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谅八字(陈友谅八字命格详解)

气宇轩昂 2023-08-18 02:13:41 网友上传

朱元璋平灭陈友谅后,曾掠其小妾入宫,后来为何又深以为悔了?

明人沈德符所著《万历野获编》里有这样一段记载:“高皇帝提一剑芟群雄,于所平诸国妃主,无选入侍者。惟伪汉违命最久,上心恨之,曾纳其妾,旋即遣出,深以为悔。”

该记载的意思是:高皇帝朱元璋提一剑削平天下,对于各割据势力的妻妾都毫无侵犯,惟独因为伪汉陈友谅的抗拒时间最长,高皇帝愤恨难平,劫掠了他的小妾,但很快就放归了,深以为悔。

《万历野获编》的书名已经告诉了我们,书中所记事迹是从野外收集到的,属于野史,事不一定确,信不信由您。

那么,这段记载可不可信呢?

应该说是可信的。

因为,朱元璋于洪武十八年(1385年) 颁布的《明大诰》中就有写:“朕在天下尚未平定时,攻城略地,与群雄并驱十四年,在军中从未妄夺一妇人女子。唯有攻下武昌以后,因恼怒陈友谅屡屡起兵相犯,故夺其妾而归。”

那么,朱元璋后来是不是“深以为悔”了呢?“深以为悔”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查继佐的《罪惟录》和何乔远的《名山藏》脑洞大开,讲述了一件骇人听闻的事:

朱元璋收纳了陈友谅之妾阇氏后,册封为妃。阇妃在宫中生下了陈友谅的遗腹子朱梓。朱梓长大后被封为潭王,赴封地之前向母亲告别。阇妃告诉他身世,说:“你是汉王陈友谅之子,你父被杀,我为你忍辱偷生于此已二十年了。你到封国后要找机会为父报仇。”朱梓这才知道自己一直以来在认贼作父,愤恨不已,到了长沙,日夜筹划起兵复仇,并在一铜牌上写了“宁见阎王,不见贼王”八字,很有几分越王勾践的气概,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忘记复仇。不料风声泄漏,朱元璋派徐达之子魏国公徐辉祖前到长沙讨伐。朱梓知事不可为,抱幼子在城上绕行数周,掷下八字铜牌,然后回宫举火,全家葬身火海。朱元璋恼羞成怒,以“妖星乱宫”为由,大肆杀戮宫人。马皇后诚惶诚恐,赶紧脱去簪珥待罪,仅以身免。

如果《罪惟录》和《名山藏》所记属实,那朱元璋养虎为患,自然是“深以为悔”了。

但是,这则夭折版的“王子复仇记”是经不过推敲的。

首先,查记载皇帝家族世系的谱牒《玉牒》可知,朱梓生于洪武二年(1369年),陈友谅死于元至正二十三年(1363年)10月,二者间差了六年,说朱梓是陈友谅的遗腹子根本就不成立。

另外,朱梓是朱元璋第八子,他上面有一个哥哥,名叫朱榑,是一母所生的同胞兄弟,齐王朱榑生于元至正二十四年(1364年)12月,距离陈友谅的死亡时间也有14个月,同样不可能是陈友谅的遗腹子。

还有,说朱梓自焚后,马皇后惊惧得脱簪珥待罪。可是马皇后早在洪武十五年(1382)就已病逝,怎么可能会在洪武二十三年脱簪珥待罪?

所以,查、何二人的记载完全是捕风捉影、一派胡言。

而《万历野获编》也已经说了,朱元璋劫掠到陈友谅的小妾后,“旋即遣出”,又很快放归了,她并没有在宫中生养有朱元璋的子嗣。

《万历野获编》还特别补了一笔:“野史讹传为曾生潭王,复叛诛,不知潭王与齐王同为达定妃所生,自坐犯家事自焚,初不叛,亦不受诛也。”

即潭王朱梓为陈友谅小妾所生属“野史讹传”,潭王朱梓和齐王朱榑其实都是达定妃所生。说潭王“复叛诛”为“野史讹传”,潭王之死是“自坐犯家事自焚,初不叛,亦不受诛也。”

这“坐犯家事”又是指什么事呢?

