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得子的八字(晚得子命好)

往事如风 2023-08-21 20:43:35 网友整理

为什么年纪越大越相信命运之说?

1939年12月23日,我出生在天门市皂市镇合丰村一个农民家庭。古老而美丽的天门河从我家门前过。

父亲为我取名:王德文。

我父亲叫王又才,父亲的叔父没有儿子,父亲儿时被过继到他叔父家“抵门”。叔父脾气暴躁,家里又穷,常常因一点小事对我父亲拳脚相加,不给饭吃。父亲不堪忍受其虐待,稍大一点就回到了原来的家。父亲是个文盲,没有上过一天学,一生种地做苦力,1975年去世,活了72岁。

母亲叫谢文桂,娘家是谢大湾。虽然她也是一生辛苦,但对我的弟弟王三立有些偏心。在我心中,她不是一位好母亲。她1985年去世,终年79岁。

我7岁开始上私塾,一共读了三年,背会了不少文言文经典。1949年村子附近办起新式学校,我以较好成绩考入合丰小学五年级。1950年我小学毕业,又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天门中学。

我父亲没有文化,却知道读书的重要性。得知我考上全天门最好的中学后,非常高兴。他号召全家节衣缩食,又向亲戚朋友求援补充,按时把我送到天门中学交费报名。当时,天门中学初中学生收费标准是:一学期学杂费9.8元,生活费、住宿费每月13.8元。我得知父亲出钱供我读书不易,我很努力初一下学期期末考试,我得了全班第九名的好成绩。

初二年级上学期,我念到第三个月的时候,父亲得了一场病,治病花了不少钱。本来经济困难的家庭,更是一贫如洗。接下来,我在欠费的状态下读完了初二上学期。

1952年春节过后,新学期就要开学。面对已拿不出半分钱的家,我只能默默流泪,想念学校,想念老师,想念同学。我没有再与父亲提上学的事,拿起农具和他一起做起农活。

1956年夏天,我步行至天门城区帮母亲买点治胃病的中药。在天门街上遇见天门中学校长——肖云山老师。肖校长教过我,对我很好,我很尊敬他。我见到他,没有躲避,而是主动上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肖校长”。肖校长立即停下脚步,很快叫出我的名字。肖校长对我很关心,问我的一些情况。我如实说了,我说我在家里种地,看不到什么人生的希望。肖校长说:“王德文呀,现在天门县委在天门中学办了一个政策学习班,正在招有点文化的青年,学习不要钱,还管生活,结业后安排工作,工资按月发,你可去。如果你愿意去,我可以给写封推荐信。”我十分欣喜,连连说了几个“好”,对肖校长的热心帮助感激不已。

我拿着肖云山校长写的推荐信,顺利地进入了政策学习班。全班有48人,全是20岁以下的青年人。学员的待遇是,包吃包住,每月还有8元的生活补助用来买生活用品。学习的内容是,马、恩、列、斯、毛主席著作,中央文件,人民日报上的重要文章。老师讲完文章后,就让我们写心得体会。写好的心得体会就交给老师评点。

大概学习了六个月,政策学习班进行一次开卷结业考试。成绩出来,老师宣布全体学生全部合格,准予结业,并发了结业证。我们结业后,一人不留地分配到机关单位。大部分分到了下面区乡机关,小部分分到县委、县政府各部门。

我被分配到了一个由县委直管的部门。这个部门的名称有点特别,现在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我做的事:把天门城区所有的大字报收集起来,妥善保存。具体操作步骤:每天晚上把墙上贴的大字报揭下来,回来后,按单位,姓名,归类登记,填表。要记的项目有:写大字报人的姓名、单位、写的时间、大字报的内容、张贴的地点。最后将大字报编号封存。工资是,每月32元。

几个月过去,反右斗争开始。我收集、登记、保存的大字报就成了许多右派的罪证。不久,不少右派被判刑,送到农场强迫劳动改造。轻罪的右派,一般遭受的是,开除工作,取消工资,送回农村老家种地。有些右派一时想不开,自己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我感到我在这个部门从事的这项工作不好,便向上级要求离开这个岗位。一位领导回复我说:“不要急,会给你安排新工作的”。

