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绝处逢生大贵(八字 绝处逢生)

舍我其谁 2023-11-06 12:35:20 网友整理

群友精彩感悟:活出健康的体魄才是硬道理

世界是你的,也是我的,但归根结底属于那些身体好的,活得久的。不管是二三十岁,还是六七十岁,甚至八九十岁,活出生命的精彩,活出生活的质量,活出健康的体魄才是硬道理。你可以输得一无所有,但一定不要失去健康。在一定意义,身体就是你的生产力,就是你的竞争力!

自律,是需要私人定制的,这个导演就是你自己。生活是自己的,与他人无关。你得自己去设计自己,自己教育自己,自己觉悟自己。自律首先是“自律”,其次才是“他律”。

不必太过斤斤计较,愿意吃亏的人,终究吃不了亏,吃亏多了,总有厚报;爱占便宜的人,定是占不了便宜,赢了微利,却失了大贵。

凡事不必太在意,一切随缘,人生百年弹指间,潮起潮落便是一天,花开花谢便是一季,月圆月缺便是一年,人生路上不可能时时阳光相伴,不可能处处风平浪静,如果改变不了事实,那就改变我们的心态吧。

“人”字像两条腿,撑着一截正直的脊梁,撑着一颗向上的头颅,昂然挺立于天地间;“人”字是相互依赖而存在的,你看那一撇一捺紧紧地靠在一起,密不可分,象征着人是需要相互帮助的,“人”字向下的两条线,似乎是延伸着的,昭示着人们迈动双脚踏实地向前走。

相由心生,一个人的脸骗不了人,那是多少昂贵化妆品都掩盖不住的。一个人日常的情绪,深刻地呈现在脸上,四十岁以后的脸是自己决定的。

心灵开朗的人,面孔也是开朗的,心灵反映生活,面貌反映心灵。人最无法自我欺骗的就是自己的情绪。情绪总是堂而皇之地走出内心,爬上脸庞。

一个人学会变通,才能困顿少、生机多,走得通达。灵活机动的人,往往可以枯木发芽绝处逢生;而做事呆板木讷、不知变通的人,则常常浪费掉大好的机会。

若常为恼人的烂事和无法挽回的破事而一再自寻烦恼,无异于是一种自虐。执着于残局,既无法让时光倒流,也无力改变现状。与其任由自己深陷忧伤,不如昂首阔步走出困境。你要相信,避免跌入深渊的最好办法,是远离深渊。

低调不张扬,才能踏踏实实走得远。越是格局大的人,越懂得谦虚低调的人生态度,以低求高,以谦自持,因为谦和有礼、虚心待人,所以赢得好口碑,得到支持,以此成就自己。(原建国)

拆评:《官场现形记》19——钦差办案收钱“消灾”的故事

《官场现形记》,作者李宝嘉,被鲁迅赞为晚清“四大谴责小说”之一。该书并无主角与主要故事线,结构与《儒林外史》类似,相对独立的多个小故事通过人物关系串联,以官场为舞台,揭露了上至皇帝、下至小吏等各类官僚的“昏聩糊涂”、“贪财如命”、“投机取巧”、“龌龊卑鄙”,批判了晚清官场的黑暗、吏治的败坏以及统治阶级的腐朽。

话说拉达把参案的底稿拿出来,过道台一看非同小可:只见上到抚院,下到幕友、绅士、书吏甚至家丁等,总共二十多条,涉及二百多号人。一时看得眼花缭乱心方方,过道台只能暂时把底稿借回来,直奔上院,交到了刘中丞手里。

刘中丞只挑与自己有关的看,其余略过,问钦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过道台把拉达告诉他想要二百万的数目如实禀告。刘中丞听完,忍住怒火回答:“我情愿去京里和他打官司掰扯掰扯,也不愿意拿这笔钱出来,敢情他要吃饭其他人就不要吃了?浙江的饭都让他吃了其他人怎么办?既然他肯开口要钱就好办,先拖着吧,甭理他。至于买消息的二万两还可以,你去善后局领了吧。”过道台诺诺退下,没啥意见。

这一晾就是三天。拉达见久不见回音,找到过道台问清楚。过道台把中丞的意思说了一下,给了拉达当头一棒,垂头丧气地回去了。正钦差正巴巴地等着呢,听了拉达一汇报,当即上了头,吵吵着一定一个钱不收,马上要写信给巡抚,提审办的人。