原来,潭王朱梓的王妃于氏是都督于显的女儿。而于显之子宁夏指挥于琥被卷入胡惟庸案,于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被杀。朱梓夫妇认为自身难免,就举火自焚死了。

这里再说说朱元璋掠陈友谅小妾事,他在劫掠不久之后便已放归,为何会在洪武十八年(1385年)的《明大诰》中旧事重提呢?

且说,朱元璋当皇帝后,认真总结了前朝的兴废教训,认为元朝失败的原因是朝廷暗弱,“威福下移,驯至于乱”,因此主张以猛治国,刑用重典。洪武初,他进行了一系列立法,以严法重刑绳诸吏民。到了洪武十八年,亲自“采辑官民过犯,条为大诰”,颁行天下,目的是仿效周公以“当世事”警诫臣民,永以为训。

则颁布《明大诰》的初衷,就是总结教训,引以为戒。

《明大诰》在提到掠陈友谅小妾一事的后面,是这样总结的:“朕忽然自疑,于斯之为,果色乎?豪乎?智者监之。朕为保身惜命,去声色货利而不为。盖为慕声色货利者数数,朝兴暮败。”

意思是,我收纳了陈友谅之妾之后,忽然怀疑自己这种做法,究竟是好色呢?还是气魄大?智者自可明察。我最终为了爱惜身体保护性命,远离声色财物。那些汲汲于声色货利的,终不免朝兴暮败。

朱元璋这是在现身说法,劝导臣下不要为“声色货利”所惑、所累。

也正因如此,明初官员在对待“声色货利”态度上,比唐、宋、元几朝更有原则性。

明代王錡在《寓圃杂记》中不无自豪地称:“唐、宋间,皆有官妓祗候,仕宦者被其牵制,往往害政,虽正人君子亦多惑矣。至胜国时,愈无耻矣。我太祖尽革去之。官吏宿娼,罪亚杀人一等,虽遇赦,终身弗叙。其风遂绝。”

汉王陈友谅:唯知强权狠毒,不懂天道人心,弑君负友怎得万里江山

元至正二十三年 七月二十二日 鄱阳湖

硝烟弥漫、火光冲天,喊杀声和爆炸声震耳欲聋。视线中充斥着浓烟、箭矢和被炮弹激起的水柱。

早已被鲜血染红的水面上,漂浮着密密麻麻或被焚、或溺毙的死尸。

而那些依然活着的、那些此时已衣着破烂、面部狰狞的士兵,还在尝试着最后的挣扎、尝试着用脆弱的生命逃离这巨大的修罗地狱……

只是很遗憾,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注定都将在这个黄昏,被无情地吞噬。

形势对汉军已愈发艰难,高大的主舰之上,心急如焚的主帅努力将头探出舷窗,试图更好地掌控整个战场的态势。

突然,一声凄厉而急促的破空之声,从左侧传来,毫无防备的男人来不及有任何反应,冰冷的箭头便猛然由眼窝射入,带起喷洒而出的脑浆和一蓬血雾,瞬间没入头颅。

身躯猛烈后仰,铁塔一般的男人,应声倒地,没有挣扎,甚至都来不及呻吟。

汉王中流矢矣!…汉王中流矢矣!…

男人咽气前,周遭似乎变得出奇的安静,整个世界只剩下部将们此起彼伏垂死的哀嚎。

1363年七月,鄱阳湖遮天蔽日的箭雨中,当时中国南方最强大的汉王陈友谅,输掉了他和死敌朱元璋之间的终极决战。

元失其鹿,天下共逐之

十四世纪初,蒙古人治下的中国,政治黑暗、贫富分化严重、各地灾荒连年,与此同时,阶级矛盾和民族仇恨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在不断酝酿发酵中变得无法调和。

