"
"追踪?"
我难以置信,脑中想的是看过的大片儿,歘一个啥弹飞出来,瞄准谁了,哪怕你各种跑,那玩意儿都能拐着弯撵着打你,挨着你,才能爆破!
"师父,那袁穷会不会破蛊?"
"我的秘法,世间只有我一人能破。"
沈叔眸光轻闪,"那晚我同袁穷交手时便说过,我沈万通不会做教会徒弟饿死师父的事情,他在我这儿,且有的学,情缘花一吃,花蛊就是你,你就是花蛊,此蛊在你体内生根,看似无声无息,不知不觉,但你若是枉死,冤屈一出,花蛊的残念顷刻间便会启动,抽薪止沸,剪草除根。"
我微微蹙眉,觉得哪块不对,是不是放走了重要人物?
"师父,我这事儿,归根结底是袁穷背后的主家所为吧,袁穷也只不过是那个主家雇佣的术士,如果我的花蛊是针对真凶,那偷用我命格的背后主家呢?主家才是真正的凶手吧。"
闹了一溜十三招,我们和袁穷对命了,主家可是黄雀在后,真正的坐享其成了啊。
我热气腾腾小命格,就被对方心满意足的享用了!
"不愧是我徒弟,脑子可以。"
沈叔牵起唇角,"主家是把这件事拜托给了袁穷,杀机是袁穷起的,死的自然是袁穷,至于偷用你命格的主家……为师问你,那主家必然在暗处盯着你,看袁穷迟迟没了结你的性命,甚至还助你拜了我为师,那主家一定急如热锅上的蚂蚁,为什么却没有雇其它术士前来协助袁穷杀你?"
"这个……"
我没想到沈叔话锋一转把话题抛给我,琢磨了一会儿,"主家是在怕!"
"师父,偷我命格的主家现在也是跟袁穷捆绑在一起的,因为是袁穷帮主家换的我命格,如果他们再去雇佣其它邪师,稍有不慎,便会被抓到把柄!"
邪师啊,能助人,也能翻脸害人。
那主家不管雇谁,对方都会知晓要和沈万通为敌。沈万通是谁,说不好听的,资深老牌邪师,是邪师届的老大哥呀!
就算对方冲钱想谈拢谈拢沈叔,那是不是也得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命去花?
一但生命出现威胁,他们势必会咬出主家。
毕竟偷命格的事儿跟他们无关,他们没啥顾忌,拿钱办事,办不了也有后路!
但这对那主家来讲就不是好买卖,风险极大,让袁穷磕就不一样了,命格是袁穷偷的,他和沈叔还有一层仇人关系,双管齐下,主家这才能真正的坐山观虎斗。并且吃死袁穷不会说出他们。
说不好听的,兴许他们背后都达成了啥协议。
要是袁穷死沈叔手里了,那主家还会拿出丰厚的报酬抚慰袁穷的家人。
就像那大胡子,现场能炫五雷掌的,临了临了不也是有家人要他那徒弟白泽照顾?
关系捋出来真是千丝万缕,并且逐层加深。
"徒儿,谁也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主家办的事叫人唾弃,多一人知晓,就多一层风险,所以,那主家只会不断的给袁穷施压,命袁穷灭了你。"
沈叔看着我,"但我说过,是人都怕死,袁穷修术到今,手上鲜血淋淋,他比谁都清楚,他要是死了,会面临什么,若是他被你花蛊残念追赶,他又破不了我的秘法,死到临头时,必然会想要保命,这时,他就会道出背后主家,还你个真相大白,只是可惜,真到那天,花蛊能告慰的也仅仅是你的亡灵。命格拿不拿回来都无意义,你只是一捧黄土而已。"
"如果袁穷道出主家就不会死了?"
我追问道,"花蛊最终是拉着偷我命格的主家陪葬?"
"栩栩,你恨袁穷吗?"
沈叔突然问。
"恨。"
咬牙切齿的恨。
沈叔点头,"你恨那偷你命格的主家吗?"
"恨。"
抽筋剥骨的恨。
沈叔牵起唇角,"这就是你花蛊的残念,你恨这两者,这两者也是必要你死,所以你一但咽气,残念会首先追踪袁穷,袁穷就算闭眼之前也咬紧牙关不道出主家,你的怨念也会生成,花蛊残念会在袁穷四周萦绕,只要是偷你命格的人出现,花蛊便会嗅到气息。追踪到底,直到还你个瞑目为止。"
"……"
我半张着嘴,此蛊,果然牛气!
"师父,有了这情缘花蛊,我倒真不太怕死了。"
一托二。
我死了也报仇雪恨了!
"真的?"
沈叔直视着我的眼,"你死了,表面上是报了仇,可你的家人,你失去的东西,会永永远远成为遗憾,即便袁穷死了,主家也死,但主家那边死的只是主谋人,我推断是用你命格那女孩子的家人长辈。真正用你命格的那女孩子现时年岁尚小,不会做什么决定,所以,怨念追踪不到她,她呢,算白捡了个好命格,主谋给她铺好了路,主谋一死,那女孩子会便会用你的命格安稳的生活下去,在这人世间享受本该属于你的一切荣誉与福德,梁栩栩,你甘心吗?"
他故意强调了'梁',扎的我立马想起了爸爸的拐杖,妈妈的轮椅,大姐的眼泪。三姑的舌头……
以及爸爸在下山前问我有没有零花钱时的局促模样。
我唇角颤了颤,周身紧绷,"我不甘心。"
梁栩栩成了沈梁。
我连临海城都不能靠近。
谁会甘心?
沈叔气息沉着,"此花蛊用意防守,栩栩若生,才能扭转乾坤,栩栩死了,所谓瞑目不过是对亡灵的一丝慰藉,狗屁不顶,你的魂魄依然没有文书,入不了轮回,世间无你这人,也没你这魂了!"
我握住拳,"师父,我懂了。栩栩会好好活着,研道术,踏苍生。"
"这样才对,不过你要记住,世间万法,都有软肋。"
沈叔面色严肃,"好比五雷掌,烈阳之法,神乎其神,其罩门却在腋下,男左女右,只要在对方出掌时用刚猛法器戳穿其腋下,五雷掌就会瞬间倒流反噬,花蛊的罩门也在你身体上,对方要是破了罩门。就不会受此花蛊牵制连累,所以,你万要保护好身体上的软肋!"
"在哪了?"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胳膊腿,"师父,对方打我哪个位置罩门会破??"
心口?
肋吧扇儿?
喵呜~!
窗外忽的跃过一只野猫。
透过玻璃,我看到许姨挥舞着大笤帚正在驱赶,"沈先生!这野猫怎么进院啦!好几只呐!在你那屋房顶好像偷听你和栩栩说话呢!!"
我惊惊的,"师父,别是袁穷派来……"
"无妨。"
沈叔淡笑的看我,"附耳过来,我告诉你身体罩门藏在哪。"
我凑近耳朵,视线流转间,又一只黑猫不屈不挠的趴在了窗户外。
绿眼睛巴巴的朝着屋子里面看。
心里发紧,沈叔却没在我耳旁发音,而是用指尖触碰到我的掌心,慢慢的写下了几个字。
我无声默念,行间穴下方。
这是身体哪个位置?
叮~!
慧根提醒:大脚趾缝隙!
傻了两秒。
这罩门也太隐蔽了吧!
对方要想破,是不是得在我夏天穿拖鞋,或是我洗澡的时候,然后还得我乍开脚趾,将大脚趾和二脚趾摆出个椰丝,才能方便他们用法器刺穿罩门!
妈呀。
想想我大脚趾都抽筋。
沈叔咋研究的呢!
"徒儿,听到了?"
沈叔拍了拍我右臂,胸有成竹的看着我,"只要保护好这个位置,那袁穷不论用什么方法杀死你,都逃不过花蛊的追踪,换言之,袁穷要想杀你不受连累,必须先攻破你的罩门!"
我对着沈叔的眼,右脚?
明白了他的用意,我猛地高喊出声,"原来我的罩门在这里啊!师父!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自己的软肋!谁要想杀我,必须叫他陪葬!!"
院里有奇门布阵,沈叔不破野猫根本不能进来,既然它们能进来,就说明沈叔是想让它们偷听传话,是啊,我的花蛊是为了防止袁穷追杀才下的,那就得让袁穷知道,杀我?且得思量思量!
沈叔笑了,"乖徒儿,有此花蛊护身,若是真死到袁穷手里,也可拿到他的性命,算是功德一件了。"
"徒儿谨记师父教诲,踏道之路,无所畏惧!!"
我双手抱拳,转头瞪向院内正被许姨驱赶的野猫,高声大喊,"袁穷!放马过来吧!!"
别打我右脚的大脚趾缝儿就行。
其它地方,咱们买一赠二,谁都不亏!!
平宁风涛过后,日子归于平宁。
过年那晚,我爬到高高的树杈,远远眺望着山下的小镇,镇里灯火通明,烟花四起,我看的入神,无声的呢喃,"奶奶,爸爸妈妈,大姐,二哥……过年好……"
垂眼,纯良树懒般抱着树干,笨笨咔咔的想爬上来,"快,你拉我一把,我也要上树去看看……"
"栩栩,从树上下来,给你师父拜年啦!!"
许姨的声音响起,"纯良,上不去就不要爬了,进屋给你压岁钱,过完十二点你要犯病可没人管你啦!!"
砰~
礼花应景的在夜空中绽出金灿。
我牵起唇角,"来啦!!!"
年节一过,山林间的白雪慢慢的开化,枯枝掩盖的黄土簌簌的钻出嫩芽。
我进了镇远山中心小学,成了一名插班生。
清早踏着晨露下山上学,黄昏时,又伴着夕阳背着书包颠颠的朝山路上走,景色悄无声息的发生改变,山林枝叶越发的茂盛,早上哈出的白气变成了额头晶晶的汗珠,鸟啼声声,呼呼的冷风逐渐呢喃出柔和的曲调。
"许姨,我去上学啦!!"
"栩栩,揣俩鸡蛋!!"
我笑着跑回去接过鸡蛋放进书包里,许姨晃着锅铲叮嘱,"上完早自习再吃!放学别贪玩,早点回来!!"
