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8月初二八字(1973年八月初二是阳历几号)

煮酒送别 2023-10-21 09:44:37 网友整理

高山杉|从韩镜清藏书的捐献谈起

高山杉

今年年初,友人宋希於转来中央民族大学(简称民大,即原中央民族学院,简称民院)官方微博在2020年1月3日发布的一条消息,其中说到佛学家韩镜清(1912-2003)的家人向民大图书馆捐赠图书之事。通过进一步检索,我发现民大新闻网于2020年1月2日也报道过这件事(网址:https://news.muc.edu/info/1013/17422.htm),文字还要更加详细些:

新闻网讯 12月16日,我校图书馆接受原中国社会科学院世界宗教所副研究员韩镜清先生家人捐赠图书1116种4312册。

韩镜清先生1912年10月出生于山西沁县,1932年考入北京大学哲学系,1949年起在北京大学东方语言文学系研究藏语,1952创建中央民族学院时调到少数民族语文系藏语教研组,1950至1953年和1956至1957年先后参加中国科学院西藏科学工作队语言组和民族语言调查工作队两次入藏进行语言调查和编写藏语讲义,1965年调到中国社会科学院新组建的世界宗教研究所,1977年元月病退。

此次获赠的图书不仅数量多,收藏和研究价值也颇高,如藏文《大藏经》216函、《大乘密严经》、《摄大乘论》、以及韩镜清夫人的手抄藏经书等珍贵图书文献,丰富和补充了学校图书馆馆藏资源,为相关领域学者进行研究提供了重要的文献支撑。

我校图书馆常年接受本校师生、校友及社会各界人士捐赠的图书,热诚地希望有更多的单位和个人将自己的著作或藏书捐赠给图书馆,让更多的读者能够共享这些宝贵的知识资源。

报道所附照片中的韩氏家人代表是韩镜清的女儿韩念群(韩镜清有二女,长女名念慈,念群为次女)。关于这次捐书活动举行的时间,报道中只记了月日(12月16日),没写年代。从消息发布于2020年年初来看,书应该是在2019年12月16日捐的。从韩念群老师后来发给我的草目来看,这上千种四千余册图书可以说是完整地体现了韩镜清先生在佛学和梵藏语方面的专业特色。前人对韩镜清的关注多集中于他在佛学研究(尤其是法相唯识之学)和藏语佛典翻译(《慈氏学九种译著》《韩镜清翻译手稿》[已出十三辑共十五册]等)方面的贡献,很少有人谈到他的藏书。其实在得知这次捐书活动的消息之前,已经有两批韩镜清的藏书引起了我和周围朋友的注意。

第一批藏书与韩镜清最后任职的单位中国科学院哲学社会科学部(简称学部,于1977年5月改为中国社会科学院,简称社科院)世界宗教研究所(简称宗教所)有关。宗教所原来有自己的图书馆,中外文藏书十分丰富,不过现在大部分已经并入社科院图书馆(简称院馆)。在宗教所藏书并入院馆的初期,老友周运和我曾经花半天时间在地下书库对其外文部分做过初步检视。当时,有七册带有某一名“慧清”者所做题记的英文哲学书,以及一册签赠“慧清”的英文哲学书,特别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慧清”就是韩镜清在青年时代学佛后所起的居士法名,题记的字体也与后来见到的韩镜清手迹完全一致,这八册书正是他的旧藏。在这些书中,不仅有鲍桑葵(Bernard Bosanquet, 1848-1923)和罗素(Bertrand Russell, 1872-1970)这样的哲学名家,也有希本(John Grier Hibben, 1861-1933)和伊顿(Ralph Monroe Eaton, 1892-1932)这样虽然活跃于当时却已不复为今人所知的哲学教师。周运和我当时复印了这些书的版权页以及它们上面的题记,只可惜因时间紧迫做得匆忙,导致大部分复印件的复印效果不佳,只能说是为以后的复核工作留下了一份指南而已。最近为了写这篇文章,我又请院馆的刘怡飞女士将这些书一一找出(只有伊顿的书暂时未能找到),重新翻检并拍照。现在就依出版时间的先后,将这八册书开列于下,同时在括号中注上书名的汉译,标出索书号和条形码,并附上题记的内容:

1)John Grier Hibben, The Problems of Philosophy: An Introduction to the Study of Philosophy(哲学诸问题:哲学研究导论), New York, Chicago & Boston: Charles Scribner’s Sons, 1898.(索书号B712.4/H6243,条形码40198733;此书原为张东荪旧藏,钤有张氏藏书印,书名页题“卅二年五月七日购于市场 慧清”)

The Problems of Philosophy书名页题字

张东荪藏书印

2)John Grier Hibben, Logic, Deductive and Inductive(演绎逻辑与归纳逻辑), New York: Charles Scribner’s Sons, 1905.(B812/H624,40198780;书名页题“慧清 卅二年十二月廿日”)

Logic, Deductive and Inductive书名页题字

3) Bernard Bosanquet, Three Lectures on Aesthetic(美学三讲), London: Macmillan and Co., Limited, 1915.(B830/B741,40198814;扉页题“慧清 卅一年六月五日”)

Three Lectures on Aesthetic书名页题字

4)Bernard Bosanquet, The Essentials of Logic Being Ten Lectures on Judgment and Inference(逻辑基础:判断与推理十讲), London: Macmillan and Co., Limited, 1917.(B810/B741,40198776;扉页题“慧清 卅年八月廿二日”)

The Essentials of Logic Being Ten Lectures on Judgment and Inference书名页题字

5)Bernard Bosanquet, The Meeting of Extremes in Contemporary Philosophy(当代哲学会中论), London: Macmillan and Co., Limited, 1921.(B561.5/B741,40198668;扉页题“慧清 卅一年六月五日”,时间与《美学三讲》的题记相同)

The Meeting of Extremes in Contemporary Philosophy扉页题字

6)Ralph Monroe Eaton, General Logic: An Introductory Survey(普通逻辑导览), New York, Chicago etc.: Charles Scribner’s Sons, 1931.(B812/E142,40198779;扉页题“慧清”,书名页除“慧清”外,其余购书年月等字在复印件上难以辨识)

7)Irwin Edman(ed.), The Works of Plato Abridged(柏拉图作品节选集), New York: Simon and Schuster, 1928.(B502.232/P718,40198476;扉页题“慧清”)

The Works of Plato Abridged扉页题字

8)Bertrand Russell, Our Knowledge of the External World as a Field for Scientific Method in Philosophy(我们关于外间世界的知识:哲学上科学方法应用的一个领域), Chicago and London: The Open Court Publishing Company, 1929.(B561.5/R9611,40198669;扉页题“镜清我兄存念 遵骝赠于别际 卅一年北平”)

Our Knowledge of the External World as a Field for Scientific Method in Philosophy扉页题字

