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看双重人格(八字看双重人格准吗)
追妻火葬葬葬葬场-女主双重人格,《在吗,离个婚》作者:王三九
文案:
1.
婚两年,许意为顾深远生过孩子,煲过冷汤,斗过七大姑八大姨,然而做再多也换不到他一个眼神。
最终,她倒在车祸血泊中。
所有人都以为她死了。
直到三年后,一个酷似于她的女人出现。
2
酒店长廊下,同客户谈完合作的许意准备离开,一条男人的长腿伸来,挡住她的去路。
眼前男人清冷矜贵,衬衫皮鞋一丝不苟,气质儒雅斯文,惟独手中奶瓶出了戏。
两人对视十秒。
许意:“先生看着有点眼熟?”
顾深远将她逼到角落,嗓音克制隐忍:“许意,抛夫弃子这么多年,你还想玩失忆?”
-女主双重人格,没失忆
☆、1
沁园别墅区。
深灰落地窗的缝隙,透过几缕晨光。
许意醒来的时候,大脑还懵懵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是上方男人结实精壮的臂膀。他撑在她肩膀两边,无可挑剔的俊脸此时面无表情,倘若把这张禁欲脸单拎出来,没人会认为他在做那些事。
“深远……慢点。”
许意的嗓音轻柔,低声求饶。
披散在枕的长发分拨成两边,衬出女人娇小脸蛋,细密睫毛下是两只灵动杏眸,因为不适,泛起一层水雾。
末了,覆于上方的顾深远起身,迈开长腿,往浴室走去。
房间里还有似有似无的靡丽味,许意裹紧薄被,在床上静静平躺一会儿。
一切还和往常一样。
不管每次要得多凶,事后他都不把她当回事。
没多久,浴室门被拉开,冲完澡的顾深远出来后,腰间不规则系着一条纯色浴巾,麦色躯体宽肩窄腰,结实精壮。
都说男人二十五岁以上会显现出啤酒肚和秃头,顾深远却半点迹象都没有,身形比例一直都是恰到好处的健硕,坚持健身锻炼不仅给自己带来影响,也让许意吃不消。
她感觉他比刚结婚那会儿,精力更充沛不说,玩的花样还挺多。
手机铃声打破房间沉静。
顾深远拿起手机,略显沙哑暗沉的嗓音淡淡地“嗯”了声,空出的一只手,摸到桌上的烟包,两指熟练取出,叼在唇际,准备去找打火机时,一抬头便看见自己常用的黑色那款火机,被晃在眼前,与此同时,入目的还有许意那张温静的小脸。
嫁给他两年,许意了解他生活习性,也知他日常喜好。俗话说,事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她也尽量替他照料到,宛若日本主妇一般温柔贤淑,懂得伺候男人。
因此,哪怕他不待见她,也挑不出太大的刺儿来。
通话结束,男人指间夹着的香烟,还有一半。
许意身上穿着的是刚才被揉皱的睡裙,头发也略显凌乱,给他递过打火机后,并没有走。
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顾深远开口问:“有事?”
他嗓音低醇,好听得很,却不带任何温度,和她说话好似在例行公事。
“你先换衣服,慢慢说。”许意体贴道,怕耽搁他上班时间。
许意长相温婉,唇红齿白,眉眼弯弯,有一种辨识度的美,未必能惊艳四座,却让人容易一眼记住。
一如既往地,她细致地帮老公打领带。
顾深远今天行程和昨天一样,既不见外国佬,也不陪美女客户应酬,但在搭配方面,许意并没有马虎,在衣帽间仔仔细细地给他挑拣三条合适的领带出来。
“这是我昨天新买的,不知道合不合适,我先替你系着看看。”
许意比顾深远矮上不少,给他系的时候,需要踮起脚尖,一开始不熟练,系完她胳膊都酸了,习以为常后,反而当成生活中最普遍的一件事。
毕竟。
这是除了床上,这是她和他唯一的还算亲密的接触。
给他试一条棕红条纹领带时,许意轻声开口问,“你今天晚上有应酬吗?”
“没有。”
“那你,晚上能早点回家吗?”
“怎么?”顾深远漫不经心地回,“刚才没疼够你?”
许意一噎。
也不怪顾深远那样想,她刚才问话的语气小心胆怯,脸颊两边还漫着刚才没退却的红,确实给人一种眼巴巴、急切的意思。
“我希望你晚上早点回来,是因为有一件事想和你慢慢商量。”许意迟疑着解释。
“不用商量。”顾深远看都没看她,回得简洁:“买。”
“……”
好吧。
她得承认,“买”这个字是她听到唯一还算漂亮中听的话。
被他这么一打岔,许意思路断了,不知道如何开口。
从三条领带中挑出最合适的一条,许意耐心细致地给男人系上后,情绪也冷静下来。
“深远。”她抬头对上男人深邃的视线,语气平常,“我们离婚吧。”
她嗓音向来柔软清甜,此时轻飘飘的,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
本想约他晚上回来细谈,奈何他非要想到其他地方,许意只能直接说。
不出意料地,她说出离婚后,顾深远并没有太惊讶。
时间不早,许意准备下楼先帮厨房收拾早餐,脚步刚迈出去,手腕突然被他捏住,男人不温不淡的嗓音响起:“理由。”
“你知道,前天是什么日子吗?”
“你生日?”顾深远语气无波无澜,道歉也道得官方化,“抱歉,忘记给你准备礼物了。”
“前天是我们结婚纪念日。”
许意说完,笑容苦涩。
前天的结婚纪念日,她等他一晚上,却听闻他和女秘书参加商业舞会,记者的报道中,肆意赞美女伴美丽大方。
全然不把她这个顾太太放在眼里。
累死骆驼的不止一棵稻草,两年了,类似让人委屈的事件数不胜数。
他不在乎她,所行之事都没从她的角度考虑过。
久而久之,她曾经的少女小心思,被冷漠渐渐磨淡了。
对他的喜欢,撑不起他的冷漠时,便是婚姻的尽头。
“结婚纪念日。”顾深远淡声重复这几个字,“要我陪你过吗?”
“不用,以后都不会有了。”许意笑着摇头,“下午我去拟协议,你把字签一下。”
“许意。”顾深远握着她腕的手劲并未退减,眉间泛着不耐烦,“我没空听你开这种玩笑。”
本来早上炮就挺费时间,他虽然敬业但到底是男人,宁愿迟到也不会缩短打-炮时间,洗漱后已经比平常上班时间晚上半小时,此时又因为她试领带以及这些事给耽搁。
松开她的手之后,顾深远转身离开。
他力道挺大的,把她手腕都攥红了。
-
许意和顾深远的婚姻,是长辈之命的商业联姻。两家老人都是旧相识,世交多年,联姻也是理所当然的。
少女时期,许意便喜欢上顾深远,每次生日愿望便是早些能嫁给他。
然而顾深远并不待见她,对她的态度一直都很冷淡,但顾家奶奶早就预定许意是未来孙媳妇。
终于,许意大学毕业后,在顾家奶奶的撮合下,这段没感情的商业联姻成功了。
联姻之前,许家小叔说过,图顾深远钱可以,图他颜好身材好也行,但图感情的话,那就是自寻死路。
许意不撞南墙不回头。
结婚两年,她才知道世上真的有不曾给老婆早安晚安吻,不曾亲自挑选节日礼物,拒绝蜜月旅行,更不会公开秀过恩爱的男人。
撞到南墙才知道墙多硬,她不得不回头。
下午,许意去律师事务所整理离婚协议的事。
没孩子和财产分割,离婚并不复杂,拟上协议,双方签字后就可以去民政局办理证件了。
协议拟好后,许意突然收到银行的汇款信息,数字“1”后面还有六个“0”,转账备注是零花钱。
一百万的零花钱。
这说明,他没把她早上说的离婚当回事,还以为是她最近的零花钱少了而导致的小情绪。
回家后,许意开始收拾东西。
整理完自己的,又去拾掇顾深远的。
一边收拾,一边叮嘱佣人。
“男士剃须刀不管是否损坏,记得每个月更换一次。”
“他不喜欢吃的菜很多,我都写在纸上了,厨房更换厨师的时候记得提醒他们一声。”
“还有,洗澡水提前放好,不要太热。”
即使许意吩咐完这些,提着行李箱离开别墅,佣人都没以为她这是要走。
顾太太的行事和说话风格和平日一样,脸上没有一点关于“我离婚了”的情绪。
许意离开没多久,黑色商务车停靠在别墅院前。
往常,只要顾深远回来,许意都会在家恭迎伺候。
这会儿,男人在玄关处换完鞋子,也没看见人影。
把外套递给佣人后,顾深远本来准备问她们许意去哪儿了,低眸瞥见鞋柜处还有女人的鞋子,便没有多想,松了松领带,直接上楼了。
卧室和之前没什么变化。
床铺干净整洁,桌几上只有水晶烟灰缸,墙面布艺时钟一如既往地工作。
唯一有变化的是,桌上多出一份黑字白纸协议。
标题:离婚协议。
看到这四个字,立于灯照下的顾深远,面色轮廓明显一沉。
她没有开玩笑,她说的离婚是认真的。
离婚协议最后面,有许意的签名,就差男方签名确认了。
目光扫到女方净身出户这条内容后,顾深远直接去衣帽间,不出意外,衣柜里有一大片没有拆过吊牌的衣服和首饰。这都是她没带走的。
最后看见床头柜上摆放的藏青色戒指盒时,男人生出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压抑又沉重。
这时,佣人敲门进来。
“顾先生,晚餐已经准备好了,您……”佣人本想细问,看见男人异样面色后,不由得哑然,忘记自己要说什么。
顾深远俊美的五官线条冷硬下来,指尖攥紧一枚被摘下的女士钻戒,嗓音低沉问道:“太太人呢。”
“太太她提着行李箱,刚走没多久。”
“去哪儿了?”