"好!!"
我一次次的跑出院子,又一次次的回来。"师父,许姨,我放学啦!!"
"放下书包就去后院吧!"
许姨迎出来接下我的书包,"沙袋给你绑好啦!"
我跑到后院,见空地一旁已经按了单杠,单杠上挂着一人高的大沙袋,沈叔用墨水在沙袋上画出了人形,正细细致致的标注穴位。
"天哪。"
我惊讶不已,不单是沙袋单杠,旁边还有个三手一脚木人桩,我上前打了两下,"师父,以后你不养蛊了吗?"
"没那精力了。"
沈叔的画笔一顿,淡笑的看向我,"以后,这就是你的训练场。"
清风拂过鼻尖,我牵起唇角,"好!"
日子开始快进,生活在旁人眼里,似乎变得枯燥而又单调。
我每天五点起床,绕着山林跑圈,跑完后抓紧时间洗漱上学。
回家扔下书包就去后院,对着沙袋击打各种穴位,命门!
作为女孩子,我的力量和速度都远差与异性,虽然右臂有神力,但有纹刺压制,必须勤加练习,保证灵敏迅捷,出招必中!
汗水蛰疼了我的眼,打完沙袋我会换木人桩,砰砰的响声一直持续到许姨喊我回屋吃晚饭。
沈叔并不会在旁边盯我,但我腰酸腿疼想要歇歇时,他的声音就会飘出来,"栩栩,你不行啊。"
我立马就来精神,顺手捡起一根木棍,对着人形沙袋唰唰唰的刺挑翻跃!
练的正认真时,突觉石子飞来,反应一慢,石子就打中了我的后脑勺,"哎呀!谁!!!"
揉着头瞪过去,纯良拿着弹弓一脸无辜,"姑,不是我故意要打你的,我爷说,看是我弹弓打的准,还是你反应快,看来,你不行呀。"
"沈纯良!!!"
"爷,救命啊!!"
我用木棍比作剑,对他穷追不舍!
日落西斜,直到满目清辉才回到屋子,洗完澡,再看会书,把家庭作业写完。
不记得多少次从睡梦中惊醒,因为恐惧又去牌位屋子加班加点。
也不记得有多少次靠着木人桩累到汗流浃背,肌肉疲惫到抖动不停。
练腰,练臂,练协调能力。练反应能力。
看书,学习,背诵,掐诀,罡步,手印。
后院成了我的一方天地,只记得某一日,我用木棍弹开了突袭的石子,并未理会纯良的惊讶,而是继续对着空气演练,直到他再拉紧弹弓,我拂起地上的尘土,右手持棍,左手掐诀,"滚!"
"哎呀!!"
纯良吃了一嘴的土,后退了两步捂住眼睛,"犯不上扬沙子啊!!"
"活该,让你总偷袭我!"
指庭前向日之花,倏忽坐间移影。
点槛外敲风之竹,晨昏静里闻音。
数不清多少次回眸。
时光啊。
已悄然流逝。
……
"栩栩呀。你这是什么生活啊。"
放学回家的路上,钟思彤给我打来电话,"苦行僧啊,做先生还要练功夫,这也太可怕了吧。"
"也不是天天练。"
我朝山上走着,手机放在耳边,"现在是一三五练体力,有时候打拳,有时候练腿法,二四六会看书,已经轻松很多了。"
钟思彤买完手机就隔三差五的给我来电话了。
我们俩虽然见不了面,通过手机亦算维系着友情。
小学毕业时,她做了肾移植手术,恢复很好,虽然效果跟她自己想的还有差距,生活上仍需多注意,不能过度劳累,但跟她小时候连个皮筋都不能跳的限制比起来要强多了。
钟思彤本性乐观,她出院后跟我讲,栩栩,医生和我说不能生气,不能有压力,不能受累,适度运动,每天都要保持心情舒畅,我妈都说,你哪是养身体,你是提前养上老了!
我笑着和她通电话,彤彤,就冲你这心态,身体肯定差不了。
相比之下,齐菲和我的联系就少了,基本断了。
升入初中后,齐菲父母管的太严,别说手机了,家里电话都不让她碰。
钟思彤没有这方面的顾虑,钟岚一点不敢给她施加压力,所以她有很多时间给我发信息,打电话,还给我讲,她喜欢上哪个小男生,并问我有没有收到过小纸条。
我说没有,一来我对这些话题不感兴趣,二来,我很怕这类事。
再加上我太忙了,我比班里的体育生都要忙,他们的项目只是固定的一种。
我不行啊。
文韬武略。
哪个字都不能落下!
练习腿法就是踏罡斗布,各路阵法踩位置,先天八卦罡图,后天八卦罡图,太乙真人步罡图,太乙真人反卦罡图……
沈叔会在后院提前给我画出来,比如说后天八卦斗步,沈叔会标注好走位数字,我站在中间,左脚先起,踏一位,再踏二三,手上还要掐诀,一开始我根本做不连贯。只能用笨方法去记,身站中,前面是七二九四位,身后是六一八三位,搞不好自己还顺拐,惹的沈纯良连连发笑。
那段时间我回屋就偷摸的哭,半夜起来去后院继续练。
沈叔会来安慰我,他温和对我讲,这是正常的,他先前无数次的强调天资,就是差在这。
我踏道的资质不高,要付出的辛苦,也得是老天爷赏饭吃的数倍。
提起来,沈叔这师父做的好像也有点蔫坏。
我得意的时候,他会泼冷水,我泄气了,他又玩起鼓励。
反复拿捏我!
火候特别到位。
由此,也让我的人生进入了某种怪圈,除了道法,对其他事全不关心。
"还有腿法呢。"
钟思彤惊够呛,"我哥他现在念大学了,每天都很潇洒,玩摩托,去夜店,我没看他练什么拳脚功夫啊。"
"主攻不一样吧。"
我站在山底笑了笑,"我比较贪心嘛,全都想要,自然就得多付出了。"
钟思彤哦了声,:"栩栩,那你还跳舞吗,记得以前在班里,舞蹈老师最喜欢你了,一有什么校庆晚会就会从班里把你叫出去,让你表演独舞,我们都可羡慕了,你在镇远山没受到重视吗?"
"不跳了,没时间。"
我轻了轻音儿,在我拜完师的那年春天,我哥的案子就下来了。
判了十五年。
在临海的监狱服刑。
朱晓玲也跟他离婚了。
在二哥服刑后,朱晓玲去见了他一面,见完面她就改变了主意,不要钱了。
大抵也是和我哥有些感情,放话离了就行,她不欠二哥的,二哥也不欠她的,希望各自安好。
我二哥没同意,梁有志一生都在追求个面子,他给爸爸写了封信,说和朱晓玲夫妻一场,女方为他怀过两个孩子,即使夫妻情分不在了,他也不能分文不出。
爸爸借了三万块给朱晓玲,俩人签字离婚了。
妈妈在医院做了两年康复,能走之后就和爸爸回到了农村老家修养。
令我意外的还是大姐,我以为她会陪着妈妈回村里,谁知她收拾了行李,留了封信,只身一人去到南方,投奔了她先前相熟的姐妹,对方生意做的不错,大姐要跟着她打工赚钱。
爸爸怕她被骗,便要去找她回来。
大姐来电话问爸爸,您还记得当年撕坏的海报吗。
爸爸无言以对。
大姐说她想再任性一回,在父母身边待了大半辈子,她想闯一闯,再者她都要四十岁了,做不了什么出格事,赚到钱就会回家了。
话是如此,爸爸问她地址,她还是不说。
但从大姐走后,每个月都会给爸爸卡里打来一两千块,并且发来信息,报声平安。
临海市对我父母来讲,就像是一场大梦,睡醒后,房子车子酒楼铺子都没了。
三个儿女,两个家庭破裂,一个远走他乡打工,一个失去了自由。
作为老小的我,藏在镇远山,自谋出路。
得益于钟思彤,我和过往没有彻底脱离。
也是她告诉我,我家的事情还在临海民间流传。
二哥当年闹腾出来的动静太大了,出手也太狠,不过地方混子对他还很崇拜。
他们认为梁有志是真大哥,斌子哥仍在凤凰街等他,放话说一众兄弟永远等志哥回家。
感谢陈家兄弟吧,有他们在,陈波出院后就灰溜溜的离开了临海,谁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陈波的农村老家亲属也不敢闹事,老朱家收了三万块也消停了。
朱晓玲沉寂了两年又开始物色起新对象。
朱晓燕也在别的酒店找到了领班的工作。
每个人的生活都在继续。
谁也没被风浪拍趴下。
栩福轩作为当年势头最猛,人气最火的酒楼,连同我这个曾上过临海市电视台,手持奖牌笑容灿烂的小女孩儿,一同被岁月掩埋,逐渐消失在喧嚣的楼宇之中。
事情都过去了,对钟思彤我也就没必要隐瞒,她知道了我在北江省的镇远山,只是地方太远,又是个边陲小镇。她买了地图都没找到镇远山在哪,作为一名初三学生,她还没能力跑来看我。
"不跳了多可惜啊!"
钟思彤不明就理,"栩栩,我可喜欢看你跳舞了,那边的舞蹈老师不喜欢你吗?"
"我自己不想跳的。"
我抿了抿唇,舞蹈老师当然很喜欢我,就在我进入镇远山小学的第一天,我就被舞蹈老师注意到了,她说看我走路姿势就知道我是专业练过舞蹈的孩子,个子又高,比例好,她很惊喜遇到我,想要着重的培养我,只是……
阴人。
假命格就是假命格。
我的时运仍旧低的捡不起来。
第一次给老师表演就崴脚了。
她不死心,等我养好了希望我去参加学校的儿童节晚会。
我很出息的一个大跳,把窗户玻璃震下来给她脑袋砸了!
她正巧靠着窗台看我跳舞,咱也不知道那窗框怎么会一整个下来,砸的还准。
镇远山小学的窗框不是铝合金的,而是那种老式木框拼接。由好几块玻璃组成,上方还有个四方小窗框,平时能打开,关上时用插销扣上,我一个大跳,落地后她刚要鼓掌,长方形的窗框就垂直着落下来了!
