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火贲(山火贲卦详解)

浮生若梦 2023-06-21 01:38:25 网友投稿

读默识编《周易集义》之山火贲

艮上离下,贲

贲:亨。小利有攸往。

彖曰:贲亨,柔来而文刚,故亨。分刚上而文柔,故小利有攸往。刚柔交错,天文也。文明以止,人文也。观乎天文,以察时变。观乎人文,以化成天下。

象曰:山下有火,贲。君子以明庶政,无敢折狱。

离下艮上,贲。亨通。采取小行动有小利,意即不利于大的行动。

泰之九二上升,上六下降,即九二与上六互换成贲,柔,指上六,内为来,外为往,上六下降至九二,在乾阳之中夹以阴爻,故曰“柔来而文刚”,刚柔相济,自然亨通。九二升至上九,以阳爻居坤之上,故“分刚上而文柔”,坤成艮而止,自然不宜大动,故“小利有攸往”。文,指文饰。贲阴阳互杂,互为文饰,故称贲。《说文》云:贲,饰也。

离为火为日,为天文,艮为山为止为人文。君子观察天文运行,而知四时交替,观察人情世故,而知教化天下之道。

山下有火,艮为山在外,离为火在内,山者草木百物生焉,而得离火光明照耀,喻君子明察众多政务,但火大易成灾,故君子当此,仍需小心谨慎,“无敢折狱”,即不可轻易断狱。

郑玄曰:贲,文饰也。离为日,天文也。艮为石,地文也。天文在下,地文在上。天地二文,相饰成贲者也。犹人君以刚柔仁义之道,饰成其德也。刚柔杂,仁义合,然后嘉会礼通,故亨也。卦互体坎艮,艮止于上,坎险于下,夹震在中,故不利大行,小有所之则可矣。

贲之六二、九三、组成坎卦,坎为险为陷,凶在其中。九三、、六五组成震,震为动,但上有艮止,震欲行而为艮所止,故不利于大行。

程颐曰:物有饰而后能亨,故曰无本不立,无文不行,有实而加饰,则可以亨矣。文饰之道,可增其光采,故能小利于进也。

程颐此解,似乎可从文与质的辩证关系来理解。子曰: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文饰之道,可增光彩,但决定事物的根本仍是其内在本质,修饰只能小利于进。

愚案:《京房易传》云“五色不成谓之贲,文采杂也”。《考工纪》云“画绘之事杂五色,青与赤谓之文”。庶,众也。山下有火之象,艮止离丽刚柔交错,光明彰显而能止乎于德,果敢以折断治狱,审慎斯文以化成天下也。

五色不成,指五色混杂在一起,不再有单色存在。艮卦与离卦皆为刚柔交错之卦,离火光明,上有艮止防其过盛,故有“审慎斯文以化成天下”之语。

初九,贲其趾,舍车而徒。

象曰:舍车而徒,义弗乘也。

初九为贲之始,如脚在人之下。穿上鞋,不乘车,徒步而行。初九阳爻得位,为刚大之才,居于下位,如君子未达之时,穷则独善其身,无车可乘,故徒步而行。

王弼曰:在贲之初,以刚处下,居于无位,弃于不义,安夫徒步以从其志者也,故饰其趾。舍车而徒,义弗乘之谓也。

初九犹君子之未达,古者大夫乘车。未达之时,居下之位,无乘车之礼,故舍车而徒,是义不允许其乘车。

《河洛真数》云:贲饰也,趾行也,车乃贵者所乘,徒乃贫者所履。今初九以刚正之贤,禀文明之德,在下而无位,之贤,虽与之应,而我隔之远,六二之贤,虽与之近,而我非其应,夫远者我不得应,近者我不得从,此其义也。凡事物非我所有者,则一介不敢与人也,达则振斯文以饰天下,穷则养斯文以饰一身。

《河洛真数》此解释,清晰明瞭。苏轼曰: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贲之初九,虽有之应,却有九三之隔,六二虽近,却非其应,位居下而无应援,正是穷则独善其身之时。

愚案:趾,足也。刚柔初交以饰足,舍车不乘而自行徒步,守其义也。

义,指居初九之位,按礼无车,故有车不乘而徒步,正是君子慎独之义。

六二,贲其须。

象曰:贲其须,与上兴也。

修饰胡须。泰卦之九二与上六互换位置而成贲,故象曰“与上兴也”的“上”,指的应是贲之上九。

六二阴柔得位居中,然上无应,只能近附于九三,不能自主行动,就象胡须,只能随着下巴动而动,故“与上兴也”,只能随所依附者之兴而兴,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六二则类似于依附人而得道的鸡犬。

愚案:贲美其须,以文质而顺上兴起,守其德也。

《集义》编者对此爻的解释,似乎没什么新意。

九三,贲如,濡如,永贞吉。

象曰:永贞之吉,终莫之陵也。

九三居离之上,又六二、九三、为坎为水,故“濡如”。有火文饰,有水润泽,此为文之盛矣,盛极须防衰,然九三阳爻得位,刚而正,惟永保此正直刚大之德,自可获吉。

陵,侵陵,欺凌。九三刚而正,永保此德,自然无人能欺凌。

邵雍曰:三处文明之极,光彩而润泽,然在二阴之间,而非正应,故必永贞乃吉。得之者,丰彩接人,光辉被物,上人协助,令闻无疵,其间虽有小人暗损,天相吉人,必无害也。

九三在上无应,为坎之中,坎为险,处文盛之极更应小心,永守正道才能得吉。

俞琰曰:九三处六二之间,故曰贲如濡如,文过则质丧,质丧则文弊,要当永久以刚正之德固守则吉。

文胜质则史。史,不实也。九三处文盛之极,文饰太过,正如文章,形式大过内容,所谓言之无物者,纵辞藻华丽,最终也会被淘汰。

愚案:濡,鲜泽也。陵,侮也。贲其文采而不溺质,刚正而不凌侮其志,终可永守其吉也。

《集义》编者对濡、陵等字进行了解释。九三外文内质,形式与内容兼美,所谓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者。

