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克地冲八字四柱(四柱中天克地冲)

听梦的风尘女 2023-11-03 16:21:24 网友整理

《烂漫少女》古言虐文,天真烂漫的少女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

一个以美色猎杀形式而存在的刺客组织。

  此刺客组织内部成员,皆为年轻美貌的女子。

  相传它乃千古第一妖妃桃华一手建立,延续至今已有六十个年头。除却楚国王室,江湖与朝堂,无人知晓它的存在……

  楚国王室中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语“得桃花杀者得天下”。

  那是一柄剑,薄如蝉翼,细如柳叶,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它只有五寸见长,把手处细细缠着柔软的绢,瞧上去倒像枚精致的佩饰,教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三月天,梅花零落梨花开,漫天香雪纷纷扬落下,洒了树下满头华发的红衣女子一身洁白梨瓣,她在以梨花拭剑,剔透的剑身在梨花的擦拭下更显晶莹,仿若透明。

  “沙沙沙……”

  孩童的嬉闹声伴随着嘈杂的脚步声一同传来,领头的是个梳着双丫髻的胖丫头,她笑得见牙不见眼,连蹦带跳蹭到红衣女子身边,眨巴眨巴眼,“蔓华姐~”

  蔓华停下手中动作,嘴角微微勾起,带出一丝笑意,“昨日讲到哪儿了?”

  “讲到双生子里的姐姐尚未开启心智,妹妹毅然答应了那人。”

  蔓华微微颌首,欲接着说下去,她尚未来得急开口,连绵望不到尽头的香雪海里再次传来动静。

  众人举目望去,只见微风卷起,华服加身的男子踏着一地落花而来,恍若谪仙。

  男人出现的那一瞬,蔓华神情骤然冷却,拍了拍胖丫头糯米糕般粉白的脸,“你们先回去。”

  胖丫头乖巧,笑盈盈地带着一群半大的小孩离开,心中却在抱怨,“这人总来烦蔓华姐,害得他们近半个月来一个故事都没能听成。”

  “不知新王所来为何事?”蔓华收回视线,依旧低头以梨花拭剑。

  男子定定望着蔓华,“我想你该明白的。”

  蔓华目光只在剑上流转,声音很淡,“我想你也该明白的,她早死了。”

  男子依旧是笑,笑意却未达眼底,声音里透着丝丝凉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真不信她就这样死了!”

  “爱信不信。”蔓华漫不经心地摞下四个字,便不再言语。

  不曾想到她竟连对他多说一个字都不愿意,男子终于失去了耐性,他声线冰冷,犹如寒冰碾玉,“我曾答应过她,会好好照顾你,即便她不在了,我也要该照顾你!”言下之意竟是要将蔓华强行带走。

  蔓华却在这时笑出了声,笑容里像是淬了毒,带着近乎残忍的恶意,“你还以为抓住我就能引出她?她死了,早被你们逼死了。”顿了顿,笑意愈盛,眼睛里却闪怨毒的光,“你可知她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她说若此生不曾与你相识该有多好!”

  若此生不曾与你相识该有多好,没有鲜血没有杀戮,我会努力报仇,然后,我带着阿姐好好活下去,从此平安和顺地度过余生……

  男子脚下一个踉跄,重重栽倒在地上,他身上的伤尚未完全愈合,这般突然地撞在地上,只会再度撕裂他的伤口,他却不管不顾。

  无人知晓殷红的血已然染透玄色华服,莹白的梨花在他头顶晃动,他微微眯着眼,似又看到那个冷艳的红衣女子站在桃花树下,一脸平静地道:“我若死了,阿姐又该怎么办?”那时她的声音很轻,仿佛比窗外飘然落地的桃花还要轻上几分,落入他心中却如泰山之石压顶般沉重。

  心便是从那时开始动摇的罢。

卷一:双身

  一:包子,我要很多很多的包子!那把嗓音的主人答得铿锵有力

  豆大的雨不要钱般砸落在他身上,肮脏的雨水浸湿他的衣衫,渗入他的伤口,那是比饥饿更要命的痛。

  雨整整下了三日,他亦在这里趴了整整三日。

  饥饿与疼痛交织着,汇聚成死亡的力量,在他体内不断叫嚣。他想,他大概是活不过今日了,他甚至都能嗅到,背部的伤在雨水的浸泡下开始腐烂的味道。

  “阿姐,你可千万不能乱吃东西了,有些东西是宁愿饿着也不能吃的,会死人的,你知道什么是死吗?就是永远地睡着,再也醒不来了,多可怕呀!”

  淅淅沥沥的雨声里,混入一把稚嫩的嗓音,背上仿佛被谁踏了一脚,背部传来的剧烈的疼痛迫使他发出一声闷哼。

  “呀,踩到人呐!”