她的头正好卡进那小窗框里,吓得她动都不敢动。
唯一庆幸的是玻璃没给她脸划伤,不然我罪过大了!
就这那舞蹈老师还不信邪呢!
又找我好几次。
她的倒霉之旅就展开了。
不是在教我动作时绊腿,就是说说话磕嘴,还有一次她把腰给闪了。
连续的巧合就是悲剧。
舞蹈老师服了。
当然她不知道啥是阴人,也想不到那去,单纯觉得和我八字不合。
我这名曾经的班文艺委员,只能规规矩矩的学习,课外活动一概不敢参加。
运动会想上不?
想。
铅球我一扔,胳膊闪了!
差点把自己脚面砸了。
换跑步。
在临海体育队我跑过三千米,最好成绩是十二分五十秒。
镇远山小学运动会拿个第一不是玩一样?
谁成想,我一就位,老师的发令抢不好使了!
半晌打不着。
体育老师急中生智,嘴上啪了声!
我库库撂啊,眼瞅着要到终点了,前面都拉线了,好死不死的我岔气儿了!
就这第二名还跟我差很大一截呢,我掐着腰走到终点都能得第一。
惊喜来了!
不知道谁家狼狗没看住冲进了小学操场,奔着我叫着狂跑!
师生们四散而逃,我怕被咬,就朝教室躲,最终成绩无效。
这都不是最闹心的,闹心的是我上了初中,因为身高太出众,班主任又很看重我,一定要我选个项目,初一时我总怕发生小学运动会的事儿,就拒绝了,在场边就喊喊加油。
初二了老师还是建议我上。
"沈梁,我们是一个班集体,你要有集体荣誉感啊。"
得。
我最怕老师说这个!
荣誉感我必须有。
再战三千米!
中学门卫严格,咋也不至于让狼狗进来吧。
赛前准备放松什么都很正常,临近项目,狗是没来,我姨妈来了。
呼啦一下子!
我还以为自己被吓尿了。
得亏我当时正在教室里换跑步鞋,班里就我和班主任两个人,一站起来,我就定那了。
班主任是个女老师,发现了我异常,还以为我是紧张,走过来要安慰我,看到了我的坐垫,她脸色就变了,"沈梁,你今天生理期啊。"
我傻呆呆的看她,"不知道啊。"
老师这才明白我是头一回,慌忙找衣服帮我围住,又去给我买了卫生用品,陪我去厕所告诉我怎么用,然后让我回家换裤子,比赛自然就让我放弃。
我当下还不愿意呢。
体育生哪能轻易退缩。
咱流血流汗不流泪。
我得为班级做贡献呀!
"沈梁啊,老师让你参加运动会是看你平常不怎么参加班集体活动,想让你参与进来,多和同学们互动。但生理期是女孩子的大事儿,不能犯傻。"
镇子小,我的班主任和秀丽姐叔叔那边沾了点亲戚,也姓王,平常对我很照顾。
"对于你的精神,老师表扬,行为上,老师不赞成,抻到了会落病根的,赶紧回家,我给你许姨去电话,让她照顾好你,回家喝点热水,别着凉,啊。"
我不疼不痒的就被老师打发回山上了,运动会虽说没参加成,心情还很激动,感觉自己朝着长大迈出了很卓越的一步,赶巧那天成琛给我来了信,我就坐到炕桌边。小腹上放着许姨给我装好的热水袋,豪情万丈的给他写下,:成琛,展信悦,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来大姨妈了!!!
三个感叹号!
后面继续:'可惜我的三千米跑不成了,王老师夸奖我精神可嘉,但我心里还是有些遗憾,下一次的运动会,不管我来不来大姨妈,我都一定要为班级增光,你等着我胜利的好消息吧!'
落款:寒境冰。
时间:2008年、9月30日。
信件邮寄出去,半个月后我收到他回信,只有两个字,'胡闹!'
其实不用等收到回信,我写信的当晚就没忍住发短讯告诉他了,成琛立马就回了电话,他当时在准备出國事宜,成天擎退休养身体后,集团到了他手里,报道上对他都是褒奖,矿产生意已经脱手转型,房地产被他做的风生水起。
但成天擎对外仍很遗憾的表示成琛的学业没有达到家族对继承人认可的高度,成琛还需要出國深造,如此才能做集团真正的掌舵人。
按他的说法,成琛应该在我拜师那年就出國,可成琛磨蹭了两年才着手准备。
给我来电话时成琛还说,"你会等我吗?"
我莫名其妙,跟我等不等有啥关系呢。
在镇远山,他每年能来看我一两次,来也就是坐一会儿,说是路过看看沈叔。
问问我学习,问问我道法学的怎么样,然后就回了。
很中规中矩。
我听到他要出國的消息也没诧异,就跟他说,"成琛,我一直在等你啊。"
他去國外和在京中,对我来讲没啥区别。
都是不常见面。
成琛很开心,在电话里说,"三年,三年后我就会回来,到那天,你可以来机场接我吗?"
"好呀。"
我算了算日子,那时候我就十八岁了,出门应该没啥限制,"成琛,我去接你。"
"就这么定了。"
成琛沉着腔,"你要是不来,我可催你还钱。"
我笑了,"咱俩处的多好呀!"
话是这么说,但我觉得,我们俩好像比较适合打电话,电话聊天比较好,也很亲近。
见面的话,略有生疏。
他哪次来镇远山,都没什么表情,跟老师检查我作业似的,我不太习惯。
回头想想,可能是爸爸那晚和他聊天谈话的结果。
成琛跟我相处也得告诫自己要注意分寸,唯恐被我爸爸挑出毛病。
可在我心里,无论和他打电话还是见面,他都是我十二岁那年最大的收获。
我很感恩认识了他,他每一年都会送我钥匙链,06年是那个花瓣毛球,07年是个小猪玩偶,08年一下给我寄来了五个钥匙链,都是吉祥物,他说小东西,知道我喜欢,就送着玩。
我从每个钥匙圈上都能看到了字母xuxu,但是没看到品牌的logo。
渐渐长大,我也能从钥匙链的材质和细节上感受到精致,平常不会用,收到就妥善的装好。
在我的小本本上写下,成琛哪年哪月,送了我什么,大概多少钱。
不是生份,我觉得这是本份。
"我去國外后还是会和你通信,你填单子不方便,就把信寄到子恒那里,他会转寄给我,沈梁小朋友,一定要给我写信,我的生活很枯燥,需要你的信。"
我嗯了声,"你放心吧,我会像写日记一样,把我事儿都分享给你。"
成琛笑的低低音,就在我沉浸在这份融洽里时,他声线倏地一冷,"不过梁栩栩,你长点脑子,女孩子生理期不能胡闹,要是敢去参加运动会,我断言你会猝死。"
"啊?"
我被他吓到了,"猝死?"
没听说过啊。
来大姨妈参加运动会能猝死?
"我会让你死。"
"……"
好了。
晚安吧。
那晚的聊天无疾而终。
我不知是不是被成琛吓到,后知后觉的开始小肚子疼,并且在当晚看到一个老头朝院里探头探脑,我纳闷他要干啥,就走到院门口问他有啥事。
他说沈叔家把他房子挡住了。他来看看谁挡的他家,说完就走了。
我杵在原地,不自觉的一个激灵!
沈叔在半山腰,周围哪有人家?
好在那老头不是奔吓我来的,言语了声就走了。
第二天许姨出去一看,后院墙外山林里多了处坟,正好冲我家院墙,根据墓碑上的逝者姓名,我从镇里打听到了逝者家属,沈叔帮忙将墓碑重新定了个相位,稍微转了转,正好避开了后院,事情才算拉倒。
最诡异的那两天我放学回家,看到了冯大姨骑着自行车在前面路口等红绿灯,她后座上还载着个老太太,那老太太戴着帽子,穿着斗篷长袍,我定睛一看,那不是装老衣吗?
奇怪的是我丝毫没觉得那老太太哪里气息不对,好像她就是一个正常人。
忍不住我就喊了冯大姨一声。跑上前问她干啥去。
冯大姨叹了口气说去参加葬礼了,"我一个邻居大娘走了,她活着时我们处的可好了,我去送她最后一程,唉,心里难受啊。"
我哦了声,又看向她后坐的老太太,那老太太面无表情的,被我当面瞅也无所谓,手还揽着冯大姨的腰,"冯大姨啊,你那邻居大娘,她是不是方脸,下巴还有颗痣啊。"
"对啊,我们都说那是福痣啊。"
冯大姨看着我,"哎,你咋知道?你也认识?"
额。
这不就坐你后面呢么。
我刚要说话,呼啦又下一子,心里有了数,"冯大姨,您最近是不是身体不太好?"
"可不,感冒了。"
冯大姨应道,"早上现去诊所挂的吊瓶,挂完强点了我才赶着去参加的葬礼,哎,要是别人我就不去了,这大娘处了几十年,我不送心里难受。"
我凑到冯姨耳边悄悄声,"姨,你别害怕,那大娘可能跟你处的太好了,所以跟着你回来了,但是她还处在个很混沌的状态,也不是想害你,就是你气弱,她稀里糊涂的跟着你回的,一会儿你到家了,先把自行车停在门口,自己下车去院里,关门时身体朝着门外。吐三口唾沫,然后骂她滚,使劲儿骂,家里要是有用过的洗菜脏水,就朝外泼泼,等她走了你在把自行车推进院。"
冯姨吓到了,眼尾瞄着后座,"她……"
我点了下头,"姨,你快回家吧,我在后面跟着,没事。"
冯姨对我自然深信不疑,骑着车就要走,就是腿软,蹬的七扭八斜,好几次都要摔了,身体还坐的很僵,脖子一动不敢动,到了家门口,她车朝着外墙一靠。顾不上支起来就朝院里跑,不过她这岁数的有一点好,骂人的话不会脸小儿,关门前就骂起来,"呸呸呸!!我对你不薄吧!你跟着我干啥!欺负我生病啦!!滚!不然我用菜刀砍你!用鞭子抽你!快滚!!呸!!滚啊!"
我就跟在胡同口,探头看着冯姨骂,她一边骂一边瞄着我,待我点头就回屋端了一盆脏水,对着空气一扬,"好好上路吧你!!"
