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里有三层金多吗(八字三层金的女人)
梁栩栩:此女一生福名扬。
此女一生福名扬我出生于1993年。
那时候爸妈刚从农村出来,在城里开了间早点铺子维持生计。
妈妈每天凌晨两点就要起床和面蒸包子馒头,怀孕了都不知道。
她误以为要绝经了,还去药店抓了活血药吃。
结果肚子见了天的大,她害怕得了大病,去医院一看,嚯,怀孕六个月了!
妈妈一下就懵了!
她当年四十六岁,和爸爸已经有了两个孩子。
大女儿二十二岁,小儿子十九岁了。
换句话说,两口子不但儿女双全,都等着抱孙子了。
我这意外产物,又在孕期接受了活血药的洗礼,搁谁都惊大与喜。
不要了吧。
成形了。
得在肚子里弄死,他俩不落忍。
生吧。
罚钱不说,一但是个傻子呢。
就在他俩纠结的档口,我奶发话了,她说妈妈这么折腾我都没掉,说明我有福气,这是她们老梁家的缘分,说啥都不能给流了,那是造孽。
"留着吧!"
爸爸发了狠心,:"这孩子命硬,真是个傻子我梁大友也认了,咱养!"
如此,我算被留下来了,农历八月呱呱落地。
妈妈怀我时见天的上火,天天琢磨我不是缺鼻子就得少眼睛。
她还跟我大姐和二哥说,不管老三啥样,咱家都不能嫌弃。
实在不行,当条狗养活。
等看到我全须全尾,他们才稍稍安心。
接生的医生和爸爸说我长得漂亮,眉眼和画上的小童女一模一样。
栩栩如生。
爸爸是个厨子,没啥文化,承借此言,当场给我起了名字,梁栩栩。
家里人一扫阴霾!
奶奶怕爸妈忙铺子顾不上我,就要带我回农村。
爸妈不同意,老来得子,他俩不舍得给我送走。
妈妈为了证明能照顾我,坐完月子就背着我在铺子里忙活。
93年的冬天,我不过才三个月大,一个三十多岁道士模样的男人在铺子里吃早点,他看到妈妈背带后面的我,便出口道,"大姐,您这小女儿有福气呀。"
妈妈愣了下,小婴儿么,又是冬天,给戴的棉帽子,穿的棉袄都是捡我二哥小时候的,仅露出一张小脸,根本看不出男女。
再者她生我时年纪大,常年干活起早贪黑的有些显老,挺多来吃早饭的客人都把我当成我大姐的孩子,以为我妈是姥姥,道士又不是熟客,上来就说准了。
妈妈发懵的问,"你怎么知道?"
道士摸了摸我得手,还掐了掐我的手腕,"这女娃娃出生时是不是右手臂有个花瓣样的胎记?"
妈妈心里咯噔一下,我右手臂的确有胎记,满月后就渐渐淡了。
除了家里人没谁看到过,居然又被这尚显年轻的道士说准了!
道士没管我妈的反应,兀自继续,"大姐,你这女儿不简单,我见她身有光彩,是大贵之人,摸骨后可确定,她乃天上的掌花娘娘转世,是万花之神,娘娘貌美仁慈,有点石成金,统领花精树灵之力,这一世托生凡人,她的灵力将寄托于右臂之上,你们要好生栽培这孩子,万不可走歪门邪道,待她长大成人,必能家门荣兴。"
妈妈没听懂'灵力'的意思,见道士说的头头是道,便报上了我的生辰八字。
求他好好算算。
道士念了捻手指,嘶了一声,"她十二岁这年会有劫难啊。"
妈妈好歹是做生意的,警惕性高,听到这话心头一紧,怕不是遇到了骗子,找茬儿要钱给破啥劫吧。
"不过无妨,劫难没有影响她的时运。"
道士沉吟了两句看向妈妈,"此女一生福名扬,心慈随君显门光,容貌美丽惹人爱,银钱富足万事祥。"
妈妈大喜,甭管真假,吉祥话听得总是开心,当场给道士免单,还要给道士红包。
道士摆手,"大姐,我途经此地,能遇到你家小女,是我的福分,你就不要折煞我了。"付了饭钱告辞,临行前又跟妈妈说了一句,"此女命格显贵,邪物遇到她都会避让,您家有吉星高照,很快便要大富大贵了。"
妈妈连连道谢,追到门口问他的名字和所在道观。
直说等我长大了,有了出息好去拜谢!
"在下黄有行,四海为家,居无定所,日后有缘,自可交际。"
道士留下这句话便洒脱脱的走了。
打那以后,我家的早点铺子就日渐红火。
爸爸很快开起饭店,买房置地,厨子从他一个人到雇佣三十多人,我六岁时,饭店就变成了三层高的酒店,九岁时开了分店,食客日日爆满。
在临海城提起'栩福轩大酒店'的名字,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日子过得顺畅,我的'灵力'也开始凸显。
两岁时二哥撩扯我玩,给我惹急了,被我一拳怼到他眼睛上,差点给他打瞎!
妈妈琢磨出味儿,所谓'灵力'就是指右胳膊有劲。
她谨记黄道士的话,从我一拳给二哥眼睛卯肿的那天起,便找老师全方位的教诲培养我,谁要一提学个什么特长对秉性气质好,能提升内涵,爸妈立马花钱!
绝不打怵。
我倒是无所谓。
甭管学什么,在我看来都是玩,玩好玩坏的,就图一乐。
直到我十二岁生日这天,突然生了场怪病。
那天阳光极好,我中午放学一回家就开始发高烧。
妈妈一给我量体温那水银是蹭蹭的往上顶,整个人都要自燃了!
她不敢耽搁,赶忙联系爸爸给我送到了医院。
一连串的检查后,医生发现我身体并无异样,而我也在退烧药的作用下苏醒,视线模糊的扫了一圈,发现床边乱糟糟的围了很多人,可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感声音又杂又吵,"妈,他们都谁呀,闹哄哄的。"
"啊?"
妈妈摸了摸我的额头,"是不是烧糊涂了,这病房里就我自己,你爸在医生那……哎呀!怎么又热了,医生啊,医生!!"
我眼皮支撑不住,又昏沉了过去。
有人医生没遇到这种情况,怕我烧坏脑子,便建议我爸妈给我转京中的上级医院。
爸妈没犹豫,第一时间带我去了都城。
因发烧原因未明,退烧药后体温便会迅速升高,随时有生命危险,我便被收进了上级医院的抢救室病房。
用上退烧药的间隙,我会清醒舒服些,亦能和爸妈说说话。
妈妈说住进来就安心了,医生肯定能治好我,让我活蹦乱跳的回家。
我心里还挺高兴,生病好啊,不用上学了。
妈妈看我没心没肺的样儿有些嗔怪,"是啊,你还不用训练了呢,回头你表现不好教练就让别的队员去参加比赛了。"
"那不能。"
我扯着唇角,"我可是队里的种子选手。"
作为临海市体校艺术体操队的少儿组队员。
我很有自信。
聊天的档口,我发现这抢救室病房很大,但只有两张病床,除了我之外,另一张病床是个老婆婆,她戴着氧气罩,床头的位置都是滴滴作响的仪器。
两张病床隔得有些远,我看不清老婆婆的长相,只看到她床尾站着五六个家属模样的中年男女,他们朝着老婆婆叫妈,时不时还有哭泣声传过来。
"妈,那个奶奶怎么了,也是发烧吗,她家里人为什么哭。"
妈妈顺着我的视线看了眼,旋即叹了口气,帮我掖了掖被子,"不是你该关心的,栩栩,你饿了没,一会儿等你爸回来,让他去给你买点可口的。"
我摇摇头,根本没有饿的感觉,四肢沉的厉害,不一会儿,就又困了。
似睡非睡间,旁边病床的家属和妈妈搭话,"大姐,小姑娘是你的孙女吧,她什么病呀。"
"孩子就是突然发烧,来查查原因。"
妈妈有些不好意思,"这不是孙女,是我的小闺女。"
隔壁床家属惊讶的哦了声,但没多问,简单说了下老太太的情况,什么晚期,该做的治疗都做了,大限要到了,家里人都准备好寿衣了,一个病房住着,让我爸妈别害怕。
我有一搭没一搭听,然后妈妈就喊起了医生,说我又烧了。
整个晚上,我都在退烧和升温间折腾。
一波一波的发汗。
整个人被反复浸泡在水里,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快天亮时,我终于好点了,睁开眼,看到爸妈在床边的椅子上靠着打盹,我不敢发出声音,怕吵醒他们俩。
照顾我一宿,他俩肯定吃不消。
撑着胳膊想坐起来,不用上学的感觉很好,病着也是真难受,手臂完全没力气,正纳闷自己为啥会发烧,隔壁床突然发出尖利糙哑的声响,"有人,有人!"