,贲如皤如,白马翰如。匪寇,婚媾。

象曰:当位疑也。匪寇婚媾,终无尤也。

皤,白色。翰,长而硬的羽毛,此处借用羽毛代指飞翔,喻迅速。下应初九,但为九三所阻,虽应而不得,故有疑惧。为艮之初,居离卦九三之上,九三为文盛之爻,贲至九三为饰极,故至饰极则反素。人以淡饰素白,而乘白马疾驰,当是去应初九。初九不是盗寇,乃是婚配的对象。

初九本为正应,之所以会将初九疑为盗冠,乃因中间有九三阻隔,致疑惧。此处意指切勿迟疑,应大胆向前。

王弼曰:有应在初,而阂于三为己寇,虽二志相感,不获通亨。欲静则疑初之应,欲进则惧三之难,故或饰或素,内怀疑惧也。鲜洁其马,翰如以待,虽履正位,未敢果其志也。三为刚猛,未可轻犯,匪寇乃婚,终无尤也。

王弼认为,寇指九三。婚媾指初九。二志,指、初九。位君爻之下,为大臣之象,本处多惧多疑之地,故“当位疑也”。王弼将“贲如皤如”释为“或饰或素”,正为犹疑不定之态。但得位,故终有匪寇婚媾之吉,终无尤也。匪,同非。

《河洛真数》云:之阴,本应初九,为上九刚之文柔而为贲主,今从之,则有白受采之质,然隔于五而不得亲,未受其饰,故为皤白也。又如白马之美质,其志翰如,从上之吉,且疑六五为怨尤也。不思五与四,其德同于柔顺而相助,非寇也。位虽若隔而可疑,德则相亲而不忌,故始疑而终无咎也。

《河洛真数》则认为,之饰,来自上九,但因六五所隔,未得其饰而为素白。得位,以柔顺之德处臣位,欲从上九,而疑六五为寇。这里是将六五解释为寇,婚媾则是指上九。此说亦为一解。

朱熹曰:九三所隔而不得遂,故皤如。而其求往之心,如飞翰之疾也。然九三刚正,非为寇者也,乃求婚媾耳,故其象如此。

朱熹则认为,寇、婚媾均指九三。

愚案:《礼记》云“殷人尚白,戎事乘翰”。郑氏注云“翰,白色马也”。尤,怨也。当贲道之变,白马翰如返于质,匪寇求其婚媾之实,正守其柔德而无尤也。

九三贲道至极,返质。正如六朝文章,骈丽至极,然后唐有韩愈大倡复古,以“古文运动”去骈丽而反朴质。正位而守其柔德故无尤。

六五,贲于丘园,束帛戋戋,吝,终吉。

象曰:六五之吉,有喜也。

戋,少。装饰园林,只用少少的一束帛,显得非常吝啬,好在最终获吉。

六五处尊位,却能以俭约为德,吝于山林之饰,而盛施于人,能得人心依附,故有喜也。

《河洛真数》云:六五为文明以止之主爻,天下之贤,处于丘园,则以币帛厚礼招而致之,不使天下有一贤之遗也。笺笺者,礼盛而再三也。吝者,币有所宜施,亦有所宜吝,召之非人则吝,然心施之于正人,然后得其终吉而有喜也。或问何人似乎?曰汤之莘野,高宗之傅岩,文王之渭水是也,今则惟命不拘乎此矣。

《河洛真数》则认为戋戋为笺笺,笺,信纸。束帛笺笺则成了盛情邀请之意。天下之贤,处于丘园,意即野有遗贤,需君王厚礼求诸于野。成汤于莘野遇到伊尹,而成就殷商开国君臣之佳话。高宗,指商王武丁,傅岩,奴隶出身,被武丁举为相,“傅说举于版筑之间”,即说傅岩为相之事。文王当然是周文王,文王于渭水畔遇太公而兴周八百年。此三例均为君王盛礼求贤的故事。《河洛真数》对戋戋的解释与众不同,故对此爻的释意的不同,但对爻寓含的意象,即君子厚待人才之意,却与常见的看法一致。

愚案:处贲之道,贲饰丘园为园圃,束帛戋戋于“节用而爱人”,虽吝能以中和之德,上下情通,终吉而有喜也。

吝于修整园林,而将财帛用于人才,终能获吉有喜。

上九,白贲,无咎。

象曰:白贲无咎,上得志也。

上九居贲之上,贲道已穷,反朴归真,纯朴无饰,故白贲。繁华落尽,归于平淡,自能无咎。

上九以刚大质朴之德,乘六五之柔顺,得白贲之志。

愚案:以素为贲之道,优游自得而无咎,守志以贲于天下也。“文王既没,文不在兹乎?”正是其义也。

“文王既没”之语,是孔子受困于匡,处境艰难之时,孔子却坚信自己负有传承周礼的天命,所以对匡人的围困不以为意。《集义》编者引孔子例,正是“守志以贲天下”的最好例子。

孔子曰过,言之无文,行而不远。形式与内容应相得益彰,贲卦讲的正是文与质的辩证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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