远远地,我看到那老太太窝缩在自行车后座上,随着一盆水,彻底的消失了。
对着冯大姨比划了个ok手势,我扭头也回山上了。
借此我懂了三件事。
第一,阴人就是阴人,我不能抛头露面,徒增事端。
第二,大姨妈名不虚传,真不舒服,幸亏我没冲动带血去跑三千米。
第三。生理期更容易看到鬼,交流还很顺畅,可能在他们眼里,我也是鬼。
从那以后我就消停了,在学校就是个老实学生,回到家才换了个人。
我的同学只知道我是镇远山鼎鼎有名的沈大师徒弟,是个小先生。
有些职业,小地方的人反倒更好理解,也没人多问我。
同学不清楚我会武术,很多人还以为我是会出马的弟子,将我和半仙儿搞混淆。
当然,对这些我也没必要解释。
从外表上看,我瘦瘦高高,大姨妈让我的身高停在了一米七三,长直发。
大多时是披散着,手腕上会戴着皮绳,有需要时再将长发束起来。
为啥披着头呢,原因很简单,挡脸。
想到这,钟思彤也在电话里很心有灵犀的问我。"栩栩,没人追你吗?你打小就长得好看,现在也是校花吧!"
我浅笑,"彤彤,我到家了,不能跟你聊了。"
钟思彤哦了声,"栩栩,过两个月要中考了,你加油,咱俩以后在大学见面!"
"好。"
放下手机,我微微呼出口气,进屋放下书包,对着镜子束起头。
裸露出来的五官很无害。
我遗憾的长了张很女人的脸。
面无表情时很清冷,笑起来就很妩媚。
跟我崇尚的狂拽酷帅一点不沾边。
纯良说我是大女主的外貌,前期主要靠脸吃饭,清纯动人,强大后会凌厉飒爽,妖冶无比。
我一拳过去,"姑姑我不需要靠脸吃饭,前期也凌厉飒爽。"
纯良揉着肩头看我。"姑,你换个音儿,你这样我看不出你哪飒,好像晃着我胳膊要去买东西,说吧,想要啥,侄子全给你买。"
"滚!!"
我踹出一脚。
倒霉催的!
纯良被我踢出去还没皮没脸的笑,"对嘛,这声才能稍微震慑点人,踏道之人,你得气拔山兮力盖世!!"
我被他戳了命门,好久都不开心,声音我越长大越不喜欢,小时候很清脆透亮,我一度认为我长大了的声调也会如清泉一般,甘霖沁心,空谷幽灵,可这音腔不争气,无端起了腻!
腻歪的腻!
明明我不是个温柔的人,却有一副极其温柔的嗓儿。
软软的。跟人讲话若是不注意表情管理,就会被误会是在撒娇。
所以我时常板着要账脸,一本正经。
误会事小。
主要没先生气势。
对着镜子整理好头发,沈纯良也到家了,老小子斜靠着门框看我,"姑啊,你说谁能看出来你是武侠高手,你这长相也太欺骗大众了,撩啊撩,撩到哪座桥……"
我白他一眼,每天都这出儿,没新鲜的。
来镇远山已经小四年了,我十六岁,成了一名准备中考的初三学生,而我的纯良大侄子呢。
非常惊喜的和成为同班同学了!!
还是同桌。
为啥捏。
当然是纯良小可爱留级了。
小老哥在我六年级那年突然情窦初开!
开窍了嘿!
编剧的人成了演剧的人。
恶心扒拉的跟我说他要做男一号了。
对方是他当时的女同桌,事实上这女孩儿从初一入学就坐他旁边了。
纯良来电晚纯粹是因为有一次考了倒数被班里一位男同学奚落,大侄子长期做我陪练还偶尔陪我晨练也会了那么几下子,就跟人男同学动手了!
可惜纯良忘了,他做的是陪练,干的是挨揍的活儿,揍人经验还很不足!
几个回合下来,就被那男同学打的流鼻血了。
男同学的家长一看儿子把沈大师的孙子伤了还吓够呛,拎着名贵礼品跑山上来道歉。
生怕沈叔怒了回头对他们儿子做点啥道法!
沈叔就问纯良要不要追究对方责任,纯良回馈我们的表情就是发花痴了。
傻笑!
我起初还以为他是看上那男同学了!
后来才知道,他流鼻血时那女同桌给他递了纸巾,还帮他擦了擦。
纯良头一回被女孩子如此温柔对待,小心脏就沉默加速度了!
疼不疼无所谓,心门的小窗户是打开了!
转回头纯良就开始了追求,可他那女同桌一心只想学习,我怀疑是不想拒绝的太难看,曲线救国,人家就跟纯良说,考上大学就接受他,起到的效果真非常正面,纯良还就努力上了!
中考后那女同桌就顺利上了高中。
纯良那一百来分别说上高中了,用许姨的话讲,卷面擦屁股都不够用。
沈叔准备拿钱送他去县里念高中,没成想纯良拒绝了。
小老哥有点骨气,就要自己考,不想被他的梦中情人瞧不起。
我初一那年他就初三,我初二时,他还初三,这不我初三了,我俩就同班了。
该说不说纯良第二回中考进步很多,三百多分!
查完许姨都诧异,有必要重新认识下他了。
纯良来了自信,放话今年一定会考上高中!
是啊。
今年再考不上那女同桌都要进大学了。
梦中情人真的只能在梦里见面了。
踏道"你出去,姑姑我要换衣服。"
关上门,我换上运动服,修身款,小时候的习惯。
我所有的运动服都比较合身妥帖,如果衣裤太肥大我嫌打起来累赘。
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时纯良又敲门进来。
老小子坐在炕边就饶有兴致的看我,"姑,就你这身段,不出道可惜了啊!"
"我不是已经出道了?"
拜师那天沈叔还说三年不翅,将以长羽翼,虽无鸣,鸣必惊人。
我还以为至少得学三年才能踏道,或是学成了才能出山。
咱走出去不能给沈万通折面儿啊。
不过要让我分析对了那还是沈万通吗?
这就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老头!
能耐的他,在我家人下山后就让我出道了!
是的,刚十三岁的我,才拥有嫩芽小慧根的我,特别中二满脑子美少女战士的我。
拜完师就踏道了!
沈叔手里那些资深的大客户肯定不信我,即便他们愿意相信,沈叔也不会让我去看。
我呢,主要给镇远山的乡民们看。
正好那时在红英姐大爷那儿先打了底子,还有冯翠香大姨帮忙做宣传。
我出道的消息一放出去,没令谁大惊小怪。
但是大人的心理你别猜,猜完就是不愉快。
冯大姨在市场里扯着喉咙喊栩栩拜师啦,以后跟沈先生姓沈啦,沈栩栩,是正儿八经的徒弟,现在要看事儿不用排队啦,直接上山找栩栩就行,栩栩给看!
有人打趣,"翠香,提你好使不,红包是不是能给免点?"
"你提玉皇大帝更好使!"
冯大姨白他一眼,"栩栩那是做生意吗?看事儿还能讲价啊,不是我说吴老二,你们先前一个个的不都脑袋削个尖儿的想去见见沈大师吗,现在机会来了,又整这不阴不阳这出儿干啥!"
"关键俺们去见的不是沈大师啊,沈大师又不给看。栩栩那孩子咱们都见过,还没我姑娘大呢,刚拜完师父就出山了,那能会啥啊。"
吴老二应道,"翠香,咱们去找她不就是被练手么。"
"难怪你卖土豆子呢,你那脑瓜子就是土豆子!"
冯大姨套袖一摔,"吴老二,你媳妇儿大凤都说过,她们娘家村里有个走阴小姑娘,那姑娘专门学过吗,是不是睡了一觉突然就能请仙儿了?这里面的道道是你那酱块脑袋能琢磨明白的?!"
说着,冯大姨还呲了声,"别说栩栩拜师了,没拜师之前,她就给我弟刘老五散过妖气,我亲眼瞧着的,栩栩上蹿下跳,舞枪弄棍啊!我家老五当场就醒了!之前还有人说我家老五得了神经病,现在你们都看到了,老五在货运站装车,一个月能挣三千多,体格也养回来了,要是没栩栩,我家老五就得邪病走了,人家栩栩是有神通的!"
"对,我作证!!"
红英姐一声大喊,她正好去市场买东西,听到冯大姨的话当即接茬儿,"还有我大爷呢!我大爷去世后头七那天,就是栩栩让我大爷回家后又亲自露面的!"
市场里鸦雀无声,半晌才有人道,"妈呀,你大爷不是陈贵林吗,他死了七天又回家了啊。"
"我找栩栩就是为了让我大爷回家的啊!"
红英姐无视众人的惊讶,"我大爷走的时候有几件事没交代明白,所以我就找栩栩帮忙,让我大爷回趟家,结果你们猜怎么样!我大爷回去了!活生生的出现在了镜子里,眼珠子直接就看向了我……"
"唉呀妈呀,你别说了!!"
吴老二的媳妇儿捂住心口,"太吓人了!俺们信了信了,红英啊,你学这么细干啥啊,栩栩那肯定是有本事的,没本事能做沈大师的徒弟么,过俩月我们家盖房上梁就找她看时辰!你可别说陈贵林的事儿了啊!"
事后红英姐把这些学给我听,她笑着说市场那帮大叔大婶胆子小,"不过栩栩,还好大凤姨没让我讲后面的,我吓晕了,说出去也挺丢人的哈。"
我抿着唇角,虽说我之前没做几件事,却也是这仅有的事主,扶着我,在镇远山慢慢站起来。
当然,即便宣传出去了。咱这也没门庭若市过。
年龄不压事儿么!
最先来的就是吴老二两口子,找我帮忙看新房的上梁时辰。
给他们家儿子结婚用的。
老两口挺讲究,上梁前先做了祭梁仪式,摆上鸡鱼肉,本地叫三供,也称三牲祭品。
抓来了一只公鸡,放了点血淋在梁上,俗称开光,辟邪之用。
随后还找来了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在红纸上书写'上梁大吉'。
准备就绪后,抬梁的人开始登高。
根据我从吴家人生辰属相旺衰定下的时辰开始上梁。
梁一边上我一边喊,"手拿发锤四角方,鲁班许我上正梁,一上天长地久,二上金玉满堂,三上增福增寿,四上四季发财,五上五子登科,六上六畜兴旺。七上娶新娘,八上八仙到,九上寿星笑,十上全都有,荣华富贵万年流!!"