题赠罗素书的“遵骝”,应即张遵骝(字公逸,1916-1992)。一般关于张遵骝生平的记述,都说他是1940年毕业于西南联合大学哲学系。据《北京大学哲学系史稿》(内部资料本,2004年4月),在1939年西南联大哲学心理学系四年级学生中有他的名字(314页),大概1940年毕业说是有根据的。顺便提一句,在社科院哲学研究所的书库里,我还见过一册钤有“张遵骝”印的鲁一士(Josiah Royce, 1855-1916)著《哲学的宗教诸面》(The Religious Aspects of Philosophy: A Critique of the Bases of Conduct and of Faith, Boston and New York: Houghton Mifflin Company, 1913;索书号145.47/R382,条形码02-008009)。张遵骝写给韩镜清的赠书题记,透露出1942年时他人在北平,可见他必曾因为某种原因由后方的昆明返回过日据的北平,并于此时见到韩镜清。可以印证这一点的有张岱年(1909-2004)的回忆:“我当时蛰居沦陷的故都,心怀殷忧,幸有六七友人,相互砥砺,相互慰藉。30年代末,由滇来平探亲的张遵骝同志倡议,成立一个切磋学问的联谊会,参加者有张恒寿、翁独健、王森、韩镜清、李戏鱼、成庆华等。定名为三立学会,每两周会晤一次。经常晤谈的朋友还有王锦第、王孝鱼、关琪桐等。”(张岱年:《耄年回忆》,《文史资料选辑》第32辑,北京:中国文史出版社,1997年2月,15页)张遵骝后来又离开了北平,在中日战争结束前任教于私立华西协和大学(1943年12月编印的《私立华西协和大学教职员名录(一九四三-一九四五)》于哲学史学研究部的助理研究员中列有他的名字)和私立金陵大学(《私立金陵大学六十周年校庆纪念刊》,23页),罗素的书正是在他离京之际送给韩镜清的。

除了张遵骝所赠的第八种之外,其余七种可能都是购于东安市场的中原书店(贴有该店的店标)。其中鲍桑葵《美学三讲》和《逻辑基础》的上面还带有更早的书主的题记,分别是“H. S. Liu London 1919”和“H. S. Liu 刘孝叔”(后一题记的部分笔画已经吃水洇开,但刘怡飞还是辨认出了“刘孝叔”三字)。此人应即刘揆一(1878-1950)之子刘孝叔(字叔子,1898-1952),曾留学伦敦大学,习矿冶之学,约于1920年7月毕业,回国后任职于北京大学等处。鲍桑葵两书应该是他青年时期泛观杂览的读物。

这些书是在什么时候,如何进的宗教所图书馆,现在还不清楚。从《柏拉图作品节选集》后面的借书卡上有陈甫金(当时正在宗教所读欧洲无神论发展史专业的研究生)1980年4月21日的借书记录来看,它们至少在1980年初就进了宗教所图书馆。再从这些书上都钤有“中国科学院世界宗教研究所图书馆藏书”印来推测,它们可能早在中科院学部改名社科院之前(1977年5月)就归了宗教所。很有可能就是韩镜清在1977年初退休前后捐给了宗教所。在并入院馆的宗教所藏书中,可能还有其他被我们漏掉的韩镜清旧藏。除了他的藏书之外,在宗教所旧藏Franz Anton von Schiefner(1817-1879)德译多罗那他《印度佛教史》(Tāranātha’s Geschichte des Buddhismus in Indien, St.Petersburg: Buchdruckerei der kaiserlichen Akademie der Wissenschaften, 1869)后面的借书卡上,周运和我还发现过韩镜清填写的借书记录,记录显示他曾于1973年6月6日借出过这本书。

借书卡上韩镜清填写的借书记录

第二批韩镜清藏书与孔夫子旧书网(简称孔网)有关。大约从2021年7月开始,我注意到有不少带有韩镜清题记的书出现在孔网上。这些书以时期出版的中文书为主,也有少量新中国的出版物。就我观察所及,孔网的“宣南书店”上拍过以下五种:

Theodor W. Storm著,张友松译注:《英汉对照〈茵梦湖〉》,上海:北新书局,1930年9月初版。(扉页墨笔题“镜清”)

《英汉对照〈茵梦湖〉》扉页题字

普纪吕司基等著,冯承钧译:《佛学研究》,“尚志学会丛书”本,上海:商务印书馆,19年10月初版。(书名页题“慧清 卅六年十月五日”)

王季同:《因明入正理论摸象》,长沙:商务印书馆,29年9月初版。(书名页题“慧清 壬午正月初五”)

陈伯达:《在中国科学院研究人员学习会上的讲话》,北京:人民出版社,1952年10月重庆第一版。(封面题“镜清 五三、七、十五”)

《在中国科学院研究人员学习会上的讲话》封面题字

陈伯达:《关于十年内战》,北京:人民出版社,1953年3月北京第一版第一印。(封面题“镜清”)

《关于十年内战》封面题字

《茵梦湖》与两种陈伯达均为我所得。王季同书上所题“壬午”指31年(1942)。据韩镜清在新中国成立后第一次进入西藏时写的日记(见下文),他在1953年5月27日离开拉萨,按照来时之路于9月19日回到北京。《在中国科学院研究人员学习会上的讲话》(也许也包括《关于十年内战》)正是他在这次入藏的归途中于1953年7月15日得到的。

“博艺书店”上拍过以下十五种十六册:

月称论师造,法尊法师译:《入中论》下卷四之六,中华三十一年四月十日于缙云山汉藏教理院编译处依照藏文论藏版本迻译,牛次封居士施资敬刻。(木刻线装本,原书分上下册,每册三卷,今缺上册,封面红笔题“镜清”)

郑元佐:《朱淑贞断肠诗词笺注》,两册,上海:中华图书馆,无出版日期。(石印线装本,每册卷首钤“慧清”印)

《鬻子 鶡冠子》,“湖北先正遗书”本,沔阳卢氏慎始基斋,12年。(影印线装本,扉页钤“韩镜清印”)

李咸用:《唐李推官披沙集》,“四部丛刊”本,上海:商务印书馆,8年。(影印线装本,题“六二年夏迄今衰病已两年多,在积水潭医院按摩达一百廿九次,现又移王振国大夫处按摩十次,大好形势下,望好心从未懈。按余偶过西单商场,便中买得此册。镜清 、十一月四日”)

沈镕:《音韵指南》,上海:大东书局,13年5月再版。(目录页题“慧清鼎清 壬申元夜”)

王国维:《宋元戏曲史》,“万有文库”本,上海:商务印书馆,19年4月初版。(书名页题“镜清”)

宋濂、胡应麟、姚际恒、崔述:《古书辨伪四种》,“万有文库”本,上海:商务印书馆,20年4月初版。(书名页题“谛莹 廿九年七月十一日夜”)