谁能料到,距忽必烈建立元朝才刚刚过去几十年时间,曾经无比强盛的帝国,其庞大的机体内部,此刻却早已千疮百孔、破败不堪。

但山雨欲来之际,元朝的当权者们却丝毫没有察觉到危机即将降临。

这些成吉思汗的子孙、黄金家族的后裔们,除了更加变本加厉地盘剥、压榨底层人民,来满足自己穷奢极欲的享受。

剩下的,便是醉心于宫廷、抢班夺权——从1308年武宗登基到1333年顺帝继位,短短二十五年时间,元朝就走马灯似地换了八位皇帝。

而就在蒙古贵族们醉生梦死、相互倾轧之际,最早从1325年开始,河南息州的赵丑厮、郭菩萨等人,以“弥勒佛当有天下”为口号,率众揭竿而起,拉开了元末农民起义的序幕。

此后,1337年正月的广东增城、同年的河南汝州(信阳)、1338年的江西袁州(宜春),大批走投无路、受尽欺凌的穷苦百姓,也纷纷拿起武器,走上了反抗元朝的道路。

各处农民起义如雨后春笋般,在神州大地此起彼伏,虽然早期的这些起义最终都遭到了当权者残酷的镇压,但反元的星星之火已然形成,接下来,这些微弱的光芒和能量,必将燃烧成一场摧毁旧秩序、颠覆旧时代的熊熊烈焰。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

1351年(元至正十一年),因黄河决堤,朝廷征发山东、河北、河南的十五万民夫修葺河道,黄河两岸的底层百姓原本就食不果腹处境艰难,又被强行裹挟上堤劳作,偏偏监督挖河的官吏还乘机中饱私囊,克扣工钱。

十几万河工挨饿受冻、群情激愤,眼见时机成熟,韩山童、刘福通等人适时地在黄陵岗附近河道中,挖出了提前凿制的独眼石人。

“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是当时广泛流传于黄河灾区的民谣,此时石人出土,似乎暗含天意。消息传开,两岸河工惊诧莫名的同时,大河南北的反抗情绪也达到了顶点。

1351年五月初,韩山童、刘福通在安徽颍州(阜阳)聚众三千人,祭告天地准备起事,不料消息泄露遭到官府围剿,韩山童兵败被杀。

而刘福通冒死突围后,四方“苦元久矣”的汉人、南人蜂拥来投,队伍很快便发展壮大到十数万人,因起义军以头裹红巾作为标志,故史称“红巾军”。

黄河流域的红巾军如火如荼,南方长江流域的反元力量也纷纷打着红巾旗号起事。

1351年八月,彭莹玉(彭和尚)、徐寿辉等人于湖北蕲州(蕲春)起义,呼应刘福通,因地处南方,也被称为南派红巾军。

1351年底,南派红巾军推举徐守辉为帝,建立“天完”,1355年,刘福通在亳州拥立韩山童之子韩林儿为帝,建国“大宋”,建元“龙凤”。

此时,两派红巾军分踞南北、交相呼应,成为元末农民起义最主要的力量。而在这两支队伍之中,更是分别涌现出了两位在反元斗争中举足轻重的领袖——朱元璋和陈友谅。

作为元朝的掘墓人,大明开国皇帝朱元璋,最早是投身于安徽亳州郭子兴的江淮红巾军,因郭子兴隶属于刘福通、韩山童创立的北派红巾军,朱元璋在称帝之前,也一直尊奉“龙凤”为正朔。