  那把稚嫩的嗓音再次响起,他的头被人抬起,然后,对上一双波光流转的眼睛。

  “原来还剩一口气,没死呢。”语落,抬起的头又被人放下去。

  像是溺水的人在这一刻见到了救命的稻草,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伸出一只手来,抓住那人细得不可思议的脚踝,“救命……”

  抓住脚踝的手指却被一根一根掰开,稚嫩的声音又在头顶响起,声音里有着不符合实际年龄的成熟与市侩,“我们连自己都救不了,又谈何来救你?”

  听起来像是拒绝,实则是在与他谈条件,他又怎会听不出来。

  “你想要什么?”五个字仿佛用尽了身上所有的力气。

  “包子,我要很多很多的包子!”那把嗓音的主人答得铿锵有力。

  他有一瞬间的失神,怎么也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半晌以后,再次积攒起了力气,“拿我的腰牌去找一个人……”

  “早知道听风轩这么远,就不答应那人了。”叶蔓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揉着她已然发酸的小腿,口中念念有声,“也不知跑这趟腿能换来几个包子,十个够我们吃几天呢?”她越想越觉不划算,心中暗自想着,回去的时候定要与那人谈好条件,五个糖包五个肉包再来五个菜包,绝不能再少了。

  沉重的木门被人从内拉开,一个儒雅的白衣男子从内跨出,不动声色将那叶蔓打量一遍。

  坐在台阶上的少女约莫七八岁的模样,头发极长,即便是穿着破烂的麻布衣也遮掩不住她的好容貌。

  男子尚未发话,叶蔓就察觉到有人来,她猛地一抬头,只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男子淡然收回视线,沉吟道:“你便是送令牌之人?”

  “唔,是的是的。”叶蔓点头如捣蒜,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把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我与阿姐本欲离家找些吃的,结果在家门前看到一个穿着斗篷的奇怪男子,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说我若是救了他,他便请我吃包子……”

  那男子听后并无任何表示,只眯了眯眼,眼中似有凶光一闪,“你可有看到那人的脸?”

  这问题让叶蔓觉得诧异,她都把那人的头抬起来了看了,又怎会没看到他的脸。叶蔓既然能用救人做条件换包子吃,自然就不是一般的八岁稚童,她何其的敏感,又怎没看见男子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机,虽依旧不明白男子这么问的用意,却已经明白,她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没有呢。”叶蔓嘟着嘴,佯装生气,“那人身上穿着大大的黑色斗篷,整张脸都被遮住了,我怕他赖账,想看清他的脸,他还一直躲躲闪闪,不敢让我看。”

  叶蔓演得自然,年纪又小,男子自然而然打消顾虑。

  他却忘了,自家主子可是在十二岁那年就卷入了权利的漩涡。

  叶蔓所谓的家不过是个长满荒草的破庙,接连下了三日的暴雨,让整间破庙寻不到一处干燥的地。

  甫一踏入庙门,就有股子阴冷潮湿的味道扑面而来,男子微微皱起了眉,在破庙门口立了好一会儿,才不情愿地把脚踩在庙内积攒着淤泥的地上。

  叶蔓清楚地发现,当淤泥漫过他鞋底,浸染在他雪白的鞋面上时,他懊恼地皱起了眉。

  叶蔓低着头,暗自撇撇嘴,心道:“这是他自己弄脏了靴子,千万别克扣她的包子才好,否则她家阿姐可真得饿到生啃耗子了。”

  叶蔓这般想着,尚未来得急看清庙内事物,就听头顶传来男子的抽气声,顺着男子的视线望去,叶蔓登时瞪大了眼睛,像离弦之箭一般“刷”地冲了过去。

  嫩嫩的咆哮声赫然在破庙内响起,“都说了不能乱吃东西!都说了不能乱吃东西!”

  她的对面站了个容貌与她一般无二的少女,一样地穿着破烂的麻衣,一样把长发织成了辫子,唯一不同的地方是,那个少女小小年纪就满头花白的发,此时她的嘴角还挂着一丝暗红的血迹,被叶蔓这般怒斥,她似乎很是委屈,瘪了瘪嘴,从喉咙里挤出三个字,“阿华饿。”

  “再饿也不能吃这种东西!”小小的少女声音里有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话音刚落,从阿华口中夺来的死耗子被叶蔓一脚踩入淤泥里。

  白衣男子不愿看这种画面,撇开脸,轻咳一声,以证自己的存在。

  直至此时叶蔓才意识到自己带来了外人,试着解释,“我家阿姐打出生就被仇家丢到了深林里,去年才被寻回……”

  白衣男子却嫌恶地掩住了口鼻,只冷冷问道:“那人在哪里?”