张世禄:《音韵学》,“百科小丛书”本,上海:商务印书馆,23年4月三版。(北京近代科学圕西城分馆旧藏,书名页题“镜清”)

阿特里雅著,杨国宾译,杨廉校:《印度论理学纲要》,“百科小丛书”本,上海:商务印书馆,25年6月初版。(封面题“梦麟夫子:杨国宾敬赠”,书名页题“慧清购于西单旧书坊中 卅二年六月廿一日”)

黄仲苏:《朗诵法》,上海:开明书店,25年7月初版。(卖家所上照片无题记)

陈公哲:《科学书法》,上海:商务印书馆,27年4月三版。(在林森题字页题“慧清 卅一年六月廿六日”)

刘复:《中国文法通论》,昆明:中华书局,28年8月。(扉页题“婚后第一日与懿妹购于中华书局 慧清 四月五日 卅一年”)

罗常培:《中国音韵学导论》,北京:国立北京大学出版部,38年6月30日初版。(封面题“镜清”)

胡乔木:《中国的三十年》,北京:人民出版社,1953年5月北京第二版第九印。(书名页题“镜清 五三、九、九、在重庆”)

人民教育出版社编:《汉语知识》,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1962年10月第二版第二印。(书名页题“镜清 六三、三月五日”)

《汉语知识》书名页题字

其中《汉语知识》被我购得。《音韵指南》上面所题“壬申”,指21年(1932)。与“慧清”并排书写的“鼎清”,怀疑是韩镜清的几个兄弟中某一位的字号。在我见过的所有散到孔网的韩氏藏书中,带有年代的题记以这个为最早,当时韩镜清还没有上大学。从《中国文法通论》(这部书最近又出现在另一家旧书商莹莹书画斋的店里)的题记可以准确地知道,韩镜清是在1942年4月4日结婚的。这个日期与韩镜清婚书(见下文)上面所写的阳历日期完全一致。“懿妹”即韩夫人李秉懿,她后来做过民院附小的校长。《印度论理学纲要》是译者杨国宾的签赠本,本身就十分罕见。从该书的校订者是时任安徽教育厅长的杨廉(1897-1939)来看,受赠者“梦麟”很有可能就是杨廉的恩师蒋梦麟(1886-1964)。与上面谈到的陈伯达的书一样,《中国的三十年》的题记应该是韩镜清在第一次入藏的归途中于1953年9月9日经过重庆时写下的。

《古书辨伪四种》上面所题“谛莹”,是韩镜清的另一个名字。他曾以“韩谛莹”这个名字在《同愿学报》第一辑(29年12月)发表过《阿赖耶识学说在阿含时代(上)》(怀疑就是他的大学本科论文《阿赖耶识学说的由来》或其一部分)。如果不是他的同代人苏晋仁(1915-2002)在《靖居丛录•同愿学报 第一辑》(《法音》1989年第12期)别提了一笔“韩谛莹”就是韩镜清,后来的研究者还得多花时间去考证这两个名字所指的同一性。韩镜清还以“谛莹”一名发表过《三性与唯识》《漫谈善与美的准则》(“漫谈”二字可能是杂志栏目名字的误植)《述怀》(含《菩萨蛮》和《平居自写(二首)》等文章和诗词(参看本文后面所附《韩镜清著译简目(1987年以前发表者)》)。《同愿》月刊第4卷第6、7合期(1943年7月)上署名“莹”的文章《千里关山吊欧阳》,应该也是他写的。此文作于“癸未端午节”(癸未即32年,公历1943年),内容是悼念刚刚在四川江津去世的佛学家欧阳渐(字竟无,1871-1943)的。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时,韩镜清正随他的老师汤用彤(1893-1964)在南京的支那内学院听欧阳渐讲其晚年定论(参看对韩镜清的访谈《建立慈氏学的人》,见下文)。为保存文献计,我把这篇几乎被人遗忘的重要文章抄在下边:

千里关山吊欧阳

生死好似一场恶梦,尤其在现时!

记得芦沟桥一声炮响,我正在秦淮河畔静聆欧阳先生的讲演吼声。涅槃寂静,诸行趣寂,以寂为体,死者归也,“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等等语句,分明犹随耳际而转,而今一代师表已告入灭。但炮声仍旧炽烈,人类自相残杀迄未稍微。在朱芾煌先生走后,这一龙象又背离我人而去;虽为德不孤,但人亡政息,令我人黯然而伤,惕然而励。

当时他讲四个题目:一为《涅槃》,二为《密严》,三为《中庸隐微》,四为《大学格物》。我的笔录很杂乱,至今未能整理。我想已经有人把讲稿刊行于天之一方了。最足感人的是欧阳先生的气魄,精诚笃厚,望风而化,不但继武仁山先生之后支持佛法之功亏他为多,即吾国文化命脉之不绝如缕中,近十数年来也仗了他的种种提示。他先后印行《四书读》《心史》《词品甲》《诗品甲》等,序文最可读,儒学与佛学之勘定疆界是中国思想史上最严重而最难解决的问题,而欧阳先生确于儒学亦有其所见,可接续魏晋宋明以来之坠绪,有不愧古人处。他的学生熊十力先生更在这方面显示青出于蓝的例子,把自所著文言本《新唯识论》扩大规模写成语体文本。为现时中国思想界吐一万丈光芒。

支那内学院是他一手惨淡经营的佛教重镇,后园紧频秦淮河南岸,对岸就是人家,过往的游船半夜里还可载来清晰的歌声,园里有个高高的小亭子,亭柱上一幅木刻对联为“万事东风吹马耳,一园春色寄猿心”。小径旁布满菜畦。偏东一点,有一座木板建筑的讲堂即此次讲演之所,容量不过四五十人。但出席的人物却包括北京大学中央大学的名教授,如汤用彤、李证刚、蒙文通、柳翼谋、缪凤林等诸先生。梁漱溟先生因到庐山去,也一过访。讲堂正南十余步一所四合房,用房子围成一个长方的小院,露着天光。房内外铺满木板,走上去有些鼓音,大约绝不似响履廊的清婉可听。这四合的东南毗连的两个房间。北边即为这一龙象写著的巢穴。南边即为聪慧秀丽的吕秋逸先生工作的基地,充满了各色各样的经卷。四合的西北两大间为图书馆,梵藏文的佛典也相当完备,图书馆的西面又是一个院落,对面一排房子为院内学人所居,那时,图书馆的廊檐下正悬着十二扇一直垂地的大隶书条,上边的文字是文天祥的《正气歌》词。每条标价千元,为内学院筹款。此外欧阳夫人等及吕氏一家均住在这四合房的外围,还有刻板及流通的专室,院内的建筑并不华贵而却雍容,茫茫苍苍,绝非庸俗所停,后园之西欧阳夫人住房之篱笆上悬一宣纸匾额先生亲书“狮子窟”三字。先生之气态实亦有似一大狮子,内学院事无大小都被他的精神笼罩着。