爸妈一个激灵惊醒,"谁!"
他俩还以为是我叫得,确认完才反应过来是隔壁老太太喊得,下一秒,就见隔壁病床的家属围了过去,:"妈,您怎么了!"
"有人!有人!!"
老太太喊得声嘶力竭,黑瘦干枯的手高高的抬起,指着天花板大声的喊,"在那里!那里有人!!"
爸妈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旋即面面相窥,有些莫名。
隔壁床家属忙安慰道,"妈,哪有人呀,您又做梦啦!"
说话间,他们还不忘朝着我爸妈道歉,"不好意思呀,我妈最近老这样,花眼了,您二位别在意呀。"
爸妈摆手示意没事,"栩栩啊,你继续睡吧。"
我直勾勾的看着天花板没动。
就在老太太指着的那个棚角线,我清晰的看到了一张黑色的男人脸。
很黑很黑,焦炭似的,只有一张脸印在那里,眼珠子很白,眼仁很小,正在滴溜溜的乱转。
我短短十二年的生涯里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便死命的想要看清确认。
"栩栩?爸爸跟你说话呢。"
"……"
棚角的白眼珠子忽的对上了我,黑乎乎的脸歪了歪,嘴唇子一咧,牙白森森的,"嘿嘿。"
"啊!!"
我身体一颤,嚎啕大哭,"有鬼呀!!"
‘幻觉’病房里一下子就炸了!
老婆婆叫唤!
我哭!
医生一股脑的涌进来,直问出什么事了。
爸妈抱着我安慰,病房里这么多人,哪里会有鬼。
人多了,我指着棚角乍胆儿又看过去,"他就在……"
棚角已然空空如也--
黑脸男人不见了。
几秒而已,隔壁的老婆婆便恢复了熟睡模式,伴着仪器的滴滴声响,安静非常。
爸爸纳闷,"在哪啦。"
我身体还在不停地发抖,"没,没了。"
"栩栩,你眼花了。"
妈妈抱着我安抚,"别人我不敢说,我栩栩是不会看见那些东西的。"
潜台词我明白,道士说我是转世花神的故事她都是当睡前故事给我讲的。
亲朋好友都知道,栩福轩的老来女是个福星,命贵,鬼见了都要躲着走!
可我不相信是看错了。
黑脸乱动的眼珠子太过真切了。
医生宽慰了隔壁床几句,便拉着我爸妈走到床尾,小声地说起话来。
我汗毛立着,听医生说隔壁床的老婆婆差不多就这两天了,现在连睁眼的力气都没了,凡是终末期的重病患,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情况,属于幻觉,让我爸妈别介意,至于我看到的'鬼',大概率也是发烧的关系。
爸妈理解老人家的'幻觉',但是要求换病房。
老人家喊不喊倒是其次,主要跟要走的人一个病房,怪渗的。
"我家栩栩年纪小呀,没遇到过这种事。"
医生有些无奈,大医院都是病床稀缺,我这种反复高烧还没查出病因的,只能进icu。
住进去父母就不能陪同了。
他问我爸妈愿不愿意,愿意的话,他就去申请一下。
爸妈不同意。
在家里我是绝对的宝贝疙瘩,爸爸一个六张的粗人,若不是怕我精力太过旺盛没地发泄出去闯祸,他都不赞成我去练艺术体操,看我训练崴个脚他都心疼的直掉眼泪。
医生见状只能劝道,"我知道你们心疼孩子,可医院就是这情况,哪张病床上都走过人,去了icu,那里也都是危重病患,况且,抢救室病房是距离我们医生办公室最近的,住这里,对孩子来说是最安全的。"
爸妈只能作罢,服从医生的安排,能将我治好就行。
医生临走前又和我聊了几句,他听说我代表临海市少儿组在省里的艺术体赛得过奖牌便夸我厉害,说我一定是个勇敢的孩子,我看到的都是假象。
"小姑娘,人生病就是会花眼的,你要多休息,身体好了就不会看到乱八七糟的了。"
我精神缓过来了一些,只身体还是发抖,明白医生叔叔是为我好。
他说完我就点头,见我配合,他很欣慰的夸我懂事乖巧,便去忙了。
医护人员一走,隔壁病床的家属也表达了歉意。
老人不想在家里走,他们才在医院送最后一程,今晚他们会拉上帘子,一但老人有异样,他们会给老人快速的换好衣服,第一时间送出病房,尽量不打扰到我。
爸妈反倒过意不去,忙表示理解。
谁也不想遇到这种事给别人添麻烦,遇到素质高的,也算是好运气。
我受了惊吓又开始烧,一整天昏昏沉沉,被推着又去做了很多检查。
晚上我撑着精神硬吃了些粥,没等消化就全吐了,爸妈心疼的眼睛泛红,护士又开始给我打营养液,我顾不上安慰他俩,只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沉,好像被很多石头压着,越发的疲惫,困顿,只想闭着眼,才能舒服一些。
不知睡了多久,我耳边忽然传来了糙哑的呼唤声,"小姑娘呀,姑娘……"
我颤着睫毛,声音越来越近,"小姑娘啊,小姑娘……"
莫名确认,是隔壁的老婆婆喊我。
恐惧感蔓延全身,我闭着眼不敢动。
潜意识告诉自己继续装睡就可以了!
声音一遍遍在耳边回荡,小姑娘啊小姑娘啊越贴越离我耳朵越近,见我不醒,她趴在我耳边低低的说,"你听到了……"
我全身僵硬,脸颊被她哈着气,毛孔麻酥酥的凸起,不敢睁眼,身体也如被固住一般,手指头都动弹不得,想大喊爸妈,声音却卡在喉咙,完全发不出。
'滋啦……滋啦……'
床头板发出诡异的声响,似乎被人正用指甲刮着,那声音离我太近,仿若下一秒,就要刮到我的头皮,我默默告诉自己这是个噩梦,装睡不成,那就醒来,醒来就脱离了!
"小姑娘呀……"
她刮着床头板,阴沉沉的说话声还贴着我的耳朵,"小姑娘……"
"呃……呃!!!"
我浑身大汗,憋了口气猛地睁开了眼!
入目的却是黑暗。
怎么回事?
病房的灯晚上都是彻夜开着的呀!
"小姑娘……"
老婆婆说话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惊恐的转过眼,她瘦瘦小小的身子就站在我病床边,瘦到脱相的脸埋在黑暗里,仅眼睛亮亮的看着我,"你终于醒了……"
我颤颤的看她,额上一层冷汗,她、她不是都病的睁不开眼了吗。
怎么还站过来了?!
"小姑娘,奶奶不是想吓唬你的……"
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觉得她的声音又哑又涩,剐得我耳膜都疼,"我要走了,我要穿那件黑底蓝花的袄子走,黑底蓝花的……"
她一遍遍的重复,病房里幽荡的都是回音。
我完全吓傻了。
全身只有眼珠子能动,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直的看着老太太转身,她身边兀的多了两个好高好高的人,跟着她一同往门外走。
那俩人像是戴着什么高帽子,帽尖儿都要抵到病房的棚顶了。
就在他们三人走出去的时候,病房里亮起了绿色的光,房门一开一关间,门外探进来了一颗头,一张黑色的人脸顺着那门缝伸了进来,横着伸进来的,很低很低,貌似一个男人蹲在门外,然后歪着头,只把脸伸了进来!
对着我,黑脸就开始嘿嘿的笑,笑声说不出的怪异难听,"梁栩栩,下一个就是你。"
路我远远地对着那张脸,正是昨天在棚角线看到的那张黑脸。
眼泪哗哗的淌,纯吓得!
极度的恐惧和无助在周身盘旋,我哭着想找爸妈。
他们却没在我床边,不知道去哪了。
"栩栩……栩栩……"
妈妈的声音似乎从很远的地方响起,我身体被推动摇晃,"栩栩啊,快醒醒!"
"妈……妈……"
我叫着她,光亮晃得我眼睛一眯,四肢一动,我当即坐了起来,"妈!救我!!"
"栩栩啊!妈在,妈在的!"
妈妈死死的抱住我,"不怕不怕,你做啥梦了呀,一直在哭呀。"
"他吓我,他怪声怪气的说下一个就是我!!"
我哭得一抽一抽,妈妈抚着我后背,"栩栩,谁吓你?"
"就是……"
没待说完,我惊觉病房里好多人,隔壁病床拉着帘子,哭声比我还大,医生护士正在让他们家属签什么字。
"别看那边。"
爸爸站我身前挡了挡,擦着我脸上的泪,"老闺女,你是不是被梦魇着了,隔壁那老人刚刚走了。"
走了?