“她说出去逛逛。”
佣人对许意的这句话,根本没有怀疑,以为她是真的出去逛逛。
能想象得到,许意是如何简单收拾一番行李,云淡风轻地和佣人交谈,再不动声色地离开。
望着空荡冷清的卧室,顾深远突然意识到,结婚两年,他第一次被他的小妻子冷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新年新文!
有存稿,放心追,更新时间在每天下午3-5点之间。
☆、2
从沁园离开,许意回到自己家中。
结婚后,她很少在自己的小房间住过。现在想来,当初的她傻乎乎的,二十多的年纪,不论是用来挥霍还是追求事业,都比给一个男人当全职太太要强得多。
客厅里,和许意同父异母的妹妹许映画也在。
姐姐嫁人,许父去世,家里没请阿姨阿姨,平常的家里只有许映画一人,看到许意大晚上的突然提着行李箱出现,她颇感意外。
许映画斜眼瞥着搁放在鞋柜旁的橘色行李箱,“姐你咋回来了,和姐夫吵架了?”
“没有。”
“没吵就好。”
“要离婚了。”
“……”
许映画呆住。
要离婚了?那还不如吵架。
许意从行李箱取出自己的衣物,慢条斯理地整理。在顾家收拾好些个小时,带回来的东西并不多,她和其他女人一样喜欢逛街,但每次买回家的,都不是自己的,不论大小物件,都和顾深远有关。
他小到衬衫袖扣和袜子拖鞋,都是她准备的。
好奇宝宝许映画自然会缠着她问离婚缘由。
许意不知从何说起。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啊,当初你喜欢姐夫的时候不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都祝福你吗,怎么这会儿突然闹离婚,连个原因都不敢开口?”许映画差点气笑。
尤其是看着她那傻姐姐,赔两年青春进去,什么都没得到,净身出户地离婚,带回来的家当一个小行李箱就盛得下时,许映画更来气了。
许意没搭腔,蹲着身去琢磨行李箱密码。
恋爱脑果然不好,她当初以那男人为天为地,现在突然改变主意,还挺不习惯的。
比如这行李箱密码,当初设的是他生日,她这会儿想改过来,一时想不起修改密码的方法。
旁边还有个麻烦精不停地打扰许意的思绪。
“说啊——”
“为啥离婚?他家暴你了?不给你钱花了?找小三了?”
眼看着这臭丫头想得越来越离谱,一直没找到修改密码方法的许意突然吐出三个字。
“不爱了。”
“……”
许映画沉默。
这个理由还挺青春伤痛文学的。
其实她很想问问,到底是谁不爱谁,不过看当姐的表情,说的应该是她自己。
初步断定,许意目前是失恋状态,属于“虽然说分手的是我但难过的也是我”状态,在许映画的认知里,如果是她那帮小姐妹陷入这种状态,要么深夜买醉要么成为K歌之王,流完该流的泪后,才继续振作起来找其他狗男人。
不过看许意像个无事人一样改完行李箱密码就去做饭,许映画觉着,她这个姐,失起恋来还挺牛逼。
整理好行李箱,许意去厨房做饭,家里食材稀少,她简单煮一锅鸡肉粥,用电饼铛煎好蛋饼和培根,又做了竹笋炒肉和拍黄瓜。
许意手艺不算上乘,平常在家只是帮衬厨房,根据顾深远的口味来调整菜肴。
拍黄瓜里的醋可能放多了导致味重,许意尝过后,只觉胃中泛起波澜,不由得扶着琉璃台干呕两下。
“怎么了?”许映画好奇问。
“没什么。”许意敷衍,解开腰间围裙,“盛饭吧。”
许映画狐疑地环手抱胸,“确定离婚吗?离了后你打算干吗?”
“工作。”
“你那专业知识还没忘吗?”
“我看好A国一所学校,不出意外的话,年后去读。”
“我才不信你真的离婚。”许映画显然抱有极大的怀疑。
要知道当初许意喜欢顾深远,满眼都是少女心思,一心一意想嫁给他,大学毕业那会,别人都在考研或者找工作,许意已经欢天喜地地嫁人,过起柴米茶油的小日子来。
许映画不信她这个姐会轻而易举地放手这段求之不易的婚姻,估摸着那两人只是闹点小别扭。
许意没无所谓许映画信不信,她懒得解释太多。
回家做的第一顿粥煮得有点稀,许意一开始紧张皱眉,突然想到顾深远不在这里,神色才放松下来。
这不是做给他的饭,她不用担心合不合他胃口,不用尽心尽力地讨好。
吃饭的时候,许映画听见许意的手机响起,紧接着,又是一道惊喜地“哇”声。
许映画斜睨一眼笑呵呵的姐姐,小嘴一撇:“高兴什么?姐夫来电话求你回去了?”
许意头也没抬:“不是,我扫到敬业福了。”
“……”
许映画捏捏耳朵。
她没听错吧。
她这个无时无刻心系顾深远的姐,好像真的……放下了?
见许意没有因为离婚或者吵架而露半点沮丧,许映画终于相信她没撒谎,她可能真的对男人死心了。
饭罢,许意去厨房洗碗的时候,搁放在桌上的手机再次响起。
许映画顺势扫了眼,这回真的是姐夫来电话了。
许映画偷偷瞄了一眼,看着上面“老公”两个字眼后,不由得起了坏心思,悄按住挂断键。
她对这个姐夫,实在欢喜不来。许意在顾家婆姨面前受不少委屈,常被人嗤笑倒贴货,女儿家的心思太显露的话,别人只会觉得廉价。
电话挂断后没多久,手机震动声又响起。
这一次,许意听见了,人从厨房出来,用围裙擦了擦手上的水后便接听,“喂?”
本以为顾深远会问她离婚或者去哪儿之类的问题,但是那边停顿几秒,抛出一个日常问题:“我内-裤在哪?”
这种问题……
许意握紧手机,返身回到厨房,继续刷自己的碗,“应该在衣帽间右排第三个抽屉里。”
通话里一阵沉默后,是拉门声,紧接着又是细细碎碎的声响,他大概寻找一番,无果后才回:“没有。”
“不会吧。”
“这里只有你没带走的内-裤。”
“……”
“还有蕾丝内-衣。”
“……”
陈述时,男人语调平静如水,没有一丝波澜,继续等待她下文。
平日里他耐心没这么多,如果找不到的话会让人重新去买一条回来,今儿个倒是稀奇,还特意打电话过来问她。
许意没带走的,都是她没穿过的,连包装都没拆像个摆饰一样放在衣帽间,不然女士用品全带走的话,十个行李箱也装不下,她再被忽视,好歹也是顾太太,定期配送的高级定制一直没缺,只是她很少穿而已。
脑子里细细想了一番,许意吃不准自己下午收拾的时候把他东西放在哪儿了,建议道:“那你找找其他抽屉,放小物件的地方不多,你总能找到……”
不等她说完,顾深远硬声打断:“你回来找。”
电话两端良久的沉默。
唯一听见的是他轻微的鼻息声,一如两人入睡时,她一侧身便能听见那样,熟悉得让人想要退缩。
知道她不想回来,男人没继续强求,最后丢下一句:“协议不要了?”
明明是反问的语气,却给人一种强硬的错觉。
早上听她说离婚,晚上又被她不清不楚,没个商量扔了份协议,她人走得还真是洒脱,全然没把他当回事。
不给许意迟疑机会,顾深远把电话挂断。
协议还在顾家。
许意本以为他签好字后会让人送给她,但从刚才的态度来看,他没这个打算。
他是想让她回去取。
许意解开围裙,拉开厨房拉门时,正见许映画堵在门口,脸上不怀好意的样子,“老姐,你要新男友不要?只要你开金口,我今晚就能给你送个00后的小奶狗。”
“臭丫头,我还没离婚呢——”
攥着车钥匙,许意出了门。
再次回到沁园,佣人们还和之前一样叫许意为顾太太,还向她汇报顾深远晚餐是哪些。
许意微笑,细心地听着,表示:挺好的。
内心想的是:关我什么事。
拿走签好的协议,她就不是顾太太了。
他吃大餐还是地沟油,都和她没关系。洗澡水是热还是冰,也不关她的事。他和女秘书调情,还是和男秘书调情,她都不需要关心。
推开卧室的门,许意进去后,先看到自己走之前放在圆几上的协议,上面并没有签字。
微微诧异后,她听见衣帽间的动静,顺势走过去。
撞入眼帘的,是只穿黑色平角裤的男人。
显然,他已经找到自己要找的。
许意一下子不知道自己回来是干什么的……既不是帮他找东西,又没法拿走协议……
顿时,有一种被戏耍的恼火。
“你……”
为什么不签字?