先生身裁魁伟,大脸,大鼻,大口,眼露威光,肤色黑褐,少鬚,脑后略留发辫的痕迹,亦可说有将军风,亦可说存有前代儒人壮阔浩汗的仪表,运其至诚,大有感格神明,振撼山岳的样子。这于修养有关,现在的青年人减去外部生活便等于零了,当然不能跟他比。他一口宜黄土音,大概没有许多转变,令人苦于追索听寻,有时可以增助莫测高深的程度,人们若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不难在他的笔迹中想望出一两分来,而吕秋逸先生则唇红齿白,绰约婉好,光彩袭人,虽年近四旬而俨然若二十许,摇扇遣词,头头是道。

此刻我不大愿意多谈中国佛教内的人事问题。可急之务是怎样能在佛教内加功赶造真正的人材,易言之,即在如何努力读明白慈氏龙树以来的论教原意以上通释迦真旨,中国历史上及社会上许多人事,按说不大能拿到佛教内部来说,我人却承认欧阳先生在佛教内整理经卷有相当的功绩,但这又不应只挂在口头上赞扬几句,最好纪念先辈的方法,就是继续他的工作。踏着他整理的成果而要达到的是他整理之所须目的,他的精神在他的言教中保持着,他的力量在他所筹划经营的经论单本上显示着,我们和他接近还不太难,我个人正忙于护法玄奘以来至要的一件事,谨以此廻向欧阳竟无先生,愿能相逢于睹史多天中或未来慈氏佛之席上。

附带告给大家一句话。吕秋逸先生曾说:欲知大师晚年定论,请看《藏要》本《大乘密严经》上的长序。

癸未端午节。

“砚书斋之书店”标价出售过韩镜清藏书三种:

陈登原:《中国田赋史》,“中国文化史丛书”第一辑,上海:商务印书馆,26年4月四版。(后勒口题“镜清购于厂甸中国书店 七二年十一月十三日”)

《中国田赋史》后勒口题字

马克思著,何思敬、徐冰合译:《哥达纲领批判》,“马恩丛书”之十,沈阳:东北书店,1949年5月初版。(白书皮上有韩镜清题“哥达纲领批判 何思敬 徐冰译本 1949、5月”,书名页有铅笔题“镜清”)

《哥达纲领批判》书名页题字

张遵骝:《遵骝钞稿集》,台北市:鹅湖出版社,1994年6月初版。(书名页钤“王宪钿赠”印,并有王宪钿题“韩镜清同志存念”,以及韩镜清题“95年3月17日午前收 镜清”)

《遵骝钞稿集》书名页钤印及题字

《中国田赋史》和《哥达纲领批判》被我买下,《遵骝钞稿集》被宋希於购得。《中国田赋史》中夹有三张带字的纸,内容与《大学》《中庸》有关。《遵骝钞稿集》中夹有1995年3月26日的旧式台历一页,上面有韩镜清写的“万方有罪,罪在余一人”。赠书的王宪钿(生年待考-2004)是张遵骝的夫人,儿童发展心理学家,任职于中科院心理学研究所,曾翻译皮亚杰(Jean Piaget, 1896-1980)的《发生认识论原理》等书。根据韩藏《我们关于外间世界的知识》的题记以及此处《钞稿集》的题记,可知韩镜清与张遵骝一家关系不浅。

“豫雅书局”上拍过(流拍)并标价出售一种:

刘师培:《中古文学史》,北京:国立北京大学出版部,15年9月三版。(铅印线装本,封面题“镜清”,是韩镜清的笔迹无疑,卖家误认为是严镜清藏书)

孔网的这批书虽以中国文史为主,但还是有几本属于韩镜清的专业(佛学、藏文),即《佛学研究》《因明入正理论摸象》《入中论》和《印度论理学纲要》,只不过都是中文的。至于韩镜清在专业方面的外文藏书,目前除了周运在北大西南门旧书市一书摊上所得东京铃木学术财团于1964年12月10日出版的长尾雅人(Gadjin M. Nagao, 1907-2005)以英文编校的梵本《辩中边论》(Madhyāntavibhāga-Bhāṣya: A Buddhist Philosophical Treatise Edited for the First Time from a Sanskrit Manuscript, Tokyo:Suzuki Research Foundation, 1964;扉页有韩镜清以铅笔题写的“81.8.5.购 82.8.28收 镜清”,书中夹有一张B5纸,上面打印着他写的《〈龙树学与慈氏学〉内容提要》)一种之外,我们尚未在坊间其他地方或宗教所藏书中见到有他种出现。专业类的外文藏书绝大部分应该都是捐给了民大图书馆。梵本《辩中边论》似是辗转购自印度,因为韩镜清写的书价是二百零八印度卢比(Rs.)。

梵本《辩中边论》扉页题字

《〈龙树学与慈氏学〉内容提要》

上述的韩镜清藏书,或购于未上大学之前(如《音韵指南》),或得于北平日据时期(如八册英文哲学书及多数中文书),或取自入藏归途之上(如《在中国科学院研究人员学习会上的讲话》《中国的三十年》),或买于“”之中(如《唐李推官披沙集》《中国田赋史》),书上的题记已经反映出他一生的各个阶段。关于韩镜清生平的材料,现在有他本人的回忆如《汤用彤先生的一些微言大义》(北京大学哲学系八十周年系庆筹备委员会编《北京大学哲学系简史》,1994年9月内部出版,192-195页;简称《微言大义》),有对他的访谈如《建立慈氏学的人:访韩镜清教授》(黄夏年和陈科整理,《世界宗教文化》2000年第4期,简称《访韩》),有对家属的访谈如《韩镜清先生之女韩念群访谈录》(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博物馆搜集整理内部资料本《聆听雪域文明——藏语专业忆谈集》[简称《忆谈集》]上册,“中央民族大学口述访谈录”第1种,中央民族大学民族博物馆2021年编印,332-374页),有对他晚年所收弟子的访谈如《韩镜清先生弟子吕新国访谈录》(《忆谈集》上册,375-388页)等。民大新闻网的报道中有关韩镜清生平的叙述,不出以上诸文的范围。但是,这些文章还远不足以穷尽他的生平材料。下面就以民大新闻网的报道和《访韩》等文中提到的几个阶段为主,试做一些补证的工作。