  叶蔓本就不打算解释,只是怕吓到了男子,不肯兑现那十五个包子而已。

  既然男子并无想听的意思,她也不再继续,遥遥一指左侧的偏殿,道:“正殿太湿,我把他安置在了最那边的房间里。”

  男子衣袖翩飞,足下一点便掠至叶蔓所指的偏殿里。

  叶蔓叹为观止,更是明白他们绝非普通人,与此同时又有些顾虑,黑袍少年连脸都不能让人看,会不会是他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叶蔓尚未将思绪理清,站在她身侧的阿华便呲着牙死死盯住偏殿,喉咙里发出急促而低沉的声响,像只发现危险的狼崽子。

  两姐妹之所以能活到现在,一方面是靠叶蔓的智谋,另一方面是依靠阿华凶兽般灵敏的感应。

  “跑!”叶蔓想都未想,便拽着阿华往破庙外跑,几乎是同一时间,一根足有三寸长的袖箭呼啸而来,钉在叶蔓先前所站之处的柱子上。

  叶蔓更是吓得魂飞魄散,没命地拽着阿华一路飞奔,才奔出破庙不久,庙内便传来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叶蔓眼泪水都被吓出来了,却没敢回头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拽着阿华拔足狂奔。

  她没看到的是,自己离开不久,原本像淤泥一样趴在地上的黑袍少年赫然站了起来,软瘫在地的男子却被剥去了那身白衣。

  黑漆漆的火石擦出了亮眼的火花,一把落在男子的尸首上,燃起熊熊烈火。

  而那原本着黑袍的少年却换上了白衣,不过须臾就换了张与白衣男子一模一样的脸,正透过破烂的窗,若有所思地望着叶蔓与阿华不断缩小的身影。

  二:那一日,叶蔓记住了他宛若朝晖的笑颜,亦记住了他的名字

  “且说那帝巳昏庸无能沉迷女色,对妖妃桃华姬言听计从,惹得人怨……”

  茶楼里,说书先生抱着一把三弦琴,绘声绘色地讲述着那段逝去的历史。

  叶蔓趴在红木雕花窗外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还回过头去和阿华聊上两句,阿华自是答不上她的话,与其说她在与阿华聊天,倒不如说她是在自问自答。

  叶蔓和叶华两姐妹本是姜国人,却也对那妖妃桃华有所耳闻。

  延续了数百年的大楚天子昏庸无能,沉迷于女色,对妖妃桃华姬言听计从,最终却命丧于自己最宠爱的女人手中。昏君丧命,皇室权贵为夺皇位骨肉相残,各地藩王也乘此大乱,纷纷自立为王,又经过几百年的战乱弱国不断被强国所吞并,上演了不下千次弱肉强食之道,最终天下四分。

  其中国力最为强盛的姜国位于气候宜人物产丰富的江南一带,又以盛产美人而享誉天下,乃是四国里实力最强盛的存在。越国位于姜国东部,多俊秀山岭,素有“越国山水天下绝”之称。位于西北部的晋国矿石资源丰富,民风彪悍,连女子都舞刀弄枪。楚国三面环海,位于东北处,且是四国中唯一以商为本的国家。

  叶蔓正听在兴头上,身后突传来阵阵喧哗声,转过身去,却见远处跑来一队穿着软甲的骑兵。

  “圣女的花车要来了!”人群中不知是谁发出第一声呐喊,路两旁的商贩皆拖着装了商品的板车往外挪,空出一条宽敞的青石板道。

  叶蔓从未见过这架势,不知接下来将发生何事,茶楼里的说书先生已然放下手中的三弦琴,第一个冲出茶楼,双手合十伏跪在地,口中高唱:“圣女功德无量!”

  说书先生这一高唱引得路人纷纷下跪,皆高唱:“圣女功德无量。”

  叶蔓虽尚未弄清楚状况,却也扯着四处张望的的阿华一同跪在了地上。

  众人跪下不过半盏茶的工夫,远处就传来了丝竹弦乐之声,隐隐听去,还能听到有人在唱赞歌。

  “十里桃花,执剑美人华,薄刃染血东风杀,金戈斩铁马……”两排着粉白襦裙的少女手捧桃花,低低吟唱古老而苍凉的歌谣,八皮通体雪白的骏马拉着一辆极尽奢华的金丝楠木车辇,踩着桃花铺就的地毯缓缓前行。

  若有似无的桃花香在鼻尖萦绕,阿华好奇地抬起了头,被叶蔓瞧见,赶紧将阿华的脑袋按了下去。

  新选出的圣女盛装端坐在宝座上,面无表情地接受着众人的参拜。

  春风微寒,掀落几朵桃瓣擦过她脸颊,她的视线顺着纷飞的桃瓣移去,最终落在一个紫衣少年身上,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

  若是叶蔓见到了那紫衣少年,第一反应定是压低身子,最大限度削弱自己的存在。

  那紫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她当日救回破庙的黑斗篷少年。

  “真可笑,这群愚昧无知的百姓竟把一个踏着白骨向上爬的恶鬼当做神女。”紫衣少年懒懒趴在雕花木栏上,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满是讥诮之色。

  “百姓只需要一个信仰,于我们而言,那人是恶鬼是神女又何妨?”站于紫衣少年身后的白衣男子柔声道。

  这白衣男子亦是叶蔓从听风轩请来的那位,若是让叶蔓看到两人都活生生地站在这里,也不知会作何感想,大概第一反应便是跑罢。

  “也对。”紫衣少年轻声应和着,少顷,又发出一身喟叹:“你说我怎就找不到荼罗这样的好苗子?”