我眼泪还流着,心脏砰砰的狂跳。
茫然的看了看四周,病房好亮,不是那黑漆漆又绿森森的样子。
房门开着。
医生护士进进出出。
黑脸不见了。
但我看到的,听到的,却是如此真晰。
正懵着,隔壁病床的帘子后抬出来一个小小的像是纸糊的棺材,那棺材我认识,殡仪馆的,爷爷走的时候我见过,妈妈说,要用它把爷爷抬到殡仪馆,然后才能躺倒大棺材里,这么说,老太太现在……
"等一等!"
我对着那些人喊出声,"你们先别走!!"
病房里的人都是一愣,医生、护士、老太太哭泣的家属,以及那两个抬小棺材的工作人员都疑惑的看向我,"小姑娘,你是叫我们吗?"
"栩栩,你怎么了?"
爸妈紧张的看我,"不能乱喊,这很不敬。"
"她……"
我没工夫回爸妈的话,骨子里似乎有种本能,指了指那个小棺材,"她……那个奶奶,她说,她要、她要穿黑底蓝花的袄子走……"
音落,我身体一软,人直接晕了过去。
"栩栩啊,栩栩……"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爸妈在叫我,人就是清醒不过来,迷糊间,病床边似乎站满了人,我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感受到一个个黑色的人影,他们朝我伸着手,拼命地抓我身体,我想挣扎,可丝毫没用,没多会儿,就被他们给轻飘飘的拽起来了。
我坐了起来,身体似乎变得很轻很轻。
一瞬间,黑影就全都不见了。
我有些迷茫,转过头,却惊恐的发现自己还躺在病床上,闭着眼,似乎熟睡的样。
妈妈坐在病床边上,给熟睡的'我'擦着额头,嘴里不停地说着,"栩栩,别吓妈妈,你快醒来吧。"
"妈,我在这里。"
我想拽拽妈妈,告诉她我已经坐起来了,伸出去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妈妈全无反应,只对熟睡的'我'说话,好似旁边的我只是一缕空气。
根本触碰不到她!
"妈,妈!"
我害怕的喊她,身体控制不住的飘起来,穿出了房门,爸爸正在门外打电话,他对着话筒说你们不用来,这边有我和你妈,你和老二过来也帮不上忙,放心吧,查出病因医生就能用药了,栩栩不会有事。
爸爸在和我大姐通电话?
"爸!"
我喊着他,想拽住他也是徒劳。
似乎被一种力量推着,直接从他面前飘了过去。
走廊变了模样,跃过爸爸,旁边全是白雾,看不到其它的了。
不远处的尽头,有一扇大大的门,待我飘近,大门'吱嘎'一声打开,一股力量推着我拱出去,下一瞬,大门就在我身后砰的关上了!
我踉跄了一步,双脚登时触地,身体能控制时就想回去。
转过头,大门不见了。
"这……"
我懵了。
奇怪的是这一刻反倒没有了特别害怕的感觉。
仿佛没有了感情。
心里空落落的。
只剩迷茫。
四处的看了看,这里灰蒙蒙的,如乌云笼罩,没有蓝天太阳。
眼前仅有一条笔直的大路,路很宽,四处都缭绕着薄雾。
我找不到门,只能漫无目的的顺着大路朝前走,只觉这条路好长,不知尽头在何方。
路上一个人没有,我走了很久,嗓子干干的,很渴,心里一想,耳边就听到了水声,我见状就朝路边跑,先解解渴。
"小姑娘!"
隔壁病床的老婆婆忽然出现在了我眼前,"你别过去!"
我脚下一顿,确定没见过那老婆婆的长相,毕竟我住进病房的时候人都被烧迷糊了,她站我床边时也没露脸,可这一刻,我心里很笃定就是她。
"这水不能喝的。"
她身形依然是瘦瘦小小,脸颊因为凹陷,有些尖嘴猴腮,看我的眼,倒是很温和,"你要是喝了这里的水,就忘事了,往前再走一走,就彻底回不去了。"
我看着她,没有恐惧的感觉,但嗓子干的难受,"可是我好渴。"
"回去吧,回去就不渴了。"
她身上缠绕着雾气,对着我就挥挥手,"小姑娘,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是有东西抓你过来的,我帮你这一次,回去后你赶紧换到a902病房,可保你几日平安,至于日后,就看你自身造化了。"
"谁抓的我?"
我听得云里雾里,忙追问道,"是不是那个黑脸男人,他还吓我!"
"我不能多说了。"
老婆婆的嘴唇颤抖,灰黑的眼底跃起惊恐,"小姑娘,你要跟你爸妈讲,找人,找手眼能通天的高人,他们,他们很厉害的,盯上你了。"说着,她回头看了眼,似乎有些着急,"时间到了,你快走吧,不然那东西又要找来了,快,我送你回去……"
我哦了一声,被她催促的也有些紧张,忍着渴,转头又要往回跑,嘴里忙说的,"谢谢奶奶,谢谢奶奶了!"
"是我要谢谢你!"
回了我一句,她抬起手,薄雾散去,穿的正是一件黑底蓝花色的袄子,对着我,她扯了扯唇角,"我收到喜欢的衣服了,小姑娘,我刚到这边,没啥关系,托梦不能开口,麻烦你帮我带一句话,告诉我闺女,存折让我贴在年画后面的墙上了,密码都是六,谢谢你啦!!"
我想问上哪去找您闺女,背身就被一记大大的力道一拍,整个人登时跃起,似乎被拍进了什么东西里,周遭瞬时黑暗,反应过来时四肢就沉的厉害,太阳穴一蹦一蹦的疼,骨缝都滋滋冒着酸气。
找人"……大姐,真要谢谢你家孩子,她喊完我才想起来,我妈的确有件很喜欢的袄子,是她年轻时找裁缝做的,我寻思装老衣不好穿旧衣服,就给她买了套新的,没成想,她还是惦记那袄子,得亏你家孩子喊了一嗓子,我赶紧回家把袄子找出来一起烧了送走了……"
我身体的痛感很清晰,周遭的感受很清晰,嗓子也不渴了,微微活动了下手指,确定是回来了,老婆婆把我从那条路上拍回来了!
"这不今早,我做了个梦,远远地看我妈穿着那个袄子,挺高兴的样儿,我心里也舒坦了,就寻思来谢谢您家这小闺女,帮大忙啦……"
我颤了颤眼,她是老婆婆所说的女儿?
"妹子,你太客气了。"
妈妈的声音响起,"我也没想到孩子会喊那一声,说实话,你妈走的那晚,我姑娘就不对劲,一直做梦在哭,还说什么谁吓她,大姐说句难听的你别在意,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妈吓唬我家孩子了,给她魇着了,鬼压床,这不那晚以后,我家孩子烧的都醒不过来了。"
"不能吧。"
女人有些尴尬,"我妈活着的时候心眼可好了,长得可富态,在我们那小区是出了名的心善,也就是得病了,被折磨的干干瘦,有些怪癖,爱藏东西,就怕我们心疼钱不给她治病,想留一手,绝对不会吓唬孩子的。"
"我也就那么一说,寻思着,你回头给老人烧七的的时候帮我们孩子念叨念叨。"
妈妈叹气道,"说实话,我这小女儿打小就身体好,上次发烧都是两年前,还是过马路被车笛儿吓得,平常别说鬼压床了,感冒都很少,算命的都说,她不会招惹那些东西,就是她这回病的奇怪,又急又重,不对劲,我也觉得,咱们跟你家老人萍水相逢的,她不能吓唬我家孩子。"
"大姐,你放心吧,我回头就去念叨,甭管是不是我妈,我都……"
"不是那个奶奶。"
我艰难的睁开眼,看向我妈以及正在说话的中年妇女,"妈,不是那个奶奶吓唬我……"
"栩栩你醒啦!"
妈妈激动地扑过来,赶紧摸了摸我的头,"我的祖宗呀,你睡了三天啦,医生说再不醒都要给你送进icu啦,我就不能去陪你啦,你可差点要了妈妈的命啦!!"
中年妇女见我醒了也很惊讶,旋即就松了口气的样,冲我笑了笑,算打招呼。
"妈,我去了一个地方,是那个奶奶给我送回来的。"
我想抱抱妈妈,胳膊还是没什么力,抬不起来,"有一个黑脸的男鬼吓唬我,那个奶奶很好的,她只是想要她那件袄子,让我传个话,她还说,黑脸鬼盯上我了,她让我换病房保平安……"
"什么黑脸鬼?"