她的恼,和男人的冷静形成鲜明对比。
顾深远俊脸面无表情,若无其事地当着她的面把唯一的平角裤褪下,淡声陈述:“腰太紧,下次买松点。”
许意:“……”
这都什么玩意???
她和他说离婚,他嫌弃她买的平角裤紧?
还让她下次买松点?
怕不是在做梦吧。
而且,顾深远找到一条松一点的平角裤后,就这样肆无忌惮,毫无顾虑当着她的面换上。
整个过程,他平静如斯,她小脸蛋涨得通红。
来不及思考太多,许意直接从衣帽间撤走,柔白色光照下,她面色娇红如浆果,水润润的,双眸因为气急,盈盈转动,不知道该看向何处。
圆几上,摆放离婚协议和一只笔,还有没清理的烟灰缸。
四五个烟头被挤灭在烟灰缸里,浅黄色纸上,有几处咬痕。许意想不出他怎么突然和烟过不去了,一次性抽这么多。
等男人从衣帽间出来,许意像以前为他准备餐点一样恭候,细心地取下笔帽,把笔递过去,“你早点签字吧,我待会还要走。”
顾深远接过笔,“不给个理由?”
“理由就是……”许意迟疑,“我对你没感觉了。”
“早上在我这里躺着的时候不是挺有感觉吗。”
许意脸蛋红得快要滴出血似的,强准镇定:“那是假的,难道你不知道女性G点很高吗,我不过是看在你卖力的份上迎合你,不想打击你的自信心,表面假装很舒服而已。”
她这么一坦白,男人脸色都沉了。
许意没什么耐心地催促道:“你到底签不签?”
她脸上的迫切神情,半点没收敛,就差替他把名字给签上去了。
当着她的面,顾深远拿起笔,但迟迟没有动,笔在指间转动两圈后,突然被他扔在桌上。
许意不禁一愣:“怎么了?”
顾深远随口道:“笔没墨。”
“不会吧,我签的时候还好好的。”
许意不太相信,拿起他刚才用过的笔,下意识在那张纸上试着画了几道。
很快,笔尖在白纸上划出黑色的字迹。
骗子,这分明有墨。
不等许意瞠目质问,顾深远轻飘飘道:“协议被你弄脏了,离婚无效。”
作者有话要说: 顾太太:脸?
顾先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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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营养液和雷雷
☆、3
黑字白纸上,许意刚才试着画的那几道线,已经盖住原有的字迹,上面的内容已经不具备效应。
许意愕然得不行。
她怎么感觉自己被戏耍了?
明明是他说笔没墨的,她才去试着画几道,谁知道都没用力就写出来清晰的字迹。
深呼吸一口气,许意没有气馁,“这份协议无效的话,那我改天再去拟一份。”
不知是不是光线原因,顾深远五官轮廓比往常温和许多,音色无太大变化,“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对。”
“你和奶奶说过这事吗?”
“这个……还没有。”
提到顾奶奶,许意难免愧疚,当初撮合他们婚事的,成就她的就是对她极好的顾奶奶。
现在婚姻走到尽头,奶奶应该有知情权,她确实不该一声招呼就不打地自作主张。
许意迟疑补充:“我抽空会和她老人家慢慢谈的。”
顾深远将那张作废的协议揉成团,扔进垃圾篓里,淡声提醒:“她老人家脾气暴躁,要是知道你无故提离婚,没准会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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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奶奶,执掌顾家半壁江山的传奇女强,和许家老爷是旧相识,两家早就有娃娃亲的想法,奈何许老爷生了四个儿子,却没有一个女儿,因此联姻这事只能由孙子辈做。
许意作为许家长女,从小乖巧听话,深得顾奶奶欢心,知道她对顾深远的少女心思后,顾奶奶更是忙里忙外地替她操劳。
冷静下来,许意知道自己突然提的离婚,确实过于鲁莽。
一来,商业联姻,不容易离掉,她几个叔叔和顾家尚有生意来往。
二来,她必须要先安抚好顾奶奶,不然对不起老人家的心意。
不等许意去找顾奶奶,顾宅那边打来电话,让他们夫妻两回家探望。
顾家奶奶的原话是:“深远工作忙,晚上再喊他过来,你们夫妻两好长时间没同我们聚聚了。”
上回许意和顾深远一起去顾宅,也是顾奶奶叫去的,那天宴会小孩子居多,吵闹得顾宅差点被掀翻天。
可能是许意敏感,每次见到小孩,总觉得自己被催生。
她去年去医院体检过,是不易受孕的体质,按照医生叮嘱吃了几个月的药,孩子没见着,大姨妈倒是规律很多,每个月初准来。
这个月大概是因为焦虑,大姨妈推迟几天。许意没放在心上。
顾宅地理位置极佳,离山离海较近,但不潮湿也没太大的风,宅里宅外栽满季节性花树,近几年的修葺都沿承原有的风韵,通往顾奶奶的住处,还有保留下来的莲花池和檐廊。
许意过去时,几位远方表姑表姨们正围聚着谈天。
人弱容易遭人欺,许意当初为了给顾家人留下好印象,态度一直都很谦卑,除了让人感觉她没脾气,也导致没人把她这个顾家长媳放眼里。
表面上,她们态度倒是随和:“顾太太来了。”
许意回以礼貌的招呼,问道:“奶奶呢?”
“顾老夫人在楼上休息。”
顾奶奶上了年纪,容易嗜睡,许意没作打扰,想一个人安静地等着,但那些亲戚哪会放过她。
“顾太,你昨天看新闻了吗?”三表姨挑起话题,“顾少带女秘书参加舞会这事,你知道吗?”
“了解一点,怎么?”
“顾太可别放在心上,要我说啊,男人在外嘛,花边新闻在所难免的。”
“我知道,我没和他计较。”许意慢条斯理剥着手中的酸橘白丝,并没有因为这件事而恼怒,反而宽容大度,令人敬佩。
没有刺激到许意,三表姨惊讶之余,佯装附和,“不计较就好,这点小事,犯不着和顾少爷吵架。”
“确实没必要吵架。”许意点头,“所以我打算离婚了。”
“……”
其他八婆们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当初许意刚嫁到顾家时,家务活都抢着干,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这么做是博得顾深远的好感。
两年的时间,她拼命给自己打造贤太太的头衔,怎么这会突然要离婚了?
开玩笑的吧?
“离婚可不是小事啊。”三表姨假意笑笑,“顾太还是不要乱说的好,你离了婚,岂不是便宜外头不要脸的狐狸精,还不如争口气,给顾家生个孩子的话,地位就稳固了。”
她们常挂在嘴边的话题莫过于“用孩子挽住男人的心和婚姻”“不生孩子,女人这一生就不完整”。
许意都快听吐了。
谈这个,无非就是膈应她。
两年了,她的肚子都没动静,每次来顾家,都被这些婆娘们嘲弄。
许意用纸巾擦了擦嘴,把嘴里的酸橘吐出来,不知道是她们的话倒胃口,还是最近状态不好,没什么食欲。
“三表姨说笑了。”许意慢悠悠地回,“我看您生了两个男孩,不也没能阻止男人在外给您接个私生子回来吗?”
闻言,在座的姑婆们,窃窃私语,也有偷笑的。
三表姨脸色煞白,显然没想到向来柔弱的许意会突然反击。
平日里她都是被人调侃的话柄,今天居然伶牙俐齿起来了?
“你们又在说些什么?少欺负我孙媳妇。”
这时,楼梯口传来老太太尖锐的声音。
简单的休息后,顾奶奶略显精神,拄着拐棍下楼,板起的一张脸十分严肃,不容他人欺负自己的孙媳妇。
她一来,叽叽喳喳的八婆们都住嘴了。
明嘲暗讽的话,她们也就敢在许意面前说说,到顾奶奶面前,个个屁都不敢放一个。
许意乖巧懂事地去搀扶老人家。
“小意,你瞧你多久没来看我这老太婆了。”顾奶奶由许意帮忙扶着坐下来。
“奶奶。”许意笑得眉角弯弯,“我这不是来了嘛,我给您剥橘子赔罪。”
“牙口不好,吃不得酸的。”顾奶奶摆手。
顾奶奶身着锦纹绚丽的云锦套服,两腕佩戴金玉,灰白发盘成髻,乍一看是个气质雍容华贵的严肃老太太,笑起来,又格外和蔼可亲。
“最近和深远怎么样?”顾奶奶拉着许意的手,“他上次还和我提到你。”
许意心里犯嘀咕,顾深远还能提到她?他不是铁打的只要出门在外就能把她撇一边的人吗。
对上奶奶和蔼的目光,许意回得官方化:“奶奶放心,我和他挺好的。”
顾奶奶假装严肃一番,“小意啊,你别老是把心思憋着,有什么委屈,和奶奶说。”
许意忙摆手:“我没事。”
“奶奶给你撑腰,别怕。”
“奶奶,真的不用……”
她们两人推来推去的时候,刚才被许意呛的三表姨不嫌事大,插嘴道:“顾太,你就让顾奶奶给你撑腰吧,如果只是小事,夫妻两不至于闹离婚。”
顾奶奶一愣:“离婚?”
