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12月14日阴历的八字(1946年12月14日阳历)
王肇庆等回忆解放战争中在山东广饶反击返乡团的斗争经过
按:我们都是1946年和1947年在稻庄区工作过的同志,后来,随着革命形势发展的需要,分赴到各地各条战线工作。现在有的在福建,有的在上海,有的在南京,有的在淄博,也有的还在我们可爱的家乡、为革命事业挥戈战斗的地方——广饶。当初,我们都年轻,现在老了。然而在外地的同志,年龄越大越思念家乡,除思念家乡水土和父老乡亲外,也自然想起当年那段革命经历,特别是发动内战、重点进攻山东解放区时,我们同敌人斗争的那段历史。为了继承和发扬革命传统,为了怀念在斗争中光荣牺牲的战友,使后代有所知晓,特作回忆录如下。 1945年秋,侵华日军宣布无条件投降,中国人民经过八年艰苦卓绝的斗争,终于取得了抗日战争的彻底胜利。正当举国上下欢庆胜利、沉浸在和平幸福的时刻,派又发动了内战,重兵大举进攻解放区,妄图彻底消灭和人民的军队。敌人把山东解放区作为重点进攻目标,调集了大量精锐部队,于1946年秋开始,大举进犯。在敌人重点进攻山东解放区期间,已从日寇手中解放了的广饶县城,先后两次被顽军侵占。第一次是1946年8月10日(农历七月十四日),占领三、四天即退走。第二次是1947年8月15日(农历六月二十九日)至10月14日(农历九月初一日),占领两个月,被我军攻克收复。在敌人两次进广城期间,稻庄区广大干部、群众,在党的领导下,同敌人进行了英勇卓绝的斗争。 一、敌伪对稻庄区的倒算 稻庄区原称广四区,那时,东至水磨,南至孟坊,西至朱营,北至北寨,方圆50多平方公里,有49个自然村,2万多人口。该区敌伪势力基础雄厚,日寇侵华期间,在稻庄修有炮楼据点,驻有日军和汉奸队。伪保安十五旅盘据稻庄以东的高湾、东杜、西杜三个村。伪保安十六旅盘据在稻庄以北的贾刘庄和毛王。伪区公所设于稻庄。全县最大的“安青道义会”头子宋锡朋、伪保安十六旅三营营长徐金刚等人,他们的老家都在稻庄区。稻庄村在敌伪方面做事的更多,其他各村都有。 这些人在解放前,有的骑在人民头上作威作福,欺压群众。日寇进广后他们投在日寇的怀抱成了日寇残害人民的帮凶。例如伪团长李青山的传达处长段河村范某,就曾回村用鬼头大刀砍过贫雇农王学礼,在众乡亲的劝说求情下,王方免一死致成重伤。此人还公开霸占了西雷子埠村一个姓任的农民的妻子,带到毛王据点姘居,姓任的农民敢怒不敢言。在土改反霸斗争中,这些人因为犯有各种罪行,都程度不同地受到了革命群众的惩处。有的被斗争,有的被没收部分财产和土地。他们中不少人不甘心失败,朝思暮想变天,进行倒算,妄想恢复他们失去的天堂。从解放广城缴获的敌伪情报档案中发现,敌人二次占领广城后,每天都有敌特地下线送到广城的稻庄区各村干部群众及武工队活动的情报。直至10月13日下午我军包围攻城时,还有关于马千俊同志带领武工队在城坞、高庙一带活动的情报。还发现敌人对拟攻占地区各级机构和官员人选,都作了安排。他们以妄图报复为目的安排的人员中,大部分是逃亡在外(而顽军犯广时,他们摇身一变,又成了正牌的所谓“”)又跟敌军回来的伪顽恶霸分子,这些人我们统称他叫“还乡团”,其气焰十分嚣张。他们有时跟随敌军大部队外出活动,有时也自行组织小股武装,到各村骚扰破坏,袭击我区村机关,捕杀我党员干部,放火烧我军工烈属的房子,抢劫人民财物,要粮要款,倒算,敲诈勒索,无恶不作,疯狂至极。他们所到之处,烧杀抢掠,弄得民不聊生。1946年农历七月十四日,敌人第一次进广城时,由于我们应变思想准备不足,对隐藏的分子没及时打击和管教,使分子有机可乘。如区干部李洪杰同志在庞项村工作时,被该村的分子抓住,用铁丝穿进锁骨绑送广城。当途经马楼村北时,被该村农民马广新发现,马立即回村向联防队报告。