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赎金明码标价35万元!缅甸“高薪务工”受骗者沦为交易筹码
“我这边人已找到,正在谈判。”在云南省镇康县等了十多天后,李成达(化名)告诉潮新闻,孩子被“高薪诱骗”至缅甸,警方协查有最新进展。
5月上旬,潮新闻记者在镇康县走访中了解到,这种谈判意味着孩子所在的缅甸“公司”向家长开价,也就是交赎金。“‘公司’开价三十五万元,孩子回来基本都得花钱。”李成达介绍,这样的要钱套路像潜规则一样存在。
潮新闻记者在采访中发现,缅甸“高薪务工”的背后,一条明码标价、受骗人沦为交易筹码的黑灰利益链日益显露。 家长们陷入两难:昂贵赎金超出支付能力,但现实的救人问题摆在面前,敢怒不敢言。
“此前,跨境电信网络在菲律宾、柬埔寨较为猖獗。前些年,中国与这两国联合打击行动后,这类产业也正向缅甸转移。”中国国际问题研究院亚太研究所缅甸问题专家鲍志鹏表示,近年来,中国、俄罗斯、印度、日本、蒙古等多国公民被诱骗到缅甸,从事电信网络,缅甸电信网络危机愈演愈烈。
交易链上的受骗者
“向信用社借了10万,随时支取,不过额度已经借满了。”在镇康县玉顺宾馆楼下,潮新闻记者与一名家长聊到深夜。他拿出手机向记者展示,老家又在造房子,现在手头连一万元也没有,无力支付缅甸“公司”的要价。
从浙江赶来的黄娟(化名)日前也收到了缅甸“公司”电话,开价人民币25万元。她和丈夫长期在外打工,超出支付能力的赎金让他们犯愁。
黄娟住在镇康县公安局对面的宾馆里,80元/间的房费是她每天最大的开销。房间陈设简单,一张床、一张桌子,几乎占据了房间的全部。床边的小茶几摆着两个芒果,空余的地方不够放瓶矿泉水。
除了房间小,黄娟感受最深的是被掏空的钱包,“能省点是一点,不知道最终得赔付多少”。和她一样,5月初在镇康县等待警方解救的孩子家长们,大多都收到了交赎金的消息。缅甸“公司”开了价,家长们理解为愿意收钱放人。
有些消息是孩子偷偷发给家长的,有些是缅甸“公司”用孩子手机打电话来直接说的。对还没收到开价的家长,其他家长都会安慰,“不要急,他们目的是要钱,肯定会来消息的。”
潮新闻记者从多名家长处获悉,缅甸“公司”开价不一,二十五万元,三十万元,甚至七八十万元……他们很无奈,人在对方手里,想回来肯定得花钱,哪怕路费也是笔不少的开销。
“镇康县的警察告诉我们,已向缅甸警方发协助调查函,两国存在警务合作。”多名家长称,已经把孩子被困的具置、联系方式和照片提供给镇康县公安局。
潮新闻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被高薪诱骗的孩子一旦被偷渡到缅甸,便成了利益链上的“交易品”。他们起初被“蛇头”贩卖给缅甸“公司”,“公司”再向家人讨要赎金或是互相转卖。层层倒卖后,受骗者“身价”水涨船高。
不过,并非所有孩子最终都得交赎金,每个受骗者回国情况不尽相同。
去年,一位浙江籍留学生被缅甸“公司”虐待的视频发至其母亲手机,要求交40万元赎金。家人报警,时隔9个月,今年3月24日他被警方成功解救。
而5月9日,未满18岁的张杰(化名)从缅甸回到中国,他妈妈告诉潮新闻记者:缅甸警察送孩子回来,她没有给一分钱;“公司”所在的大楼物业认定该“公司”违反规定,将罚款的5万元用于王杰回国路费。
再如,潮新闻记者在镇康县见到的被救者曾凯(化名),他因身体原因不适合从事电信网络,被“公司”送出办公大楼。曾凯回忆:“被困10多天后,我被‘公司’送到果敢老街刑侦大队,后来刑侦大队又把我转交至缅北司法部。护送我回到国门的是3位背冲锋枪、穿军服的缅甸小伙。”
曾凯父亲称,“收到一条来自缅甸警察的消息,需一万元费用,因为在缅甸给孩子买了衣服和食物”。最终,曾凯父亲准备了一万元现金和两条烟,在南伞口岸接到孩子后,将这些给了护送孩子回来的缅甸小伙。
为救孩子有人已付了3次钱
寻亲家长陷入新一轮陷阱
缅甸带兵救人,送被困孩子回国门……5月12日,四川家长王丽(化名)向潮新闻描述,短视频平台上,不少人在缅甸老街、木姐、小勐拉等地直播,从电信网络“公司”把人救出来。
“我已经受骗过两次,这次又交了两万元定金,还不清楚成不成。”王丽告诉潮新闻记者,网上找人去缅甸救孩子是因为报警两个月,一直没等到警方的进一步消息。但是孩子发来消息称,被打得很惨,上班时间强制从早上8时一直到凌晨4时,时长20小时,“长期这样哪里吃得消”。