  白衣男子只笑笑,“公子不必艳羡。”又瞥了一眼不明就里的紫衣少年,转眸望向远方,目光深远而悠长,“刚放出笼的恶兽又怎会不噬主?”

  楚国乃是当年的妖妃桃华姬与大司马之子姬旸所建,相传大楚还未覆灭之时,桃华姬便四处搜罗童女,组成一支名唤桃花杀的刺客组织,桃花杀亦桃花煞,以美色猎杀,本以为是命中桃花,却是煞。

  大楚覆灭,桃花杀不但没有解体,反倒逐渐壮大,成为楚国跻身强国的秘密武器,只有王室血脉才有资格知晓它的存在,一时间还在楚王室中传出“得桃花杀者得天下”之说。

  丝竹之声渐远,伏跪在地的百姓们纷纷起身,直到人群散开,叶蔓才慢吞吞牵着阿华起身。

  若只有她一人,混在人群里定十分难找,如今她身边牵了个满头华发的阿华,甭提有多显眼。立在茶楼里的白衣男子话音刚落下,立马就看到站在包子摊前,直勾勾盯着蒸笼里大肉包的叶蔓。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与那紫衣少年道:“公子且看……”

  深吸一口气,嗅足了大肉包的味道,叶蔓才拖着仍睁大了眼睛盯住肉包的阿华,往茶楼里走。

  刚要跨过门槛,就有一白衣男子堵在门前,视线打胸口处往上移,划过修长的脖颈,光洁的下巴,挺直的鼻梁,最终定在了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上。

  叶蔓登时愣住了,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拽着阿华转身就要跑。

  还未跑出几步,叶蔓就发觉自己的脚怎么也接触不到地面,整个人都在凌空晃动。

  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叶蔓赶紧给阿华使了个眼色,猛地一推阿华的手臂,想让她赶紧逃。阿华心智不全,又岂能看懂叶蔓所要表达的意思,她只知道自家妹子被人拽着领子拎了起来,第一反应便是扑上去咬那人的手臂。

  她甚至还没那白衣男子胸口高,白衣男子长臂一伸,轻轻松松抵住她的头,她便无计可施,最终落得和叶蔓一样的下场,被白衣男子拎在手臂上晃啊晃。

  叶蔓以手掩面,简直痛心疾首。

  阿华不明所以,依旧装牙舞抓地腾在半空中瞎扑腾。

  就在叶蔓垂头丧气地歪着脑袋,权衡着自己该一脸谄媚地说“好汉饶命。”还是满脸硬气地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时,眼前赫然出现一只白白胖胖的大肉包,那香味像是长了翅膀,不断朝她鼻腔里钻,努力咽下就要溢出嘴角的口水,她定下心神,故作镇定地问了句:“这是?”

  朗润的声音从白衣男子身后传来,只见一个穿着紫衣的少年郎端着包子笑盈盈映入她眼帘,“跟我们走,这些包子就都是你们姐妹二人的。”

  叶蔓简直要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二人怎会一同出现!

  当日她虽不知偏殿里究竟发生了何事,却也能大致猜到,定是那两人发生了争执,且有一人在偏殿里丧了命,否则又怎会发出这般可怖的声音?

  瞬息间叶蔓脑子转了好几转,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只能猜想,或许当日那白衣男子是在替黑斗篷的少年接骨疗伤,所以才会叫得这么惨罢。

  除此以外,还有一点也让叶蔓觉得奇怪,那便是白衣男子所散发出的气息,那日看来白衣男子傲气又冷漠,今日瞧上去分明要温和得多,简直都不像同一个人了。

  虽有满腹疑问,叶蔓却来不及思考这么多,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如今的她满脑子都是大肉包,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他们二人若是真想害自己,又何必绕这个大个弯,直接动手就好。

  沉思许久,她直勾勾盯着那紫衣少年,一脸无邪,“除了包子,还有肉吃吗?”

  少年微微勾唇,笑得很是好看,“不但有肉,山珍海味吃之不尽。”

  叶蔓即刻眉开眼笑,“啊~我是叶蔓,她是我阿姐,你可以唤她阿华,你呢,你又叫什么名字呀?”