人虽然上了年纪,耳朵却十分灵光,当即捕捉到这两个敏感的字眼,白眉一皱,老人家不由得拿起拐棍,人也站起来,“到底怎么回事?谁要离婚?”
刚才场面还和和睦睦的,被那位多嘴的三表姨插嘴后,顿时沉静下来。
事情被捅出来,许意只能吞吐承认道:“奶奶,是、是我提的离婚。”
“你?”
“是的,我们协议都拟了,但是。”
“但其实你不想离,对吧?”
“……”
许意低头沉默的样子,在顾奶奶眼里,像是有苦难言,饱受委屈,可怜得不行。
“别哭。”顾奶奶以为她哭了,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等那小子回来,我非要问他,好端端的,他凭什么向你提离婚?”
许意诧然。
什么?顾奶奶误会了吧,提离婚的并不是顾深远,而是她自己。
许意忙解释道,“奶奶,不关他的事,是我主动提离婚,是我……”
“傻孩子,你这么喜欢深远,怎么舍得提离婚,奶奶知道你心里苦,放心,奶奶一定会给你主持公道。”
“……”
许意喟叹。
完了,奶奶真误会了。
她这两年都做了什么,让老人家都以为她离了顾深远就活不下去。
老太太性格倔脾气暴,认准的事很难改变看法。
这时,外面传来动静。
顾深远比往常早到顾宅。
大概因为刚从公司回来便来的这里,没来得及换衣服,他只是褪下略显庄重严肃的正装,上着干净整洁的衬衫,臂弯挎着外套,举手投足间,透着不刻意而显现的优雅从容。
进门后,顾深远感觉到厅内的异样气氛,却不知因谁而起。
和往常一样,他走到顾奶奶跟前,微微颔首,语气谦和:“奶奶,晚上好。”
话音刚落,顾奶奶的拐棍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敲在他肩上:“混小子,谁让你和小意提离婚的?”
作者有话要说: 顾·背锅侠·深远
☆、4
莫名其妙挨了老太太一棍子,顾深远眉色浮现出疑惑的同时,视线对向顾奶奶旁边的女人。
许意触及男人目光不到两秒,立刻心虚地错开。
她真不是故意让他挨揍的。
她原本打算饭后和顾奶奶好好谈个心,离婚这事,全赖她,她不会推卸一点责任。
谁知顾奶奶压根不听她解释,认准了离婚这事是顾深远提出来的。
“小意嫁给你两年,任劳任怨,在我们面前从来只说你好话,你这小子回报她的是什么?竟然敢提离婚,说吧,到底是外面哪个妖精勾引的你,看我不把她的腿打断!”
顾奶奶教训起人来,丝毫不心慈手软。
旁人都说,家里要是有这样的老太太,当儿子当孙子的,谁还敢在外拈花惹草,哪怕有了外遇,也不敢带进家门半步。
不等老太太第二棍再下来,许意及时过来阻止这场误会:“奶奶,你别打了,是我提的离婚,和他没关系。”
她这个举动在老人家看来,更像是为顾深远求情,舍不得看他挨打。
这样一个爱护丈夫的贤妻,怎么可能想要离婚呢,顾奶奶更加坚信心中的想法,错全在她这个孙子上。
整个过程,顾深远像个事不关己的看客,被骂之后,也只是低头,并未解释反驳。
态度在老太太看来,还算良好。
有了矛盾,这次小型家庭聚餐不是很起来。
饭罢,夫妻两没有留在顾宅,走之前,顾奶奶还让顾深远发誓,不允许再提离婚。
当着奶奶的面,顾深远亲自送许意上车,乍一看,夫妻恩爱和睦。
回去的路上,回想起顾宅的误会,许意只觉头疼,又和顾深远在这个封闭的车厢相处,气氛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你……”许意终究忍不住,打破车厢的沉静,“没事吧?”
顾深远专心开车,没有搭腔。
“我没想到奶奶会这样误会,找个时间,我会和她好好解释的。”许意略带愧疚,视线看向男人的肩处,“你这里疼吗?”
男人凉薄嗓音响起:“别碰我。”
“……对,对不起。”
下意识地,许意缩回手。
气氛比刚才还要让人难耐。
她垂眸看着自己交织在一起的手指,那么地不安局促,和曾经她假装和他偶遇一样卑微。
他不喜欢她,当然不喜欢她的触碰。
何况,因为她,他白白挨了老太太一个棍子。
想必他心里,对她已经厌恶至极。
恨不得抓紧把她踹开,然后和贴身女秘书搞在一起吧。
就在她脑补出一出豪门弃妇大戏的时候,顾深远淡声陈述:“我在开车,你别乱动了。”
许意:“……哦。”
不同于她的胡思乱想,顾深远始终没什么情绪,视线和前方保持水平线,大手抚动方向盘,左侧的窗户拉开后,卷起的袖管被风吹得摇曳,露出手腕处男士高定钢表,上面时针正往“9”上靠拢。
夜渐深。
回到家的两人,显露倦意。
这个时候了,还有商务电话往顾深远的手机里打。
因为有女声,跟着男人一同上楼的许意,耳朵不由得敏锐地竖起。
“我在沁园,没时间过去,有什么问题你发给我。”
顾深远吩咐完之后,电话便挂了,紧接着,又接到一个视频通话的邀请。
从许意的角度来看,他没有半分犹豫地便接起女秘书发来的视频通话。
女秘书嗓音柔柔的,普通话十分标准:“顾总,是监工这边出的问题……”
一开始,镜头指向施工现场,黑乎乎的钢筋水泥土和几个戴安全帽的工人。
然而没多久,后置摄像头变成前置,刚才还是拍别人,现在变成女秘书的自拍,一张漂亮的面孔,呈现在男人的手机中。
“顾总,您现在要过来看看吗?”女秘书问道,眼神似乎有所期待。
“明早再说。”
“那……好吧。”
大晚上的,不论是私事还是公事,女秘书直言邀请要不要现在过去,语气柔和得不像话,谁不会往深处多想?大老板和女秘书的事,圈子里还少吗,已经见怪不惊了。
这一幕,无疑让许意感到膈应。
顾家那边的表姨们常说,哪个男人在外不拈花惹草,当妻子的,忍忍就算了。
此时的许意只有一个想法:
忍一时乳腺增生,退一步卵巢囊肿。
顾深远这边没开摄像头,女秘书的视频主要以后置摄像头为主,两人确实在谈公事,可许意心里的不痛快半分没减。
而且,女秘书口中的“顾总”都是夹着嗓子出声,故作温柔俏皮,别说男人,就算女人听了,也听出那两个字音的娇甜。
一边接电话,顾深远一边从烟包里抽出香烟,经过许意身边时,随口吩咐:“帮我拿一下打火机。”
许意:“你自己没长手吗?”
顾深远:“……”
气氛微妙冷沉起来,电话那端的女秘书还在汇报事情,顾深远突然没心思再听下去。
似乎有些难以相信刚才那句话是出自他小妻子的口中。
以前,他看到的她都在忙活,不论是端茶送水还是熨帖衣物,手中的活都没闲下来,很多时候,家里佣人都没她这么勤快。
每次她都可以把他要的东西提前送过来,不论是衣服还是茶水,不等他开口,她已经准备好了。
被伺候习惯了,许意刚才的反应,显然出乎顾深远的意料。
以前,许意都是被顾深远无视。
现在,她直接忽视他,自顾自地在衣帽间和浴室穿梭。
常穿的衣物都被她带走了,留下来的,都是花里胡哨的蕾丝内-衣裤和真丝睡裙,习惯棉织物的许意因为没有代替品,只能勉强拿出来当换洗衣物。
她准备去洗澡的时候,门开了。
顾深远手中的香烟仍然没有燃着,平静地拿捏在手,男人身体倚着门角,上方柔和光线洒在白色衬衫上,显现出的气质儒雅斯文。
沉静几秒,他开口:“你还要闹多久?”
“谁和你闹了?”
从镜中看见他的身影,许意没当回事,自顾自地盘头发,满是不屑。
“我提出离婚不是开玩笑,从今天开始……”头发绑起来后,许意整个人看起来神清气爽,转过头,语气凉薄,“我们不是夫妻,我也没必要伺候你。”
放他自由,也还自己自由。
良久没得到他的回应,也没见人要走的意思,许意催促:“我要洗澡,你还不走吗?”