在抗战时期曾荣获渤海军区武委会民兵模范称号的李洪法同志听到报告后,立即带上民兵去追赶,追到邢家庄西接近梧村淄河时,将押解李洪杰同志的分子打死一人、俘获二人,救回了李洪杰同志。敌人进广城的当天下午,灰堆村谭逢源、李洪三、李仲三等人,召集人开会,李洪三在会上讲:“来了,很快就到各处建据点。咱们村的事(指反霸等工作)都是李佃鳌干的,只要把他送给,一切都没事了。”讲过话后,就带领民兵包围了李佃鳌的宅子,并大声喊叫:“到西营了”。此时李佃鳌赶集才回家,不防被李仲三抱住,谭逢源手持大棍,跳墙进院,对着他的头就是一棍。他急忙一躲,被打在肩膀上,挣脱不掉,被绑了起来,连推带拉地往外走。刚走到大门口时,李佃鳌突然挣脱逃跑了。这些家伙见他逃跑,即紧紧追赶。他因被绳子绑着,肩膀被打伤,行动不自如,跑到徐楼村西就被追上逮住了,绑在三官庙。谭逢源找来了铁丝和钳子,要穿李佃鳌的锁骨,大概有人不赞成,就用铁丝捆住了他的双手。就在这时,他的母亲和妻子也被抓来了,一家三口被押着送往城里。当走到西朱营蔡家庄看瓜的屋子时,已是夜晚,天漆黑下着大雨。这些家伙大概也是又累又饿,就把李佃鳌一家三口押进瓜屋子休息。他们有人进庄要吃的,有人进城取联系,有的在休息,只有一个人看守着。这时李佃鳌急中生智,示意其妻帮助拧开捆手的铁丝,咬断了捆绑的绳子。他假装口渴要求喝点水,正当看守人拿水时,他和妻子突然冲出瓜屋,猛推看守人一把,趁机逃跑了。那些家伙见他二人逃跑,连喊带叫地追赶。他夫妻二人拼命地跑,加上天黑下雨,庄稼棵作掩护,终于逃出了虎口。他的母亲年老体弱,没有逃脱,遭受毒打后,所幸保住了生命。还有不少分子,找我们贫下中农倒算,进行阶级报复,闹得人心慌慌,环境进一步恶化了。已逃到南辛店的伪军不甘心失败,妄图东山再起,时常派武装特务潜入内地,进行骚扰破坏活动。北成村成召安由南辛店勾引特务队长刘乐伦等潜入他家隐避,并于1946年12月14日(农历十一月二十一日)晚,将本村支部书记成俊英同志、民兵连长成绍熙同志杀害。 1947年7月,西家庄伪保长西某竟把县各救会长宋立言同志当成了“还乡团”的人。当宋带着部分武工队员到该村时,他打着小旗迎接“”,并对宋诉起“苦”来。他说:“你们不回来,这几年罪我们受够了。天天盼你们,这下回来可给我们报仇雪恨了。”宋立言听他“诉苦”之后,揭穿了他的面目,将他带到阎口西河滩,当即被我武工队击毙了。 1947年8月29日(农历七月十四日),稻庄村伪镇长带领顽八军及还乡团袭击稻庄,把稻三村的农会长孙建圣、孙建业和稻二村秦书堂的母亲(党员妇救会长)、民兵队长秦福祯抓到城里,严刑拷打后全部杀害。稻一村民兵队长孙恩堂、村长孙连清、稻二村老贫农秦光英三人,被打得走不动了,用门板抬到城里,尚未来得及杀害,我军解放广城时被救了出来。8月31日(农历七月十六日),还乡团带领顽军进犯稻庄区南部村庄时,联防农会长员秦光玉同志久患疟疾,听到敌人来了,就从小张庄往东跑,出了村跑不动了,被敌人抓住后打得死去活来,押到西朱营村西淄河滩被杀害。敌人袭击段河村时,没捕到我党员干部,就放火烧了村长徐龙田的房子。在这白色恐怖之下,有些过去隐蔽下来的敌伪分子,认为已是他们的天下,有的策反我党干部,有的捕捉我党员干部送敌献功。在这十分险恶的情况下,稻庄区的干部和群众在党的领导下,同敌人进行了针锋相对的斗争。 二、区委的应变部署 1947年8月15日(农历六月二十九日)上午,稻庄区委书记刘兴华同志和部分干部,正在稻庄村召开全区群众大会,接到县委书记张力群同志的通知,大意是:顽八军已进占广城,县级机关已转移,各区要赶快研究应变措施。刘兴华立即动员,做好反顽斗争准备,防止敌人来袭,抓紧停止了大会,随即召开了区委主要干部会议。参加会的有区长王承统、各救会长张桂年、妇救会长崔桂英、组织科长马千俊、武装部长孙锡魁等同志。会上传达了县委指示,分析了形势,接受第一次敌人进广的教训,研究了有力的应变措施。