  那一日,叶蔓记住了他宛若朝晖的笑颜,亦记住了他的名字。

  “瑾,你可以唤我公子瑾。”

  三:叶蔓却是被他带回去那日便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不凡

  叶蔓不知道为什么会作这个梦,那些事情已经过去整整八年了。

  每一个被穿心蛊折磨得死去活来的夜,她都会回想起那段记忆。

  她仿佛很久很久都没见到那个名唤林惜的白衣男子了,至于那个紫衣少年,她是常听人讲起的。

  楚国君最不待见的公子,单名一个瑾字,却愧对了这么个如玉的名字,整日沾花惹草,是个出了名的风流人物。

  除此,她也常在公子卿的府邸上见到公子瑾,每一次他都要带回好几个美貌的侍女回去,甚至有一次他还借着酒醉之名,闯入了培养她们这群死士的秘地。

  说是秘地,也只算得上是个偏僻些的院落,并无任何寻常之处。

  公子瑾那一次的闯入,结束了叶蔓人生中最悠闲的时光。十岁那年,她与十五个朝夕相处三年的少女一同被送入桃花杀,五年过去,她再也未见过那个紫衣的少年,有关他的传言却从未在耳畔消失,那些传言每一年都在变。

  第一年是说他酒醉调戏了公子卿的姬妾,公子卿一气之下,使计将他送往姜国做质子。

  第二年相传,他不改风流本性,即便是到了姜国也不消停,四处乱勾搭,险些被姜国的公子们联合起来废了手足。

  第三年相传,他得到倾城第一美人姜国王姬垂青。

  第四年相传,他被遣送回国,打了人生中第一场,也是楚国史上最体面的一场胜仗。

  第五年,也就是今年,他已手握兵权,敢与公子卿比肩。

  所有人都觉大跌眼镜,叶蔓却是被他带回去那日便明白,有些人生来就注定不凡。

  许是她今日消耗太大,以至于让这月的反噬来得格外早,太阳尚未落山,她心口便开始痛,像是一把生了锈的钝刀子在心口上不断地搅,又似有无数条细小的虫在啃食她心尖上的的肉,叶蔓面色苍白地蜷缩在冰凉的石板上,她的下唇早已被尖锐的牙凿得一片血肉模糊,无边无尽的痛却仿佛未有穷期。

  她已然痛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却还是强忍着痛,笑挤出一句话,“痛着痛着就习惯啦,阿姐你别哭,会引来敌人的。”

  抱着她的阿华霎时捂住了嘴,眼泪水依旧大颗大颗地往下掉,落在叶蔓面颊上,微微的凉。

  她一手捏了捏阿华不断颤抖着的手,一手抚过阿华眼角,想要拭去她即将落下来的泪,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未来得及做,堵住洞口的石块却赫然被人挪开,不甚清透的阳光一瞬间涌入她与阿华藏身的石洞中,刺得她一时间睁不开眼。

  不过一瞬间的愣神,本还抱着她哭的阿华蓦然警惕起来,像只凶狠的兽,死死瞪着靠在石块上把玩着匕首的少女。

  “我只需一条骨链,你们自己决定到底谁死。”少女话音刚落,被她捏在手中的匕首便应声而落,掉在叶蔓身前。

  叶蔓记性向来不错,对眼前这傲慢的少女自是有些印象的,若没记错,她似乎姓玉。

  几乎是同一时间发动攻击,叶蔓忍住剧痛,握住刀直捅少女心窝,钻心的疼请牵引着叶蔓全身,她竭尽全力一扑,余下的力气已不足以维持她将尖锐的匕首刺进少女身体。

  少女发出一声冷哼,轻易侧身躲过这一击,她欲一脚踹在叶蔓身上,却突觉腰右侧一痛,原来是一同与叶蔓发动攻击的阿华死死咬住了少女。

  阿华不再犹豫,一个猛冲,直取少女心窝。

  她终究是有伤在身,力道软绵,一个不慎又被少女占了上风,不但被打飞了匕首,整个人都像断了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重重撞在石壁上的她只觉喉头一甜,“哇”地吐出大口血。

  待到叶蔓“砰”地一声落了地,少女方才面色阴沉地瞥向死咬住她不松口的阿华,眯了眯眼,就欲一掌劈在阿华头顶。

  趴倒在地的叶蔓目眦欲裂,她紧咬牙关想要爬起来,心口传来的撕裂一般的痛让她再度不知觉地蜷缩成一团,眼看阿华就要遭那少女毒手,下一刻那少女竟瞪大了眼,僵直了身子直直倒在地上,露出站在她身后的那个粉面桃腮的少女。

  余悠弦?

  余悠弦是公子卿的人,正是与叶蔓一同被送来的十五人之一,她虽从未与叶蔓看对过眼,叶蔓却知道,比起别人,余悠弦反倒更可靠,起码不会要她的命。

  叶蔓赫然松了口气,阿华连哭带喊地跑到她身边,余悠弦则满脸鄙夷地斜了叶蔓一眼,才蹲身解下系在那少女脖颈之上的骨链。

  待收好骨链,余悠弦才悠然地踱着步子,走到叶蔓身边,喂给她一颗碧绿的药丸,末了还不忘给叶蔓送去一个讥诮的笑,“也不知你究竟是怎么被选上的。”

  余悠弦此人心肠虽不坏,那张嘴,却是真真正正惹人嫌,相识五载叶蔓就从未从她口中听过什么好话,公子卿却至始至终都宠着她,越发助长她的气焰。

  若在平常,叶蔓定然会想办法反驳回去,此时此刻她是真没了力气,索性把余悠弦的话通通当做耳旁风,艰难地吞下那枚疗伤的药丸,闭着眼不作答。

  这些年来余悠弦总是有意无意刁难她,叶蔓虽大部分时间都在装疯卖傻,却总能状似无意地说出些让余悠弦毫无反击之力的话,一来二去越发让余悠弦记恨上了,今日终于逮着了这么好的机会,余悠弦又怎会轻易放过她。