在场的亲友配合的说好,这叫讨口彩,最后放鞭炮,礼成!
全程我都很认真,因为我站在那,全场人都犯嘀咕,吴家亲属在我旁边就交头接耳,怎么来找个小姑娘来做主持,老二抽疯啦?
最后还是吴老二道出了我师父的名讳,算稳定住了局面。
那天我完全把自己当成了聋的传人。
难听的话一律屏蔽。
上梁哪个步骤做什么,安排的是明明白白。
做就完了!
仪式很圆满,啥差头没有。
吴老二一家很满意,给了我一百块钱红包。
我没要,很小的事,最后意思意思收了五块钱。
吴老二回到市场就说我讲究,卖力气,别看年纪小,能压场,他家房子啥的都可顺当。
正式出山的第一炮就此打响,间接地也导致,那一整年,来找我的全是上梁的活儿。
慢慢的,周围乡民走丢了牲口会来找我问问,再逐渐升级帮人找个贵重失物。
算算丢的远近,能不能找回来。
说是出道,其实做的全是连入门级都谈不上的小活儿。
镇远山就这么大。
一年几家盖房子的?几家丢牲口的?更不要提丢失物了。
为这点事儿来找先生问问,还得花个红包,够不够费劲儿啊!
但是吧,咱作为个初出茅庐的小先生,有人来找就不错了,不能挑活。
总不能逮谁就问你家闹鬼不?
我给你去平平事儿啊。
憋得我啊。
生挺。
说实话,头一年真给纯良整的挺激动,他以为我出道就要带他行走江湖了!
小老哥冥思苦想了三天,给我写了一段口号:只要你来我这里,锦绣前程等着你,不用担心花玛尼,也绝不会伤身体,告别悲伤大鼻涕,给你一路高走大运气,嘿!大运气!
眼瞅着我就给人主持了几回上梁后,纯良脸一垮,又写了一段:上梁好,上梁妙,上个梁来呱呱叫,上梁先生就姓梁,姓梁只能去上梁,侄子不愿去上梁,上梁先生自己上。
我也没含糊,拿着他这段就给许姨看了,结果不言而喻,大快人心。
熬到那年底,我才接了一个正儿八经看事儿的活,来的事主不是别人。正是志全三哥!
这位哥在工地上搬了一年砖,那真是面朝板砖背朝天的干,肤色晒得跟菲洲大兄弟似的。
扔煤堆里你都找不着人,除非他笑,你才能看到一排白牙,冷不丁站我面前我都没敢认。
不过他体格炼的倒是挺壮,手臂肌肉全出来了,和先前判若两人。
要是再跟钱大哥造量造量,兴许真能博弈几回合。
听说他每天都按照我说的招财方法进门,兢兢业业的存钱,已经把外债还完了。
寒暄了几句,他还很感谢我,一来是我让他在哥嫂面前抬头了,谁也不能说他啃老了,二来就是他在工地交到了女朋友,工头的女儿每天中午来工地送饭,一来二去他俩就走到一起了。
我道着恭喜,仍不清楚他的来意。
志全三哥一脸难色,"还不是我之前的名声不好么,我那未来老丈爷去我家附近打听了一圈,听说我懒,对我就有点意见,不同意女儿跟我谈对象,可我和小颖是真心相爱的,我努力的工作,也是让他们看看,我陈志全是个过日子的人,我会让小颖幸福……"
听到最后我明白了,未来老丈人对于他的恋情一直持反对态度,导致志全三哥这恋爱谈得是偷偷摸摸,可他三十大几了着急结婚啊,一看硬拿是拿不下了,来了点小聪明,另辟蹊径,先从未来大姨姐下手,他这未来老丈爷就俩女儿,大女儿早就成家了,闺女就比我小三岁,奇怪的是这闺女一直小病不断,经常出个门,回来就发烧了。
他大姨姐住的那村里也有明白人,就说这孩子八字轻,爱招东西,经常给破。
倒也是破完孩子就好了。
可他大姨姐受不了孩子总遭罪,就琢磨有没有一劳永逸的法子。
村里明白人说没有,意思让他大姨姐买点护身符,走哪给孩子戴着,遇到凶的东西了,他再给破。
志全三哥听完这些就分析出来,那明白人有点拿他大姨姐当摇钱树了。
毕竟每行都有那心术不太正的,志全精啊,没当面说,就提前来找我问问,如果我能给他未来大姨子的孩子整好了,他在未来老丈爷那就加分了,回头这婚不就结上了!
迂回之计。
这对象给他谈的啊,都研究上兵法啦!
"栩栩啊,三哥这婚姻大事就靠你了啊。"
志全朝我双手合十,牙一露是真晃眼,"你看在红英的面儿上都得帮哥啊,我现在正干了啊。"
"行,让你未来大姨姐带着孩子过来吧,我当面看看。"
过了一星期,志全三哥就带着一行人过来了。
除了他女朋友,还有他未来大姨姐一家。
我着重看了看小姑娘,我俩没差几岁,小姑娘叫我姐姐,对我这职业还挺好奇,聊起来了我就摸了摸她的手,掌纹很乱,这小妹妹平常心思有点重,早慧,爱操心的小孩儿。
问了下八字,她是九六年农历五月出生。
我心里念着数据,丙子年,甲午月,天干地支都是阳。
哪怕日柱时柱占了阴支也不至于这么招邪啊。
经验不够,我只能让他们在屋内等候,"我先去下洗手间。"
一溜小跑的去到正房,自我踏道后沈叔就不看事儿了,日常生活就是研香看书。
我快速道明疑惑,他眼皮都没抬,"什么属相啊。"
"九六年,属鼠。"
沈叔哦了声,"小属啊。"
我眉头一耸,"谢谢师父。"
扭头就跑回屋了,对着屋内一众的脸,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直接走到志全三哥未来那大姨姐面前,"大姐,您女儿的事情我大概有数了,多问一嘴,您属什么啊。"
"哦,我属鼠。"
大姐应道,"我们全家都属鼠。生孩子时候我和我丈夫特意挑的日子,就想生个属鼠的,这样我们一家三口就是一个属相了!"
原来如此。
听说过三阳开泰,三个鼠……好抱团?
"小梁先生,不是,你看我这记性,红英说你随师父姓了,小沈先生,你看这事要怎么办。"
志全三哥看向我,"我这外甥女,能不能有啥办法,以后就别总遇到乱八七糟的事儿了?"
"志全,先别叫外甥女,我爸还不同意你俩的事儿呢。"
大姐低声嘀咕,看我的眼神也是期待,"小先生,我女儿这八字,是不是就爱招这些东西?"
"跟那没关系。"
我一句话打消他们顾虑,继续道。"大姐,我有个特别简单的方法,一劳永逸,可是得您受个累,您要不要听听。"
"你说吧!"
大姐急了,"小先生,只要我姑娘身体能好我受点累怕啥,咱家就这一个孩子,她要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做父母的怎么活啊!"
"所以啊,您还得再生一个。"
"……"
屋里人全愣了。
我清了清嗓儿,"大姐,其实您女儿总犯虚病的根本原因就是家里人的属相都太小了,您和姐夫是成年人,气息足,感受会差一点,但我敢说,你们家解释不清的事儿也发生过,要是哪位先人去世了,别人没感觉,你们或许会做个梦啊,不舒服几天……"
"对对对!"
大姐瞪大眼,"有过有过,我结婚的时候婆婆已经走了,我都没见过她,有一晚我睡觉就做梦有人在外面敲门,我迷迷糊糊的起来问找谁,外面人就说我名字,说要看看我,我一开门啊,就看到个老太太,她笑眯眯的就来摸我手,说喜欢我,我不知道为啥就特别害怕,立马就吓醒了,但是坐起来,就发现手背青了一块,那天我骑车还摔了,过后我公公立的筷子,说我婆婆来看我了,给我吓得大半年睡不好觉。"
"这就是了,大姐,如果您愿意,就过两年,等到牛年,或者是虎年,再要一个孩子,这就是大属,能起到护院的效果。"
我平声道,"无论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只要属相对了,我保证您女儿还有您家,都不会再时不时的被冲撞了。"
屋内静了几秒,大姐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么简单吗?我们村里的那个明白人说……"
"哎呀,试试呗!"
大姐夫适时的发话了,"反正咱俩也想要二胎了么。婷婷正好大了,再要一个孩子也好带,你就别再提咱村那个先生了,这些年挣咱家多少钱了,咱俩这几乎月月去破,赶上给他开工资了,他都开上小轿车了,咱们出门还打三轮呢!"
大人们议论了一阵子。
婷婷倒是很懂事,看着大姐就说,"妈,再生一个也行,等我以后念大学了,家里还有弟弟妹妹陪你……"
我没来由的窝心,因为我不是独生子女,在大家庭长大,很喜欢那种氛围,但是钟思彤小时候却很恐惧她妈再生孩子,总觉得会跟她争宠,后来多了个哥哥。她心态才放平点,在我看来,兄妹和争宠无关,站孝悌的角度,父母总归会老去,身边总需要儿女的陪伴,如果只是一个孩子,那遇到事这个孩子真的会太辛苦太无助了。
离开时大姐两口子很高兴,我这办是他们计划中的么。
"小沈先生,这是五百块,你收了!"
"太多了。"
我推回去,"大姐,几句话而已,您意思意思就行,没干那么重的活,收了过重的红,会折煞我的。"
大姐惊住了,"这不是你们先生看事儿的行价吗。"
还有行价?
我也惊了,"您村里那明白人说的?"
得!
难怪人家能开上小轿车呢!