其主要内容有二:一是坚持斗争,打击敌人;二是保护干部群众积极分子的安全。会议决定把区干部分两大部分:一部分身体等条件较好的组成武工队,留在本区坚持斗争,由刘兴华同志领导;另一部分身体条件较差的村干、党员和群众积极分子,由张桂年同志带领护送往小清河北转移,以免遭受损失。留下坚持斗争的同志,为了便于游击活动,分成四个小分队:一分队由刘兴华带领,活动于稻庄以东的高湾、段河地区;二分队由马千俊带领,活动于稻庄以南城坞、高庙地区;三分队由孙锡魁带领,活动于稻庄以西朱营、灰堆地区;四分队由王承统带领,活动于稻庄以北贾刘、西家地区。这四个分队,都是以区干部为骨干,另吸收了部分立场坚定、身体条件好的村干部、党员和民兵参加。各分队人数不等,有的十几人,有的几十人。其主要任务是:对敌人进行游击,搜集敌情;组织教育群众,防范敌人袭击;打击分子的破坏活动;进行形势宣传,安定民心;组织支援前线和安排群众生产、生活等工作。在斗争中各自为战,在需要时也可集中统一行动。由于我们的群众基础较好,各分队之间始终保持着良好的联系,保证了各分队负责人之间对敌我情况的了解和有关斗争措施的商讨。这对我们坚持斗争取得胜利,免遭重大损失,起了重要作用。 三、艰苦的转移 1947年敌人进广时,正值夏末秋初季节,雨水特别大,道路泥泞难行,河水猛涨难渡。晴天时骄阳似火,湿地被晒得直冒热气,青纱帐遮风,闷热难当。平时,在这种恶劣气候条件下,很少有人出门远行,更不适宜组织较大规模的群众活动。可是,为了保护干部、党员和群众积极分子的安全转移,也只得在这恶劣气候中行动了。在这些转移的人员中,多数是老弱残疾,妇女中还有不少是缠足者。在这头上不是雨淋就是太阳晒,脚下不是〓水就是踩泥的情况下,扶老携幼奔跑,有的抱着孩子,有的牵着牲口,可想而知其艰难程度。如是白天,能看到路,知深知浅,还好走一点。但敌机不断来空袭,敌机来了,大家要立即散开卧倒在烂泥地里隐蔽,敌机走了,再起来上路行走。为了抢时间和躲避敌机空袭,要夜里行动,途中不准大声说话,不准有碰撞声响,更不准有灯火亮光,以免暴露目标,遭敌机袭击。阴天黑夜能见度差,地形不熟,道路泥泞,不断有人跌跤。再加上怕敌人发现,不敢走大路,也不敢从大村经过,只能绕小道行进。有时小道也不敢走,要从庄稼地里走。一有情况,就得跑步前进。区干部邱龙福同志腿有残疾,跑起来左右摇晃,苦不堪言。 为了安全地转移,必须缩小目标,数百人的队伍不能集中行动,只能化整为零,分别转移。转移路线也不一致,有的经段河、三水、雷子埠、马头、央上奔三岔,有的经高刘、北塔、桑科奔王家道口,最后目的地是广北的东营。从稻庄区各村算起,到小清河边,如走正道,也不过四、五十华里,半天就能到达。可是这些转移的队伍却走了三、四个日夜。绕来绕去,走走停停,多走数十里,好不容易到了小清河边。 由于雨水大,河水涨满槽,混浊的河水,漂浮着白色的沫浪头,打着漩涡,哗哗作响,急流直下。河边没有渡船,也没有人,寂静得使人发抖。这些队伍中男少女多,大多数人不识水性,个别会水的人,在这漆黑的夜里,面对这不知深浅的急流,也是面有惧色,不敢轻易下水。此时准备到村里找人和渡河器具,但又怕惊扰群众,引起慌乱,暴露目标,遭敌追击。无奈只得原地休息,等待天亮。拂晓过后,未发现敌情,随即选水性较好的同志,游过河去,到村里找群众帮助,借来小木船和笸箩等物。河北岸的村干部和群众都很热情,有的还来人帮撑船。女同志及老人小孩坐船和笸箩,男同志会水的驾笸箩,不会水的扒着船帮游过河去。区干部冯效敏和北孟村民兵队长孟昭环同志,过河时别无他人,他们向群众借来一只旧笸箩,把衣服、枪和手榴弹都放在笸箩里,孟不会水,冯一人游水推着笸箩还要照顾孟,当游到河中间急流时,孟呛了几口水,笸箩也翻倒河里,冯不能管笸箩,只能照顾着孟游过急流,两人过去河,赤身上岸,无法赶路,只好蹲在柳条棵里。等到天亮后,村里有人经过,他二人说明了情况,那人立即回村拿来了衣裤,他二人穿上,这才又上路继续往目的地行进。 