这期间,反右对斗刚开始时,一位姓曹的干部找到我,要求我给他帮个忙。

他说:“据小道消息,政府要对写大字报的人动手了。我写了不少言辞激烈的大字报,据说你们手里有我的。请求你把它拿出来我带回去销毁。如果我能躲过这一劫,我将永不忘你的救命之恩。”

我见他可怜,把他写的大字报还给他,并且销毁对他写的大字报的登记信息。因而,他在这次反右斗争中安然无事。

这件事,对他来说,是做了一件好事。对组织来说,我是犯了滔天大罪。好在组织没有发现,我没有受到惩罚。

不久,大字报没人贴了,也没有人敢贴了。我上班就是玩,看书、看报、打扑克、聊天,什么好玩就干什么。这样混了两三个月。

有一天,天门县劳动公制科(记得是这几个音,到底是不是这几个字,我记不清了),通知我去沙市地方国营轴承厂上班。只要有班上,到哪里都行,我这样想。

从家里出发,经过三天的长途步行,1957年9月6日到达沙市地方国营轴承厂,向有关领导报到了,并得到住宿安排。休息一天后,通知我到该厂电力机修车间做学徒工,月工资35元。我觉得这项工作很好,能学到一定的技术,又不太累。

学徒差不多做了三个月,李厂长(是位年轻的女同志,孩子只有一岁多点)找我谈话,说我有点文化,厂政工科缺人,打算把我调到政工科从事文字工作,并担任政工科副科长。都是上班,还是非体力劳动,我欣然接受了。第二天,我就到政工科坐起办公室来。

副厂长也是一位女同志,还是一个大姑娘,人长得好,办事干净利索,名字叫谢梅香。

有一天,她来到我的办公室,和我相对而坐,她大大方方深情地对我说:

“德文,你一来我们这个厂,我就爱上了你,我每次见到你,心就蹦蹦跳。近来,我夜夜做梦都梦见你,白天时时刻刻都想着你。我想要你成为我的终生伴侣。我们结婚吧!你就长期留在沙市。”

这么漂亮的姑娘,还是副厂长,竟然向我表白,如此真情,真让我又惊又喜。

通过与她的谈话,我了解到,谢梅香的家离厂不远,父亲早年是争争自由的工人领袖,1946年被政府杀害,现被定为革命烈士。父亲牺牲后,母亲没有再嫁,含辛茹苦把她和弟弟抚养大,不幸的是,她弟弟是个残疾人,小时候患小儿麻痹症废了一条腿。她母亲担心她弟弟找不到老婆,希望她留在家里“吃老米”,就让她招个上门女婿。

我问:“你愿不愿嫁给我,随我一起回天门?”

她说:“沙市是城市,各方面条件都比天门好,你就留在这里做我们家的上门女婿吧!”

我没有明确回复她,只说:“我们还年轻,都要以工作为重,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我想到,天门人有个老观念,男人做上门女婿总不太好。

这之后,谢梅香对我无微不至,有什么好的给我吃,衣服,帮我洗,甚至添减衣服也时常嘱咐。有时下班后,我们约在一起在乡间小道上散步,谈天说地。听说有好的电影,我们就会走进沙市电影院。总感觉和她在一起的时光是多么美好。

有一天,谢梅香说她母亲邀请我去她们家做客。这分明是要看我这个人。我当然愿意去,也必须去。

我正准备买点什么礼物带过去,谢梅香欢欢喜喜地来到我寝室,说:“都准备好了。”

她拿出两件上衣和一个包头(包头部的黑色长布),说:“这件送我妈妈,这件送给我弟弟,包头给我妈妈。”她还说,荆州一带有这么一个习俗,女婿初见岳母,要送包头。

显然,这是我送礼,她买单。这时,我一股暖流涌上心头,真不知道说什么好。

尽管谢梅香人美心好,对我深爱有加,但我仍然对做上门女婿有排斥心。在和她相处的过程中,我没有和她谈关于结婚的具体事情。

1958年8月26日 ,我在政工科办公室接到一个给厂长的通知。通知上说,今年的征兵工作即日开始,请各厂矿企业、事业单位做好动员,宣传工作。参军报名年龄限制在17-20周岁。通知上还有一段附言,说沙市地方国营轴承厂分配到了三个参军指标。