妈妈像没听懂我说啥,"你一直在医院呀,栩栩,你……"
"妈,你听我说,我好像从身体里飞出来了,我看到你哭,看到我爸在门外打电话,可我摸不到你们,我去了一条大路上,我好渴,奶奶说不要喝那里的水……她说谢谢我传话,帮我一回,送我回来……"
我尽可能的表达,被奶奶拍一下的后背还很疼,我不信那是做梦,奶奶说的'盯上'让我很害怕,想让妈妈去找人,找厉害的人,我不要再见到那个黑脸男人了。
"……"
妈妈半张着嘴听我说完,眼里都是惊悚,刚要仔细的问我,一旁的中年妇女倒似经验丰富的样子拉了拉她,"大姐,我听明白了,你闺女这是冲到什么了,有东西要勾她魂呢,正好她帮了我妈一次,我妈就送她回来还恩情了,她说走的那条路,八成就是黄泉路。"
"啥?"
妈妈浑身一抖,眉头抽抽的,"不能呀,算命先生都说,我姑娘命贵,八字旺,那……"
又说这个!
我着急辩驳,可身体太虚了说话还不赶趟。
"大姐,你也说孩子一直好得很,病的很突然嘛!"
中年妇女间接替我表达了,"我妈病重的时候,那经常胡言乱语,不是说床底下有人,就是窗帘后头有人,有一次说我四姑来找她了,还说我四姑没有头,她害怕,我还怪她乱说话,我刚见四姑没两天,人活的好好的呢,结果我这话刚落地,我弟就给我来电话了,你猜怎么着,我四姑早上出车祸,头让车子给碾碎了,可不就没头了么,你说这事邪不邪乎。"
妈妈脸白了一层,"大妹子,你的意思是……"
"凡事咱往好处想,真遇到不好事了,咱别犯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中年妇女沉下口气,"我看您家条件不错,人脉应该都有,赶紧找找先生,给孩子断一断,没事最好,有事呀也别耽误了!"
"哎哎,好。"
妈妈瞄了我一眼,连连点头,"谢谢你了妹子,等孩子爸回来,我们马上就找懂得人来看看。"
"抓紧吧,孩子生病遭罪咱大人也心疼呀!"
中年妇女说了一通就要告辞,我躺在那里,想起奶奶的话,忙叫住她,"阿姨,那个存折,存折在年画后面的墙上贴着,密码全是六……"
"什么存折?"
中年妇女愣了愣,我摇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是奶奶让我传的话,她说要我告诉你的。"
"那是……哎呀!"
妇女一拍大腿,"我知道了,我妈藏得东西嘛,她病重后就把那点家底儿都藏起来了,就怕没过河钱,最后也没告诉我们,等我给家里打个电话……"
她掏出手机,打通后就让那边的人去撕年画,然后就瞪大眼看向我,"真的找到啦,你看我妈,她也够会找地儿藏得,行行行,多少钱无所谓,你告诉我哥他们一声回头取出来分了就行,密码都是六!我怎么猜到的,我能有那脑子?是咱妈隔壁病床的小姑娘跟我说的,哎呀,这小姑娘可了不得啦,下去了又让咱妈送上来啦,啊,你等我回去再跟你细说把,挂了挂了。"
挂断手机她就过来又给我道了一通谢,还留下了她的姓名和手机号码,"大姐,我姓刘叫刘颖,如果您家找不到看事的先生,我能帮你联系联系。"随后就风风火火的走了,留妈妈站在病房里目瞪口呆。
"大城市的人说话也不太讲究,啥叫下去了又给送上来了。"
妈妈缓过神就开始念叨,"我闺女活好好的,谁下去栩栩都不下去……"
"妈,我真看见了。"
我生怕妈妈不信,"那个黑脸鬼说下一个就是我,他盯上我了,妈,我好害怕,我要换病房。"
妈妈对着我的眼,"哎呀!我想起来了!!"
我被她吓一跳,"想起什么了?"
"黄道士说过啊!!"
妈妈攥住我的手,"他说你十二岁这年会遇到点劫,可能就是这个事儿!"
"那怎么办?"
"没事没事。"
妈妈态度瞬改,"黄道士说的哪个字儿妈都记得牢绷的,他说你这个劫难不碍事,肯定会顺当过去的,放心吧,一会儿医生来了妈就给你换病房,回头呀,妈让你爸把你三姑找来,她会看这些,天天念经,有佛力,定能把你说那个什么黑脸鬼给整明白了!"
我安心了几分,仍强调道,"妈,要换到a902,得是a902。"
三姑当天下午,我就转到了a902病房。
费了番周折。
妈妈和医生提完要求后,他说那是精神科病房,发烧病症,跟精神疾患不挨着,再者,a902是特需套间病房,费用很高全自费不说,还有患者住着呢,您家孩子总不能去人那病房打地铺呀。
妈妈见我着急,忙说我可能是高烧带的发癔症了,幻觉很严重,去精神科检查一下她也安心,费用这块不是问题,奔的就是套间,环境好,清净,有利于我病情的恢复!
医生一听幻觉严重,家里又不差钱,也不多说啥了,至于a902病房,他还得去问问。
如果对方一时半会出不了院,他就先安排我去精神科的其它病房。
我紧张的呀,去哪科不重要,关键在于病房!
老婆婆的话,对我这快被吓破胆的小孩来讲,就是救命的圣旨啊。
巧了,医生出去了一会儿就来通信儿,对方正在办理出院,我可以住进去了!
事情至此,妈妈都不用我说,自己都感觉我病的玄乎了。
末尾她还念叨,黄道士是真准,早知道当年我说啥都跟他要个地址电话,现在要是能找到他,分分钟就能让你这劫难过去了,省的遭罪了。
我没回话,黄道士对我来讲是虚构中的人物,心里的确感谢他,他最初对妈妈的三言两语,对我起到的那是包金包玉的效果,饭店生意好,明是父母用心经营的成果,愣是成我的功劳了!
没黄道士,我真受不到如此多的宠爱。
像今天,妈妈对刘姨的话将信将疑,对我的话也犯嘀咕。
但她想起黄道士就不一样了。
行动力瞬间飙升!
黄道士自己可能都没料到。
曾经无意中的几句话,对一个家庭而言,起到的却是定海神针的功效。
一进到a902病房,我莫名就闻到了一股清朗的味道。
朝气蓬勃,周身暖阳。
整个人似乎都被阳光沐浴到,萎靡的身体慢慢的被注入了活力。
我甚至不用妈妈搀扶,自己走到了床边。
抬起胳膊伸了伸,右手微微握拳,"妈,我有劲儿了,有劲儿了!"
惊喜的看向妈妈,连日来的混沌终于摆脱了一些,"我要喝粥,瘦肉粥!"
"知道饿啦,妈这就打电话给你爸,让他给你带回来!"
妈妈欣喜不已,习惯性的先摸摸我的额头,旋即便笑着点头,"隔壁床那老婆婆真是帮咱家的,一住进来,都不烧了,你先躺一会儿,我给你爸去电话。"
我嗯了声,脱了鞋靠在床头休息。
"喂,大友呀,我带栩栩换到a902了,对,住院部9楼,把头第二间,你和三姐别走错了。"
妈妈打着电话往病房外走,"套间,就住咱栩栩一个人,环境挺好,嗯,花点钱不是事儿,就是咱进来的太急,我感觉消毒水味儿有点大,啊,没啥事,一会儿就能散了,栩栩没嫌味大,她精神可好,要吃瘦肉粥,对了,你还记得那黄道士不,他就说……"
消毒水味儿?
我看着妈妈的背身,努力的嗅了嗅……
闻到的依然是阳光青草香。
极其舒服。
没在管妈妈说什么,我靠着床头,墙面都是暖洋洋的,特别安心。
眯了一觉醒来,爸爸妈妈三姑已经坐在了床边。
"三姑好。"
我坐起来,三姑搀了我一把,"栩栩,刚才睡觉做噩梦没?你妈都跟我说了,有个黑脸的脏东西吓你是吧。"
"三姐,先让孩子吃点饭,吃完再说。"
爸爸把餐桌板支起,肉粥小菜依次码好,"闺女,快尝尝,这是京云楼的肉粥,他们家是用砂锅熬制,食材我都看了……"
"在哪都忘不了你是个厨子!"
三姑撇了爸爸一眼,"这节骨眼就别卖弄了!"
"我卖弄啥了!"
爸爸面红耳赤,"你说你都学佛了,咋脾气还这么冲,难怪你嫁不出去,要不是栩栩有事儿,我可不愿去求你,成大的谱儿。"
"梁大友你啥意思!"
三姑一句话不让,"我告诉你,我也是冲栩栩的面子才来的,不然才不搭理你呢,土暴发户!"