  余悠弦还欲说出更难听的话,话尚未说出口,叶蔓却睁开了眼,一把截住她的话头,“多谢相救。”那颗药丸虽是极佳的疗伤圣物,却依旧解不了叶蔓心窝子里传来的痛,她中的是蛊,是去公子卿府邸的前一个夜就被种下的蛊。

  未曾料到叶蔓会与自己道谢,余悠弦先是一愣,尔后才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子总共就送来咱们十五人,而今只余你我、苏晚樱三人,我们理应团结一体,你说是也不是?”稍作停顿,她视线才触到阿华,便佯装惊讶,像是才见到阿华一般,“我倒是忘了,这也在十五人之列。”言下之意她从未把阿华当做人来看。

  叶蔓气急,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有握住阿华的手又紧了紧。

  她要沉住气,如今的她毫无作战能力,再气也只能忍着,不能直面与余悠弦发生冲突。她向来就是个有仇必报之人,即便不能当面报仇,她也要让对方不痛快。

  想到此处,叶蔓索性不做答,一脸呆滞地望着余悠弦身后的洞口,好一会儿以后才将视线移到余悠弦身上,满脸疑惑,“啊?”

  感情自己说了这么一堆话都被当做耳旁风了,余悠弦气得几欲吐血,她睁大眼,瞪了叶蔓许久,才恨恨道:“也对,你身边还有这么个拖油瓶,又怎能安生?”余悠弦面上再次露出讥诮的笑,掏出一根骨链在叶蔓眼前晃,像是施舍一般丢在地上,“你即便是活着走了出去,手中骨链少了也是死,啧啧,拿着这条,你那好阿姐哪儿也还有一条,三条骨链,倒也不至于最少。”

  “哦。”叶蔓面上呆意不减,盯着面色复杂的余悠弦看了半晌,才蜷着身体捡起那条被余悠弦抛落在地的骨链,“多谢啊。”

  余悠弦一口气堵在心口,毫无羞辱人的快感。

  正思忖着该如何扳回一局,洞外便传来了苏晚樱的声音,余悠弦冷哼一声,踱步走了出去,叶蔓勾了勾唇,亦在阿华的搀扶下走出洞口,与余悠弦、苏晚樱二人聚首。

  太阳终于落山了,沉重的石门赫然被人推开,聚集在石室里的血腥味瞬间消散一大半,面目苍白的叶蔓在阿华的搀扶下,步履蹒跚地走出石室。

  五年前,共有三百个童女被各方势力送往桃花杀,最后有资格进行最后一场厮杀的不过一百人,一百人中能够活着走出石室的仅有三十余人,而这三十余人里,夺到了骨链的还不足一半……仅有十五人!

  另一半没有骨链的少女将会被如何处置,叶蔓不得而知,她呆呆与那些夺到骨链的少女们站成一排,身侧的苏晚樱许是觉得叶蔓有些紧张,轻轻握了握手叶蔓的手,恬淡一笑,“只要不是十五人中得到骨链最少的一个,就能活着。”

  叶蔓也不知在想什么,依旧敛着眼睫,呆呆立在那里。

  待到机会的余悠弦再次出言相讽,“姐姐是个傻的,妹妹是个呆的,果真是一家人。”

  排在前边的少女一一交出自己所夺得的骨链,骨链最少的那个少女只交出了三条,从发觉自己骨链最少到现在,她都一直在哆嗦,只盼着能有个人比她拿出来的还要少,在她之后便是余悠弦,在众人惊叹的目光之下,她一口气拿出了十条,是目前为止拿出骨链最多的一个,连收走骨链的女侍都忍不住对余悠弦微微颌首。那只有三条骨链的面如死灰,又望向余悠弦之后的苏晚樱身上,然而苏晚樱却拿出了七条……

  又是一阵面色发白,她用近乎哀求的目光望向叶蔓。

  所有人都知道叶蔓有个心智不全的姐姐,即便她能凭一己之力夺个六七条,却还得平分,分给她那姐姐。那只有三条骨链的少女,脸上不禁带了些笑意,她命不该绝,总有人能替她去死。

  叶蔓依旧是默不作声,活像只呆头鹅,直至女侍走近她身侧,她才从衣襟里掏出一大把用黑色绸绳系住的白骨链。

  细细数了数,竟有十六条!