风声传出,整个浙江省的官都吓坏了。面对司、道院的询问,刘中丞依然头铁道:“别说只参了二十多条,就是再多也不打紧,只要他肯要钱。现在查案,我是一省之首,件件都相关;其他人大半也被牵连,我都不着急你们急什么?反正能花钱找补,只是要得太多了,如果答应他这二百万,他又没帮我们办事,以后再被参、再来俩钦差狮子大开口要二千万出来呢?现在就是继续晾着,有什么话我和他去京里说。”

其实刘中丞的顾虑有道理,他就是想砍砍价,谁知正钦差脾气大得很,死守“只拉弓,不放箭”的准则,一分不肯让。众官急了,搞得刘中丞也有点骑虎难下,嘴上仍很硬,心里却希望这事儿赶紧了结送走那对瘟神。

藩、臬两司很会揣摩上司心思,再三劝道,大人别生气,咱们还是顾全大局吧,让过道台去说项说项,能少点自然好,不能少还是及早通知那些被参的人,各自认领该给的银子,完全无需大人操心。

刘中丞顺着下属给的台阶下来,板着脸教训道:“你们既然这么怕你们就这样去办呗,横竖与我无关,我也不会扮黑脸。这世道官难做哇,等出事了哪个不告病躲着的?”司、道齐齐附和恭维几句,刘中丞还是应允了。

不用说,这场“猫鼠对峙”还是以“猫”的胜利告终,毕竟“鼠”还是做贼心虚是了。

藩台得了上司默许,立刻来找了过道台作中间人;过道台很欣喜自己担了重任,也立刻去找了拉达;拉达松口气,同样立刻去找了正钦差。正钦差梗着脖子撑在那里,见对方让步,忙不迭地答应,限五天之内回复院上那边。这五天可不是用来办案或做其他正事的,而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的时间。

还没等过道台回家发出消息呢,浙江省官场上早已传遍了,大概人人都有那么点眼线和耳朵吧。总之负责牵线搭桥的过道台家门口,轿子都停满了,有些府、厅、州、县老爷们甚至被安排在了门房等候。几个在名单里的佐杂,竟“砰砰砰”地朝门房大爷磕头,求在大人面前说好话。之前巡抚按照最早的一张名单办了的人,不管是撤任的还是撤差的都来了,有被看管不能亲自来的也托了人来说情。因此,当天一直到半夜,过道台府里就没断过客人。也有当天没见着,第二天一早来的;也有连着来几天都没见到,托了别的道台写信的。

过了两天,外省的电报信也雪片似的打来了,信和电报堆积起来足有一尺多高。过道台专门请了两天假,待家里“办事”,间隙去和拉达商量。这一对老同年,一个机灵一个忠厚,捞钱的本领却不相上下:比如钦差说这个人要拿八万,拉达就传话说十万,而过道台说给那人却成了十二万——一人得两万,美滋滋。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场乌纱帽“保卫战”,事关自己的乌纱帽,没有谁不尽力的,只是这前赴后继的模样,倒是从古到今都没变过。

如此热闹了几天,钦差给的期限到了,过道台称事情繁杂,求宽限几天。宽限的几天,过道台可谓是殚精竭虑、苦思冥想,毕竟对付每一个人都要不同策略,软硬兼施才能让尽可能多的人掏钱嘛。出面的是过道台,他自然忙些;暗地里却是拉达,还加了个副钦差的心腹。

宽限的最后几天过去以后,尘埃落定,拿得出钱的知道自己没事或轻罪了,早已放下心来;拿不出钱的,钦差也不会发善心放过,届时正式参官问罪要顶数的。

说起来为啥有个副钦差的心腹插了一脚进来呢?这副钦差虽着了一个“副”字,却比正钦差早入翰林十年,是实实在在的老前辈。虽然平时副钦差不肯越过正钦差一步,但真要拿出老前辈的款,正钦差还有点怵,因而事事与他商量。但这几日正钦差与拉达私底下嘀嘀咕咕的事,却未让副钦差知道,惹得副钦差赶来要听,还奇怪正钦差咋就逮着拉达一个随员用,是其他人不能用咩?正钦差尬笑解释拉达确实能干,而且自己用惯了拉达;副钦差说既然事多,那我再派一个人去帮他呗,这派的人却是他的心腹。因此,最后变成了两人“办事”,第三人“盯梢”的局面。