过了小清河以后,就进入了我解放区,大家有了安全感。虽然又苦又累,却都高兴起来,出现了欢笑声,有的唱起歌曲和小调,互相鼓励、互相帮助着继续向北挺进。虽然在解放区,但这几天敌机空袭很频繁,其主要原因是:日军侵华失败后,为弥补中国人民的损失而运来的一些国际救济物资,都堆积在小清河岸,有毛呢、人造布衣服,也有面粉、饼干和罐头等,堆得象大柴禾垛一样,还未来得及分配。敌人不甘心将这些物资给解放区军民享用,就派飞机来轰炸。二是大量的军民往河北转移,敌人陆上部队不敢过河,就派飞机来空袭。每天都有好几批架次,轮番轰炸。沿路有许多炸弹坑,每个坑都有一间屋那么大,丈把深,坑里还有水。也有未爆炸的炸弹,头插在地里,露着尾巴,人们见了毛骨悚然,都紧张地绕过去。我们部队的军用汽车有的被炸坏,翻在路边,还有停在路上的。有的牲口被炸死,躺在地里。我们这些转移的队伍,飞机来了就散开卧倒,飞机走了就起来再走。就在从王家道口向北走的路上,身怀有孕的阎口村党员干部、军属孙先文同志要分娩了,在这又是水又是泥的路上,怎么能生孩子呢?大家扶着她往前坚持行进,企图到达一个村找户人家再生。可是分娩是控制不住的,一个小生命终于在路上出世了。这个小生命就是现在曾在稻庄学校任教的阎凤鸣教师。平时妇女生孩子,都要卧床休息,增加营养,还不能吹风、不能下水等等。在这行军路上生孩子,那种种待遇一概失去了。孙先文同志很坚强,忍受着极大的痛苦,在同志们的照顾下,随着队伍到达了宿营地。 四、干群团结 勇斗敌顽 我们的革命事业,是为人民服务的事业。我们同群众的关系,是鱼和水的关系。在敌我殊死搏斗的环境中,体现得更加突出。群众靠我们的干部和武装撑腰,我们的活动靠群众的支持和保护。1947年8月当群众得知敌人进广城的消息后,有不少村的干部群众自发地开会,讨论如何同敌人作斗争。有的村为了表达对敌斗争的决心,采用全体干部群众集体跪在地上,烧“齐心裱”、喝“齐心酒”、“宣誓”等传统方式,表示坚决不投敌、不资敌、不通敌,与敌人斗争到底,保卫胜利果实,其场面实是感人!我们在区里坚持斗争的同志,不论到哪个村活动,落脚点都是基本群众家里。吃饭由群众供给,睡觉由群众安排,很多群众都是把我们安排在主人睡的地方,主人反要到锅台后的柴禾堆上歇息。我们的安全要靠群众掩护,群众主动地为我们站岗放哨,发现敌情,立即报告。对各村分子的监视控制工作,更是靠群众去做。 有一次,我们部队的同志送一批损坏的武器到后方修械所修理,路经南寨时,遭遇敌人袭击,敌众我寡,顾不得这些损坏的武器,将其丢到了豆棵地里。这时刘兴华率领的我武工队正在段河,阎口的民兵阎俊武从南寨跑到段河,报告了这一情况,要我们想法将这些武器找回来,以免被敌人得到,他自报奋勇带路前往。经研究便由王肇庆带领十几位同志立即出发,借着天下大雨的机会,从庄稼地里隐蔽行进插到了南寨村外。这时敌人正在村里闹腾,围子墙上设有岗哨。我们在村外坟地里设了岗哨,观察敌人动向,其余的同志都在豆棵地里爬着寻找丢失的。找到一支就拖着爬出豆地,到高粱地里,然后扛起来往段河跑。这次共找到了六挺轻机枪,为此得到了上级的表扬。 1947年8月25日,(农历七月初十日)上午,稻庄区武工队,由刘兴华、王承统带领,分别驻在段河、北孟一带。与此同时,丁钦先带领的泊西区武工队住北寨村。稻庄村的群众积极分子回报说:“人数不多的还乡团伪军已侵入稻庄村”后,两区武工队取得联系,于当天下午联合西进,决心把敌人赶过淄河去。攻进稻庄村后,伪军已撤至禹口去了。日将西落时,两区武工队共70余人,分头越过水达膝下的淄河,向禹口村鸣枪攻击,敌人便向西撤退。在追击中,被我击毙一名,并俘获两名伪军。当晚,两区武工队撤至泊西区印道口(今胜利)村驻扎,经审问两个俘虏,一个姓禹,另一个姓王,叫王传珍。在当晚的扣押中,二人挣开绳索逃跑了,有李文学、季洪章、刘复臻、许龙山等人前往追击,姓禹的当即被我击毙,姓王的跑掉了。 