而本文的主角陈友谅,初时不过“天完”军中的“刀笔小吏”,后建立“陈汉”,逐渐成为元末群雄并起的乱局中,最为强大的割据势力。

令人唏嘘的是,这两位名义上分属同门的义军领袖,在此后的岁月中不仅共同掀起了反元的滔天巨浪,最后又举兵相向,成为了不死不休的一生之敌。

投奔红巾军,草根的崛起之路

陈友谅,湖北沔阳人,渔家出身,曾在元政府中出任县衙小吏。

1355年,徐寿辉命部将倪文俊用兵湖北,陈友谅随即放弃“政府公职”加入红巾军,因其略通文墨,在军中谋得类似文书的“簿书掾”一职。

其后陈友谅随倪文俊继续攻城略地,在一年内陆续攻克武昌、汉阳以及襄阳、荆州等地,并于1356年初迎徐寿辉于汉阳,重建天完。

定都汉阳后,南派红巾军前期的不利局面得以扭转,发展形势一片大好,但首席功臣倪文俊此时大权独揽,“天完”皇帝徐寿辉却沦为了虚君。

而陈友谅在“贵人”倪文俊的提拔栽培之下,不仅羽翼渐丰,拥有了自己的人马,地位更是扶摇直上,逐渐成为南派红巾军中数一数二的实权人物。

但倪文俊也并非善类,起兵造反无非为“名利”二字,功成名就后,禁不起元朝的“招安”诱惑,便起意叛降,只因最后投降的价码未能谈拢,才愤而断绝归顺之心,继续领兵造反。

但随着权力的不断膨胀,野心勃勃的倪文俊不甘久居人下,竟密谋弑君自立,不料消息泄露,遭到徐寿辉追捕,无奈只得星夜投奔当时驻军黄州(黄冈)的“老部下”陈友谅。

陈友谅得知倪文俊仓皇来投,假意迎接,却在黄州城外埋下伏兵,将倪文俊袭杀,并于次日将其首级献于徐寿辉。

黄州平叛,“忠心耿耿”的陈友谅不仅得到了皇帝的信任,更全盘接收了倪文俊的兵马,实力再次暴增,一跃成为“天完”中头号实力人物。

其实,陈友谅诛杀倪文俊,并没有任何忠君爱国的成分,只因当时徐寿辉仍然具备相当的实力和号召力,为了一个背负谋反罪名、如同过街老鼠般的倪文俊,去冒险和徐寿辉翻脸,显然是不明智的。

而且从此后的历史进程来看,陈友谅和倪文俊不过是一丘之貉,只不过陈比倪更懂隐忍,心机也更加深沉。

戮友弑君,枭雄江州称帝

短短数年,渔家子弟陈友谅华丽蜕变为南方红巾军的兵马大元帅。

此后,陈友谅挥师继续转战鄂、赣、皖各省,此人不仅作战勇猛,且具备卓越的军事才能,史载其用兵“剽性狡悍,出没飘忽”。

元至正十八年(1358年),天完军攻安庆、取吉安、破赣州、克襄阳,占据了湖北、江西、安徽数省绝大多数的土地,而陈友谅手握强兵,又借天子徐寿辉之威以自重,俨然成为长江以南最强大的反元势力。

此时,北派红巾军正由刘福通率领,挥师三路北伐,牵制住了元军主力。

而南方除陈友谅之外,江淮红巾军中的朱元璋攻克怀庆府,改名应天(南京),实力不容小觑;

东南一带,非红巾军系统的张士诚异军突起,占据江浙区域,是当时最富庶的军事集团。

各方势力虽然都打着反元的旗号,但实际上相互之间既乏渊源又无统属,更像割据一方的诸侯,所有人都怀着逐鹿中原、问鼎天下的野心。

而随着元朝式微,各支义军的实力又不断壮大,冲突已在所难免,首当其冲的便是长江中游的陈友谅和下游的朱元璋军事集团。

1357年攻克安庆后,陈友谅又遣麾下首席猛将赵普胜东取池州,进窥太平,已一步步深入到下游朱元璋的势力范围。

朱元璋深忌赵普胜之勇武,又买通内应掌握了陈友谅性格之中残暴多疑的弱点,于是四处散播赵普胜要领兵自立的谣言。

陈友谅果然中计,趁陈、赵两军会师安庆之际,以图谋不轨之名将毫无防备的赵普胜斩杀。

冤杀赵普胜,可以说是陈友谅称霸路上第一次的重大败笔,此举不仅在强敌环伺时自废武功,而且赵普胜乃是天完中最早“投身革命”的起义元老,资历威望甚高,他的意外身死,也使得“天完”的军心、民心受到了动摇。