一回五百。
钱是好挣。
大姐也明白过味儿来,叹了一阵还是塞给我一百块。
她也不敢较真,人家先前的确受累给婷婷破过虚症,有真本事,别说一次要五百,就是一次要五千,大姐也不能回去秋后算账,谁敢得罪先生啊。
送他们到院门口,志全拉着他女朋友的手,这边给我道完谢,那边还加着小心的看向大姐,"大姐,您看婷婷这事儿解决了,我和小颖……"
"放心吧,爸那边我去劝。"
大姐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志全啊,你办事靠谱,以后咱就一家人了,婷婷,别愣着了,叫老姨夫!!"
志全乐了。
笑成了奥利奥。
走出老远他还回头朝我挥手点头,"小沈先生啊!回头我结婚你要来吃喜糖啊!!"
我连连点头,这算是出道首年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
从中令我明白,一口气吃不下胖子,任重道远,我且有的学。
次年,我依然走在帮人上梁找牲口的路上。
不过在这一年迎来位熟人客户。
钱大哥妹子,钱洪梅!
善缘。
你得积呀。
洪梅姐也是能憋,憋了一年多才来找我,想让我看看流年运程。
我接了电话就让她来了一趟镇远山,在校门口附近的一家小饭馆给她打了卦。
从卦象看出洪梅姐她那一年店铺要关门,但奇怪的是她财运反而更兴隆了!
我解了半天卦自己也有点蒙,店铺就是门庭,门庭要改名换姓,为啥财运还显示开源了?
聊了半晌,洪梅姐哎呀一声握住我的手,"栩栩,你真是大先手啊!!"
我傻了。
哪大?
解的半拉咔叽的卦没想削我还给我戴高帽?
洪梅姐笑了,她说她的饰品店一直做不大,想投资吧,还没那么多钱,她听朋友说现在正流行做网店,想试试线上卖货,又怕遇上山晒那种事,不准成,今儿我给她拨云见雾了!
她决定回去就干网店,线上卖小饰品,这样实体店的租赁费就省下了,省下的钱用来给网店打广告,我的卦正好跟她想法对上了!
实体店关门,专攻网店,财运好,她肯定会赚啊!
我半张着嘴,不露痕迹的擦了擦额头的汗,握住洪梅姐的手,"大吉大利,日进斗金。"
当年底,红梅姐来了电话,语气都透着洋溢,赚多少钱她没说,但是给我邮寄了两个箱子过来。
一个箱子装的是茶叶礼品,另个箱子打开我就愣了,满满的饰品。
正对我的胃口,看到就心花怒放了。
并不是随处可见的发夹头绳,都是洪梅姐为我静心挑选的款式,南韩风。
我一天换一样的戴,都能用几年。
洪梅姐来电话说不知道怎么感谢我,现在她网店太忙,走不开,只能邮寄点礼物表表心意,过些年她还要投资建厂,将来把饰品卖到国外,多亏了我让她迈出第一步,以后她再有啥吃不准的举措会再来找我看,她信我!
我能说啥,无意中就拥有了一个固定客户。
成就感那是杠杠的!
但三年下来,我也就能拎出这两件事。
志全婚都结完了。我带着纯良去吃了席,还随了五百块钱,本来我就想随二百,考虑到纯良一顿饭能吃两人的量,我硬着头皮随了五百,现在志全媳妇儿都要生了,那大姨姐还在备孕,准备要个虎宝宝,他们提起我就是竖大拇指,谁知道我其实还是个半吊子?
对于成长,我很着急,否则不会这么拼命的练武学道。
这三年,我真是连睡觉都没安稳过。
耳边总有人说话,嘟嘟囔囔速度还极快,我根本听不清说的什么。
醒来后我去问许姨,许姨说是沈叔在教我东西,梦里授教的一种。
我觉得神奇,但完全不清楚自己学没学会,这跟看书不一样。看完书会心里有数,梦里人嘟嘟囔囔说一堆,我睡得稀里糊涂,除了睡眠质量差,没感受到别的!
我跟沈叔说你当面教我呗,他说没必要,没到时候,他就是掰开了揉碎了给我讲,我也不会。
每个先生都有这个时期,我只能去适应,当我真正需要的时候,我自然能取得脑中的东西。
真假咱不知道。
作为徒弟。
师父怎么说咱怎么听呗。
我唯一佩服自己的,就是在如此差的睡眠基础上,我还能坚持早起。
既没上课打瞌睡,也没营养不良,更没有影响到身体发育。
精力非人,很是玄学。
随着我对这行业越来越了解,也清楚了沈叔为何让我踏道就出道。
入道的先生都追求个起势,只有起势才能一飞冲天。
每个先生的起势条件都不同,就像玩游戏,玩家通关的标准不一样,我的要求是'做事'。
为事主排忧解难。
累积善德。
梦里的花仙子曾说要种万万朵花,沈叔说要做万万件事。
如今我想,所谓重生,就是起势。
何时我能将善德累积到手臂的牡丹花盛开,何时我沈梁就能起势。
成为梦寐以求的大先生。
所以沈叔早早的让我踏道,目的就在于累积善德。
可这三年,我没做过大活儿,也没盛怒过,手臂的纹刺就没浮现。
咱也不知道牡丹啥样了。
是不是开了那么一丢丢。
有回我太好奇了,寻思偷摸喝点酒,看看它有啥变化,结果酒刚买回家就让沈叔发现了,他都没用我解释,直接就将我看穿了,"如果你追求的是起势,那我只能说,你会用力过猛。身心疲惫,求而不得,沈梁,别忘了你入道时的初心,你究竟是为什么才学的道。"
我没把酒给了沈叔,转身就去牌位屋子看书了。
从那以后,我只把起势当做心底里奋斗的标准,不再关注手臂。
说实话,关注也没用!
自己做了多少事儿,到了啥程度,还能没点数?
起势两字,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遥不可及。
……
"我指的不是这个出道!"
纯良失笑,"姑,我就说你换个手机,你那手机都上不了网,落伍啦!"
我嘁了声,才不换手机。
哪怕我这直板机已经被按的数字键脱漆,晚上一按。都能看到按钮下面的小白灯,我也不换。
这是我的念想,有特殊意义。
"我就知道出道是踏道。"
我慢悠悠的缠着腕带,"你姑我是正经八百的先生,昨天还帮秀丽姐找到了项链……"
"找到啦!"
纯良听着还挺好奇,"昨晚那给你打电话急的都带哭腔了,我要学习就没顾得上问你,你用什么法给找到的?像去年找牲口似的用草棍往水里扔判断的方位?"
"那叫寻气,什么往水里扔。"
我没好气的,"师父要求我今年找东西不能寻气,所以我昨晚是用梅花易数帮秀丽姐找的东西。"
"梅花易数?"
纯良来了精神,"说说呗,怎么找的?"
"断字。"
我掀着眼皮看他,"秀丽姐昨晚急哭了,我就让她随便说一个字,她说丽,我根据字体起卦,丽字上下结构,拆开上面一画。为乾一,下面六画,为坎六,乾为上卦,坎为下卦,这是天水讼卦,秀丽姐给我来电话时间是八点,戌时,地支是十一,取动爻是上卦加下卦加十一,凡起动爻,以重卦总数除六,所以是一加六加十一除六,三爻动,变天风姤卦。"
"以变卦为失物之所在,变卦下卦为巽,与东南方,山林之所,或是菜蔬之园。舟车之间,木器之内,秀丽姐说她没出过手机店,我就让她在手机店找东南方位,是储物柜,缩小范围看宮位,变卦巽在东南,巽为木为风,说明这项链是悬着的,对冲的就是西北乾金,乾卦为金,我推断项链就在储物柜里面,被刮在了哪里,绝对没丢。"
"重点呢。"
纯良巴巴的看我,"在哪找到的?"
"储物柜里啊。"
我应了声,"秀丽姐后来去仔细找了找,就是换衣服时掉了,然后沾薄毛衫上了,被红英姐顺手给挂里面了。小细的k金项链嘛,她俩都没注意,秀丽姐还以为是卖手机时落哪被人捡走了呢,后来又去翻了几遍,才从衣服上看到。"
"嚯!"
纯良怔怔的看我,"这你都能懵……不是,算准!姑姑,您牛啊!!"
他朝我竖起大拇指,"哎,我记得你以前一看书就能睡着,连爻字都不认识,还问我爷为啥算命还要做数学题,没想到你现在都能占失物了,行了,侄子服了啊,那给你红包没,找回项链就拉到了?"
"没礼貌,你要叫秀丽姨,不行。容易给她叫老了,你单论吧,叫秀丽姐。"
我横了他一眼,"人讲究着呢,今天中午去学校看我了,红包我没要,她就请我吃了午饭。"
不是啥大事儿,和秀丽姐太熟了,谈啥钱不钱的。
说起来也算是我忠实粉丝,我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信我,最初撺掇我去处理红英姐大爷家的事儿,处理完我一回来,红英姐再在店里一夸张润色,秀丽姐比我还激动,然后就让我给她看姻缘。
我也没含糊,拿出硬币让她吹了气。
打卦后发现,秀丽姐正缘来的很迟,推断得二十六岁后,才会遇到般配的男子。
"栩栩,是啥样的男子?"
"额……"
又到我知识盲区了!
卦象卦象,很多东西都是意会,不是根据理性思维来断的,比如你看到外面下大雨,你指着大雨问个人,为什么下雨?
这个人说雨水是地球上的水受到太阳光的照射后,形成水蒸汽,水蒸汽蒸发上升到空中,在空中遇到冷空气水蒸气凝结成水滴。
你继续问他,看到雨你想到了什么?
这个人说出门要带伞。
喔,非常完美。
你再问下一个人,为什么下雨?
他说是老天爷在悲鸣。
你问:雨像什么?