爸爸瞪起眼,"哎,你之前说我是暴发户我认了,马上我就不是了啊!"
三姑眼一斜,"怎么滴,饭店要倒闭了啊。"
"梁红玉!!"
爸爸恨不得要动手,"你这张破嘴我真受够够的,我临海市两家大酒楼外加两个门市一年净赚三四百万怎么能倒闭,实话告诉你,我投资了一个项目,从此进军房地产,再也不是暴发户了!!"
"你个厨子还进军房地产,你长那脑袋了吗。"
三姑紧起眉,"梁大友,房地产的水可深了,不是你炒个菜咸了淡了立马能品出味儿的,回头让人骗了你都没地儿哭!"
"你哭我都不带哭的。"
"梁大友你别不知好赖!"
"三姐三姐,别跟大友一般见识……"
妈妈忙打圆场,"这事儿不能被骗,大友可是带老孟去谈的,对方要在临海郊区建造海边度假村,上亿的项目呢,都开工啦,咱这六百万就是入个股,小钱儿,人家都没瞧上。"
"六百万?!"
三姑瞪大眼,"还小钱?你们才当了几年有钱人就飘啦!隔行如隔山,做生意最怕你们这样没啥文化还没背景的老板,一但对方有个差头,喝风的就得是你们。"
"所以你瞻前顾后,一辈子就只能做员工!"
"大友!"
妈妈呵斥住爸爸,"三姐还不是关心咱们,回头等栩栩出院回家了,你把合同拿来给三姐看看,反正项目才开始,三姐要是觉得不成咱就撤资,别忘了,困难的时候可是三姐一直在拉扯咱们家!"
"他能记住这个?"
三姑哼了声,火气消了不少,"他梁大友的脑瓜里都是大米粥。"
我悄吃着饭,对这情形见怪不怪,也插不上嘴。
但凡多说一句,指不定就能引起别的战争,话题都能拽出老远。
掰扯不明白。
等他俩过完嘴瘾就好了。
论起来,三姑其实算我爸的大姐。
奶奶年轻时医疗条件不好,头两个孩子都夭折了。
到三姑才站住,取名梁红玉,比我爸大三岁。
排名老三老四,其实就姐弟俩。
奶奶说在她年轻时谁家都生好多孩子。
那年月的风气有点谁家孩子多,谁就硬气。
孩子在外面被打了,回家叫上哥哥姐姐,乌泱泱能来一帮人。
对比之下,三姑和爸爸在村里就有些势单力薄。
容易受别家小孩欺负。
开始奶奶还担心,俩孩子走哪她都带着,背一个,领一个。
到我三姑六岁,奶奶就完全舍手了,下地干活也敢跟爷爷直接去了。
为啥?
三姑横愣!
惹到了她,她能拎着镰刀撵对方家里去。
打不过就对命!
从六岁起她就以各色(sai)出名,八岁就成了村里孩子头。
狗见了她都夹尾巴跑!
这样的孩子,爷爷奶奶能怕她被欺负?
都是在家教育她,性格收敛点,生怕闭眼那天我三姑得搁班房蹲着。
三姑也没让爷爷奶奶犯愁,到了上学的年纪就成绩拔尖。
生不逢时吧,年月动荡,她阴差阳错的没念上大学,先去了临海,蹉跎了几年又来到京中。
用她的话讲,混就去心脏混!
自考了会计证,在京中一家大企业的财务部一直工作到退休。
没咋功成名就,亦算靠自己从农村走到都城的强人。
买了房,站稳了脚跟。
遗憾的是,她终身没遇到良人。
年轻时她长得漂亮,眼光也高,谈过俩对象都黄了。
其实谈第二个对象时是走到了结婚那步的,彩礼都过完了,男人却在婚礼前跑了。
奶奶还报公铵去找,找到了男的也不回来,放话说遇到了真爱,一对比才知道我三姑多糟。
他说我三姑是母夜叉转世,彩礼宁可不要,也坚决不和我三姑结婚!
这种事在那年月堪比奇耻大辱。
爸爸拎着刀就要去砍了那男人,我三姑拦了,说为了那种人不值当。
等到那男人迎娶'真爱'当天,三姑打扮一新去了婚礼现场,众目睽睽之下,还了男人的彩礼钱,还给了对方祝福,奶奶以为她这举动是刺激过度,精神失常了。
三姑却说,她梦到了佛祖,放下了。
打那以后,她就戒荤茹素,不婚不配。
一直到现在。
但是她并没有皈依,完全自学。
脾气也没改。
在家跟爸爸该吵还是吵,俩人就是从小磕到大的。
硬论起来,爸爸也不是啥省油的,不过是梁红玉的名声太大,给他遮掩了。
可有一点好,到了外面,姐弟俩的抢口定然是一致对外的。
血缘在这。
爸爸骨子里还是向着老姐的,就是搁一起谁也不待见对方。
正因如此,爸爸才没请三姑这大会计来酒店帮忙。
容易干仗。
而三姑学佛后,的确有了些神通。
回农村走亲戚时谁家孩子半夜总哭她都能给看好。
长此以往,大家都说我三姑有佛力。
妈妈才会叫爸爸去把三姑找来帮我。
"我吃好了。"
"好吃吧!"
爸爸颠颠的看着我,"还想吃啥,爸晚上给你买。"
"再说吧。"
我笑了笑,看向三姑,"三姑,我病了好几天,爸爸是担心我,才要多说几句的,我妈说,你来了,我就有救了,黑脸鬼就吓不到我了。"
"看到没,还得是我小侄女说话中听。"
三姑坐过来就抱住我肩膀,"我栩栩是梁家的命根子,若是哪个不长眼的脏东西敢招惹,我立马灭了他!"说话间,她仔细的看着我脸,"栩栩,你跟姑说说,发烧的那天,从早上出门到你中午放学回家,路上遇到了什么人,什么事?"
"姐,你可得护住栩栩。"
爸爸瞬间忘了几分钟前的对掐,可怜巴巴的看着三姑,"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也不活了。"
收惊我仔细的想了想,那天要过生日,我还约同学晚上到家里玩,中午回家的路上有人朝我打招呼,是个三十多岁胖乎乎的女人,我不认识她,正问她是谁,马路上突然发生了一起车祸,两辆车撞在一起,声音很大,我吓了一跳,远远的看了眼,回家就不对劲了。
"跟你打招呼的女人长什么样?"
三姑一脸严肃,爸妈也紧张兮兮,"栩栩,她跟你说啥了?"
"她就笑眯眯的叫我名字,还搂我肩膀,很亲昵,我刚问她是谁,路上就发生车祸了……"
我中规中矩的回,爸爸微蹙着眉,"栩福轩开这些年了,食客多,栩栩还因艺术体操得奖受过市电视台的采访,路上有人认出她,不算稀奇。"
三姑思忖了一阵,"两辆车撞死人了?"
"不知道。"
我摇头,"我没去跟前看。"
车祸么!
挺避讳的。
"没撞死人。"
爸爸接茬儿,"我带栩栩来京中这天,路过那片儿,救护车司机还念了几句,说中午发生了车祸,有两辆车撞了,堵了一阵,前杠都废了,我当时惦记栩栩也没多问,肯定没出人命,要不早传开了。"
三姑气息沉着,转而看向爸爸,"孩子可能是阴影,两年前她不就差点被车撞到昏睡好几天么,这回肯定是被车祸的撞击声吓的魂魄不稳了,白话讲掉魂了,时运一低人就容易生病,医院乱八七糟的东西多,谁时运低那帮东西欺负谁,正好咱家孩子掉了魂,就让他们钻了空子,我给收收惊,叫叫魂就好,没大事。"
"三姐,那个……"
妈妈清了清嗓儿,"黄道士点化栩栩的事儿您知道,她上回被车笛儿吓也没掉魂儿,这回她又没凑前儿,怎么就……"
"秀玉呀,十二前的事儿你总挂嘴边,就差拿喇叭出去宣传了,你可真不能得老年痴呆,那黄道士是说咱孩子命好,怎么命好就不会磕磕绊绊的啦!"
三姑开启机关抢模式,"就是皇上命吧,也难保不会生病遇灾,这叫度化,你懂不!"
"你看你,秀玉就是问问!"
爸爸一见妈妈低下头就不乐意了,"好好说话行不行,别总跟吃抢药似的!"
"我好说你们好听吗?"
三姑横了横眼,"甭说栩栩了,就我退休前那集团老总,趁几百个亿的,人家有福不,能跟他结婚的人是不得更有福,那他后娶的小老婆,听说都得了抑郁症,隔三差五闹自杀,大家大户都有这事,你们才起家几年呀,栩栩刚十二岁,路长着呢,做家长的要有承受能力,别孩子没怎么着呢,你们先这个那个上了,这事儿不用担心,三天内我就给解决!"