  莫说是其余人,就连那女侍都忍不住抽了口凉气,连带着看叶蔓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只有三条骨链的少女面如死灰,直瘫瘫跪倒在地。

  余悠弦更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瞪了叶蔓好久,她从不知叶蔓能有这样的能耐,在她看来,叶蔓就是个运气好点的傻子,也正因为叶蔓总那么好运,才让她恨极了,凭什么她们费这么大的劲都得不来的东西,她一个呆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

  这次她又笃定叶蔓只是运气好,更何况那些骨链是叶蔓与叶华两姐妹一起的,平分到每个人头上,也不过一人八条,她依旧是这次的魁首。

  余悠弦虽这般想,心中还是有些怨念,连带着看叶蔓的目光都冷了几分。

  叶蔓却不顾众人或是震惊或是质疑的目光,再次拿出十九条,她苍白着脸,一字一顿道:“这些都是我们的。”

  轰!

  在场之人仿遭晴天霹雳。

  余悠弦一个踉跄,险些栽倒在地,好在苏晚樱眼疾手快,不动声色将她扶了扶,才不至于让她当众出洋相。

  四:那些话语在舌尖打了个圈,皆被咽回喉咙里

  赤染殿里,荼罗抱着一只鸳鸯眼的波斯猫慵懒地倚在美人榻上,细细打量着伏跪在地的十四个少女。

  冰冷的目光不断在十四个候选者头顶移动,最终停落在满头华发的阿华身上,她目光一顿,立于身侧的女侍便侧过身来,贴在她耳畔低语。

  她眼中多了分笑意,那笑意却像是长了翅膀的冰锥子,直捅人心窝子的冷。

  “都抬起头来。”

  一股无形的威压瞬息笼罩而来,伏跪在地的少女们皆觉心神一荡,叶蔓更是觉胸口一闷,险些吐出一口淤血。这些通过最后一次考核的少女将会被派遣到各地执行刺杀任务,她们习琴棋书画、学各种之术,却从未学过正统的武功,纵然是一等一的杀人利器,却都依旧是些身子骨娇弱的弱女子。

  少女们抬起₱₥头的一瞬,已有两排举着银制托盘的侍女从两侧偏殿鱼贯而入,分别躬身站在一个少女身前。

  也就这时,叶蔓才看清了铺着红色绸缎的托盘里所装的物什。

  五寸长,薄如蝉翼,细如柳叶,一头密密匝匝缠着水色的绢,在昏黄烛光的照映下,竟然还泛着幽蓝色的光,似剑似发簪。

  只瞧一眼,叶蔓便觉挪不开视线。

  圣主荼罗的声音再度徐徐传来,原来这是一柄名唤绕指柔的剑,荼罗的声线不似想象中那般冰冷,反倒有丝不易察觉的娇媚,“你们就似这绕指柔,瞧着柔弱不堪一击,实则无坚不摧。”

  像是为了印证她所说的话,端着银托盘的侍女们腾出右手,捏住缠着绢布的手柄,轻轻往银托盘上一划,只听“叮咚”一声,银制的托盘已然断成两截,横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本就静的大殿里显得越发寂静,荼罗单手支颐,好整以暇地扫视着伏跪在地的少女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按道理赐完剑以后就该马上给少女们赐名,荼罗却一直慵懒地靠在美人榻上,不再开口说话,从上一句话到现在已过一盏茶的工夫有余,别说是一直被蛊毒折磨的叶蔓,即便是受伤不重的其余十三个少女都开始有些坐立不安,不安源于未知,她们根本就看不透荼罗,猜测不到她下一刻究竟会做什么。

  其余人或许能等,叶蔓却不能再拖下去,她必须在子时前付下解药,否则会万虫穿心而死!

  再也顾不得这么多的她,硬生生扯出一抹笑,正欲开口说话,那歪倒在美人榻上的荼罗也适时发话了,她目光落至面色苍白的叶蔓身上,凉凉问道:“你便是叶蔓?”

  叶蔓双手高举,再度行了个礼,方才温顺地答了声,“圣主圣明,奴正是叶蔓。”

  荼罗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表情,她目光又在一脸紧张地缩在叶蔓身后的阿华身上流转一圈,最后再度回到叶蔓身上,“你们是双生子?”

  叶蔓恭恭敬敬点头,“正是。”

  “很好。”直至这时,荼罗方才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意,“既然你们是双生子……”面上笑意更盛,荼罗的声音里听上去甚至有丝轻快,“不如共用一个代号罢,你名字里有个蔓字,她名字里有个华字,你叫曼珠,她叫沙华,再合适不过了。”

  荼罗笑容越璀璨,叶蔓心中越是不安,本就苍白的脸越发没了血色,连同其余伏跪在地的少女们都有些神色莫名,曼珠沙华这种花,花叶永不相见,有花无叶,有叶无花,又时常生在坟地里,最不吉利的花怕就是它了。

  叶蔓心中虽在咒骂荼罗,却也只能将那些诸如祝荼罗早日变秃头之类的“祝福语”压在最深处,一脸柔顺乖巧地垂首接受这个诅咒一般的名字。

  历代圣主都忌讳替刺客取与自己相近的代号,荼罗却忘了。

  上一任圣主代号乃是曼扎,本就是曼荼罗花的别称,荼罗一来就被赐名曼荼罗,后来……曼扎果然死在了她手上。

  十四个少女皆被赐名,且分下居住的院落时,月已上中天,正逢子时。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口里不断撕扯,一波又一波尖锐的疼痛如同海水般涌来,寸寸覆盖住叶蔓的身体,疼到不行之时,她红着眼睛,如同丧失了理智一般地抽出发髻的绕指柔,就要往自己心口捅,想要把那些不断作恶的蛊虫捅个稀巴烂。