杵在浴室门口的顾深远一动不动,俊脸漫不经心,“为什么走。”
“身为前夫的你没权利看我洗澡吧。”说完,她抬手,试着将他推出浴室。
她那点力道,在男人看来和没推没什么两样,没费什么力气地,反手将她的腕握在掌心。
低头,他注视着她温静的小脸,问:“那份离婚协议,我签字了吗?”
“……没。”
“那现在还是夫妻,一起洗。”
☆、5
一件男士衬衫被扔在赃物娄里。
温水从头顶上的花洒有规则溅落,或多或少浸湿到他们,水滴顺着男人俊美的下颚,随重心滑落至锁骨再延下。
顾深远可能以为许意所说的话不过是开玩笑,床头吵架床尾和,没有什么比打一炮更能解决问题。
他攥着许意的手,将人堵在覆着水雾的墙壁上,有更进一步的倾向。
还没进行下一步,许意开始挣扎:“我不和你一起洗!”
以前的她是“只要哥哥技术好,妹妹随时都能倒”,现在她对他,并没有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反而很烦躁。
尤其是想到他刚才和女秘书视频通话的样子,本如同柔软可欺小绵羊的许意,转而变成咬人的利爪猫,在肆无忌惮之前,二话不说地挠住男人后背,在他肩头上硬生生咬上一口:“放开我!”
顾深远停手了。
不是被她咬得松开,而是感到意外。
她在他印象里最凶的,也不过是新婚夜,她小爪子挠了他几下,此后,便再也没有伤人的行为。
长着利爪的猫,再凶,也不该变成小母狼。
“许意。”顾深远单手撑着墙面,将她困在自己怀里,眉眼阴鸷,“当初不是要死要活地喜欢我吗,怎么连碰都不让碰了?”
他都没怎么弄,她突然就反击起来。
许意黑白分明的眼睛,倒映着他的轮廓,然而眸间却不似从前那般爱意满满,反而带有几分嗤笑和不屑,“你都说是当初了,谁没有年少轻狂爱错人的时候。”
顾深远淡声嗤笑:“外面有野男人了?”
许意心平气和:“我可没在你面前和男人视频聊天过。”
“你怀疑我出轨?”
“我什么都没说。”
“刚才你在场听到了,我和金秘书只是在谈工作。”
“带她参加舞会是工作吗?让媒体制造你们的绯闻也是工作吗?你们怎么不去床上工作?”
不由分说,许意强行将他推到门口,无情拒绝他要鸳鸯浴的要求。
被撵出来的顾深远在门口,杵了几秒。
今天晚上,她刷新他对她柔弱小兔子人设的认知。
顾深远一身的火,没人帮他灭,强行克制下来后,他从茶几上拿起手机,给特助小李打了个电话,语气比往常更沉着几分。
没多久,小李回拨电话。
“顾总,按照您刚才的嘱咐,我已经联系到涉事的媒体,他们说您和金秘书的新闻会在一小时内撤销。至于谁给他们胆子虚假报道……暂时没证据证明是金秘书做的,只调查出她外公以前是本城晚报的主编,父亲也从事新媒体工作。”
外公是曾经销售量第一报纸的主编,意味着家族关系还不小,掌控舆论并不难。
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小李不好判断,只是把调查出来的信息陈述一遍。
跟着顾深远做事这么多年,小李知道oss自带绯闻体质,隔三差五就有女艺人蹭热度,同个框都会被媒体拿出来说辞,也不知道家里那位太太作何感受。
绑绯闻炒热度的人太多,顾深远身为圈外人,并没有搭理,这一次主动开口让特助解决,一定事出有因。
“顾总……”小李多嘴问一句,“顾太太知道这条新闻后,是不是和你闹别扭了?”
“嗯。”顾深远淡淡道,“闹离婚了。”
“……这。”小李忙安慰,“以后我会帮你注意,规避这类事情的发生。顾太太人虽然大度,但到底是女人,容易吃醋,顾总你最好哄一哄。”
“怎么哄?”
“在她耳边说情话,给她送礼物,关心她,让她感觉到你的好。”小李挠头,“不然真要闹起离婚的话,咱们和许家合作的项目,可能会被临时取消,董事局那边也不好对付。”
商业婚姻,通常情况不会轻易离婚的。
真闹出问题,夫妻也会选择各玩个的,一旦离婚的话,对双方都有害无利。
许氏集团掌权人是许家四少,也就是许意小叔,叔侄感情很好。
许父过世得早,许意嫁给顾家时,外人以为她是倒贴的货色,空有一个豪门大小姐壳子而已。
然而小李却很清楚,许意如果真闹离婚的话,她小叔定然会取消和顾家的合作。
说是两败俱伤,也不为过。
“我知道。”顾深远眉头紧锁,“我暂时不会和她离婚。”
扔开手机,顾深远的目光,不知不觉看向浴室的方向。
从浴室出来后的许意已经穿好衣服,正在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珠,妆容褪尽后,显露的五官小巧精致,不施粉黛的脸蛋反而比淡妆更秀丽,尚好的皮肤细嫩得能捏出水来。
刚洗过澡,难免有些口渴,许意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喝着,仰头时,洁白的天鹅颈弧度优美,锁骨处,有刚才男人没得逞却留下的吻痕。
顾深远突然发现,这女人身材还挺……曼妙,尤其是那双长腿,白得晃眼。
喝完水后,许意发现顾深远的目光从她出来后一直没移开过,不由得问:“你看我干什么?”
顾深远没避讳视线,“我们谈谈。”
许意诧异,“谈什么?”
“目前,我只和你一个女人做过爱。”
“……”
“关于媒体对我和秘书参加舞会的报道,我已经让人撤下去了。”顾深远捏着眉心,难得耐性地解释,“以后这种报道,不会再发生。”
听完他的解释,许意大脑飘飘忽忽的。今天晚上,算是夫妻一次长谈了,以往,他不会和她解释这么多的。哪怕之前被人拍到过他和女客户吃饭应酬的照片,他也只回应“别多想”。
“我没出-轨,以后也不会。”顾深远又道,“不放心的话,你明天可以来我去公司进行监督。”
“所以呢。”
“说了这么多,难道你还看不出我不想离婚?”
许意一愣,她其实看出来了,只不过挺意外的。他为什么不想离?为了奶奶还是……
想的出神时,一阵手机微信声突然响彻整个房间。
许意一开始以为是许映画发来的信息,转念一想,她的好妹妹这个时候不知道在哪蹦迪呢。
那就是顾深远的微信。
他公事都是电话,很少用微信。
那么,给他发微信的是谁?
顾深远拿起手机的那一刻,许意大脑一热,突然就伸出手,“能给我看吗?”
顿了顿,又道:“你不是说你和女秘书没有苟且过吗,那给我看看你手机也没什么的吧。”
顾深远把手机递给她后,说:“密码是1221。”
“这不是我生日吗?”
“随手输的数字。”
“……”
好吧,她就不该奢望这些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这个狗男人,怎么可能记得她生日。
结婚以来,许意没碰过他手机,尊重他的秘密,今天晚上,是第一次查岗。
不出所料,给他发信息的人,正是刚才视频通话的女秘书。
【顾总,你睡了吗,我再给你发一些工地现场的照片吧。】
文字下面,紧跟七八张漆黑的钢筋水泥土图片。
然而,其中有一张图片是女秘书的自拍照。
照片是大眼V字脸嘟嘟嘴外加比心手势,角度刁钻,本来就穿低胸装,这样一拍,事业线更明显了。
自拍发出去后,秘书又发来两条信息。
【不好意思,顾总,我刚才不小心发错图片了。】
【顾总你别看好吗,我不是故意的,那是我的私人照。】
【超过两分钟,撤回不了了,对不起顾总。】
看完这几条信息后,许意几乎是强忍着恼火。
这还叫没什么?深更半夜发这种照片还装起无辜来了。
顾深远大概也没想到那个女秘书会发来这些信息,他虽然是直男,但这种低级手段,一眼就能看穿。
“你要是不开心,就把她删了吧。”顾深远这会儿倒是说了句人话。
许意耸肩:“不删,我可以和她聊聊吗。”
“随你。”顾深远答得淡漠。
“那我就随便聊了。”
许意坐下来,压住心中的恼火,打算放长线钓大鱼。
用顾深远的微信,以他的名义,许意给女秘书回信息道:【撤回干嘛,我觉得你的胸挺好看的。】
女秘书:【真的吗……】
【可惜,没我的大。】
【顾总???】
☆、6
从女秘书发来的照片来看,许意不太相信他们是无辜的。
即使顾深远解释过。
许意如果不信的话,可以随他去公司取证。
“如果我抓到你出-轨的证据。”把手机扔到一边,许意慢慢地说,“再告诉奶奶的话,她老人家应该体恤我想离婚的心了。”
“你要是抓到的话。”顾深远倒是爽快,“我把远森送给你。”
“没兴趣。”
“是吗。”
“连你我都没兴趣了,何况一个小公司。”
“……”
几十万员工的公司被她说成小公司,顾太太眼界可真宽。
把顾深远的女秘书调戏一番后,许意安安稳稳睡上一觉,做好第二天去公司捉女干的准备。
总坐标市中心的云贸大厦,远森集团斥资建造,是全市最高也最具有标志性的建筑。可能出于职业关系,许意每次经过,总会多留意几眼。
“上午我有会议要开,你可以去秘书室挑个人带你逛逛,顶楼是休闲区,想玩什么想吃什么直接开口就行。”
等电梯时,顾深远叮嘱许意一些事。
电梯口,经过的员工颔首对大BOSS打招呼,同时,也把好奇目光头落在许意的身上。
可能是妆容和衣着的风格太淡,她就像站在王子旁的灰姑娘,浑身暗淡无光,秀气的脸蛋更偏向于邻家妹妹类型,没人去猜她是不是顾深远的女伴或者顾太太。
楼层太高,许意感觉身体不太适应重心,不由得抬手抓住旁边的扶杆,低头干呕起来。
闻声,顾深远投来淡淡的目光,“你早上吃多了?”