王丽想碰运气。最近一次的两万元定金,她已经付了半个月。这是她第三次求助社会力量,希望尽快救出孩子。王丽说:她在抖音直播间里看到一位博主自称在缅甸做生意,观察一段时间后发现,这位博主频繁上线,还经常在半夜直播中露脸介绍在缅甸救援的情况,她才觉得可信。
今年4月,在对方一次直播中,王丽联系了这名博主。博主称先给两万元定金,他会以第三方身份去缅甸“公司”谈赎金。随后这名博主将他的身份证、护照和营业执照都拍给王丽。王丽特地网上查了营业执照,名字确实符合,所以给他打了钱。
王丽说,原本定在5月初的救人计划被多次推迟。这名博主找了很多借口,一会儿说有个小女孩救出来,对方给钱了就还钱;一会儿又表示等他回云南了再说。“这位目前还没失联,就是收了钱拖着不办事,现在钱也还没退。”王丽说。
王丽担忧,会不会像以前一样遇到了骗子。此前,她关注到一位IP属地在缅甸木姐的视频博主,对方自称是当兵的,可以救人。王丽当时给他一万元定金,博主让他们去瑞丽口岸接人,结果家人连夜赶过去并没等到孩子。王丽再联系这名博主时发现,她账号已经被拉黑,无法和这名博主对话。还有一次王丽付了2800元定金后,声称“可以救出孩子”的人也失联了。
潮新闻记者注意到,网上发布谨防电信网络的个人反诈宣传口号,并不少见,常用被困者遭挨打类视频博取流量、关注度。甚至在寻亲家长聚集的微信群里,潮新闻记者看到不断有人称“免费救人”,“已经救了几百人”“给我资料的,孩子们会回国的”……
一名家长告诉潮新闻,联系过几位自称“免费救人”的网友,当把孩子资料给他后,对方会说关系费、跑路费等累计一算得10万元,这样的消息并不可信。
陌生网友、自媒体博主宣扬缅甸有关系“捞人”的网络乱象频出。5月12日,作为亲历者,王丽、可可(化名)均在家长群里发出提醒,“不要病急乱投医,不好轻易相信任何个人或团队说可以救人,注意甄别信息”。
缅甸骗局问题亟待解决
鲍志鹏向潮新闻记者分析,缅甸电信网络问题,根源在于国内治理结构碎片化,挑战治理能力。果敢老街所在的缅北地区,各种势力错综复杂,不少都对该产业产生一定依赖。
潮新闻记者从中国信息通讯研究院发布的《新形势下电信网络治理研究报告2020》(下称《报告》)上看到,综合分析我国用户举报电话来源地分布情况,呼出电话最多的省份是云南,占比14.1%,其中又以云南中缅边境城市普洱市电话数量最多。
鲍志鹏分析,目前中国是缅甸的第一大投资来源国,缅北民族地方武装控制区的基础设施,比如电网、电信大多都是中国建设和运营的,因此缅甸打出的电话,显示地址是云南,也正是这一点容易让大家放松警惕。
据了解,针对这类问题,我国近年采取了“断卡”、“长城”、“利剑”等一系列行动,保持高压严打态势。
专家认为,在缅北,甚至出现学校出租给电信网络公司,业务繁忙时学生和老师到电诈公司兼职的情况 ,可见电信网络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根本缓解,亟待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据《报告》建议,打击缅甸电信网络需构建国际合作协调机制。一方面是依托“一带一路”倡议,与电信网络重点输出国家建立完善协调机制,探索跨国防范治理方案和举措,加强涉诈信息共享与跨境联合执法等;另一方面,充分利用国际互联网治理论坛、国际组织等,积极宣传我国电信网络治理成效,推广中国治理经验模式,探索推动与东南亚、美国等重点国家和地区建立合作机制,联合研究制定反诈国际框架协议,加强国际层面的电信网络预警、防范机制。
在镇康县蹲点采访第三天,潮新闻记者和家长一起在中缅边境迎回一位归来的孩子。当天,记者带他去山头远眺果敢老街。他回忆起被困十多天的噩梦般经历,抱着父亲,两人喜极而泣。孩子父亲说,几天的经历像梦一样。
我们期盼,多国联合打击边境网络等违法活动的行动持续有力推进。我们盼望,有更多的孩子,回家!
吴越 商泽阳
来源: 浙江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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