他说:珠帘。
后者的话一听像是扯淡,但玄学的很多思维在我看来就需要从这种角度出发。
取类比象。
从而得出五行,和天地产生链接。
但同时,解卦需要先生充沛的人生阅历,就是既得具备看到雨的悲悯感性,又得明白科学中雨是怎么形成的理性思维,必须来回抽离,否则就容易走火入魔。
我是只具备了链接,阅历几乎为零。
没办法通过寥寥两句卦辞得到那男人的精准数据。
也是功力不到,所以我酝酿了半天,"是相当不错的男人。"
秀丽姐明显没听懂,"怎么个相当法。"
"就是……"
我气一沉,"天机不可泄露啊。"
烂桃花秀丽姐被我吓的不敢再问了,"行,那我等。"
说实话,其实我挺想甩几句词的,啥貌似潘安,情如宋玉,才胜子健,整呗,秀丽姐听到一定会开心,但是卦辞真没提示这个人多帅,回馈给我的就是个很靠谱的男人,良缘,所以我解不细致宁愿不说,也不能去瞎说。
幸而秀丽姐叔叔很开通,没太催她嫁人,在小镇上来讲,秀丽姐家里有店,属于条件比较好的女青年,多挑挑对象也无妨,几年下来,即使有好信人的妇人问她,秀丽姐打个岔也就过去了。
……
"请你吃饭了?姑,那你不叫上我呀,你不讲究啊!"
"我倒想叫你了,秀丽姐找我的时候你在哪了?"
我活动着颈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中午铃声一响你就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去小吃部抢锅包肉了,吃的那嘴唇一下午都油汪汪的,你这么讲究咋不说给你姑带一份回来呢。"
别看他沈纯良一口一个姑姑,从来都不是发自真心。有股调侃那味儿。
就像成琛,一会儿沈梁,一会儿梁栩栩,一会儿沈栩栩。
名字多了,他们由着心情乱叫。
我提醒了几回,管不了,慢慢的也无所谓了。
"吃饭不积极那是脑子有问题,咱学校小吃部那锅包肉你知道,限量,去晚了就没了!"
纯良嘿嘿的笑,"再说你也不爱吃肉啊,在家我就没看你有啥爱吃的菜……哎,话题差点让你岔远了,还记得我刚才问你的什么吗?"
"什么?"
"唉,不解风情呀。"
纯良晃了晃手里的可乐瓶子,"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出道去做明星啦,姑呀,你必须给我找个好姑父,不然侄子我不乐意啊!"
怕我不理解,他双手隔空比划了下我的轮廓,"你看看,咱这姑姑,要啥有啥!"
我牵起唇角,笑的一路走好,"说吧大侄儿,你想怎么个死法。"
老小子是真长大了。
会拿我开涮了。
不过这三年沈纯良的身高的确是蹿起来了!
他算晚长的典型,窍一开,个头也拔地而起了!
并且非常不科学的长到了一米八。
大抵也跟总陪我锻炼的关系,抻吧的,小老哥还炼出点块头。
身材非常标准。
往那一站,光看他背影,肩宽腰窄腿长,特别惹人遐想,觉得这得是个多帅的小伙子!
等他脸一转过来……
嗯哼!
倒也不至于玻璃干细碎,幻想全欠费!
绝对不丑。
用镇远山的地方话讲,沈纯良长了副'小冤种子'相,也有个地方词汇叫'冤掰。'
只要他不说话,再懵懂点看你,就有一股子天然的受气味儿。
形成这种气质的主要原因是他的斜眼。
所谓看人先看眼,他一只眼睛长期斜着,谁看到都会觉得呆萌!
至于纯良剩下的五官,都随着他的成长自动或者被动的进行了升级补救。
比如说他的塌鼻梁,这几年真挺了些,没小时候那么趴趴了,招风耳也因为身高头大而没那么明显了。厚嘴唇还蛮可爱,八字眉在他开窍后就进行了修剪,这小老哥三五不时的就会在我面前修眉,眉刀用的可溜,还会给我修呢。
正好我也会化点妆,为了感谢他给我修眉我也给他买过眉粉化过。
俺们姑侄俩在这方面还挺和谐。
常言道,没有丑女孩只有懒女孩,男孩也是一样,纯良臭美起来比我都邪乎!
经过长期的补救,客观来说,除了他那斜眼只能通过医疗手段解决,面部其它五官绝对能拿的出手,小老哥早晚都用护肤品,爽肤水啪啪往脸上拍,保养的连颗豆豆都没有。甚至他还定期去黑头,皮肤比一些女孩儿都要清透。
偶尔他戴着墨镜出门,山地车一骑,我恍惚间还觉得我大侄儿已然帅到人神共愤!
男大十八变!
当然,这得是他不能气我,我这滤镜一戴,真心觉得纯良大侄儿帅气可爱。
但是他要嘴欠儿惹到我了!
滤镜瞬间就没了。
'冤掰'脸成了欠揍!
不锤他一百八十遍我真是浑身都难受!
"你看你,姑姑,我开玩笑嘛!"
纯良干笑出声,"一天聊聊就急眼,聊聊就要上手,我就是想表达啥呢,我如此美貌的姑姑一定要找个外表相匹配的姑父,标准绝对不能低了,咱就在成大哥这一块卡死,我未来的姑父必须要比成大哥优秀,你说是吧!"
"沈纯良,你说这些别扯上成琛。"
我面无表情的压腿,"幸好成琛现时在国外,还得过两年才能回来,不然他听到你说这些,都得教育你,学生的任务就是认真学习,瞎扯什么东西啊。"
"我没认真学习吗?姑,咱学习是为了啥,提高自己,化被动为主动,对未来要拥有选择权!将来呢,我们要做去选择伴侣的人,而不是等着未来伴侣来扒拉我们,失去选择权,就等于失去了对生活的掌控,一旦未来被哪个垃圾看上了,咱还得给这垃圾编排出一层金边,因为咱也不咋滴,凑凑合合的过,那有啥意思?"
纯良略显无辜的看我,"就这样还未必能过一辈子呢,千万别暴富,一暴富人家就去扒拉更好的了,沈栩栩,你这个年龄段既是很美好又是很危险滴,就像咱们学校那些被你外表蒙蔽的弟弟们,我天天帮你接情书的手都酸了,越是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你越要独善其身,擦亮双眼……"
"你是不是皮子紧了。"
我无语的看他,"咱们俩究竟是谁被打的流鼻血还回家傻笑发花痴的?"
整的一套套,他沈纯良活的还挺明白。
独善其身?
我还准备怎么独?
纯良脸一耷拉,"你又要扬沙子。"
"你活该。"
我横他一眼,"我不说了么,你就当那些情书是给你写的,反正我一个字都没看过。"
有些事我没跟钟思彤讲,怕她八卦起来,你来我往的就没个头了。
硬说说,我怀疑沈叔给我种的花蛊根本就没啥旺人缘的效果。
或者旺人缘的效果只是在罩门的基础上的叠加赠送品。
聊胜于无。
因为我入学后的人缘,真的很差。
不至于被排斥,也没有被欺负,就是没朋友。
进入镇远山小学的时候,我很奇怪这种氛围,同学们对我都很礼貌,听说我是从临海市过来的,他们没去过临海也觉得那是大城市,留在这里是做了沈大师的徒弟,对我都很羡慕,还有……尊敬,没错,特尊敬。
就差和我一走一过时道声'沈梁好'了。
我开始以为他们是怕我,沈叔的职业力影响在那了,民间传奇色彩太浓郁,正常人都会畏惧先生,唯恐得罪先生,而我本性是个很喜欢热闹的人,我受不了寂寞,如果有误解没关系,玩一玩就解除了么,先生也是普通人啊!
你们要是害怕我,我就拿出亲和力主动点去接近你们呗。
想法一出,我就付诸了行动。
入学没多久我就买了新皮筋,下课了就想跟女同学们一起跳。
但是一邀请她们,她们就笑着朝我摆手,如临大敌的,三三两两互相揽着胳膊跑开了!
我拎着新皮筋被晾在原地,为啥要跑?
想想又觉得没关系,交朋友么,总得拿出耐心和诚意。
我连沈纯良这么难搞的杠精都处下了,一定会在班里交到好朋友。
看到她们打沙包,我就跑到旁边说,"能带我一个吗?"
她们见状就停下来,笑笑说我们不玩啦,下次吧!
哎~
看到她们在跳格子,我赶忙凑上前,"能加我一个吗?"
"我们要回家了!"
她们就笑着跑散,"下次再一起玩吧。"
这个……
我数不清被撅了多少回,后来只能自己在院子里画格子蹦,把皮筋绑在树上,另一边挂在椅子上,然后自己和自己跳,许姨看不下去,这位六十多岁老太太一通电话,摇来了王姨,两个老太太抻着皮筋,陪我跳了一下午。
升入初中,我已经习惯同学间这相处模式了。
班里的女同学对我通通都是礼貌疏离,不咸不淡。
硬靠近一个聊天,人家也就是对你笑笑,找个借口就走开了。
三年下来,除了纯良,我身边就没有年岁相当的朋友。
要不是钟思彤时不时会打来电话,给我慰藉,心理上真容易出问题。
班主任那时候想要我去参加运动会,大抵也是看出我融入不了班集体,她认为是我个人的问题,毕竟一个人不跟你玩儿,可能是对方的原因,大家都不跟你玩儿,你是不是就得从自身找找原因了。
我想找原因,可是找不到啊。
班主任为此还开过一个名为团结友爱的班会,拐弯抹角的说不要孤立任何一个同学,还让我上台去发了言。但是也没啥用,下课了女同学还是对我避而远之,我想找个谁一起去上厕所,人家宁愿憋着都不跟我一起去,后来我一寻思,拉倒吧,再给人膀胱弄出毛病,又不是找不到去厕所的路,就自己去呗。
现在这局面就是班主任都放弃了,反正初中都要毕业了,她作为老师也尽力了。
我质问过沈叔,"师父,您这花蛊是不是没种好,我人缘旺在哪了?"
沈叔刮着檀香木,看都不看我。"同学中有谁欺负你吗?"
"没有。"
"有谁故意找你茬儿吗?"
"没有。"
"这不就得了。"
沈叔看向我,"你的灯盏都是借的,人越多的地方越会冲的你光耀越不稳,如果不是为师给你旺起了人缘,你很容易成为那众矢之的,被人群诋毁欺辱,能提升到现今这程度,你知足吧。"
我傻眼。
合着不招人待见还是旺起来的!
"再有,你人缘不好吗?"