“……”
没吐出什么东西来,许意重新站直,“和平时饭量一样。”
“那为什么想吐?”
“可能第一次坐你这儿的电梯,不太适应。”
“矫情。”
“……”
行吧,是她矫情。
电梯抵达对应楼层,门一开,便见等候多时的特助小李。
招呼过大BOSS后,小李又毕恭毕敬招呼许意:“顾太太。”
小李跟了顾深远不少年,新婚时他还是伴郎,自然认识许意,不过不太熟,所以礼数要重一些,表示自己要带她参观。
“不用不用。”许意看了眼他手中的文件,摆手,“你们去开会吧,我自己去就行。”
秘书室不难找。
除去开会的秘书,办公室里还有两个男员工和一个女员工,生面孔的许意出现后,三个人不由得多看几眼。
“你是……?”女员工提出疑问。
“你们顾总说,让我从你们中挑个人带我参观下这里。”许意按照顾深远的原话陈述。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番。
能进入这个楼层的,都是有人带的,生面孔既然直说是大BOSS的意思,他们自然不会拒绝,只是略微好奇她的身份。
打扮挺普通的,妆容也不够华丽,三个秘书和刚才电梯口的员工想法一致,都认为许意是什么特殊身份的人。
两个男秘书有事要忙,女秘书只能站出来领这份任务。
“你是新来的秘书吗?”女秘书问道。
“不是。”许意否认,不由得笑,“我看着像秘书吗?”
“不像。”
“我是学建筑设计的。”
“那也不太像……”
这里的秘书识人无数,什么人做什么的,基本能有个判断。
看许意的话,觉得既不像新来的秘书也不像设计师。
许意打扮素静,普通大衣毛衣,脚踩一款普普通通的白色板鞋,如果不是干净整洁,还以为她是哪个旮旯里来的野姑娘。
猜不到她什么身份,女秘书只当她是来实习的顾家亲戚,象征性地带许意参观。
远森最近的大项目是中外合资的水禾广场,占地8.18万平方米,预估三年建成,同三甲附属医院以及周边的学校带动周围的地产和交通建设。
水禾设计图尚未确定,据说各大建筑公司的总设计师都有意竞争。
很久没接触这一块,许意看着展示出来的初稿建模,只觉陌生,她这两年,把专业忘到脑后,学到手的只有伺候男人?
参观得差不多了,许意接到顾深远的电话。
那端言简意赅:“明天晚上有个宴会。”
“嗯?”
“你要不要随我过去。”
“这个……”
“礼服我让人帮你定好了。”
对于他百年难遇的邀请,许意诧异后,答应道:“那好吧。”
挂完电话,和秘书等电梯时,一个衣着浅粉色职业装的女人提着盒子,不耐烦地催促后,赶在两人之前上了电梯:“让一让,让一让……”
看着装,也是秘书室的人。
果不其然,许意看见带领自己参观的秘书和那个女人搭话问道:“金秘书,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你猜。”
“顾总不会又要带你去参加舞会了吧。”
“算你有眼力,猜对了。”
“顾总对你也太好了吧。”
“还好啦,他这次又让我亲自去挑礼服,我试了两个小时才选中这件,款式特正,上回咱公司请来代言的女明星还穿过。”
听到这里,许意下意识多看几眼那位金秘书。
从声音来判断,金秘书应该就是昨晚和顾深远视频聊天的那位。
至于长相,自然不差,而且身材姣好,胸大腰细,是大老板身边典型的漂亮女秘书。
“金秘书你可真厉害。”女秘书压低声音地夸赞,“你就不怕顾总的老婆知道吗?”
“知道又怎样?她和顾总只是商业联姻,一点感情都没有。”
“可是,你和顾总的绯闻一大早就被清散了,这说明顾太太本事还是不小的。”
听到这里,金秘书神色没有刚才那样得意嚣张。
绯闻和热度被降低这事,她是知道的,昨晚莫名其妙的微信信息也让她难免警惕,估计顾太太开始关注她了。
金秘书哼唧:“没事,听说顾总老婆是个怂包,我不怕她。”
顿了顿又道:“顾总的奶奶,就是顾老夫人,本事才真的大。年轻时叱咤风云,一代女强,管男人特厉害,听闻顾老董事身边养的狗都是公的。”
说着,两人笑起来。
一时间,都没人注意到没什么存在感的许意。
笑完之后,电梯门开了,许意先出的门,自然也就引起金秘书的注意。
金秘书斜斜睨了眼许意这张生面孔,“你是……?”
“她好像是设计师。”女秘书只能这样介绍,她也不知道许意的身份是什么。
“设计师来我们秘书室干什么?”
“可能是顾总亲戚。”女秘书在金秘书耳边小声提醒一句,“她说顾总让她挑个人带她参观下公司,我估计关系不浅。”
这么一说,金秘书觉着许意看上去确实像个邻家妹妹,目光不由得狡黠,亲自过去问:“这位小姐,你是顾总的亲戚吗?”
准备走的许意被喊住后,迟疑地回头,“亲戚?算是吧。”
“你是他什么亲戚?”
“我是他……”
“别告诉我们你是顾总妹妹,我们可不信。”
不等许意回答,不远处突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顾太太。”
出声的小李一身正统黑色西装,迈着款款步伐,走到许意的跟前,毕恭毕敬地颔首,“我们会议结束了,顾总马上就来。”
许意点头:“好。”
小李:“顾太太参观完了吗?”
许意:“差不多了吧。”
招呼完后,小李又看向那两个女秘书,“是你们带顾太太参观的吗?”
因为那句“顾太太”,两个女秘书呆若木鸡。
金秘书脑子晕乎乎的,仿佛自己听错了一样,“什么?这位是……顾太太?”
比起金秘书,另一个女秘书清醒,头点得如小鸡啄米:“是,是我带领她……参观的。”
金秘书因为紧张,手中的礼盒不小心摔在地上,一时间忘记捡起,陷入怀疑自我的状态。
有没有搞错?
她刚才在电梯里还肆无忌惮地炫耀自己和顾总参加舞会,暗骂顾太太怂包,谁能知道会被正主听个正着。
“这位就是金秘书吧。”许意看似温笑地打招呼,“昨天晚上,我知道你和顾总在视频通话。”
“我……”
“你是一个很敬业,值得表扬的女秘书。”许意还是微笑,“像你这样的人才,屈身当秘书太可惜了,改天我和顾总说说,让你去其他地方干一番大事业吧。”
金秘书:“……”
她不是小孩,怎么可能听不懂对方话里的嘲讽。
这不就是暗示她辞职吗?
她才不要……
她好歹也是新晋的得力助手,怎么可能说走就走,顾总那边还没答应呢。
“谢谢顾太夸奖。”金秘书表面上也客客气气一番。
双方假惺惺地演完戏后,后到的顾深远如约而至。
公司光线偏冷色调,照得男人俊容上没什么表情,先把剩余事务交给小李后,又目光沉沉看向许意,“调查得如何?”
“就那样吧。”许意敷衍答。
“不放心的话,明天可以再来调查。”顾深远低头扫了眼腕表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去吃饭。”
说完后,他自然地牵起许意的手。
经过那两个秘书身边时,顾深远开口问:“金秘书,我让你准备的礼服呢?”
说到礼服,金秘书才想起自己手边是有东西的。
她刚才说,这是她试了两个小时才挑中的礼服,是她误以为顾深远还和之前一样,带她去参加宴会,可谁知……正牌太太来了。
“在,在这里呢。”金秘书仓促地从地上把盒子捡起来。
这里的地面光洁如斯,但不代表可以随意地把东西放在地上,秘书的行为,显然让顾深远不悦,冷声质问:“你就是这样做事的吗?”
“对不起……”金秘书僵硬地道歉,慢吞吞盒子递给许意,“顾太太,这是给你挑的礼服……”
该死,这分明是她的。
金秘书端着盒子的两只手都在颤抖。
注意到这个细节后,许意没有接,漫不经心扫了眼,“我不想穿。”
顾深远拧眉:“为什么?”
“别人穿过的礼服,我不穿。”
“谁穿过了?”