但兵强马壮的陈友谅并不在意,不久之后,他又犯下了一个更为致命的错误。

此时,陈友谅已完全掌握了天完的权力,傀儡皇帝徐寿辉不仅碍眼,更显多余,陈友谅便趁徐移驾江州(九江)之机,袭杀其左右随从千人,并将其软禁,后自立为汉王。

1360年,汉王陈友谅裹挟着皇帝徐寿辉,西征朱元璋,在攻克太平后,陈自觉时机成熟,假意向天子汇报战况,于采石矶边徐寿辉的坐舟之内,布置死士从身后以铁锤击碎其头颅,之后将其草草掩埋。

随即陈友谅急不可耐地在采石矶五通庙登基称帝,国号大汉,建元“大义”。

天下未定而弑君自立——徐寿辉的暴亡随即便给陈友谅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天完军”驻守在江陵、江西西部的明玉珍、欧普祥先后脱离陈友谅自立,明玉珍甚至追尊徐寿辉为世宗皇帝。

不仅如此,陈友谅的残暴和背信,也让汉军中那些来自天完的底层士兵军心为之涣散。

可笑的是,这个心狠手辣,背信弃义之人,竟还恬不知耻地选择了“大义”作为年号。

兵围南昌,致命的战略错误

称帝之后,陈友谅率舟师顺流而下,兵锋直指应天。

天完虽然分崩离析,但此时汉军依然人多势众,面对来势汹汹的对手,连朱元璋都萌生了归降之意。

关键时刻,朱元璋阵营中原是陈友谅故友的康茂才,假意愿与陈友谅里应外合,随后却以诱敌深入之计在龙湾大败汉军,陈友谅率残部狼狈退回江州,朱元璋乘胜攻克太平、安庆。

陈友谅自应天之战失败后,内部矛盾激化,朱元璋乘其自顾不暇,不断向西推进,仅仅一年间,连陷鄂、赣、皖诸省多地,实力大大增强,控制区迅速扩展。

而陈友谅连遭挫败,到至正二十三年(1363),处境愈发艰难,损兵折将、疆土日蹙。

同年四月,气急败坏的陈友谅,乘朱元璋率主力北上救援“小明王”韩林儿之机,举倾国之兵,直扑南昌。

但进攻南昌是陈友谅犯的最重大的一次战略性错误,此时如果汉军顺流直取应天,朱元璋的老巢兵力空虚,汉军极有可能得手。

若建康失守,则朱元璋集团将如无根浮萍,进退失据,陈友谅极有可能凭此一役而问鼎天下。

反之,将进攻方向定为南昌,不仅给了朱元璋喘息之机,陈友谅在此还碰上了一个可怕的对手——南昌守将朱文正。

朱文正乃是朱元璋亲侄,此人此前不过是个纨绔子弟,但是在南昌城中却大发神威,以区区两万之兵,力抗陈友谅60万汉军长达85日,取得了洪都保卫战的重大胜利,也等来了朱元璋的救兵。

七月,朱元璋亲率大军20万,携徐达、常遇春等悍将回援南昌,陈友谅闻讯,即解南昌之围,东出鄱阳湖迎战。

一场规模空前,并决定双方命运乃至天下归属的生死决战,就此展开。

鄱阳湖上的生死对决

陈友谅此次西征,不仅手握60万重兵,随军更有特制高大舰船数百艘,而汉军又深谙水战之道,因此,哪怕朱元璋率大军20万回援,鄱阳湖上,陈朱双方的实力对比依然悬殊。

陈友谅自忖船坚炮利,以巨舰联结布阵,绵延数十里,气势夺人。

而朱元璋见汉军巨舰均首尾相连,不利进退,遂命己方列轻舟快艇二十队,遍载火器弓弩,并告诫诸将,“接近敌船后,先发火器,再发弓弩,舟船相接后,再以短兵击之。”