五、阻击敌人突袭长行官庄 1947年9月8日(农历七月二十四日),刘兴华带着武工队驻在段河村,吃过晚饭后,在村内侦察了解到几个可疑人家,都在点着灯过夜,情况有点反常。我武工队警惕性很高,即转移到村东二里外的高粱地里栖息。是夜不断下阵雨,地很湿,人们的衣服也湿透了,气温又低,潮湿加寒冷,特别难受。大家虽很疲劳,但无法躺下睡觉,只得抱着枪坐在碱岭子上打瞌睡。拂晓时分,站岗的同志报告,听到段河村内犬吠不止,隐约发现有人从段河村里往外跑。刘兴华同志说:“注意,有情况!”听说有情况,大家困倦全消,都站起来观察。先看到老百姓跑,随后隐约地看到敌人的队伍出了段河东门,向长行官庄行进。刘兴华考虑到,可能顽军侦察到我区机关驻地而乘夜突袭,形势非常紧迫。他便下令速打排枪,用意是阻击敌人前进,并以枪声向长行官庄住的300名干部群众报警。我们几十条步枪,连发三个排枪。正在行进的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排枪所惊扰,立即调转头向我们冲过来,用步枪和机枪对我们射击。我们一面还击,一面往东南方向撤退,一气跑到泥河子边。因为雨水大,泥河子水深流急。多亏河不宽,子弹袋和手榴弹袋都能摔过河去,然后单人举枪过河。河虽不宽,但水深流急,识水性的人容易过,区干部徐九春同志是不会水的,下河后在没脖子深的水里站不住,被冲倒了,呛了几口水,幸亏王肇庆同志抓住他的胳膊拉上了岸。过了河,退到寿光县的刘家合头,大家心安了好多,料敌人不会过河追赶。果然,敌人追到河边,胡乱打了一阵子枪就转向长行官庄。 这次广城的敌人是伪连长徐循诰带着两个连200余人来袭击长行官庄的。我们有300余名干部和积极分子,在王承统、冯效敏等同志率领下,住在长行官庄,这是敌人来袭击的主要目标。我们的同志在睡梦中惊醒听到排枪声后,同长行官庄的群众立即行动。这年雨水很大,村东害民壕沟水深二米,大家互相协助逃出险境,男女老幼无一伤亡。敌人到长行官庄东南,碰到农民许心德立即把他枪杀了,进村后不见一人,扑了个空。他们气急败坏,就对这个无人小村下了毒手,值钱的东西抢走,不值钱的就捣毁砸烂,屋上放了火。许心德、许天庆、隋秋山等家的十几间屋被烧毁。还有十多家的屋虽放了火,因雨天柴湿没烧起来,或烧得很小。还往吃水井里拉屎撒尿,把整个长行官庄小村糟蹋得不成样子。 六、郝家村遭遇战 随着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重点进攻山东的部署被打破,国内军事形势已发生了有利于我们的大变化。上级指示各条战线都要主动出击敌人,前方胜利捷报频频传来,我们这个小小武工队更是意气风发,斗志旺盛。1947年9月27日(农历八月十三日)下午,侦察到顽军一部盘据稻庄,我们从三水村到高刘村,和独立营黄英韬参谋取得联系,黄参谋派刘连长带一个班配合我们向稻庄进发。到了郝家庄子西,发现敌人在围墙上布了防,为察其敌情,我们便开了枪。不料,敌众势大,全面出动,向我们攻过来。经和刘连长商量同意,由他们掩护,我们先撤。我们刚退到村东门,刘连长也向北撤了。敌人扑过来,一面射击,一面追赶我们。我们一面还击一面往东撤。在急跑中,突然“啪”地一声,刘兴华的右脚被击中,子弹从脚根进去,从脚底心穿出,他跑不动了。俩人架着他跑但速度很慢,而且由于流血不止,他的脸色由红变白了。见此情景,大家焦急万分。队员中的许龙山同志,身大力不亏,背起兴华同志就跑,一直跑到段河。敌人追到段河村西大道沟时,刘连长所部在阎口东向其还击,敌人就回去了。我们在段河找了一头驴给兴华同志骑着,到了水磨,派人到延集请来了医生,为他打针包扎后,就送他去小清河北万家屋子治疗。 刘兴华同志负伤后,消息很快传开,稻庄区的基本群众都为此担心忧虑。担心的是刘指导员和坚持地区斗争的同志撤走了,不知敌人如何疯狂地来报复破坏?