“金秘书。”许意抬眸,目光笔直又犀利,“她说她试穿过了。”
金秘书腿软得差点跌倒,“对不起,我不知道……”
“没事。”许意还是温温和和的态度,把盒子往金秘书怀里一推,转身就走,“既然金秘书穿过礼服,而且很喜欢,那就和顾总一起参加宴会吧,我先告辞。”
还没迈开两步,男人一只手不轻不重将她拉回来,直接捞入怀里。
顾深远握着她细白的腕,淡声问:“吃醋了?”
“……没有。”
“小李,把商场所有的晚礼服全部订下,送给太太挑选。”
☆、7
许意挺意外的。
倒是没想到顾深远有一天会为她这么着想过。
既是如此,她不作一把,还真对不起他难得地宠爱。
“深远,你这样做,是不是太铺张浪费了。”许意温柔地把碎发撩至耳际,不动声色瞥了眼那位金秘书,“其实我参不参加宴会都无所谓。”
“嗯?”顾深远似乎察觉到她的小情绪,耐着性子道,“为什么。”
“反正外界都不认我这个顾太太。”顿了顿,她又轻笑,“别人都说,我和你只是商业联姻,一点感情都没有。”
“谁说的?”
“这个嘛……”
许意一副迟疑地不好开口的样子,但落在金秘书身上的目光始终没移开过。
那句话,可不就是金秘书说的吗。
还说她是个怂包。
在顾深远还没决定怀疑之前,金秘书因为慌张,下意识否认:“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是你说的?”顾深远英眉一皱。
“我……”金秘书语无伦次,“我刚才不知道她是顾太太,只是稍微和别人讨论一下。”
“是啊,只是在背后嚼我的舌根而已。”许意眼神真挚,语气温柔,“毕竟公司这么大,人这么多,养一个喜欢说闲话的秘书也无妨。”
顿了顿,许意又状似体贴地拉过顾深远的胳膊,语气诚恳,“金秘书是你的得力助手,你们关系那么好,你千万不要为我开除她,不然我会很难受的。”
小李:“…………”
连他都听得出顾太太的潜台词是:你今天要是不把她开了的话,我会让你很难受。
小李一直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免得惹火上身。
不得不承认,顾太太还是有一手的。
她的话和意图那么明显,顾深远不可能看不出来她是在惹是生非,还装得一手好无辜。
“小李。”顾深远依着许意的意思,处决果断,“你带金秘书去办下离职手续。”
“……好。”小李点头。
金秘书彻底懵了。
她不过是听说顾太太空有虚名,实际地位极其低下,很不受顾家欢迎,她才试着看看能不能上位。
谁知道会是这个结果。
“顾总……”金沁显然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事实,委屈得掉出眼泪来,“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您确定要开除我吗?”
不等顾深远回应,许意又柔柔弱弱插一句:“看样子金秘书还想为顾总做事,老公,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
“不用考虑。”
顾深远不由分说,再一次吩咐小李去办。
小李知道该怎么做,走过去在金秘书耳边低声劝上几句,表示事情已经成为定局,老板已经宽容大量让她办理离职手续而不是开除了,如果她愿意的话以后凭借顾总前秘书的身份依然可以找到好工作。
金秘书差点以为自己真的是活在宫斗剧中遭人陷害的女主,正牌顾太太像个恶毒妇人一样仗势欺人,比她还要做作阴险。
她临走前,看见许意唇间挂着嘲笑,似乎在说,她和顾深远感情就算一般,但她还是总裁夫人,一个女秘书,哪有和她抗衡的本事。
与此同时,顾深远也注意到许意的笑,握住她的腕,淡声问:“这么开心吗?”
“嗯哼?”
“只是把她开除了,就笑成这样。”
许意笑容没减,“这不仅仅是开除,还说明一件事。”
“说明什么。”
“你终于做了件男人会做的事情,知道哄女人了。”
自从金秘书夹着尾巴被小李带去办离职手续,许意的笑容就没断过,当然不仅仅因为这个,也因为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和往常的冷漠大相径庭。
看着她弯弯眉眼,良久,顾深远缓声道:“这要是哄的话,你未免太好哄了。”
-
下午,商场所有的晚礼服被送到远森大厦。
临近大厦的七层云贸商业广场,是顾家五年前斥资的。自家的商场,还不是要怎样便怎样。
品牌店铺的晚礼服现货并不多,全送来也就几十来款。
大部分名媛为避免撞款,更喜欢私人定制。
许意就不同了,她都不喜欢,对这类礼服并不感冒。
父亲在世时,许意也参加过各式各样的宴会,只是年纪小,不像时不时炫富或者借机攀高枝的一些不入流千金,虚荣心和目的性都不强。
试礼服时,许意想明白一点。
其实顾深远忽略她,选择带女秘书参加舞会是有原因的。
她这个顾太太,确实不太像拿出手的样子,远没有女秘书那样善于交际。
因为许意记事起,就没见过自己的母亲,性格上有些孤僻。
何况这几年,她为做家庭主妇,和社会脱节太久,圈子很浅薄。
站在镜子前一边试衣服,许意一边把自己镜中的照片,用微信发给许映画,然后问她感觉如何。
许映画:【衣服倒是可以,但是姐姐你的眼线就不能翘一点吗,还有口红……你完美避开近两年流行的口红色号。】
许意:【有吗。】
许映画:【你都离婚了,为什么还不打扮自己?别听顾家那些八婆说什么女人化妆就是为了勾引男人,不守妇道,咱们应该做自己。】
许意:【暂时可能没法离婚。】
许映画:【为什么???】
许意:【他说他不想离。】
许映画:【他说不离你就不离?你指定有点毛病,被人灌的什么迷魂汤。】
许意不知道如何说明,先撇开手机,盯着镜子仔细看了会自己的妆容,发觉口红颜色确实过于浅淡。
犹豫着要不要补唇色时,她又听见门铃声。
来人是小李。
他奉命来送东西的,态度谦卑,双手掬上,把一个精致的盒子递过去,“顾太太,这是顾总亲自为你挑选的项链。”
亲自挑选的?这倒是稀奇事。
盒子拆开,入目的是一条低奢钻石项链,款式和她身上的礼服恰到好处的般配。
见许意一边照镜子一边笑,小李嘴抹油似的夸赞:“顾太太这身礼服和项链搭配得太完美了。”
“是吗。”许意漫不经心抬眸,“金秘书上次穿的礼服是什么?”
小李深知女人之间的斗争,忙解释:“上次是商业性酒会,顾总带她去只是为了挡酒,这次的宴会更让人重视。”
明晚的宴会,受约人都是上流社会的精英,规模不小。
据说创办方的身份是一嫁政商,二嫁华尔街大亨,三嫁小国王子后一直保持单身的妇人,名为赵琴兰,五十来岁却风情万种,引不少成功男士为其折腰。
这次宴会的重要程度不比哪个大家老爷过八十岁大寿弱,因此顾深远这次带许意参加,勉强能抵消她前几天的不满。
“话说回来,这位赵女士为什么会举办宴会?”许意略微好奇地问。
小李解释,“听说她回国是为了寻找自己丢失的女儿。”
原来是为了认亲。
许意想到这位贵妇的传奇三嫁,不由得唏嘘,这么厉害的妇人,走失的女儿应该也不简单。
挑完礼服后,许意坐在沙发上,随意翻了翻从书架上拿下的几本书。
他这里连本英文小说都没有,全是经济概论。
“你们顾总每天都很忙吗?”许意看向旁边的小李。
小李点头:“是的,一直都这样,最近因为水禾广场的相关项目,比之前更忙。”
“我好像帮不到他。”
“顾太太说笑了。”
许意没说笑,她确实有帮他的想法,可惜能力还不足,水平应该还不够面试他公司的小设计师。
办公桌上,放着整齐排列的资料。
许意在第一张的图纸上,除了看到大概的规划图,还有许彦之的名字。
这个项目的重点参与方,还有许家。
准确的说,许彦之的和顾深远的名字是并列的,因此,两家分量应该差不多。
许意疑惑:“原来水禾是许顾两家的合作?”
旁边的小李忙点头:“是的。”
“互利共赢,这不挺好。”
“确实……挺好的。”
…………
宴会设立在海景区的山腰别墅,内外风光优美,布置繁华。
别墅前后停靠各式各样的豪车,由此可见,创办方赵女士的社交广泛而上乘。
许意穿的是她自己挑选的礼服,脖子上佩戴顾深远为她挑选的项链,下车后,夫妻两也一直手挽手,经过熟人身边时,微笑面对。
在别人眼中,他们还是低调恩爱的顾氏夫妇。
来后没多久,许意便在内厅看见许映画。
姐妹两对上目光之后,许映画傲娇地翻了个白眼。
“你去忙吧。”许意知道许映画有话要说,松开顾深远的手,“我和映画说点事。”
“好。”顾深远走之前简单交代,“有事打我电话。”
许映画在不远处自顾自地喝着小酒,时不时和服务生搭几句话,看到许意走来,眼神飘忽出鄙视。
许意人还没到许映画跟前,就听见她慢悠悠嘲讽出声:“啧,手牵手,挺恩爱啊,某些人上次还说离婚,这就和好了?”