"谢谢三姐。"
妈妈有了笑模样,她知道三姑啥脾气,一般都不太去撩扯,"黄道士也说栩栩是个小劫难,能三天内解决我就放心啦。"
"你可消停的吧。"
三姑无语的看着妈妈,"那道士给你喝啥迷魂汤了,你三句话不离他的。"
妈妈不好意思的笑笑,"三姐,他说的准么,当年他说完这些话,铺子里吃早点的客人都觉得神奇,后来咱家开饭店,好些客人都是最初在咱家吃早点的,真眼看着我们起家,回头还有人提起黄道士,说他牛呢!"
"牛有啥用,你现在不是找不到这人了?"
三姑怼的妈妈没声,随即抱了抱我,"栩栩,没事,有三姑在呢,关键时刻还得靠咱自己家人,三姑保护你。"
我靠在她怀里,好闻的空气中又夹杂了三姑身上的檀香味。
一点都不冲突。
更好闻了。
我知道,三姑人特别好,没一点儿坏心。
小时候妈妈因为老被错认成我姥,她有点自卑,等我上学了,妈妈都不好意思在学校露面。
三姑知道了这事儿,就来问我,"栩栩,你嫌弃你妈吗?"
我那时不太懂啥叫嫌弃,直说妈妈太老了,同学看到会不好。
"怎么个不好法?"
我摇摇头,讲不出一二三。
三姑没骂我,虽然我也怵她发飙,但她从来没有对我横眉竖眼过。
"栩栩啊,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闯一回老十岁,你妈闯了三回,老了三十岁,到你这其实你妈没必要闯的,但你妈怜惜你,又博了一把,你妈老,是因为伟大,生一个,一倍的伟大,生三个,就是三倍的伟大,你将来可以没出息,但不能忘了你妈为你闯鬼门关的恩情!"
我懵懵懂懂的,看着三姑的脸,她比爸妈的年纪都大,看着的确很年轻,"三姑,你为啥不伟大呢?"
"我遭那罪!"
三姑呛了一声,"这方面我的确是伟不过韩秀玉,她绝对是我老梁家的大功臣!栩栩,你妈有功呀!"
从那以后,我就扯着妈妈的手去上学,也特意要求妈妈来接我了。
"梁栩栩,她是你奶奶还是姥姥?"
"这是我妈妈!"
我特别自豪的和同学们介绍,"我妈妈老是因为她用了三倍的伟大生下我,比你们的妈妈都要牛的!"
妈妈当即红了眼。
"栩栩啊,谁教你的这些?"
"三姑告诉我的,老梁家属你功劳最大!"
妈妈受宠若惊,回家赶忙给三姑打电话,一动容又哭了。
三姑就在电话里呲她,"韩秀玉,亏你还是老板娘,这点出息吧,多大人了还挤猫尿,不是我说你,有钱了多去美美容,不为孩子也为你自己,那脸上的褶子都快能夹死苍蝇了,省钱省钱,回头梁大友来了第二春我看你去哪哭!"
小磕顶的妈妈情绪一下就没了。
熟悉的人都说,梁红玉是好人,嘴巴不行,太毒。
别看三姑嘴上嫌弃我妈岁数大了不爱捯饬,背地里却时不时敲打我爸,让他一定要注意个人作风问题,一但越了跪,她梁红玉第一个卸掉爸爸的腿。
爸爸一笑而过,回家还当笑话给妈妈讲,妈妈感叹三姑真好,可你要她给三姑致电感谢,她做不到,拨过去就是一堂教育大课啊。
说白了,三姑绝对是个干事人。
人家也不负众望,干脆利索的断了我的'病症'。
她让爸爸去买三斤小米,另外准备一个碗,一块红布,一张盖过邮戳的邮票。
爸爸得令就出门买东西了。
"三姑,黑脸鬼很厉害的。"
我担心三姑准备得太简单,"我遇到的那个婆婆说,要找啥手眼通天的高人……"
"佛祖还不够手眼通天?"
三姑眉头一挑,"释迦摩尼佛出生的时候,可是直接向东南西北方各走了七步,说了句天上地下,唯我独尊,你说他能不能对付的了脏东西?!"
我觉得这话哪不对,她又不是释迦摩尼。
可不能反驳,怕她给我上课。
"栩栩,你三姑说行就是行。"
妈妈说道,"你三姑身上的佛力不是虚的,她有真本事!"
"这话对。"
三姑对妈妈的态度很满意,拿过自己的包,从里面拿出一本缎面小书递给我。
"栩栩,这是摩诃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一会儿我给你念一遍,不认识得字我给你写上拼音,你这两天背下来,对身体好的,能应急。"
我翻开看了看,竖版的字,挺多都不太认识。
"三姐,你让栩栩背经文?"
妈妈探过头,"这咋背呀,我看着都晕。"
"心经才两百六十个字。"
三姑啧了一声,"悟性高的,读个十几遍就记下来了,小孩子背东西更快,再者,背诵心经的好处特别多,还不用担心旁的,咱先不说心经教诲的悟空性,开智慧,放执着,它还有消业障,得自在,增福报的念力,多读读,就算不防脏东西,对睡眠啊,性格也有益处的。"
"性格?"
妈妈瞄了三姑一眼,清清嗓儿不敢较真儿,"栩栩,尽量背下来。"
从'观自在菩萨'开始,一直到最后的'菩提萨婆诃'。
我念得磕磕巴巴,三姑很认真的帮我标注拼音,矫正我发音。
直到我念通顺了,她便让我默记,"栩栩,一定要记得最后那句咒曰,这个是佛力,如果你遇到了危险,你就念咒,同时高喊梁红玉助我!多喊几声,我接收到你的念力,感知你有磨难,会立刻帮你助念,佛光普照,驱赶一切邪崇。"
我嗯了声,捧着心经像拿到了武林秘籍。
三姑见我听话十分满意,她从包里拿出一串珠子,闭眼盘腿坐在我病床边的沙发上。
病房里静悄悄的,妈妈不敢打扰,耐心的待在一旁。
不知道是不是气味的关系,我精神很好。
很快就背下来了。
三姑叮嘱我要背熟,以备不时之需。
待爸爸把都东西都买回来,三姑便细细交代了一通收惊步骤。
入夜后,她讲小米倒入碗里,然后用红布罩住,装满小米的碗在红布中倒过来,先让我仰着躺,又让我趴着,她用红布碗在我胸口后背处不停地转,嘴里念着,"前照照,后照照,所有魂魄都叫到,梁栩栩,回来吧,梁栩栩回来吧……"
爸爸听她念完就站在病房的门里侧配合应声,"梁栩栩回来啦,梁栩栩回来啦!"
前后一共应了七声三姑才叫停。
我翻来覆去的配合,身体并无异常,瞄到爸妈倒是满脸紧张。
三姑和爸爸配合完就解开红布。
碗里满当当的小米居然少了一半!
"三姐,咋少这么多?!"
别说爸爸了,我都愣住了!
要是少个缺口还好解释。
半碗小米,哪去了?
三姑脸色沉了沉,"外面来的东西,没事,咱们继续。"
续满小米,包在红布里,碗倒扣过来,让我重复配合,等三姑念叨完,爸爸搭腔再喊梁栩栩回来了,然后三姑打开红布,这回只少了三分之一。
三姑明显松了口气,补充满小米,持续在我身上转圈念叨。
记不得三姑转了几回,三斤小米都用没了。
最后解开红布,小米在碗口成平的了。
三姑便在我床底下烧了那张盖了戳的邮票,"吃饱了就走吧,吃饱了就走吧……"
我配合到了半夜,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似梦非梦间,感觉病房外的走廊蹲着好些黑色的人影,每个人影都端着一个碗,里面是黄澄澄的米饭,正吃的热火朝天。
我没想死清早,我赶紧和爸妈说了'梦',有黑影蹲在病房门外吃饭,可渗人。
他俩一分析,应该是正常现象。
三姑用小米给我收惊,等于给那些东西送吃食。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们就不会吓唬我了。
我感觉不太对。
从那些黑影里面,没看到黑脸鬼。
黑脸鬼没来吃饭,是不表明他还得来找我?