实际上我们的同志没有走,还在原地区坚持斗争。当群众又见到我们时,特别亲切和高兴,有的群众说:“听说刘指导员挂了彩,你们都走了,剩下我们怎么办?没有主心骨了。看到你们还在,指导员的伤也不咋的(问题不大),我们的心就放下了,这就好了。”群众的肺腑之言和表现,充分体现了我们同群众的密切关系和鱼水之情。由于斗争需要和刘兴华同志为革命高度负责的精神,他只在河北治疗八天,就骑着牲口回到了稻庄区,继续指挥他的武工队同敌人进行不懈的斗争。 1947年10月13日下午,渤海三分区司令员赵寄舟同志,率领主力部队十六团和十四团一部,在县独立营和武装民兵配合下包围了广城,经过一夜激战,于14日凌晨二时把敌人歼灭,胜利结束战斗,广城遂告收复,这是广城最后的解放。随着我军在全国转入大,胶济路上的周村、张店、潍县和省会济南相继解放,消灭了敌人有生力量,活捉了第二绥靖区司令兼山东省政府主席王耀武,敌人从此一去不复返了。稻庄区的人民,在党的领导下,又开展了土改复查、镇压、发展生产、参军支前等伟大革命运动。从此社会稳定,人民安居乐业,努力建设自己可爱的家乡。 我们回忆到此告一段落,共同的心声是:忆当年峥嵘岁月,为革命牺牲流血艰苦奋斗;看今朝和平幸福,切莫忘来之不易务要珍惜。 当年戎马太倥偬, 云散月出此地明。 历尽劫波兄弟在, 故土殷殷话乡情。 提供资料及亲历人:(均已离休)刘兴华(住张店)马千俊(住福州) 王肇庆(住南京) 冯效敏(住厦门) 邱龙福、徐九春、宋曰俭(住上海)。 孙洪亮 李佃鳌 李文学(住广饶)
讲好红色故事||革命先贤萧凯
铁窗生活几时休,
人狱三回十一秋。
家破人亡何足惜,
水深火热实堪忧。
铁蹄践踏金瓯破,
肉食甘心拱手丢。
唤起工农千百万,
报仇救国耻为奴。
这是萧凯40年代在安化狱中写的一首诗。诗中概括了他革命的一生,表达了抗日救国的坚强意志,读来催人泪下,使人奋进!一个身陷铁窗,百折不挠,坚持革命的人的光辉形象屹立在我们面前。
萧凯,名德玙,又名润南,化名乐尧。1905年2月 23日(阴历正月二十日)出生于安化县大福镇小尧村一个贫农家庭。
萧凯父亲务农,生有4个儿女,长子保田、次子正凡、三子萧凯,四为女儿。萧凯三岁时父亲逝世,母子相依为命,全赖母亲黄氏纺纱织麻、耕种养猪,苦度光阴。萧凯七岁入萧氏宗祠读私塾,继而入归化镇高小。由于家贫,母亲无力送读。萧凯学习成绩好,苦苦相求母亲,未成,后考取了长沙长郡中学师范部,在学校教师的帮助下,才得入学深造。
在长郡读书期间,他受到马列主义的熏陶,结识了徐特立等老师,积极参加了。1925年夏,他以优异成绩毕业。
1925年秋,萧凯入安化县二区高小任教(当时学校刚部分迁至安化县城梅城),在县城他与安化党支部领导人姚炳南、卢天放、刘肇经取得联系,与二区黄镇湘、刘翊等积极投身革命。在学校,他结合讲课,积极向学生宣传马列主义,灌输革命思想;在社会上,他举办慰劳北伐军士会,参加庆祝北伐胜利会,并于1926年由姚炳南、黄镇湘介绍加入中国。
1926年,安化县农动由秘密向公开发展,黄镇湘与萧凯由党派回大福坪一带发展农动。萧凯在小尧、东山一带把农动搞得如火如荼。在东山宁氏宗祠召开农民大会,他登台宣讲马列主义,宣讲“农民只有参加农民协会,团结起来与军阀斗,与土豪斗,才能翻身得解放!”农民们听了,纷纷报名,“农协”很快成立起来。在大福坪,黄镇湘与萧凯,发动农民查封了大土豪罗甫卿的家产,算他的剥削账,退还农民。他们还捉了路过大福坪的仙溪大土豪周俊才游街,深得农民拥护。1926年,他担任了安化县农工政治训练班教员,为党培养了大批革命人才。因而,他成为了安化的革命骨干之一,出席了安化县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安化县第三次党员代表大会。
萧凯陵园(摄影:谢国平)