事情差不多妥当后,正、副钦差开始提审,派人把那些不出钱的什么候补知县、佐贰太爷们、绅士、书吏等几十个人押到行辕,吩咐随员们轮班问审,该罚该打该收监的,毫不留情,看得煞有介事般铁面无私。如此七八天,人证物证齐了,过道台那边经手的银子已到手;正、副钦差按照参款,逐一清理,哪个要开脱,哪个要参办,都心里门儿清,只是人多事杂,另处理了七八天才算完,等到案子办完,他二人的赃款也分完了。

正钦差因有两位门生帮忙,分得就多些;副钦差素来以道学自名,即使有要钱的心也不好坏了自己清廉的面子,也只有作罢。公事办完,大家都松懈下来,该吃吃该喝喝,各官轮流请客,又游了两天西湖,“忙”得不可开交。

关于副钦差,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这天,他正坐在行辕里,忽然有巡捕来报说,府学老师求见。副钦差一看名字,原来是老太爷当年中举的一个乡榜同年,两人分别中了第九名、第八名;而副钦差自由读书由老太爷教授,被要求把老太爷中榜那科一到十八名的答卷通通念熟,老太爷自己倒是止步于举人了,但副钦差年仅二十岁,头场乡试,多亏借鉴了这位老年伯的文章,才一举夺魁,次年连中进士,钦点主事,分配吏部。后来考取御史,再过几年升至事中,又由事中转为九卿,一路二三十年,做到副宪,已是很一帆风顺了。因而这位老伯年可以说是副钦差做官的第一位间接贵人。

且说这位老年伯,年逾七十,老态龙钟,正在杭州府学做老师;每次书院月课点名,抚台见他一次问一次年纪,说他这么大年纪可以回家享福了,老年伯只装不知,后来抚台更是直接叫人传话,让他自己告病,免得到年底冷不丁得送他的终了。老年伯心里苦哇,谁不想早点退休享清福?但他七十来岁的年纪,五个儿子里还有两个没结婚,十个女儿才嫁了四个,没嫁的女儿最大都有三十多岁了,如此儿女一大堆,一告病就绝了希望,他是真真后悔不该生这么多!但如果不顺坡下驴,抚台会高兴吗?以后被批了,他半世英名都要毁于一旦,所以每日左右为难,急得流泪。

索性绝处逢生,老伯年听说副钦差来浙的消息,立马就想去拜见,哪知前几天钦差行辕苍蝇都不让进去一只;后来能见客时,等了七八天,由于巡捕官嫌弃他给的两块钱红包太少迟迟不禀告,让他托了多少人情、作了多少揖才换得来之不易的见一面的机会。

好在副钦差一见他名字,就说“请”。老伯年是总算见到了副钦差,战战兢兢不敢上座,只是依规矩磕头打躬,一样不少。副钦差口称“老伯年”,言语之间,十分亲热,问及近况,老伯年忍不住在晚辈面前淌泪,诉说自己的走投无路。副钦差听完一阵唏嘘,拍胸脯保证道:“刘大人那里我去替你说,包你无事,只是你这差使哪怕再做上几年也杯水车薪啊。不如我替你想个法子。”老伯年自是感激涕零。

叙完旧、诉完苦,到了饭点,副钦差留老伯年吃饭。老头儿做老师多年来都清苦日日豆腐下饭,嘴里淡出鸟来,听说留饭,满以为可以大鱼大肉饱餐一顿,谁知等饭摆上:四碟两碗,唯一一碟荤还是韭菜炒肉丝,不由大失所望。勉强吃完,老伯年便告辞,副钦差一定要用自己轿子送他回去,老伯年推辞不过,只得任由他扶着自己上轿,倒是把之前瞧他不起的巡捕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回头得空,副钦差果不食言,写了封信给刘中丞,意思是这位老伯年于他有恩,多年穷困潦倒、儿女众多,你看着办给他接济几千两银子吧。副钦差发话哪有不听的,次日刘中丞就把意思层层下达,于是藩台居首帮了一百两,臬台、运台各一百两,往下也有七十、五十的,不一会儿已凑了二千多两。藩台又叫通知外府、县替他捐款,大概一二千金是可以筹得的。差不多了以后,藩台回禀刘中丞,刘中丞自己额外再添了二百两,还吩咐司里,有某个书院如果年底换人,就让那老伯年去上任吧。通通安排齐整了,中丞才敢回复副钦差;副钦差亲自通知老伯年,把个老头儿喜得晚上睡不着觉,顿觉自己老运亨通了。

副钦差真的同情老伯年吗?无论是真,还是想替自己名声添一笔,他“借花献佛”,一句话的工夫就拯救了一个穷途末路的老官及其家庭倒是真的。而被迫捐款的各位官员,不管乐意与否,个个都图在上司面前表现一番罢了,谁敢不捐呢?不过,这捐款的套路咋那么熟悉呢?