韩镜清于1932年考入北京大学哲学系。在本科毕业前后,他就在《海潮音》上发表过《回忆纪筮中君的死》(纪筮中名有孚,山东蓬莱人,1931年入北大哲学系,曾于华北居士林学佛学和藏文,1933年暑假回家时被其长兄所杀),在《西北论衡》上发表过《柏格森直觉主义之蠡测》(分两期刊出)和《我的宗教观》(文中所提“饶蔼斯”即鲁一士)。国立北京大学出版部于1948年12月出版的《国立北京大学历届同学录》(五十周年筹备委员会编),在韩镜清的名字后面标注他的籍贯为“河北大兴”,在校或毕业年以及系别为“民25 哲学 民25- 史学类研究生”,通讯地址为“前外打磨厂5号”(424页)。据韩念群回忆,韩家“在前门大街东打磨厂有一处四进院的老宅”(《忆谈集》上册,333页)。这处老宅想来就是这本《同学录》里写的“前外打磨厂5号”了。

在北平的日据时期,韩镜清曾在私立中国大学哲学教育系任教。韩镜清进中国大学的具体时间不详。在一本1941年11月编印的《中国大学职教员录》里,哲学系(系主任是童德禧,我有他旧藏的德文哲学书两册)教员的名单中已经有他,职称是讲师(同任讲师的还有研究佛学和哲学的朱宝昌),年龄三十岁,住址为“东打磨厂五号”(10页)。韩镜清何时离开中国大学,现在同样无法弄清。在一本没有编印时间的《中国大学概况》里,哲学系教员的名单中还有他,职称还是讲师,年龄三十三岁。从年龄推算,这本《概况》大概是在1944年印的,可见韩镜清至少当时还没有离开中国大学。同时任讲师的还有王森(1912-1991)和张季同(即张岱年)。韩镜清的住址依然是“东打磨厂5”,王森的住址是“什刹海北河沿3”。孔网曾上拍过韩镜清在中国大学教书时编写的《论理学》(网页上误写成《伦理学》)讲义的铅印本(网址:www.kongfz/31666995以及www.kongfz/33214934),这是他在该校工作期间留下来的实物证据之一。

韩镜清在日据时期还同中德学会有些联系。他学过德语,《中德学志》第2卷第1期(1940年4月)刊布过他翻译的德国新康德派学者鲍伯侬(Bruno Bauch, 1877-1942;今译布鲁诺•鲍赫)写的《因果关系的问题》(Zum Problem der Kausalität)。1940年2月17日,中德学会的部分会员和几位研究哲学的学者成立了一个哲学研究会,初期的会员有关琪桐(1904-1973)、王森、郭湛波(1905-1990)、李戏鱼(1903-1994)、李相显(生卒年不详)、韩镜清、张越如(即张恒寿,1902-1991)、张季同(张岱年)和王锦第(作家王蒙之父,1911-1983)等九人。研究会每两周开会一次,每次由一个会员报告平时对个人感兴趣的哲学问题的研究心得(参看《中德学志》第2卷第1期“会务报告”)。会员中后来又加入了李世繁(1912-1982)和陈强业(生卒年不详)。哲学研究会与张岱年提到的三立学会不但在成立时间上十分接近,而且会员又高度重合,会期也是两周一聚,不知两者之间有何关联。王森在会上讲过《关于因明学》,韩镜清讲过《略论唯识学》(《中德学志》第2卷第2期,1940年7月,“会务报告”)。网上曾有人贴出过一篇韩镜清写的《略谈唯识学》,文章分为“佛教的特质”“玄奘与唯识学传承”和“不唯而唯”三节。可惜贴出来的只有第一节,后两节则注“尚未输入”。经过检索,可知此文最初发表于《文艺与生活》杂志第1卷第3期(1946年6月)。从文后题记“二十九年五月二十五日午脱稿于北平南城大圆镜落”(《回忆纪筮中君的死》也是作于此“大圆镜落”)来看,韩镜清于同一时期在中德学会哲学研究会上宣读的《略论唯识学》可能就是这篇文章。

我手里有一封某人在1943年2月写给韩镜清夫妇的信,也算是韩镜清在日据时期的相关文献。该信内容如下(录文请艾俊川先生看过):

“师铎”写给韩镜清夫妇的信

慧清、秉懿双鉴:

十一月二日赐书拜悉,兄等仍能弦诵不绝,至觉欣羡。弟谪边数年,初尚能记录夷音,耑作研究工作,继则政繁事冗,少习方言;惟夷方风俗,则积久多知,亦得裒成巨帙尔。年来风云骤变,弟自亦投笔从戎,置教育于第二矣。幸娴习夷言,政从民俗,乃得指挥若定,成功绝域,辱承军政各方,褒以殊奖;终以于所研之学无所得,亦自怏怏!前读石达开诗,最所击节,今得手刃寇仇,终可为前进诸兄吐一口气,望寄语诸同好,弟已大开杀戒矣;我兄礼佛茹斋,得勿亦拈花微笑邪?昨晚又枪决两奸,附闻!韵松迄未来鱼,想安善。匆颂

潭祺不一!

弟 师铎敬礼

卅二、二、廿四、

于最前线

写信的“师铎”应该就是方师铎(江苏仪征人,1912-1994)。方于1933年考入燕京大学医学系,1934年9月转入北京大学中文系,算二年级生。在北大中文系,他读的是语言文字组,专攻语音、语法、训诂等学。1937年毕业时,正赶上中日战起,遂南下云南,住滇缅边区八年,从事少数民族语言(夷语)和风俗(夷俗)的调查。战后赴台湾,在台湾国语推行委员会从事国语的推广和宣传,先后任教于东海大学等处,成为著名的语言学家。可能就是在北大读书期间,方师铎认识了韩镜清。方信写于1943年2月24日,上距韩镜清结婚(1942年4月4日,《忆谈集》上册,339页,韩镜清、李秉懿婚书照片)不到一年。信中所提“韵松”不知为何人。

中日战后,韩镜清在天津南开大学哲学教育系任教。南开是在1946年复员迁回天津的,并于同年4月由私立改为国立。韩镜清入职南开的具体年月不详。检36年(1947)5月出版的《国立南开大学概况》里的“教员题名录”,在哲学教育系下已经录有“专任讲师 韩镜清”。这段在南开教书的经历,还有一个旁证。在张中行(1909-2006)主编的《世间解》月刊上,韩镜清发表过两篇文章,一为《西藏传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第1期,1947年7月15日),一为《食化篇》(第2期,1947年8月15日)。前一文题“慧清试译”,文后有如下的翻经题记:

中华三十五年九月三十日下午五时译讫敬说偈曰:

智度教精英,先德已七译;

今据藏传本,试转第八回。

回回虽各异,其义定有归,

愿共善巧智,切磋入深微。

张中行在该期的“编辑室杂记”里说:“慧清居士原定在本期写一长篇,因为南开大学课忙,所以赐与一篇短作。可是,正如他赐书中所说,‘可以抵一长篇’。现在放假了,想没有理由不写长篇了吧?”由此可见,《世间解》创刊号出版时,韩镜清正在南开教书,这与《国立南开大学概况》里的记录以及《访韩》等文的回忆相符。