1927年5月21日,长沙发生“马日”事变,随即许克祥派张据武一个营窜入安化,大捕大杀人。萧凯转移至东山隐蔽,但被敌人列人28名首暴,发出布告通缉,进行追捕。他曾在东山、小尧、宁乡沩山先后三次被敌抓获,但他都机智脱险,潜入外地,化名萧乐尧。也就在那个时候,他受党的派遣进入国民革命军第二军二营当司书。部队改编他又入澧县十二军五团三营当司书。1932年5月离开部队回长沙,在警备司令部一团一营当书记。1932年农历7月28日在杜家岭不幸被四路讨逆军总指挥部特务队查获逮捕,经总指敌人多次审讯,他拒不吐实。
后因查无实据,将他解押回安化原籍处置。当时,安化县县长吴士烈亲自审讯,萧坚不吐实。吴只知他“马日”前加入,已通缉在案,但案卷在1928年2月6日,已被安化入举行的“年关起义”全部焚毁,无据可查,便只好以“尚未自首”定罪,判处萧凯有期徒刑8年。
萧凯押回安化进监时,脚上戴着32斤的铁镣,手上戴着几斤重的手铐,形影憔悴。
真是无巧不成书。萧凯入狱,引起监狱看守张绍卿和妻子李氏的同情。因为张在1926年就认识了萧凯。而李氏当时参加了妇女联合会,女儿张悟英也参加了童子军,思想都比较进步。夫妻俩见萧凯如此受到折磨,心中愤愤不平。便暗地为萧凯帮忙。李氏借卖香烟花生糖果之便,常带着悟英出入监狱,安慰萧凯,探听消息,传递情报。这样,萧凯也是就认识了悟英。有一次,萧凯给她一张字条,悟英将它藏入辫子带出来,给指定的人送去。字条上写的是“请保释放”四个字。
萧凯在狱中,团结难友,开展斗争,向监狱长提出了要求改善伙食,延长放风时间,允许有病者保释就医等等,否则绝食。面对在押人员的斗争,监狱长无法,被迫为萧凯取下脚镣手铐,同意他的条件。斗争取得胜利。
悟英的妈妈看中了萧凯,觉得他有文化,有志气、不畏,是个了不起的人。于是,便对女儿提出:“悟英,为你找个对象,你看萧凯行不行?”由于悟英当时对萧凯有好感,婉转地说:“只要有书读,什么人都行。”就这样在张妈的关怀下,萧凯在狱中与悟英订了婚。从此,悟英经常借机去监狱看望萧凯。
1933年9月,萧凯转解长沙,悟英难舍难分,萧凯从同志们手中筹了一笔钱,让悟英入县女校读书,离别时,萧凯嘱道:“悟英,别难过,好好读书,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1937年,国共第二次合作,经八路军驻湘办事处徐特立同志联络,萧凯获得解放。金秋时节,萧凯回到安化。有情人终成眷属。在梅城小学,校长唐炳章为肖凯与张悟英举行了幸福的婚礼。婚后三天,肖凯去长沙主办《观察日报》。不久,徐特立又派他去延安学习,至年底返湘。
资料图(来源:网络)
1938年2月,徐特立又派萧凯、熊启凡回安化,重建安化党组织,开展抗日救亡宣传。萧凯回安化后,在田心乡陈公祠小学担任教员职务,暗地联络发展党员。至1938年5月,经八路军驻湘办事处批准,在田心陈公祠正式成立安化县工作委员会,由萧凯任书记,陈文光任副书记,熊启凡任组织委员。下设城区、栗林、田心、乐安桥、岩湾、蓝田小教、蓝田码头工人、蓝田三甲、株梅等9个支部,以及安化师范学生党小组。共有党员 100余人。
安化县工委建立后,萧凯领导全县党员开展了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活动。组织了一大批抗日救亡团体,如“蓝田文化界抗敌后援会”、“安化青年周刊社”、“学生抗战化装讲演团”等等;开展了大张旗鼓的抗日宣传活动。组织巡回宣传队,开办安化书店、发行毛主席的“论持久战”、“新华日报”等进步书刊,主办民众学习班。他还创办《安化青年周刊》,自己亲自撰文,每期发行数达百份。第二期他以笔名“龙礼”,发表了《安化青年集中到一个方向来》。文章指出:“日寇为了打通粤汉线,已进兵湘北。湖南地方当局惊慌失措,不顾人民的利益,夹着尾巴逃跑,投降派乘机。”他号召:“安化青年集中到抗日这个方向来,积极行动起来,反对投降,坚持抗战到底!”