言归正传。那件小插曲之后,官场都知道了副钦差是个重情义、将恩情的人,于是纷纷都来想方设法攀关系。只要的确是与副钦差同年的或有什么叔伯兄弟的年谊,也凑过来,他都一一照应。却说有个穷知县,与钦差嫡亲同年,在本次参案里因为纵容家丁、私和人命被写入了名单,可怜当了半辈子官,两袖清风,根本没有银子“买罪”,大概率是要被革职的。后来听说此事,连忙通过首府、藩台求到了副钦差这里,副钦差翻出同年齿录一看确实是同年不假,当场答应替其开脱。因此那人虽没钱,却最后因为副钦差的面子,被钦差从轻发落了,感激自是不提。

不过其他既没钱也没势的可怜虫,就只能坐等被参被撤,沦为炮灰了。这又哪里仅仅是官场的现实,也是这世间的现实吧。

“快乐捞钱”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两位钦差办完案,已经到了要回京复命的日子。谁料这关头,刘中丞又被京里的参了一本,上头命令他卸任回京,择他缺另用,而空下来的巡抚的缺儿,由副钦差留下来继任。电报交代得很清楚,副钦差等部文到了,择吉日上任,与刘中丞交接;刘中丞则携家眷乘小火轮借上海北上,正钦差也从驿站大道回京。

新官上任三把火。署院接印的第一天,就颁布了一则公告,大意是:

“浙江的官场可谓是天下第一,原因是官员冗杂、苛捐杂税繁多。民风极差,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人,白天赌钱、晚上嫖妓,既不读圣贤书、也不认识五谷杂粮,甚至有的人一心一意把做官当成生财之道。民脂民膏被搜刮一空,这样怎么整顿官场、扫清吏治!现在开始,三个月内,通、同、州、县,凡是捐官来的统统参加一次考试,择优录取,不通过的撤职;佐杂之类的小官,也要由府里代为组织考试,不能免考。”

第二天又命令各个部门办理户籍业务、积极储粮、清办诉讼;而且传令个个巡捕,但凡年、节、生日,文武官员送礼一概不收。又下公文给两首县,从署院到各司、道衙门,暂时不需办差;同时传文给各官,大意是:

“吏治这么差,因为做官的不清廉,奢侈无度。从现在开始,本院要立志扫除积弊,改变不正之风,永绝后患;凡是有官员故态复萌的或有意逢迎的,一旦被发现,直接弹劾,出门左拐不送!”

总之一系列举动,各官看了都惊讶咋舌。

这天,司、道去禀见,署院坐在那里,一身破旧的灰布袍子和天青色外褂,戴了一串木头朝珠;脚蹬一双破靴子,身上都打了补丁;左右伺候的人,身上均补丁落补丁的。各官进来打躬归座,署院当众骂跟班浪费茶叶,本来交代每天一把茶叶泡一大碗,客人来了一人一杯开水加茶沫子就可以了,茶房的竟然一杯茶一把茶叶,喝茶都要喝穷了!众人坐在下面也不知是什么表情。

今天来禀见的,有科甲出身的,也有捐官的,可巧两司都不是正途来的,署院随便挑了个翰林底子的候补开始侃侃而谈:“孔夫子有云‘节用而爱人’,人生在世不可浪费;又云‘与其奢也宁俭’,节俭可是人生的美德之一。有的官,一天到晚吃得好、穿得阔,不问政事,钱都是敲诈老百姓而来,跟强盗有什么区别?我为官以来,顶戴换了许多次,官帽却一戴就是三十多年,有次皇上看到赏了我一挂新缨子,我都没舍得用,皇上都夸我为人‘谨慎’。你们想想,《三国志》里诸葛先生被评为一生谨慎,我何德何能得到这两个字的评语!我家老太爷一生致力于理学,我也自幼耳提面命,现在养成的品德,都是老太爷教诲得好。不过,这些话还是得和读书人讲才懂得一点,和那些捐官的人讲是对牛弹琴的。”

一番话说得两司和几个捐官的道台脸都红了,署院弥补道:“哎呀不是说您二位,您二位是军功傍身的人,皇帝也欣赏的,比那些捐官的强不知几多。”摘掉两司,那几个捐班道台被说得更加无地自容。