水战开始后,灵活机动的朱元璋水师便先声夺人,俘获汉军巨舰一艘,并乘风势施放火炮,又一举焚毁对方舰船二十艘。

但缓过神来的汉军立刻以巨舰逼近,居高临下,箭弩齐发,同时向朱元璋的船只投掷火把,瞬间扭转局势。

陈友谅手下悍将张定边,更是趁乱率数艘巨舰直扑朱元璋的指挥舰,朱元璋后撤时,坐舟慌不择路触岸搁浅,顷刻便被汉军团团围困。

危急时刻,幸有常遇春、俞通海等将指挥船队冒死来救,将指挥舰连挤带撞,从沙中撞出,重返深水,朱元璋才侥幸逃过一劫。

次日再战,陈友谅将所有舰船以铁锁相连,结为水中巨阵,一时之间鄱阳湖面“旌旗楼橹,望之如山”。不料这气势如虹之举,却给了朱元璋效仿三国时吴蜀联军“火烧赤壁”的机会。

朱元璋命常遇春等人调集七艘渔船,载满芦苇秆柴等易燃之物,再以火药填充其间,等待时机投入战场。

而在陈友谅看来,以七艘渔舟冲击上百巨舰,无异于蚍蜉撼树,完全不用理会,岂料小船来到近前,敢死士卒乘风纵火,风急火猛,须臾之间汉军阵中便有数艘巨舰剧烈燃烧,又受铁锁绑缚,片刻百余舰船便一齐着火。

朱元璋趁势发起总攻,一时之间鄱阳湖上燔焰涨天,湖水尽赤,汉军死伤惨重。

呼声动天地,矢锋雨集,炮声,波涛起立,飞火照耀,百里之内,水色尽赤。焚溺死者动一二万,流尸如蚁。

遭此大劫,汉军上下气为之夺。此后连战连败,而由长江返回武昌的水路通道又被朱元璋重兵扼守,陈友谅被困鄱阳湖中一月有余,如笼中困兽难以脱身。

眼见己方兵残粮尽,即将油尽灯枯,陈友谅不顾对手已水陆结营严阵以待,选择冒死突围。

但朱元璋早有防备,指挥诸军精锐尽出,满纵火筏冲击敌舰,汉军舟船散走,人仰马翻,被朱元璋的水师追奔数十里。

慌乱之中,陈友谅将头探出舷窗查看形势,不料流矢飞来,不偏不倚正中眼窝,贯入头颅,一代枭雄当场毙命。

主帅身死,汉军更加溃不成军,而朱元璋一方则士气大盛,混战中活捉陈汉“太子”陈见善,不久,汉军平章陈荣率残部五万余人投降。

只剩悍将张定边趁夜以小舟载陈友谅尸首及其另一子陈理逃回武昌,后拥立陈理为帝,改元德寿。

至正二十四年(1364)二月,朱元璋率水陆大军亲征武昌,陈理出降,陈汉至此灭亡。

后记

历史从不会记住失败者——仅仅五年之后的1368年,这场战争的胜利者,在应天登基称帝,开启了国祚绵延276年的大明王朝。

而千里之外的蛇山之上,陈友谅的坟茔早已荒草丛生,此时,距离鄱阳湖那场生死对决,也仅仅才过去了五年。

沧海横流,时间无垠的长河总会反复被人提起:李世明、赵匡胤、朱元璋们成为了命运的宠儿,享受着青史的眷顾。

而陈友谅却注定会和那些功败垂成的人物一样,虽然在平凡的世界里已足够优秀、虽然也曾像流星般璀璨于天际,却终究要湮没于历史的滚滚红尘之中。

命运视角下,如孪生兄弟的朱元璋,陈友谅的帝王之道

毫无新意的元末史

历史的路上虽有各种千奇百怪的故事与传奇的人物,但历史也总是没有新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事,朝朝代代轮番上演。就如唐太宗李世民的金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暗含的意思在当政者中可谓人人皆知,但大多历代灭国君王都始终坚持“在哪里跌倒,就继续在那里跌倒”,并地跌出了一个坑,元顺帝也迷迷糊糊栽进坑里。