通过精心的组织宣传,安化的抗日救亡运动轰轰烈烈地开展起来了。当时,联立高小校长何棣华鼓吹的“攘外必先安内”等主张,极力推行的“曲线救国”投降主义路线,并煽动安化县政府查封“安化书店”。萧凯与其开展了针锋相对的斗争,揭露何在安化当县长时贪污、行贿等罪行,迫使何辞职下台,搬掉了抗日宣传的绊脚石。同时,他极为关心群众疾苦。他带头打击豪富、奸商的不法行为,平抑粮价,开展平粜,解决群众吃饭问题;揭发蓝田食盐贪污集团,解决群众吃盐问题;此外,他还带领一些进步同学上街,查禁日货,抵制日货,烧毁日货,保护民族利益,并开展募捐,慰劳前线抗日战士;他组织党员和青年200多人,参加“抗日救亡第六团”开赴抗日前线。
萧凯开展一系列革命活动,引起了派的恐慌。大土豪熊赞勋等出谷贿赂县长周仲衡,指控萧凯在搞。当时,因为正是二次国共合作时期,周仲衡便以萧凯与熊启凡“组织会匪”罪名下毒手。1938年11月8日晚,周仲衡派 40余名枪兵包围了陈公祠学校,萧凯再次被捕,熊启凡脱险。
萧凯入狱后,周仲衡就以“组织会匪”的罪行将他判刑。张悟英流着眼泪去探监,萧凯哈哈笑道:“悟英,你哭什么,这是我休息的地方。现在我在这里休息了,你却想起好哭。你别耽心,好好保重自己。”悟英哭道:“进了监,你还开玩笑。”萧凯道:“不是玩笑。悟英,城里国共合作的标语还有吗?”悟英答道:“有!写有'国共合作万岁’的还有好几张。”萧凯放声笑道:“悟英,国共合作还万岁呢!我不会死的!你放心好了,将一定有翻身的日子!”接着,萧凯拿出一张纸条给她,悟英一看,见是一首诗:“扭转乾坤志气宏,投身革命奋长征,一时成败何须问,万死坚持主义真!”
萧凯入狱后,党组织派周建侯等营救,都没有成功。萧凯也多次写出申辩,周仲衡也多次与萧对话:“只要你悬崖勒马,不与作对,就好商量!”萧凯大义凛然道:“我宣传抗日何罪之有?你真是无稽之谈!”周仲衡无话可对,但又不敢下毒手。
萧凯身在狱中,心系革命。有一次悟英去探监,正巧战友熊峙凝也去探监。熊说:“我想离开家乡到外地去!”萧凯说:“好,这里不安全,你去延安吧。”他当即写了一封介绍信,介绍熊去延安,并写了本文开头的那一首诗给熊。
因萧凯坐监年深月久,见不到阳光,吸不到新鲜空气受尽折磨,他的身体每况愈下,肺病日趋恶化,经常吐血这时,在党组织的指引下,监外的党员与地方贤达多方进行营救,历经周折,县长周仲衡同意萧凯保释出狱治疗。
萧凯陵园全貌(摄影:谢国平)
1942年春,萧凯回到大福镇,边治疗边在大福乡中心国民学校任教,出任教导主任。他一边对学生进行国共合作和抗日宣传;一边坚持党的地下工作。他介绍周晓风和一个姓蔡的同志去延安参加革命。
1943年,因周仲衡调离安化,新任县长不理旧案,萧凯也就在监外长期治病了。
1944年12月,安化县政府官员金凯,见萧凯有才干。亲自来到大福坪动员萧去县工作,当一个科长,工薪从优药费报销,条件是要肖凯声明脱离。萧凯严词拒绝道:“我身患重病,难负重任,请你别择高明吧!”金凯怏怏而走。萧凯望着他的背影“呸”了一声:“还想我替做事,真是异想天开!”
1946年农历12月中旬,萧凯病情恶化,连续三天咯血不止,卧床不起,治疗无效。农历12月14日上午,他自知在世不久,但神智清醒。他吩咐悟英给他读报。听着听着,他自悲自叹地、有气无力地说:“唉,可……可……可惜,我不能见到自己的军队和同志了……”
张悟英心如刀绞,扑到他的身上痛哭起来。萧凯坚强地挺着,劝慰道:“悟英,不要悲痛,给我拿纸笔来!”
张悟英拿来纸笔。萧凯艰难地坐起来,伸出颤抖的手,在纸上写出一首楹联:
困境莫徘徊,
必须认清目标,
前路不愁知已少。
人情虽冷落,
还得坚定志向,
相逢到处识君多。
写毕,肖凯瞌然长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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