爸爸为了让我安心,就给三姑去了电话。
三姑给的说法和爸妈一致,说我在梦里能看到有脏东西吃饭,说明她把我的魂魄叫回来了,那些东西跟我没有恩怨,过路而已,吃饱后就走了。
"栩栩啊,没事了。"
妈妈开心不少,"你看到的都是黑影嘛,那个啥鬼肯定也在里面了,没露脸而已,没发烧就是好兆头,晚上你三姑说还来给你叫,保证你不会再做梦了。"
我点点头,白天还能在病房里溜达溜达,顺便把三姑交代我的心经背熟了。
晚上三姑又来,依然是老方法。
转小米,叫名字,烧邮票。
这晚我一夜无梦,醒来精神抖擞。
不发烧了,就想回家。
住院太无聊,我想同学和队友。
医生来查房时说病房里有异味,问我爸妈是不烧什么了。
他俩没瞒着,"在病床底下烧过邮票,民间的土方法,为了孩子好,您放心大夫,我们是搁盆里烧的,不会撩到瓷砖。"
医生皱眉,"不是撩到什么的事儿,在病房里吸烟都禁止呢,一但烟感器响了,市消防队就得直接过来,住院部患者会受到惊扰,责任大了。"
"是是是,保证没下次了!"
爸爸赶忙道歉,"大夫,您看孩子已经不发烧了,我们寻思先出院,孩子得上学啊。"
"观察两天吧。"
医生应道,"再无发烧症状,就可以出院。"
绝对好消息!
一天我都很兴奋,拿爸爸的手机给奶奶回了电话。
"奶奶,我好啦,过两天就能回家啦!"
奶奶八十六岁了,我特怕她为我的事儿上火。
"好好好,栩栩啊,你可吓死奶奶啦,你爸还不让我去,得亏你没事儿,这回可得长点记性,以后你上下学啊,必须有人接送,不能自己走,现在车子多得很,到处都是危险啊!"
"有三姑在没事的!"
我笑的没心没肺,"再有下次,三姑还能给我叫!!"
"哎呦你这孩子!"
奶奶提着音儿,:"呸呸呸!胡说八道!"
"奶奶,您别跟三毛子操心!"
二哥在那头抢过电话,:"电话给我,我和三毛子聊几句,这丫头命硬的很,在我妈肚子里都没被药死,还能让车祸声吓得掉魂了?这种情况你就得让她多吓几次,吓破无毒!"
"有志!!"
奶奶在那头呵斥,我忍不住跟着发声,"梁二志你别烦人,回家我就让嫂子收拾你,扒你皮!"
二哥哈哈大笑,"奶奶您听到没,三毛子像生过病的样儿吗,整个一告状老婆精!"
我对着手机做了个鬼脸,闹了好一阵才把电话挂了。
"妈,你看梁二志,他又叫我三毛子,非说栩里面的羽是羽毛,都要当爹了,还天天气我,讨厌。"
妈妈笑着摇头,捋着住院单据,没应声。
从我记事起,梁有志就总撩扯我,嘴很欠,非逼我对他出手。
在外面呢,他又很装。
大金链子小手表,走哪都一副社会人的样儿。
难听点讲,他就是一地痞,初中都没毕业。
直到我出生了,他才好像懂点事,定下心在店里帮忙做事。
爸爸总说,这是家里条件好了,二志才像个人样,不然那就是个街(gai)溜子,大丽呢,又太老实,我做梦都怕她到婆家受欺负,现在好了,咱家腰杆硬了,也不怕大丽过不好,栩栩真是福星呀。
我的出生许是真旺了家运,大姐和二哥,亦能让他俩安心些了。
大抵也因为如此,爸妈特别重视对我的教育。
他们生怕我像大姐梁文丽太过憨厚内向,又怕我随二哥梁有志颇具混子秉性。
早早使劲儿,祈愿我不走家里任何一人的老路。
我靠着病床看着妈妈,她个子很高,有一米七,可惜年轻时劳作过多,上了年岁背就驼了,身体也不好,很瘦,头发盘在脑后,脸上的皱纹都很明显,真的是个老人了。
看着看着,我心里就有些难受,父母的付出子女都是能感受到的,我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对父母的恩情我心知肚明,也愈发的心疼妈爸。
"妈,出院后先别着急回去,去趟商场,给我二嫂买两件孕妇穿的那种毛料裙子,她先前念叨过,我知道她想买啥样的。"
二嫂怀孕三个月了,现在九月份,很快天就凉了,买毛料子的正好。
"给你心细的。"
妈妈捋好单子,冲着我笑,"行,买啥都行。"
"还要给奶奶,大姐,二哥,小燕姐,孟叔……"
妈妈笑着看我,"怎么不给你大姐夫买呀。"
"不给他买。"
我直说道,"我烦他!"
在家里我对大姐夫陈波的意见很大,他在酒楼做员工管理,时不时就安排老家远亲来上班。
当然,这种事在我家蛮正常,爸爸安排过,二嫂的亲妹妹朱晓燕亦早早就在酒楼工作。
可至少都是能做工的年岁,大姐夫真让我大开眼界。
他有回把他一个啥四舅姥爷弄来了!
八十多岁老人。
站那都颤颤巍巍。
大姐夫说他这四舅姥爷无儿无女,他妈看着可怜,让他帮忙安排在酒楼停车场做看守,问题是老头一站那,吹阵风都要倒,食客都不敢按喇叭,怕给老人送走!
爸爸一看不成,出钱给老人送养老院了!
大姐夫整的还挺不好意思,来我家不停地道歉,说他们村里就属他有出息,大学毕业,在酒楼做管理,还娶了个好老婆,很多忙推不了……那你推不了也不能硬整啊!
有的亲戚一来,行李一放,架势特别足的去找爸爸说我是陈波老家的啥啥亲戚,你给我安排个工作吧,但我不能起早,贪黑也不行,身体不大好,不能出力,最好是坐着,得喝茶水,你看我能干点啥吧。
爸爸都懵了,你看我这老总的职位行不?
来人不知道是不是真缺心眼,还点头,行!
大姐夫看爸爸生气了,赶紧教育了他家亲戚几通,这事儿算压下去。
后来也没再来啥奇葩,但我对陈波的讨厌已经根深蒂固,觉得他这人太能和稀泥,也就是看他对我姐好,我不说啥,让我给他买东西,不可能!
"栩栩,一家人,啥烦不烦的。"
妈妈看着我,"咱家条件好,求办事的人就多,你姐夫也是想多帮帮忙,再说,你姐打小就身体不好,成家后一直没给人添个一儿半女,你姐夫心里有委屈,你别总这态度。"
"他委屈啥?"
我嘁了声,"他追我姐那天就知道我姐身体不好,要不是他来咱家磕头发誓说不在乎这点,一辈子对我姐好,我爸能同意大姐跟他么。"
硬说委屈,我大姐还委屈呢。
她比谁都想要孩子,怀不上有啥办法!
"你又懂了。"
妈妈笑着摇头,"小孩子家家的,别挑这些,你大姐听到会难受的。"
"我又不会当着大姐的面说……"
我嘀咕着,小孩儿怎么了,不瞎!
……
晚上三姑又来了,没转小和烧邮票,就坐我病床边无声的念经,手上转着珠子,要求我闭眼默背心经,我听话的配合,没多会儿就睡熟了。
一觉到天亮,力气更足了。
吃完饭还能下地压腿,爸妈看着乐呵,出门去找医生商量我出院的事儿。
我在病房里活动着筋骨,感觉卧室有点折腾不开,就去了客厅继续压,一脚放沙发上,另一脚搭小凳子上,左右分开,中间悬空,心里默默倒数。
种子选手么!
偶尔可以偷懒,该努力时必须努力。
病房的外门忽然打开,我以为爸妈回来了,抬起眼,却见奶奶站在了门外,我愣了下,慌忙把脚收回来,"奶奶您怎么来了?!"
奶奶没说话,很生气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就走。
"哎,奶奶!!"
我追出病房,左右一看,走廊上空空如也,没有奶奶的影子!
花眼了?
正懵着,听到奶奶喊我的名字,栩栩,栩栩……
一声一声,像是从窗外传过来的一样。
我循着声就走到走廊拉开的窗户边,探出头,奶奶站在楼下的花坛,还冲我远远的招手--
"奶奶!!"
我喊了一声,身体前伸着,单手伸出去朝她挥了挥,"你等我马上去找……哎!!!"
后腰的病号服忽的被人一薅!
拎着我整个人瞬间就飞了起来!
视线飞转,我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兔子一样被人甩到了病房门口!
地面很滑,事情发生的又太快太突然,我连保护性侧滚翻都没来得及做,趔趄着就摔到了地上!
"哎呀!"
我疼的龇牙咧嘴又惊魂未定,抬起脸想看谁扔的我,多大的劲儿,是不是闲的!
视线却只对上了一个高大挺阔的背身,那人一手还打着电话,空着一手似乎没啥事,路过我背后很随意的就给我薅下来扔飞,然后他头都没回,脸都没朝我撇一下,可能余光都没,手机仍放在耳边,只留给我一个后脑,外加一记低沉不耐烦的男音,"想死换个地儿,别在这碍眼!"