我认为我到部队对我个人的发展更有利,当天就到沙市市征兵办公室报了名。我预感到谢梅香会反对我去当兵,我把应征报名的事没有告诉她。

几天下来,我通过了严格的政审和体检,顺利地接到了入伍通知书。就要换军装了。这时,我不得不把我要参军的事告诉谢梅香。

她含泪对我说:“这不行!我要终生依靠你,你不能去当兵。”

我说:“梅香,你不要伤心。你放心,我心中只有你。我当几年兵就转业回来,与你结婚。”

谢梅香痛哭流涕,死活不让我去。她母亲情急之下,向征兵的领导同志下跪,要求他们不让我去。

几位领导作风正派,坚持原则,不仅没答应她们母女俩的请求,反倒给她们做思想工作,讲参军的重要性,要求她们爱国,支持我参军。当然,也安慰她们,当兵不会影响这门婚事。

我走的那天是1958年9月9日,谢梅香情绪相当激动,眼睛早已哭得红肿,临上车她使劲拉着我的手久久不放。当汽车开动时,她哭得晕倒了,众人将她扶起。此刻,我的眼前模糊,几颗泪水掉了下来,心里的滋味无法形容。

汽车换轮船,轮船换火车,火车又换汽车,经过3天3夜,我们新兵来到山东省济南市以东的大山深处,这就是部队住地。休整三天后,我们新兵连开始严格、艰苦的训练。

我身体素质好,又想在部队快点进步,不觉得怎么苦,怎么累,要领掌握得很好。三个月的新兵军训临近结束,对所有战士进行考核,我各个项目都达到了优秀。我一下连队,连长就任命我当炊事班长。当班长8个月后,事务长升迁,我接住事务长的职务。

我工作认真负责,一心把事情搞好,不图安逸舒服,工作成绩显而易见,得到了快速提拔。一路上,从事务长,升任排长,又从排长提升到副连长,不久,就任连长。任事务长时,连长要我写了一份入党申请书,不到10天就被组织批准入了党,成了一名光荣的员。

说实话,我当兵的目的之一,就是不想做上门女婿。在部队,我决心长期干下去,最低也要当上团长。想到了那时,什么事都好办了。

我当上连长后,我没有把提干的事告诉谢梅香,还多次在给她的信中提出,现在国际形势十分紧张,全军时刻准备打仗,部队管得严,恐怕我5—8年都回不去。如果你在地方遇到称心的人就结婚吧,不要等我。我相信,你一定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人。

又过了一年,我与谢梅香的书信来往终止了。

后来,我每次回想到这事,想到谢梅香,想到她的母亲,我的心难以平静,深感愧疚。

1959年12月-1962年3月,我调到团里担任教官,专门训练各地来的城市兵。每期都有七八百人,一期训练时间一年,一共培训了两期。这两年,每年都被评为先进教官。

1962年3月,我回到了原来的连队。这时的这个连队已扩编成一个加强连,在原来的三个步兵排的基础上,又加了一个炮兵排,战斗力大大增强,上级再次任命我为这个连的连长。我这个加强连的连长相当于营长级别。

不久,我们连随所在师参加了对印自卫反击战。

在战斗中,我指挥得当,战士们作战勇猛,取得骄人战果。全连被中央军委记集体特等功。我们连155人,在战斗中打死印度侵略军375人,活捉38人,我们全连牺牲21人,伤15人。我这个连长就是受伤人员之一,我的膝盖和后脑勺受伤。后来,被定为肢残二等一级。

打败印度侵略者后,我住进了在北京的中国人民解放军325医院。经检查,我后脑勺是弹片划伤,里面没弹片,没什么事,膝盖是被弹片击伤,里面有弹片,问题比较大。医生开刀将弹片取出,过了两个月伤口就愈合了,但留下了后遗症,时不时疼痛。年轻还不怎么疼,后来随年龄增大慢慢加重,70岁过后,疼得很厉害了,不能蹲下,解大便都要用坐便器。