署院仍未过“嘴瘾”:“不是我瞧不起捐官的那帮人,实在是有让人瞧不起的地方。比如当的,张三有钱去嫖,李四有钱也去嫖;以官为论,张三有钱去捐官,李四有钱也去捐官,谁有钱谁就能当官了。这官和有什么区别?至于能力,也肯定不一样。但凡下过场、中过举的,无论肚里学问多深、文章多好,那都是羊毛笔一笔一划换来的,进士就更不必说了。捐官的哪里吃过这种苦呢?”他自己说得嗨,没成想藩台驳了一句嘴道,大人,有捐官的也是屡试不第才不得已走捐官这条路的。署院自知说过了火,便不再言语。

说起来,这是本书中作者李宝嘉第三次把当官与相提并论,一次借搭档新嫂嫂之口,一次借船妓龙珠之口,这次更大胆,竟直接借一省之主巡抚之口。署院是科举出身,自然对捐官的不屑于顾,这是立场决定的,但实际是,李宝嘉是真真厌恶当时的官员到了何种地步啊。

司、道下去后,又有两个新候补道上来禀见。一个姓刘,南京的官二代阔少爷,父亲曾做过关道,从小啥事都不知道,只晓得怎么摆阔,人称“刘大侉子”;另一个姓黄,扬州的盐商之子,家里很有钱却一心想过官瘾,别无爱好只喜欢嫖,每天都要去烟花之地打卡,被一个相好起了个诨名叫“黄三溜子”。去年赈捐案里,新过道班入京引见,二人住在同一个店里,可谓是一见如故,立马哥俩好起来。这两人那叫一个臭味相投,引见完相约一起去上海,吃喝玩乐了几个月才依依不舍地来浙报道。

他俩来报道,正好赶上副钦差署院,于是又约着一同来禀见;一齐穿着簇新、绣着金线的袍子和补服,戴着金朝珠,现捐的二品顶戴、大红顶子,翡翠翎管,手指头还套了翡翠扳指、钻石戒指,腰里挂了金表、金丝眼镜袋,还有什么汉玉件头啥的,叮里当啷身上一串儿。两人都是大烟鬼,平日里日夜颠倒,今天特意为了见署院起了个大早,结果仍是迟了,但排场不肯少一样,都坐着全新的绿呢大轿,前面顶马红伞开道,威风得很。听说司、道已离开,他们一路赶,骂轿夫太慢,也不耽误边走边各自由随从递烟过瘾,还得间隙看小抄,两位大少爷一辈子都没这么匆忙过。

终于被传见后,刘大侉子眼瞅着一个穿着极其朴素的人站在那里,还悄悄问巡捕“大人来了没有?”,巡捕努嘴给他看,他才恍然大悟地跪下来;巡捕打手势让黄三溜子也跟着跪,省得大人还两次礼,奈何那愣头青没懂,等刘大侉子跪完起来了再跪,署院只得再次还礼,心里本就因为看到他俩满身华服珠宝公子哥儿的模样不舒服,现在更加不爽三分。

行礼完了,大人也不说话,只拿眼睛上下打量二人。刘大侉子到底是官二代出身懂点规矩,不敢先开口;黄三溜子却急了,满肚子想奉承的又不知道如何开口,首先冷不丁问道:“大人姓傅,请问号是啥?”署院听到便知这小子初出茅庐,也不同他计较,笑了笑回答了,还问他家里做什么的?

黄三溜子纳闷儿,大人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说“办盐的”。署院故意说道,原来是盐商,失敬失敬,又命人拿纸笔来,说自己记性不好,什么事都要写下来才记得,暗示黄三溜子帮写。

这可把黄少爷吓死了,长这么大他哪里会写字唷,呆在那里不敢动。署院说,只要写下自己的名号、住址、家庭情况就可以了。

黄三溜子辩称自己受了风寒手上有病,这两天不能动手写字,推荐刘大侉子去写。刘大侉子有意卖弄,于是接过笔把自己的履历写得清清楚楚。署院拿来一看,只有一个错字,顶戴的“戴”,先写成了“载”,又在下头加了两点,弄得四不像。署院淡淡笑着,问刘大侉子,你的靴子不错,是和顶戴一块儿捐来的吗?这话明显是讽刺了,只是刘大侉子没听出来,认真回答自己靴子是何时何地在哪里定做的。署院只是哈哈笑。

又拿过黄三溜子的履历,也写错了一个字,“鹽”字大概忘了怎么写,里头的“鹵”字当中的“乂”他老人家忘了咋写,就胡乱点,结果点了十几个点,字都糊了。署院嘲讽道:“我看黄三溜子是个小白脸,你给他点那么多麻子干什么?”这回刘大侉子总算听明白了上司的奚落之意,涨了个红脸不敢回话。