我又疼又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越走越远,他还跟手机里的人继续通着话,"遇到个活腻歪的,你继续……"
?
谁是活腻歪的?
我魅想死啊!
于先生说风水:初学者,到底从哪里开始学习八字,比较靠谱
很多人问我:初学者学习八字,从哪里开始比较好,下面我做一个解答首先:看八字的顺序
看八字,一般常见的就是直接看格。但是,有的八字是不能直接看格的。
那么,排出一个八字后,先看什么呢?先看局。
看局是看八字的基础方法之一。
简言就是:有局先看局,无局才看格。有杀先看杀,无杀看财官。
2、局势法
局势法太简单了。一般来说,要以年月日三柱为主,数数同五行达到四个,就是成局。当然,本五行得在天干出头。
例如坤造:辛酉、丁酉、壬辰、甲辰,酉月,地支两对辰酉半合金,天干一个辛金引化,金局成。
例如乾造:乙亥、辛巳、辛酉、辛卯。年月日三柱天干两个辛金,地支巳酉半合金,金局成。
例如坤造:己巳、辛未、己丑、戊辰,地支三土,天干三土,土局成。土局的印在年支,大学时即靠网络文学发财。
这是只用年月日三柱来看局,如果时辰准确的话,可用四柱来看局,只需加看是不是得月令,或把加上时柱看的局放到中年后。
需要时柱才能成局的,也可用格看。例如乾造:戊辰、丁巳、癸亥、癸亥。年月日三柱中只有两个水,水局不成;但是青年后,水局成。再如乾造:庚午、丁亥、丁亥、乙巳,年月日柱中有三个火,又在亥月,火局不成;中年后,加上时柱,火局成。再如乾造:癸卯、甲子、己酉、壬申,年月日三柱中只有两个水,水局不成;但是青年后,水局成。
另外,还有寅申巳亥全为四生局,子午卯酉全为四败之局,辰戌丑未全为四库局。《四言独步》云:寅申巳亥,四生之局,用物身强,遇之发福。辰戌丑未,四库之神,人元三用,透旺为真。子午卯酉,四败之局,男犯兴衰,女犯孤独。例如坤造:丙午、丁酉、戊子、乙卯,子午卯酉全,为四败局,中年丧夫。
3、局势的得月问题
得月的基本要求是:本局势五行得在天干出头,不出头的要例外考虑。例如坤造:辛亥、辛卯、己亥、丙寅,地支是木和合木,也在卯月,表面得月,但木没出现在天干,反而有两辛在天干压制。此局为假得月。
局得月者高。成局又得月令的人,活得爽。局得不得月令,就是活得好不好。不得月令的局,命主辛苦。成局不得月,早年有不顺,常叹生不逢时。
得月之局,例如坤造:癸亥、甲子、丙辰、辛卯。水局成,得子月。例如坤造:癸亥、甲子、丙辰、辛卯,天干癸水,地支亥水、子辰半合水,水局成,得子月。
乾造:庚子、乙酉、辛丑、辛卯。酉月,地支酉丑半合金,天干三金。金局强。见木为财。退休后长期繁殖苗木得财。如不用局势法,只用子平法,此人会败家,事业也不好,因为众金之下制死了卯木。(子平法,看五行基本平衡的八字最宜。这就是格法和局法的不同)
乾造:壬子、壬子、丁酉、辛亥,五水成局,有金生之,有火制之,早得官职。
成局不得月,运势差。
得月不得月,虽然也可成局,但运势差。如坤造:辛未、乙未、己卯、丁卯。地支两卯两未半合木,未月为木库,天干有乙木引化,木局成。例如坤造:乙亥、庚辰、乙酉、丁丑,年无金,金局虽然成,又不在金月,为最差的金局。高中与吸毒者早恋怀孕,退学生子。
例如乾造:丁未、庚戌、壬戌、丙午,地支有半合火,火局成,但不得月,中年因贪污被叛刑。
另外,成局不占年月,有凶。例如坤造:庚戌、丁亥、乙卯、戊寅。年月柱无木,中年夫醉死。
4、局的特殊需要
不同的局有不同偏向需要。木局本寿,大运有水或者配偶八字水重更佳。火局命中不可缺木,缺木难取寿。因为火靠燃料而存在,没有燃料,火只是萤光闪闪。
5、局看贵贱
局遇何干来取贵,局遇何干来取富,局遇何干来取权,局遇何干来取名。干是众人看到或公认的外在表现。比如木局,假如天干没一点辛金,还没一点庚金,即不贵;但是,辛金多了,森林又被砍伐了,特别是在天干没有木透出的情况,那不就是把森林砍伐到长不出了么!
也可直接用人事来套,走近道,比如:森林,需要采伐;金局,需要采炼;水局,需要露土;火局,需要洒水;土局,需要耕耘。这样直接用人事来想贵不贵,方便,简易,易理解。
如坤造:辛未、乙未、己卯、丁卯。木局喜天干有辛,对森林进行管护、修剪、间伐、加工,为贵。局中以辛为贵,年柱为国家,即吃国家的饭。日干己,以辛为食神,辛在年干,年柱为国家,即吃国家的饭。食神也为食堂,日干己,以辛为食神,辛在年干,年柱为国家,即吃国家的饭。
6、局看贫富
局克者为财,局生者为财,局得助为得势,克局者看情况有情无情是不是为官权或灾祸。
如坤造:辛未、乙未、己卯、丁卯。木局用土为财,日干己土,即有财。
如乾造:戊辰、辛酉、辛未、癸巳。地支酉月,辰酉合金,巳酉半合金,天干两辛金,金局成。他的工作或生活中,就到处是金。金局以水为财,也以木为财。辰和未是财库,刑冲破开时发财。癸水是财,日元辛金生之,奋发之人;当然也是老婆爱他的发奋。
7、局看六亲
成局八字的局势分析法,与普通的日干法,两者混合交叉使用。
成局八字可仿日干法来取六亲,即:局生者仿食伤,生局者仿印,克局者仿官杀,局克者为财,同局者为劫财;以上方法,还要与日干法混参。
如坤造:辛未、乙未、己卯、丁卯。本木局的日干为木局之财,是与婆婆易交流和相处。八字中缺水,靠年干辛来生,婆婆喜欢本命主的职业。八字中缺水,水为其父,与父不投缘;但年干食神辛占据父亲宫,父亲有国家的食堂生之养之。母亲宫中有母亲丁火,丁火自己的食神在本位,自有国家的食堂,自己也能做好饭。木局以金为夫,辛即为夫;日元己以木为夫,木也可为夫。
8、局看性格和斗志
在各种局里,三会比三合强势。
9、局看人缘
三合局成局,或三会局成局,都易相处。因为地支的合会是人际关系,合多就是人和。
不是因合会成局,则为势众。
10、局看吉凶
火局最易成凶,因为火能摧毁一切。
日元为金的火局,易因杀成凶。例如乾造:戊午、丁巳、庚午、辛巳。巳月,天干地支共有五个火,火局成。无水,不贵。无木,不寿。为什么无木就是不寿?试想一想,火,没有燃料,这样的火,存在的时间是多少?所以,火最特殊,必须靠木才能存在。所以,这个八字是不寿的。这个八字要想寿,他应该怎么办?唯一可烧木的职业就好,比如去当垃圾焚烧员就可以了;另外,火化厂的焚尸工也行;还有,工厂或别的地方的锅炉工,也勉强行。命中的大火,必须有职业的用处,他才有寿的理由。
此命造,大运20-29己未,巳午未三会火局为杀;1998年丁丑年,日元入库,生命之灾,大忌未月--因为未月形成两个巳午未三会火局为杀;己未运,丁丑年,岁运正冲,防跌倒之类,防生命之灾。1998年6月下旬翻车残废,高位瘫痪。几年后去世。
日元为水的火局,易因财出凶。例如乾造:丁未、庚戌、壬戌、丙午,地支以合和半合,全成火,天干丙丁火,成为火局。火局有日干壬水,贵。时柱天月德正官,会有职务。年柱有正官正财,月柱有正印,公职。日干壬水去合丁去冲丙,显示是公开追逐金钱。到丙午大运,火重得遍地是财,己丑年七杀出来,命主就因贪污得刑了。
我是于先生,精通八字命理,欢迎各位看官评论区,或私信交流。
免责声明:本文内容由互联网用户自发贡献,该文观点仅代表作者本人。本站仅提供信息存储空间服务,不拥有所有权,不承担相关法律责任。如发现本站有涉嫌抄袭侵权/违法违规的内容,请发送邮件举报,一经查实,本站将立刻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