1964年5月,我出院重回连长岗位。不久,中国人民解放军举行全军武。我领导的这个加强连,全体指战员斗志昂扬,日夜苦练,进步神速,在山东军区举办的初赛中脱颖而出,获得全军区第一名。中央军委把全国各军区的第一名召到北京,进行比武决赛。我连队继续发挥出色,获得全国第一名。我们连被授予全军尖刀连称号。我这个尖刀连的连长—王德文就成了新闻人物。更叫我欣喜的是,我作为全连的代表受到了中央领导人的接见。接见我的领导人有,国家主席,国务院总理周恩来、国防部长、公安部长罗瑞卿等。

接见时,笑着问我:“小王啊,你是哪里人?”

我说:“报告林总,我是湖北天门人。”

哈哈一笑,说:“我们是老乡嘛!”

我知道是湖北黄冈人,说:“是的,是的。”

接着问我:“你愿不愿来中央警卫团工作?”

我不加思索,立即答道:“感谢林总栽培!我愿意。”

我回到山东不久,就接到中央军委的调令,调我到中央警卫团担任副团长。当时的团长是。

当了近一年的警卫团副团长,1965年7月,全家搬到北戴河,警卫团部分官兵随到了北戴河,新成一个北戴河警卫团,我任团长。

在警卫团工作,吃、穿、住、玩的条件好就不用说了。工资相当高,我的基本工资月278元,加上其它补贴,一月共有316元。

从担任副团长开始,周围的人就给我介绍对象。介绍来的姑娘很多,个个都是貌美如花,各方面条件也好,好长时间叫我难以定夺。直到1966年春天,我才与重庆医学院的一名女大学生确定恋爱关系。

这位女大学生的名字叫徐春芳,是位重庆姑娘,重庆市城镇户口,书香门第,她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教师。徐春芳比我小四岁,已上大四,医学院是5年制,还有一年毕业。

徐春芳是一位重庆籍的战友给我介绍的。相隔遥远,我们的“见面相亲”就是互给相片,随后的“谈”就是鸿雁传书。

徐春芳面容娇美,一头大波浪秀发,迷人的眼神里透着高贵、纯洁的气质。她令我一见钟情。我的军装照威严、帅气打动了徐春芳的芳心。

1967年初,文化革命进入高潮,重庆医学院遭受大冲击,学校被迫停办,老师被送到农场劳动,学生全部回原籍,即将毕业的学生不予颁发毕业证,更不会分配工作。

徐春芳离开学校在家里待了几个月,无所事事,感到日子难过。我知道情况后,多次在信上邀请她到北京来玩,她总是说一些暂时不能来的理由。

1967年夏天,徐春芳终于坐火车抵达北京,我派车将她从火车站接到我的住地。那天我有重要任务,没有随车去。

眼前的徐春芳比照片上的更具魅力,浑身散发着青春的活力,走路体态轻盈,说话声甜美……我心喜万分。我感到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那样的甜蜜,那样的幸福。

我舍不得徐春芳回重庆,我鼓足勇气向领导提出要求,要求给我的未婚妻徐春芳安排工作。领导很快就给她找了一个工作。在北京军区后勤部一家制药厂做检验员。月工资98元。

我和徐春芳在工作上互相支持,生活上互相照顾,学习上互相鼓励,我们已成了一家人。但是,如果我们不结婚------不领结婚证,不摆酒席,我们就不会同床共枕。

徐春芳的父母同意了,上级领导经过审查批准了,1968年7月23日在部队举行婚礼,得到了几百人的良好祝福。我和徐春芳一起步入洞房。

1969年4月24日,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儿子王文生诞生。我记得这一天是中国第九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之日,全北京城鞭炮轰鸣,不绝于耳。儿子算沾了喜气。