元朝末期,这个帝国的官僚也陷入通体的地步,亡国的迹象逐步显露,元至正四年(1344),导火索终于出现,黄河泛滥,淮河沿岸发生严重瘟疫和旱灾,这个时候,统治者虽象征性地赈济灾民,但可想而知,这不过是又将各级官员养肥了一圈,摆在百姓面前的只有天灾人祸,终于,民不聊生,反了。

各地纷纷举起起义大旗,陈胜吴广的命运再一起上演,朱元璋就诞生于这个年代,生不逢时的他本就家境贫寒,再加上饥荒,他的亲人在他的眼前相继离去,昔日温馨的小家,支离破碎,当时朱元璋最大的梦想——娶妻生子,有口饭吃,也成了完全不可能,他不得不走上起义的道路。

当时的起义军大大小小无数,但最后有实力取缔元朝的势力只有朱元璋,陈友谅,张士诚。参加起义军之前,朱元璋是一个乞丐,陈友谅是一个渔民,可为什么最后偏偏是出身最卑微的朱元璋一统了天下呢?

一条路走到黑的陈友谅

从古至今,原生家庭毁灭一个人的影子始终存在,陈友谅就是当时最好的例子。

陈友谅出生渔民家庭,但这种渔民是最低等的渔民,世代生活在船上,连上岸的资格都没有,这样的渔民似乎打娘胎出来就带着鱼腥味,附近的村民都不愿与他们打交道,甚至是被别人歧视,看不起。因此陈友谅从小带着家庭的影子,活在自卑当中,仍然善良的他坚信努力就可以改变命运,知识就可以改变命运。但后来,他找到了一份写作文书的工作,但周围人对他的态度一如既往,丝毫没有改变,他仍生活在人们的唾弃之中,于是他开始不解,思考,最终他陷入了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的境况。

待他从困顿之中走出来时,他没有像我们想的那样克服挫折,愈挫愈勇,而是成为了后者,陈友谅黑化了。他认为自己的出路只有一条——不断地向权势的最高点爬,直至爬到最高点,让所有人臣服在自己的脚下,并且为了站在权势之巅,他可以不择手段。一个人的信念一旦走到这个地步,那么他越强则越可怕,最终的结局,我们也可想而知。

陈友谅思考之后,抱着“改变命运”的信念参加了起义军。在起义军的生涯中,徐寿辉收留了他,倪文俊提拔培养他,使得他在徐寿辉的部队中成为了高级干部,在那个战火纷飞,家破人亡的年代,朋友之间的兄弟义气显得尤为重要,但在陈友谅腥红的双眼中只有权利与地位,其他的什么都不是,于是他先后杀了赋予他一切的两个人,成为一方权势霸主,徐寿辉,倪文俊都死在了他的手里。

陈友谅曾经也熟读四书五经,可最后他却反其道而行之,朋友,上司,恩人于他而言,最终都是——杀!他似乎偏要做给世人看,什么道义恩德,在他眼里只有一个字——亡,如此心狠手辣的人,无所不用其极,谁还敢与其共事,其结局也可想而知。

“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孟子·公孙丑下》

陈友谅也确实是这样,人心逐渐溃散,众人离去,在与朱元璋的最后一战中,陈友谅被一支冷箭射穿头颅,他至死对自己信奉的“无毒不丈夫”的黑哲学,仍深信不疑,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

事实上,他从一开始就错了。虽出身遭人嫌弃的渔民,但他不该放弃对“善”,“义”的信任,经历人生至暗时刻,也是自己善恶抉择,转变的最后考验点,他没能撑住。

原生家庭是人性之初的导火索,不论它点燃善恶哪一盏,“因”都是自己内心种下的,善恶一念,而“果”不总是由“因”决定的,在一条路走到黑之前,你都有机会弃暗投明。但最怕的是,你蒙蔽心智,一路向西。