许意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没有。”
“说说呗,他怎么哄的你,给你买珠宝或者送楼了?还是一边说老婆爱你么么哒一边跪着求你别离婚?”
“都没有。”
“我就搞不懂姐姐你怎么想的,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吊活的,我还以为你之前想开了,没想到只是嘴上说说离婚。”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许映画才不听许意的解释,继续咄咄逼人,“看到那边那个大美女吗,她是今晚的主办方赵女士,五十来岁,嫁过三个男人,现在还想借着宴会的名义相亲,就不能学学人家别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许映画对顾深远没半点好感,一心想要诋毁他,劝姐姐从良。
刚才说话时嘴巴,没个遮拦,想到哪里说到哪里,也不怕被别人听了去,只想在气势上压亲姐姐一筹。
“人家赵女士是来认女儿的。”
一个低哑的男声突然传来,横插在两人中间,“映画,在别人的家里,说话注意点。”
听到熟悉的声音,许映画诧异回头,“小叔……”
来人是许彦之,也就是许家小叔。在许意父亲去世后,他成为许氏集团新掌权人。
外人以为许映画和许意没爹没妈,空有许家千金的壳子,却不知两姐妹手头里都有不少不动产和股份,并且和许彦之的关系好到有求必应的地步。
许彦之藏青色西装下身形挺拔,左上方口袋露出手帕一角,面容俊美和蔼,气质温雅,乍一看,倒不像是已过而立之年的年纪。
别人眼里的许彦之是为人和蔼的绅士,许映画眼里的许彦之就是个资本家老狐狸,不满被教训,嘟哝道:“不搞寻女启示,开个派对来什么认女儿?赵女士的心思咱们可真摸不透。”
“她已经找到女儿了,只是想借个机会向大家说明而已。”
“她女儿是谁?”
“待会不就知道了。”
“你现在和我说说呗,嗯?叔叔你最好了。”许映画立马缠上许彦之。
被缠得没办法,许彦之简单提示:“她女儿和你有点关系。”
“???卧槽,我不会是她走丢的女儿吧?”
许彦之淡笑不语,一侧目,和许意对上视线。
他眼窝略深,双眸湛黑,看人时一动不动,便营造一种深沉的氛围。
只不过今晚,他的眼神,让许意感觉到有几分薄笑。
像是和许映画一样,在嘲笑她。
许映画嘴巴向来快,不会早早地把她离婚这事说出去吧。
“听说。”许彦之没避开视线,缓笑问道,“你和顾深远在闹离婚?”
果然,许映画这个留不住秘密的臭妹妹,估计第一时间就把她离婚的事告诉小叔了。
许意委婉回答:“出了点小矛盾。”
许彦之眉间浮现出耐人寻味,“据我对你的了解,不到迫不得已,你不会做出冲动的事情。”
“我要是不冲动的话,当初也不会吵闹着要嫁到顾家。”
许意失笑,话是这么说没错,可爱情本身就容易冲动,不爱才是日积月累攒够失望才形成的。
“真的没事吗?”许彦之不放心问一句。
在许映画抢答之前,许意暗中捏着她的手腕,表面上云淡风轻,“真的没事。”
“没事就好。”许彦之说,“这段时间我们和顾家有个很大的项目要合作,如果你们离婚,可能就不会合作得太愉快了。”
“什么?”许意一怔,“什么项目?”
“水禾广场,你了解吗?”
许意感觉自己的脑子嗡嗡作响,周身仿佛静了。
死一样的安静。
脑海里空白一片,思绪混乱,除了想到之前参观公司而了解的水禾广场,还有先前顾深远和她说的话。
他表示他并不想离婚,并且耐心地解释他和女秘书是清白的,带她去公司监督。
他所做的这些,不是直接表明心意,却也让人感觉他在认真对待婚姻。
然而,实际上他并不是为了她。
许彦之又道:“水禾广场是顾深远很久以前就有想法的项目,前期投资巨大但后期回报较高,不出意外会成为云城的新型标志性建筑,小意,你有想法吗?”
这些话听到许意的耳中,基本被过滤得干干净净。
太阳穴有剧痛传来,让人晕头转向。
许意摁着眉心,很久才调整过来,无声调地问:“小叔,这次项目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
“我倒是无所谓,远森挺看重的,毕竟涉及新区发展。”一顿,许彦之问,“你看上去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有。”许意忙否认,“这里有点闷,我想去外面一个人静静。”
外面天寒。
许意裹上刚才下车后随手带的披肩,出了门后便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冷气。
冬天的夜晚,晚风冷飕飕的。
许意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周身热热闹闹得好像在过节。
别墅的主人赵女士确实挺时髦的,五十来岁的人,品味却前卫潮流,所举办的宴会深受年轻人喜爱,热闹声快要掀天了。
别人越是热闹,许意越显孤独。
许映画说的对,她要是像赵女士那样就好了。
女人真的没必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有端酒的服务生走过,许意回头看了眼,想叫人回来给她一杯酒时,蓦地撞上前方的人。
“对不起。”她下意识地低头道歉。
道完歉准备走时,那人却继续把她的路堵得严严实实。
“去哪儿?”
顾深远熟悉的嗓音流入她的耳中。
看出来许意有些失魂落魄的,顾深远用手扶着她的腰,没让她继续乱动,问:“怎么不看路?”
他的面容,声音,乃至气息都是许意熟悉的,热爱的,她曾因为他一寸目光而按捺不住狂动不止的心跳。
如今,却死一样的心如止水。
许意抬头,黑白分明的眸光略闪着,嗓音克制到沙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之前说你不想离婚,是因为什么?”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你并不是舍不得我,其实是舍不得和许家的合作,对吗。”
这个问题抛出来后,显然出乎顾深远的意料,猝不及防地,也没做好回答的准备,眸色渐深,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却始终没回答。
沉静片刻,许意深呼吸,一字一顿地强调:“你只需要告诉我,是,或者不是。三秒内不说话的话,我就当你默认了。”
一、二、三……
他并没有开口否认,只是抓住她胳膊的手劲更大了,像是知道她下一秒会落荒而逃似的。
许意突然释怀了。
唇角扯出一个笑,现在脑海里唯一的念头便是嘲弄可笑的自己。
如他所说,她确实太好哄了,他都不需要做什么,他一句“对不起”都没有,她已经满脑子的“没关系”了。
“水禾广场,有那么重要吗,让你委曲求全地和我继续维持婚姻也要完成的项目?”
许意问出这句话之后便后悔了,两年全职太太把她当傻了,竟然去问这种白痴问题,成千上万亿的项目,和微不足道的她,本来就不具备可比性。
沉静数秒,许意没什么犹豫地说:“明天周一,我们去民政局把手续办了吧。”
顾深远皱眉:“你又在闹什么?”
“我是认真的,我们手续办了之后,可以假装表面夫妻,这样的话,你和我小叔的合作依然可以进行,奶奶那边也方便慢慢地交代。”
顿了顿,她又道:“看在我最后还为你着想的份上,你爽快点,放过我吧。”
前几天,许意递给顾深远的离婚协议上,内容是她选择净身出户,不要他一份财产,就连从家里带出去的衣服也少得可怜,珠宝首饰更是几乎没有。
她没贪图他能给什么,婚后两年,她不是在研究做给顾深远的菜谱,就是替他购置生活用品,要么便是去顾宅陪老人家解闷,尚好的青春全都挥霍在他这里。
即使最后,她还在为他考虑。
顾深远眉目不动,也没松开她的意思,“如果我不呢。”
“你应该知道小叔对我和映画很好,我要是对他告状的话,他不会和你继续合作。我们和平离婚,别让两家为这事闹得太僵硬。”
许意很少拿许家压制别人,哪怕在顾家老宅,常被那几个八婆当话柄嘲弄,她也没有耍许家大小姐的威风。
可能这些年对人和和气气的,以至于所有人都以为她好欺负,容易拿捏。
顾深远禁锢她的力道太大,许意试着挣扎几次都没有成功,腕部都快被他攥红了,男人面色沉着,似乎欲言又止,强制性地不肯放手。
“放开我——!”许意终于忍不住,歇斯底里地叫出来。
一出声,她眼眶就红了。
当初嫁给他的时候他不情不愿,现在闹离婚他还是不情不愿。
结婚以来,她没有一件顺心事。
这种场合再喧闹,他们这边的动静还是难免被人听到,些些许许的目光投过来,但由于光线昏暗,隔着层层盆栽和走动的服务生,并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许意情绪爆发的同时,隐忍着不让自己再次失控。
这是别人的地盘,做客人的闹出糗事,未免太失礼了。
男女力道悬殊,许意无论如何都甩不掉他,累得浑身快要瘫软的时候,一侧突然传来熟悉的男声:“放开她。”
抬头,许意看见不知何时跟随她一同过来的许彦之就在眼前。
没有过分的废话,许彦之横插在两人中间,大手将许意稳当当地拉到自己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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