我任警卫团团长待遇不错,妻子生了孩子后就让她辞去了制药厂的工作,专门在家里带孩子。

1969年7月,中苏边境局势日渐紧张,中央决定疏散部队干部家属。1969年8月的一天,妻子带着幼小的儿子依依不舍地回到天门老家。

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之祸福。

1971年9月13日发生震惊中外的叛逃事件。被称为“9.13”事件。

我这个警卫团的团长受到牵连。1971年9月20日我被解除武装,戴上脚镣手铐,送进监狱进行隔离审查。把我关起来,他们没有通知我的妻子。对我的隔离审查整整持续了5个月。使我的肉体和精神都受到了极大的创伤,我进去时,体重155斤,出来时体重只有68斤了,足足瘦了87斤,已是瘦骨嶙峋,弱不禁风。关在那里,很少有水喝,更不用说洗澡。我长期不能洗澡,也没衣服换,衬衣沾粘在皮肤拉不动了。结束审查后,用水浸泡7个小时,才将衬衣的布从皮肤上勉强扯下来。

释放前,专案组的人拿来一张保证书放在我面前,要我签字画押。保证书的内容是:出去后在社会上四十年内不准对任何人讲自已曾担任警卫团的团长,也不准说自已因事件受到过审查。我想做到不说不困难,便在保证书下面签上“王德文”三个字。我以为完事了,想不到还要在下面按下双手掌印。保证书文字下面有很大一块空白,我伸出双手沾上红印泥,在空白处按下双掌。我的左右掌印留在纸上。

我没有违反保证书上的规定,四十年内什么都没说,只是在近几年才将我当过警卫团团长的事告诉一些亲朋好友。

出狱后,我虚弱得无力行走,便把我放在一小招待所休养。仍然有专人看管我。我向看管我的人要求:我要回我的“家”———警卫团住处,我还有很多东西放在那里,特别是有我获得的奖章,证书。他说,我的东西全部被没收了,房子被清空后,已安排他人入住。不必去看。

1972年4月,把我遣送回老家了。首先,北京的人把我送到武汉军区。暂住了两天,天门县来了人,天门来的人带我坐汽车把我送到我的老家——当时称皂市镇合丰村人民公社胜三大队(现在的合丰村)。

从1958入伍到1971年被关押,我当兵13年,还是成了一位农民,由队长安排在生产队上工,干起繁重的体力活。

由于身体受到那5个月的摧残,我的体质大不如前,干起农活来,感到非常吃力,非常难受。妻子徐春芳,也不得不开始学干农活。一年四季两口子辛辛苦苦地干,还是缺吃少穿,手头很少有钱。

1974年8月,一天中午我背着喷雾气在棉田喷洒农药。忽然有人叫我。我扭头,只见是十几年没见面的老曹。就是那位我帮过的干部。反右时,我将他写的大字报拿出来给他了,也销毁了对他大字报的记录,使他逃过一劫。

他的名字叫曹方华,比我年长10来岁,算是老干部了。他对我说:“小王,如果你那次不帮我一把,我就没有今天。你对我做的好事,我一直记在心里。我刚被调任皂市镇任革委会主任,昨天才听说你从部队回了生产队。你真是走霉运,落到如此境地。既然我来皂市当了这头头,我来想点法,帮你找个单位上班,总比在生产队劳动强点。”

我非常感激,忙说:“谢谢!谢谢曹主任!”那时的皂市镇革委会主任相当于现在的皂市镇委书记。

曹主任说话算话,几天后把我安排到合丰拖拉机站上班,负责农机调度。他得知我的妻子上过医学院,将她安排到合丰卫生所上班。更可喜的是,不要求我们两口子向生产队缴费,工资全部由自己支配。这样,我们全家的生活有了很大改善。