沈叔嘶了声,放下手里的活计看向我,"女同学不爱搭理你,男同学呢?你阴气重,和命格正常的女孩子在一起玩对方是会不舒服,本能的想要排斥,男孩子不会怕这些啊,你就跟男孩子玩呗。"
我眼一垂,"可我不想跟男孩子玩。"
至少在镇远山不想。
别扭的地方就在这里。
在学校,男同学对我越好,女同学越不爱搭理我。
仿佛是恶性循环。
尤其初中后,这种对比更鲜明,体育课我嫌晒,抬手遮着凉棚,我们班男体委居然把校服脱了用胳膊撑起来给我遮阴,我越躲他越遮,撵着撵着喊我说别晒黑了!
众目睽睽之下我还不能揍他!
最后还是纯良出面给他扯走了,不知道聊了啥他最后才没烦我。
我很莫名其妙,班里女生更是拿眼尾剜我,好似我做了啥上不得台面的事儿。
从而导致我一进班级,就会看到一堆女生聚在一起热聊,见我进来她们就集体消音。
等我回到座位,她们就回头偷瞄我,再一脸内容的动眉互看,其中一个胆子大的,会拿腔拿调的甩出句,"果然是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
"你们什么意思啊!"
纯良要上前理论,说话的女生就会笑笑,"沈纯良,我们瞎聊呢,那个,沈梁,你别多心啊。"
我拽住纯良,示意他不要多事,几句话而已,无所谓。
你就算是上前掰扯了,又有什么用?
以此种种。我私心就没把男孩子对我的好归类为人缘范畴。
"为什么不想和男孩子玩?"
沈叔似有不解,"纯良不也是男孩子?你奶奶可说过,你小时候在临海最爱和男孩子弹玻璃球,凡事不要想得那么复杂,当兄弟那么交往么,有些时候,跟男孩子玩儿会比和女孩子玩儿更畅快省心。"
"那不一样。"
我闷声扔下一句,也不再多问了。
如果只是当哥们去交往,那没问题啊,我对朋友不挑,不说和成琛,我早前和队里的师哥以及雪乔哥都处的很好,关键是我现在能接触到的男孩子没想和我弹玻璃球啊!
接近我的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传过小纸条。
那是奔当哥们去的么?
我再傻也知道,那是要和我做弹脑门拉小手的朋友!
反感都来不及呢。
心多大还交往?
我至于么!
"姑姑啊,我得有啥样的胸怀才能做到把情书当成给我写的啊!"
纯良咋舌。"侄子我突然被一帮弟弟们给爱上,我活不活了,不过栩栩,我琢磨了,我爷在拜师那晚让你吃的情缘花,绝对旺的不是人缘,而是桃花!你这桃花运真太旺了!赶上电棍了,看谁一下,电流滋啦就过去了,对方立马沦陷,爱的你是不要不要,我都不敢想象,就你这杀伤力,上了大学得什么样!"
"你说得对,是旺桃花,不过全是烂的桃花。"
我没好气的应道,"但你说归说,别提爱,你和我谁懂啥叫爱?我爸昨天来电话还说,要是我敢谈恋爱,他就来镇远山把我的腿打折。"
"就你爸那腿脚还……"
我眼一瞪,纯良噎下了后半句话,"梁爷爷恢复的挺好,不早就脱拐了么,也就走路一高一低而已,不碍事,跟我这眼睛一样,不在一个频道,我和梁爷爷从某种程度上讲是惺惺相惜,栩栩姑姑,你要是不喜欢这情缘花,就传给侄子我吧,我也想试试被同性嫉妒的感觉……"
"传不了!"
花蛊旺不旺缘是次要。
关键是防身!
若不是我罩门护体,日子能过得如此顺当吗。
肯定得时不时撞鬼。
来要我命的厉鬼!
沈叔道出花蛊威力那天,故意让野猫偷听了去,袁穷就再也没有出过幺蛾子。
我猜袁穷一来是要养伤,毕竟那晚伤的不轻,五雷掌不要钱似的往外打,沈叔挡回去,袁穷也得承担煞气,反噬不定多严重。
二来他是怕我的罩门,袁穷多惜命的人,能舍得做我陪葬?
虽然我们都清楚,袁穷不会一直藏匿,迟早会来票大的。
没关系。
我等的就是那天。
提起这些,我嘶了口气,花蛊让我的女孩缘不好,表面上,我是没啥女朋友,女闺蜜,大家都和我保持距离,换个角度看,我也安全了啊。
沈叔防的也是袁穷在我身边安插内鬼,越是在这种大环境里,袁穷越没办法搞出个陌生人闯入我生活,沈叔的用意又深了一层,为了我,沈叔真是煞费苦心了。
"行了,纯良,你陪我去后院练拳吧。"
"陪不了。"
纯良摇头,装模作样的揉了揉太阳穴,:"我得学习啊,姑姑啊,你大侄子十八岁啦,不像你花季雨季,今年我要是再考不上高中,同学就要叫我叔啦!"
"放心吧,你今年肯定会考上的。"
此话一出,纯良就精神了,"姑,你是安慰我还是……"
"嘘~"
纯良最近外貌明显发生了改变,不是说真的改变,而是气,鬓角有光,额顶光亮。整个人也很有精气神,这是起运的征兆,老话有,'四鬓高,灵翘翘,'我断言他会考上高中。
但做先生有规矩在这,亲近之人不能看。
命么,互相牵连,尤其是家人之间,像我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不过是我一场怪病高烧,却如燎原之势烧的梁家一无所有,这就是牵扯,先生给亲近之人算命,怕的也是这个。因为先生身处其中,无论多能耐,都给自己看不了,摘不出去,没法点拨,只能顺势而为。
不过我这属于诊气,比较神通的一种,是灵悟慧根给我的观感,不属于算命。
在我看来也没破规矩,但还是要稍微顾忌些。
"搜嘎。"
纯良暗喜,压低声,"借您吉言啦,姑,您今晚要练什么拳,大侄儿奉陪到底。"
我淡笑的看他,"八卦掌,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打疼你。"
"得嘞。"
纯良弯着腰,手朝门外一顺,"您请,尽管朝我招呼,侄子受得住。"
……
晚上吃完饭,我正在炕桌上写作业,手机铃声就响了。
看了眼特殊号码,我笑着接起来,"喂。"
"在做什么。"
"学习呀。"
"还不错。"
成琛音低着,这三年他的嗓音变化很大,越来越成熟,透着一股子磁腔,"什么时候中考。"
"六月中旬。"
我看了眼日历。现在四月份,还有两个月,很快了。
"把握大不大。"
"正常发挥是没问题的。"
我笑着应道,"可是你知道,我运气很差嘛,一到考试就会遇到些问题,上次月考,我的选择题居然都填串行了,老师点名批评我马虎,我都没地方说理,成琛,你要是我同学就好了,考试时坐在我旁边,那我就应该不会犯眼瘸这种低智商错误啦!"
"我去你校门口可以吗。"
"啊?"
"我指的是,你中考那天。我去你校门口,可以帮到你吗。"
成琛低着音,"中考我不能入场,在校门口应该……"
"可是你在國外也要念书啊。"
我愣愣的,"你有假期?"
不是说三年都不能回来?
我听周子恒讲,成天擎就怕成琛三心二意,不好好完成学业,所以要求他三年内不能回国,反正他家在国外也有生意,成琛还能盯,开会都是什么视频会议,突然跑回来可以吗?
"没假期。"
成琛沉腔应道,"单纯想陪你中考,你愿意吗?"
"……"
我怔了两秒,"不愿意。"
情分太大了。还不起。
成琛没有回话,默了几秒,声腔微凉,"我很有空。"
看!
有些毛病真不是长了岁数就能改变。
他状似心平气和的说着有空,可你听起来就是加着感叹号的为什么!
画外音就是'老子想陪你考试你还不愿意?!'
四年了,一直那味儿。
"你在校门口帮不到我,相反的,你在我会更紧张。"
我心平气和道,"我都不让许姨或是我师父去校门口等我,我受不了那个,想想都会紧张,考试时没等落笔呢,脑中就会浮现家人期盼等候的模样,我本来就容易马虎三心二意,一但分心更考不好。成琛,你不要请假回来,就好好待在國外学习,等两年后,我去机场接你,好不好。"
成琛没答话。
我看着通话时间有些纳闷儿,"喂?"
信号不好?
"成琛,你在听吗?喂?"
"梁栩栩。"
"嗯?"
我有些无奈,"成琛,你要说话呀,国际长途本来就好贵的,你不吱声我还以为是信号……"
"你再说一遍。"
我莫名,"说什么?"
"好不好。"
成琛音腔轻柔,"再问我一遍,好不好。就说这三个字。"
我微微耸眉,试探的问,"好不好?"
"好。"
他发了记很轻很轻的音,带着些许的笑意,"可以,我听你的。"
我笑了,什么毛病。
手机那边有人跟他说话,成琛应了声就对我道,"先这样,信这两天会到,你学习吧。"
"好,你忙。"
我知道有时差,他那边应该是早上,一般我们三五天会通下电话,都是他打给我。我办了接听免话费的业务,要是打给他,我电话费吃不消,再说我也没啥事儿要打给他,哪次他打来都是简单聊几句,这些年的信也没断,每个月一封,他的每封信都一如既往的简短,我的则是流水账。
但感觉很好,我喜欢路过收发室时翻找下自己的信件,好像是在海里捞鱼,捞到了就很惊喜。
哪怕他就说几个字,我也暖洋洋的,小时候的家庭氛围对我影响很大,我喜欢被人挂念的感觉,就算这个人不能陪着我,但只要我知道,他在远方支持我,给与我鼓励,我就会感到幸福,特别有斗志的前行。
铃铃铃~
手机铃声又起,我放下笔,看到来电人就精神了。
"王姨!"
"栩栩啊,没打扰你吧。"
"没有!"
我握紧手机,"王姨,是要出丧吗?"
"对。"
王姨应道,"的张老太太刚才咽气了,这个点走的就是小三天,太晚了他们家人就说先不起帐子,给张老太太换好衣服了,我已经让张老太太女儿把三斤六两纸烧完了,明天上午他们会找车接我过去,我一看明天是周六,你学校应该放假,跟不跟姨走一趟啊。"
"跟!"
我忙不迭的点头,"姨,那我这回负责什么啊,吹唢呐还是拉二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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