  阿华的哭声仍在耳畔萦绕,叶蔓只觉后劲一重,整个人都失去了意识,歪倒在一个不算陌生的怀抱里。

  再度醒来的时候,叶蔓发觉自己已然躺在了床上,心口不再疼,嘴里也弥漫着些若有似无的药草味。

  大抵是有人替她喂过药了,至于那药是如何被喂进去的,她也不打算去细想。

  软绵无力地从牙床上爬起,赤着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绕过勾画着美人图的屏风,叶蔓瞧见阿华枕在一个黑衣男子的腿上,睡得正香甜。

  即便是远离深林多年,阿华身上依旧带着兽性,她鲜少与人亲近,除却叶蔓,几乎无人能近她的身,眼前这个黑衣人倒是个意外。

  这黑衣人无名无姓,自称是公子瑾的影,每月月底都会突然出现给叶蔓送解药,他仿佛无处不在,无论叶蔓身处何地,他都能轻易找到,把那漆黑浑圆的药丸送到叶蔓手上,一送便是五年。

  五年来叶蔓从未看清过他被黑斗篷所覆盖住的脸,叶蔓依稀觉得他定与自己当年所救的黑斗篷少年有所关联,却深知有些事是自己不该知道的,生生忍住了,只当自己什么都没发现,不曾去深究。

  叶蔓视线尚未落到影被斗篷帽遮去一大半容貌的脸上,膝上便传来一阵剧痛,随之而来的是一声冷斥,“跪下!”

  叶蔓撇了撇嘴,虽不大情愿,却还是说跪就跪,膝盖扑通一声撞地,毫不犹豫。

  “你可知自己错在哪儿!”

  叶蔓漫不经心,声音听上去毫无畏惧,“不该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的实力,引起荼罗的杀意。”

  旁人或许还不知道,叶蔓却是再清楚不过的,能度过石室那关,安然无恙活下来的皆是圣主之位的替补,圣主若是突然暴毙,则会从她们这胜出的十四人之中诞生一位新的圣主,甚至,若觉得自己实力超然,直接与圣主发战帖,斩落现任圣主人头,即可上任为新的圣主。说起来这也是件纠结的事,实力太弱无法活命,实力太强又会被圣主所忌惮,说不定还会被视作眼中钉,处心积虑想除掉。

  而今叶蔓所表现出的实力,大抵已让荼罗忌惮了,就是不知她会选择在何时拔掉叶蔓这根眼中钉。

  像是被叶蔓这毫不在意的模样给惹恼了,影声音里透着丝丝寒意,“好。很好。”锐利的目光不断在审视叶蔓,“你明知却犯,可有理由来解释?”

  叶蔓一脸无所谓,把头摇得异常坚定,“并无。”

  “身上的伤不准擦药。”影声音越发冷冽。

  叶蔓也不敢造次,嘴上虽应是,心中却在想,他只说不能擦药,又没讲不能口服用药,兴许,口服比外擦更管用。

  许是看透了叶蔓的心思,又或许是这些年的接触,让他摸透了叶蔓的性子,影又冷不丁补了句,“口服内用皆禁止。”

  叶蔓恼羞成怒地瞪大了眼,她气急反笑,“您倒是还能再补充句,连食补都不行!”

  也不知影是真被叶蔓提醒才想起的,还是他故意的,他当即又冷着嗓子补充了句,“你倒是提醒了我。”

  叶蔓再也无法淡定了,动了动唇,欲反驳,反驳的话刚要说出口,她才愕然想起,如今的她尚无与人对峙的权利。那些话语在舌尖打了个圈,皆被咽回喉咙里。

  这种憋屈的日子她是真不想再过下去。

  只想着将来若有机会,她定要将影扒光了拖去游街示众!

  五:我会替你照顾好你的阿姐,替你断去一切后顾之忧

  翌日清晨,敲门的女侍送来了消息。

  叶蔓将被送往南疆刺杀巫蛊王,巫启。

  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叶蔓正站在菱花镜前替阿华梳发髻。

  每一个候选者都将在今日被分配任务,却无人似叶蔓的任务这般凶险,让她去刺杀南疆巫蛊王,倒不如让她直接抹脖子自尽来得痛快,落到巫蛊王手中,还真能体验一把生不如死的滋味。

  最后将云脚螺纹紫宝石钗饰在阿华雪一般的发上,又以犀角梳将垂落在阿华肩头的发再理顺了些,叶蔓方才转过身去,接过女侍手中的托盘,表情无悲无喜,“还请女侍大人禀告圣主,曼珠定不辱使命。”

  女侍神色莫辨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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