命运蹂躏的朱元璋

朱元璋相比于陈友谅,他虽有一个温馨的小家,没有受到原生家庭的桎浩,但他所遭遇的世间疾苦远超于陈友谅。朱元璋原名叫朱重八,那个时候的贫苦人家,连一个叫的上口的名字都没有,只能按照家族惯例来命名。小的时候,家里虽贫苦,但家人之间十分和睦,父母外出回来时常也会给孩子们带些惊喜回来,孩子们在家人的温暖中,爱的浸泡中很是幸福。不大点的朱元璋心想,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好好活下去,待到自己十六岁的时候娶妻生子,不求大富大贵,只求能面朝黄土,安稳一辈子。这要求,放在任何时代都不过分,可偏偏世间偏爱悲剧,美好总是如昙花一现,这个小家没过多久便走到了尽头。

灾难降临,朱元璋的父母以及大哥在短短一个月内相继饿死,家中其他成员也相继散去,一时间,往日一去不复返,当下父母连下葬都难,朱元璋不得不挨着饿,忍着巨大悲痛,四处乞求别人可怜可怜他,帮他安葬父母。当时,人们连自己吃饱都难,谁还有心情管别人的死活,光是在安葬父母的时候,朱元璋受到白眼,唾弃就丝毫不比陈友谅少,而且这对于朱元璋来说只是一个开始。

尚且年少的朱元璋之前从未遭遇过什么大事,而命运一出手,便足以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第一次感受亲人在自己眼前离去的悲痛与无奈,第一次明白到人世间冰冷至极的竟是人心,他同样诧异地发现,第一次感受自尊为何物时,竟是在自尊被扔在地上揉搓的时候,朱元璋的内心崩溃至极乃至想要仰天大笑——这是什么玩意儿的世界啊?在内心的一片骂声之中,朱元璋的心坚强了起来。

安葬父母之后,朱元璋为了活下去,去了附近的皇觉寺,当了和尚之后他发现,这里的和尚并不是什么断了七情六欲,隔绝红尘的得到僧人,仅仅是剃了头,来这里混口饭吃,而且和尚们喝酒吃肉,娶妻开店样样不差,劳动粗活全靠压榨新人。朱元璋初次入寺,自然少不了排挤挨骂,但有饭吃了,朱元璋很是满足,可他毕竟是帝王之人,命运怎能容他稍有安逸呢?

于是,入寺不久后,饥荒过于严重,寺里已经无法承受众人的生活,每个和尚都必须出去化缘,其实就是从和尚转变成了乞丐讨饭。看似朱元璋更加艰苦的生活开始了,实则也是他逐步变强的开始,他讨饭的过程中,学会如何识人,辨别什么样的人更可能帮助自己,如何与不同的人打交道,察言观色,他还了解了各地的山脉地理,风土人情,对国家地貌有了大概的了解···

朱元璋在这个过程中打开了眼界,武装了内心,看尽世态炎凉,知晓人性复杂,他回首过往,他失去了自己能失去的一切,此时他拥有的只有一个强大的朱元璋,躺下的人永远不会倒下,一无所有到不再畏惧失去,所谓“无招胜有招”,接下来,他尽管放手一搏。

以命运的视角,全局而观,朱元璋和陈友谅如同一对孪生兄弟,都从黑暗中走来,然后去参军。但朱元璋走来时,显然是以痛苦为跳板,选择了善良的人,熠熠生辉,而陈友谅堕入了深渊。他们俩同为苦难出身,但在关键时刻,他们背道而驰,一念之间,天堂地狱,一个诛仙,一个降魔。

“人之性也,善恶混,修其善则为善人,修其恶则为恶人”——扬雄

不为一时而定千秋,不被周遭的苦而改初心,朱元璋深谙人性,虽善却有方圆,虽柔却不乏果断,虽有势而不妄称帝,帝王之道了然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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