署院见二人烟气冲天、肚里草包的样子简直无语,放下茶杯,准备送客。刘大侉子见状连忙起身,黄三溜子还不懂,拉着他哥们儿说“现在还早呢,咱再坐会儿”。署院已起身,手下人一叠声的“送客”,黄三溜子被推着走,还傻不愣登地回身推一推,自以为懂事地嘴里说着:“大人不敢当,留步、留步。”署院乐得动也不动。

两位少爷出来后,刘大侉子还算看出大人面色不好,心里发慌,而黄三溜子心大,嚷嚷着去下馆子。刘大侉子拒绝了,最后两人一起回了住处过烟瘾补觉。

补觉起来,刘大侉子收到一封藩台师爷送来的信,这师爷叫卢维义,是他嫡亲娘舅,就知可能事情不好。拆开一看,只见里面写着:今天抚台传见了藩台,跟藩台说‘今天见的刘、黄二位试用道,一个纨绔一个市井,不能做官,我想写折子打发他们回原籍’,藩台再三求情才劝住了,大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以后估计不妙了,外甥你赶紧想想办法找补找补。

刘大侉子看完急死了,黄三溜子不识字,二丈摸不着头脑,后来刘大侉子告诉他了,也急得抓耳挠腮。刘大侉子这时也顾不上兄弟,自己先去找娘舅商量去了。这真是“平时哥俩好,难时各自飞”。

黄三溜子就比较惨,他虽然有钱,却没有关系,病急乱投医,只好去请了一直存银子的裕记票号二掌柜来商讨对策。二掌柜的说:“幸亏我们这里替你留了个心眼。那位现任中丞,表面清廉,其实内底一样爱钱。前两月放钦差,银子都是我们支号替他汇去京里,足有五十多万;后来奉旨留任,又要把银子追回,还存在支号里呢。如果您愿意拿出二万两孝敬他,我们替你去打点好,应该会没事。”

黄三溜子摇头嫌多,直言我捐这个官都不要这么高价钱。二掌柜劝道:“少了别人不放在眼里,想多送还得想法子偷偷送呢,他是个清廉人,绝不肯落人口舌坏名声的。”随后,出主意让黄三溜子把一万两银子分为两张银票,包两个红包,分别送给明天来浙的副钦差的姨太太和少爷,一个红包写“陪敬”,一个红包写“文仪”,现在北京城里都是这样的规矩,连上海的《新闻报》都写得一清二楚,不会错的。黄三溜子别无他法,只得同意。

二掌柜体贴,又建议黄三溜子打点打点下人,门包钱得至少那个五千出来;黄三溜子不舍得,砍来砍去到了三千。

第二天,二掌柜找到平时偷摸替署院存钱的心腹,托他把银票给姨太太、少爷,全收了,当天就传来了好消息:让黄三溜子明天穿破旧的衣服再去见大人。黄三溜子得了招儿,欣喜非常,只是他平日阔绰惯了,衣服穿一季就会赏给管家的,哪里淘旧衣服去?当差的劝他去二手衣服店找,黄三溜子很嫌弃,后来还是去找了“万能”的二掌柜,借了他一套祖上传下来过年祭祖、吃喜酒穿的衣服:唉呀妈呀,乍一眼,比署院身上的还破旧,看得黄少爷心里反胃。

不过嫌弃还得穿,再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配饰都不要,或者换成寒酸的,连翡翠翎管都拿个烟嘴子给顶替的。

正好刘大侉子回来,黄三溜子问他这两天去哪儿了?刘大侉子回答住娘舅那里了,找了藩台帮忙,说得穿旧衣服去见大人,我就从娘舅那里借了一套回来,又反问黄三溜子啥情况。黄三溜子含糊说托人说项了,但把行贿的事情隐了没提。

这黄少爷,初入官场,可开始长心眼子了,果然人遇事才能成长啊。

次日两人都收拾妥当,一反往常,穿得像丐帮帮主般去上院好好表现去了。

说起来,各位看官刚开始见那副钦差道貌岸然,满口“之乎者也”,还以为是个清官吧?清官与否,看他是不是私底下也视金钱如粪土就对了。这样的“清官”,或许比贪官还可恶:你说要钱就要钱我还敬你是条汉子,嘴上说不要钱背地里为难你让你摸不着头脑,你说气不气?正所谓“伪君子”还不如“真小人”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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