除哲学教育系外,韩镜清还同南开的边疆人文研究室有些联系。这个研究室是南开在昆明时设立的,油印发行有室刊《边疆人文》。复员天津后,《边疆人文》改为铅印发行,但只出了第4卷合刊本(1947年12月)后即告终止。这一卷里就有韩镜清写的《西藏传本瑜伽师地论思所成地体义伽他嗢柁南之分析》。据文末题记,此文乃于36年(1947)10月29日写于南开东楼。1948年5月,韩镜清还曾将此文赠送给冯友兰(蔡仲德《冯友兰先生年谱初编》,郑州:河南人民出版社,1994年11月初版,326页)。黄明信(1917-2017)曾谈到他本人、韩镜清和王森与边疆人文研究室(黄误作研究所)的关系:“后来就是1949年春到1949年夏,我那个时候已经从拉卜楞寺回来了,在南开大学教了一个学期的书,教西藏史,那个时候南开大学有意搜罗几个搞西藏的,有个边疆研究所,里面有王森、韩镜清,后来学校改革,文学院就取消了,像我们搞少数民族语言文字的都到北大的东方语文系了,别人都发了聘书,就我好久不发聘书,可能是对我的历史有点怀疑吧……。”(黄明信《我的藏学人生》,《中国藏学》2016年第2增刊,32页)王森和韩镜清是不是边疆人文研究室的编制内人员,现在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证据。不过黄明信所示韩镜清被北大东方语文系聘用的时间(1949年夏以后),却与最近披露的北大档案中所记他于1949年8月或8月以前到校(陈明:《藏学家于道泉与王森入聘北京大学始末》,《中央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年第6期,23页)完全一致。

韩镜清的第一次入藏是在1951年6月7日到1953年9月19日之间。在此期间,他写有详细的日记(《忆谈集》上册,340-359页)。2012年4月,我从孔网拍到过西藏军区干部学校于1952年12月在拉萨编辑油印的《中级班藏文藏语读本》第一册(网址:www.kongfz/8184962),书名页上题“镜清”二字,同时题有“53年3月6日看完一遍。4月22日标调一遍”,正是韩镜清的手迹。此外,封面上还有韩镜清所题“中级藏语读本 第一册 干校印 镜清在拉萨”。这本书是韩镜清第一次入藏留下的实物证据之一。

韩镜清回京后,直接到经过院系调整后成立的民院民族语文系藏文教研组工作,担任教研组副组长(1952-1965),职称为副教授。在首次入藏归来到再次入藏开始期间,有一件事至今鲜为人知,就是他曾经辅导过前来中国留学进修藏语口语的东德西藏学家、莱比锡大学教授舒伯特(Johannes Schubert, 1896-1976)学习藏语拉萨话。韩念群在访谈中提过这件事(《忆谈集》上册,359-360页),不过只有简单的一句。此事值得再详细说说。关于舒伯特的留学经过,比较详细的介绍见于喜饶尼玛与苏发祥合写的《中央民族大学藏学学科的历史、现状与前瞻》(《民族教育研究》,2005年第4期,第16卷总第69期):

20世纪五六十年代,国外一些大学从事民族研究的学者为更深入地了解中国西藏及进行藏语言研究等,慕名来到民族学院。如前捷克斯洛伐克布拉格查尔斯大学副教授约瑟夫·高马士、蒙古人民共和国科学院教授久德、前苏联莫斯科东方研究所副研究员尤里·巴费尔诺维奇、前东德专家舒伯特等,自1955年至1959年先后跟随于道泉学习藏文、佛典和西藏文化。1955年,舒伯特教授在民族学院研究拉萨语、作学术演讲并到拉萨语班听课。他不仅带来了德国人民对我国人民的友谊,还带来了学习汉、藏语的一些体会和不同的教学法。他在学术演讲稿中写道:“从德意志到中国,从莱比锡到北京,是一条遥远的道路,由于中德两国人民的友谊和两国之间所存在着的友好文化关系,我得到了一个机会来到中国。我不怕道路遥远到这里来的理由是为了学习!毫无疑问,谁要学习汉语或者是中国少数民族的语言,最好到中国来。”舒伯特教授在民族学院进行研究并学习藏语口语期间,藏语文教研室的同行们给了他很多帮助。他们为他制定了研究计划和大纲,向他介绍了所编的拉萨语、安多语教材及教学情况。他在拉萨语班听课时有人帮助他解释,并在课外组织语言及语法的单独辅导。他对藏文文法很有造诣,理解力很强,但是没有机会接触各地方方言,而在当时的中央民族学院他可以直接从藏族教师那里学到藏语口语。他也向民院师生介绍了德国有关藏学的研究、教学情况。他介绍说:“藏文是一个特殊的语言,在汉藏语系中占有特殊的、重要的地位。这是因为它保存了其他汉藏语言已经遗失了的特点,因此欧洲和北美的一些大学里都设有藏语课程。”

舒伯特的具体来华时间是1955年4月5日,第二天(1955年4月6日)的《人民日报》第1版做了题为《德藏文专家舒伯特到北京》的报道(据宋希於提供的原报电子版,文中将“莱比锡”写作“来比锡”):

德藏文专家舒伯特到北京

【新华社五日讯】根据中德文化合作协定来我国进行科学研究的德国西藏文专家约翰尼斯•舒伯特教授已在四月五日抵达北京。

舒伯特教授在柏林洪堡大学及来比锡卡尔•马克思大学担任西藏文的教授工作,他将在中国逗留三个月,从事有关西藏语文的科学研究工作。

新华社对此事也发过新闻稿(《新华社新闻稿(1955年4月6日)》,38页),《人民日报》的报道应该就是根据它来的,除标题外内容完全一样:

德国一位藏文专家到北京

【新华社北京五日电】根据中德文化合作协定来我国进行科学研究的德国西藏文专家约翰尼斯•舒伯特教授已在四月五日抵达北京。

2015年6月,孔网曾上拍一批与韩镜清有关的文献(网址:www.kongfz/18295071),其中有一封他写给格桑悦西(可能就是《藏文动词变化表》[格西喜饶嘉措校订,郭和卿责编,北京:民族出版社,1958年3月北京第一版]的主要作者格桑悦希,不知与藏文教研组的格桑益西是不是同一人)的信稿正好谈及舒伯特。由于卖家所摄照片模糊不清,再加上覆有水印,使得信文的辨识十分不易。现据宋希於提供的去掉水印的照片,对该信主要部分试做录文如下:

格桑悦西同志:

根据中德文化协定德国教授舒伯特四月六日到达北京,前来进行研究工作,从四月十一日到六月三日在我院主要研究拉萨语,前后参加一年级及二年级拉萨语班听课,听课时有人随同帮助解释,并于课外组织拼音及语法的单独辅导。他研究藏文已卅五年,对于藏文文法很有造诣,理解力很强,不过对各地方言没有机会接触,所以进行单独辅导时要侧重与文言不同的拼音法及语法结构;在讲解时指出该方言语句相当的文言来,便很容易了解。因为时间很短,学习要有专人负责,要抓重点,要有合适教材。