1975年7月,上级安排我创建青山石灰厂。石灰厂创建成功,石灰质量好,销路好,经济效益不错。

1977年6月,我被调任皂市钻井队队长(钻水井)。在我的带领下,皂市钻井队的业务遍布天门县及周边县市。

1978年5月,调我任皂市建筑队队长。我大胆工作,狠抓质量,天门城区很多建筑工程给我们承建。有名的天门县招待所就我带领皂市建筑队的师傅们建的。

1981年3月,我被调任皂市采购站后勤科任科长。主管采购站的物质采购和发放。

1995年,长期亏损的皂市采购站被迫解散。我的人生又陷入低谷。我不是采购站的正式工,离开时,没有得到任何补偿。

我无奈地回到合丰的老家,只能种责任田。真是祸不单行,此时,合丰卫生所被人承包,妻子也下了岗,回到家里。

种责任田只能填满肚子,挣不到什么钱。我为了缓解家里的经济困难,我干过许多事情。

我和妻子做糕巴子卖,没赚到多少钱。

我一个人拉着板车收破烂。累人,有时赚一点钱,有时赚不到。

我还做过一件很丢人的事,就是“讨米”。方式是,拿着有财神爷的小画,把小画贴在人家的大门上,然后说:给您送财神,谢谢您给点米。

我孙子是在广东出生的,合丰村一直不肯给孙子上户口。1998年,孙子三岁了,我上皂市找到计生办的刘丙才。刘丙才和我关系不错,我说情况后,他说:“他们村里不愿给上户口,就把他的户口上到皂市街道。”这样,我把孙子的户口上到皂市街道。后来,为了不交村里的人头税,就把我全家的户口转到了皂市街道。

2005年5月,我儿子王文生花两万元在皂市镇买了一栋二层旧楼房。很快,我和老伴离开合丰村住进这栋房子。

来皂市安顿下来之后,为了生活,我卖过小菜,做过小工,还捡过稻谷。捡稻谷我连续五年没间断。一次捡稻谷,掉下两米多深的沟子里,腰摔伤,在家躺了两个多月。

2009年,我偶然得知,原来在集体企业工作过的人员,现在国家每月给一定的生活补助。开始时是每月55元,现在每月200元,有的已经拿了三年多。

我去找有关部门,对方说:“你来迟了,现在已停办了。”我没有放弃,经过多次争取,求爹爹、拜奶奶,把我领生活补助的事办了。当年是每月200元,现在(2022年)是每月600元。虽然每月600元不够生活开支,但有点比没有好多了。

回顾我这一生,我觉得很对不起我的3个孩子。老大是儿子王文生,考大学只差2分,但因家里困难没有去复读。他1988年应征入伍,在南海部队当海军。他服役8年,退伍后国家没给他安排工作。到现在只能四处打工。有人美其名曰:自由职业者。孙子已27岁,家里几辈人无钱无权,至今未谈上女朋友。结婚不知道是要到什么时候。大女儿,上学的时间最少,只读到小学三年级就辍学了。二女儿读到了初二年级,初中都没读完。两个女儿只能嫁给农民,一生劳累。如果我的命运好一点,他们不会这样过得不如意。

我最对不起的是我的妻子,老了称老伴——徐春芳。

一位城市姑娘,大学生,原以为嫁给我会得到幸福,结果我给她带来的是苦难。

最让我最难过、最自责的是,因为我的粗心大意,使她离开了这个世界。

2021年6月30日,我骑电动三轮车带她去合丰老家看一位生病的亲戚,去时很顺利,亲戚招待我们俩很盛情,回来时心情很好。但是,途经106省道皂市镇梁上村时发生了意外。

我骑着电动三轮看到路上有很多散落的石头,想到老伴坐在后面,应该要小心,便下车将路上石头捡开。谁知我下车的时候,我的右手没有放开控制速度的电把,电动车仍有动力。我一只脚刚落地,电动车就向前驱动了一下,一后轮扎在石头上,三轮车失去平衡,发生侧翻。我和老伴老摔倒了,我摔在空地上没碰到石块,没事。而老伴摔下来头部鬼使神差地头部撞到了一块尖石头。她的耳朵上方的头部出现了一个大坑,没出血,失去了意识。

我打120叫来救护车,将老伴送到天门市第一人民医院进行抢救。

老伴在重症室住了三天三夜,医生实施了多种方法,但仍没挽回她的生命。

老伴去世后,我心如刀割,伤心、悲痛、自责、后悔使我多次晕倒,恨不得一下子自行了断随她而去。

安葬老伴后的两三个月,我整夜整夜睡不着觉,眼睛一闭满脑子全是她,有年轻时的她,也有年龄大了的她。想到她的真人永远也见不到了,我心中的哀痛一阵阵加深。

徐春芳,你是永远的美人,我永远的爱人,我对不起,希望你能原谅我,安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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