拿韩信与喜饶尼玛和苏发祥的文章对读,就会发现两者带下划线的部分几乎完全相同。可见喜饶尼玛和苏发祥的文章如果不是直接参考过韩信,就是间接参考了根据韩信编写的有关档案。可惜的是,他们没有注出所据材料的出处,也没有提到韩镜清与此事直接有关。

韩镜清第二次入藏,据韩念群回忆,是于1956年6月4日从北京出发,经兰州抵达西宁,取青藏线入藏,于当年7月11日到达拉萨,开始做民族语言和社会历史的调查,到1957年7月结束(《忆谈集》上册,360-363页)。2019年5月底,孔网还曾上拍过一批与韩镜清有关的文献,内有西藏军区干部学校于1955年在拉萨编印的《中级班藏文藏语读本》第一册(网址:www.kongfz/38101065/)。去掉书影上的水印后,可以看到封面有韩镜清所题“藏干校中级藏语读本 镜清在拉萨 56,10,7日”,题写时间正好在他第二次入藏抵达拉萨之后。这本书是他第二次入藏留下的实物证据之一。

附录

韩镜清著译简目(1987年以前发表者):

《回忆纪筮中君的死》,《海潮音》第15卷第11期,1934年11月

《柏格森直觉主义之蠡测》,《西北论衡》第21期,1935年11月15日

《柏格森主义的蠡测(续)》,《西北论衡》第22、23期合刊,1936年1月15日

《我的宗教观》,《西北论衡》第4卷第6期,1936年9月15日

《净影八识义述》,《国学季刊》第6卷第2号,1937年6月

《因果关系的问题》,鲍伯侬著,韩镜清译,《中德学志》第2卷第1期,1940年4月

《阿赖耶识学说在阿含时代(上)》,《同愿学报》第一辑,1940年12月

《大小乘身表业异解》,《齐鲁学报》第2期,1941年7月

《三性与唯识》(署名“谛莹”),《佛学月刊》第1卷第3期,1941年8月

《漫谈善与美的准则》(署名“谛莹”),《佛学月刊》第1卷第5期,1941年10月

《述怀》(含《菩萨蛮》和《平居自写(二首)》,署名“谛莹”),同上

《千里关山吊欧阳》(署名“莹”),《同愿》月刊第4卷第6、7合期,1943年7月

《略谈唯识学》,《文艺与生活》第1卷第3期,1946年6月

《西藏传本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世间解》第1期,1947年7月15日

《食化篇》,《世间解》第2期,1947年8月15日

《西藏传本瑜伽师地论思所成地体义伽他嗢柁南之分析》,《边疆人文》第4卷合刊本,1947年12月

《现代藏语与汉语在构词方面的共同特点》,《中国语文》1959年5月号,1959年5月

《大昭寺的来历——西藏民间传说》,《中国青年报》第11期,1959年7月11日

《陈那入瑜珈论》,《西藏研究》1982年第1期,1982年3月

《补足汉传本〈瑜伽师地论〉两段缺文》,《燕园论学集》,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84年4月第一版,461-469页

《西藏传本世亲显明三性论》,同上书,470-486页

致《哲学动态》编辑部的信,《哲学动态》1987年第6期,1987年6月

责任编辑:郑诗亮

校对:徐亦嘉

鲜为人知但对祖国贡献巨大的铁路专用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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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456# 原创作者:铁十师 王民立 永远铁道兵 2020.05.23

被采访者:潘钟麟

时间:2020年5月22日上午

采访方式:电话、微信。老兵表示,如果需要证明,他可以出据证明。

潘钟麟,1962年7月从上海交通大学预科参军入伍。

1964年至1968年在石家庄铁道兵工程学院学习,1973年退伍,曾任上海某工程监理公司高级工程师、总监、副总工程师。

1962年,时任铁十师46团机械连战士。

入伍后,他们部队先在山丹军马场,然后部队移防青海海晏,修建二二一厂的铁路。此工程从1963年一月开工至1963年九月完工。这段铁路距离不长,主要是在草原上施工,使用的是洋镐、铁锹等最原始的工具,主要都是土石方工程,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所以九个月就完工了。

因为二二一是保密工程,所以对部队政审非常严格,比如说家庭不能有历史问题,不能有海外关系,如果有一点点问题,就会调离46团,调到其他的团去。

潘钟麟当时在机械连,有一次因为机械需要修理,需要电焊,他进过二二一厂的一个车间,在车间里进行过电焊。

几年前他们一群老兵故地重游,参观了金银滩原子城旧址,他们看到了一个火车站,现在是一个景点,他们确定那个火车站就是他们当年修建的。

他还说铁路修完了以后,那些原子弹要从这条铁路运出去,运到罗布泊进行试验,当时是铁道兵的军管会,负责保卫这条铁路的安全。

当听说当年原子城的老同志,全都说没有见过铁道兵,他非常难过,说:因为时间短,有些老职工可能没有见到他们,也有这种可能。

从1963年到现在,已经57年过去了,如果要采访二二一厂的老人,应该采访80岁以上的人,年轻的人可能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情。

中午他激动地没有休息,又回了一条微信,在微信里留言:“历史就是历史,不因为几位老职工,因为当时没见过铁道兵,而否定历史,不能改变我铁道兵参加“原子城\"建设的丰功偉绩和战友英勇牺牲的历史事实。(和我62年一起在上海参军的一位战友就牺牲在海晏开挖路基的工地上,现长眠在“湟源烈士陵园”里)。”

潘钟麟说了一段故事:一九年 漫长的冬天进入到六月,青海金银滩在这时候,泛黄枯萎的草开始返青,能见到一点点绿色,偶而还能看到野花。天气象小孩的脸时而兰天白云,时而下雪,下大雨,小河两岸还有积雪,小河流淌着冰凌。

我连驻工地上的一台空压机因“小发电机\"坏了发生故障,影响工程进度,连长派我去把坏的“小发电机”取回连部修理。为了行动方便,我脱掉皮毛军大衣,只穿了棉袄,棉裤去工地。去工地要过一条小河,平时踩着河床上的石块就能过河,这天可能是前几天下了大雨,河水变得很混,我踏着石块过河到工地,取回要修理的“小发电机”后快速回连部,在经过小河时,混浊河水已经淹没了石头。为了保证工地施工进度,要尽快修好空压机,我就蹚水过河,却一不小心滑倒,掉在河中。这时,我双手紧抱“小发电机”,把它高高举起,不让它浸水,自己却被浸没在冰冷的河水里,冲到了河对岸。回到连部后,我已冻僵了,战友们帮我脱掉棉袄、棉裤、反毛大头鞋,连长还给我喝白酒,把我抬到坑上盖上棉被了,连长还说:“你小子为了一台小发电机”不要命了。

由于“小发电机\"没有进水,很快就修好了,连长另派人把修好的”小发电机”送到工地,装到空压机上,恢复了正常工作。

图片左边长者为冯国兴,右边为作者王民立。

被采访者:冯国兴

采访时间:2020年5月22日下午

采访方式:电话

冯国兴,1962年入伍,入伍前是上海交大预科体育教师,今年79周岁。他和潘钟麟都是同年从上海交大入伍。曾任铁十师副师长、中铁二十局副局长。

入伍后,任铁四十六团三营9连统计员。因为他担任统计员,所以他可以到各个连队走动,他对整体的状况了解比较多。

他准备在七月初再次去二二一厂,他的记忆还很好,能够指认各条铁路的方位和当时施工的情况。

三营承建了厂内一些专用线,三营下属9、10、11、12连。

他再次回忆由海晏火车站修到221厂的支线,是他们进去前已经修好了的,不是铁道兵修的。从总厂车站再分成各厂区内的各条专用线,他再次确认,他们三营修的专用线及车站等,是他们新修的,不是对原有线路的整修。他说:二二一厂的总站不像一般的火车站,它是像一个葡萄架子一样的棚子一样的。

这个总站包括了一个机务段、一个编组站,都是在一块的,互相距离都很近。

在编组站附近还有一条安全避难专用线;这是防止列车,有时候可能会刹不住,所以需要设计一个安全避难的专用线。

有一次,一位副连长,浙江人,在二号厂区,发生了列车滑动,用钢轨、用杠子、用石头,都垫不住刹不住车,滑动了很远,遇到障碍物才停下来,损失比较大,被尚志功师长狠批评了一顿,差点受很严重的处分。这个例子说明安全避难专用线非常重要,万一刹不住车,火车可以开上安全避难专用线。

从这个总站还向各个厂区分出去一些专用线。

一个是二号厂区专用线。二号厂区是生产小型原子弹的,引爆实验的,二号厂区在地下,地面上看不见。

一个是发电厂的专用线。

九连有两个山西籍的战士施工之后,身上很脏,就跳到电厂旁边,有一个冷却池里去洗澡,被电厂的人发现了,马上要他们上来,然后给他们消洗,被狠狠的批评了一顿。

一个是煤炭专用线;煤炭专用线长672米,是冯国兴负责测量的。

一个是发电列车的专用线。发电列车是为了预防万一发电厂受到敌人的破坏,比如被轰炸等等,可以使用移动的发电列车进行发电。

发电列车有一个小站,有三四股轨道。

一个是材料厂专用线。

一个是加工厂专用线。加工厂专用线,在去往二号厂区的半途上。

因为当时出于保密,各个厂表面看不出是工厂,互相之间距离离得比较远,所以必须要用铁路线进行连接运输。

当年河南支边青年确实参加了铁路施工,但是他们是配属铁道兵施工的。

这条铁路修好以后,部分铁道兵的官兵作为骨干,留在了这条铁路专用线上。比如四十六团三营九连二排的副排长,1959年入伍,他就转业到了这条铁路上。比如九连连长栾涌泉转业留在了二二一厂。栾涌泉是建国前入伍的老兵,文化程度不高。

九连有过光荣的历史:中印反击战的时候,九连在兰新线的柳园火车站,负责从火车上卸装军用物资,送到西藏。因为任务完成得好,受到中央军委的表彰。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让他们九连进入厂区施工,九连认为是对他们的信任。(据中铁二十局局志(铁十师大事记)记录:1962年11月5日,四十六团一个连116人,奉命自山丹移防红柳园车站,担任青办装卸车任务)

冯国兴所在的四十六团三营,是1962年底进驻二二一厂专用线,团机关驻海晏。

冯国兴所在的九连,是1964年9月23日离开海晏,奔赴成昆铁路,九连是三营中第一个离开海晏的连队。

23天之后,1964年10月16日,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在第一颗原子弹爆炸之前的一段时间,是四十六团三营,帮助二二一厂组织防空演习。

当年四十六团三营承建二二一专用线的战士中,还有40多人是从山西太谷县入伍的。

被采访者:张国英

采访时间,2020年5月22日下午

采访方式:电话

张国英,1960年入伍,甘肃天水人,

1962年至1963年,时任铁四十六团一营三连炊事班长。1969年底任三营副教导员。

张国英回忆,当时一营三连驻地在二二一厂厂部机关附近。因为他是炊事班的,不上工地,所以他不是很清楚修路的具体情况。但是他知道厂区里面,他们是不可以进的,是保密的。火车开到厂部总站之后,就换了他们厂里保卫部门的人把车开进去。

火车进厂以后,就开到地道里去了,表面上看不出来。

被采访者:刘炳仁

采访时间:2020年5月22日傍晚

刘炳仁,1956年从湖南浏阳入伍,是我国第一批义务兵。曾任原铁道兵学院教授。

刘炳仁经过新兵训练后,分配到了铁十师。后来他被部队送到铁道部天水铁路工程学校学习,这所学校搬迁到新疆乌鲁木齐,是新疆铁道学院。他从新疆铁道学院毕业后分到四十六团。

那个冬天很冷,他们部队从山丹军马场移防青海海晏,他时任四十六团二营技术组技术员。

他说他们到海晏的时候,海晏至二二一厂的铁路已经修好了,质量还比较高,不是铁道兵修的。二二一厂内的专用线也修好了,也不是铁道兵修的,但是修的很马虎,不能用。所以调铁道兵进来进行整修。当时的任务不艰巨,但是因为缺氧施工的时候觉得很累。至于当时二营,进入厂区是哪几个连队,他记不清了,因为他是营部技术组的技术员,对各个连队情况不是很熟悉。

他现在还能很清楚的记得他们修过的铁路,他正在用笔给我画图,准备用手机拍照后给我传过来,现在我在等待它的示意图。

我采访了46团三个营的老兵,当年由于保密,所以每个营都不知道其他的营在干什么。二营刘秉仁技术员,确认他们二营是在整修原来质量不合格的厂区内的铁路专用线。三营统计员冯国兴说,他们三营是在新修厂区内的专用线和车站等设施。一营三连炊事班长刘宝国只知道他们连队住在总厂机关附近,不知道具体的施工任务(冯国兴说:一营没有参加二二一厂区专用线修建任务,他们修建的是海克段,三连驻地就是黄草庄。

据中铁二十局(原铁十师)局志中大事记记录:

1962年6月30日,由四十六团承建的和碱支线竣工移交,受到中央军委,国防科委通令嘉奖。(我认为这才可能是让四十六团进入二二一厂区施工的原因)

7月19日,师下达调访命令,四十六团移防甘肃山丹军马场,团机关驻山丹。

8月1日,山丹军马场夏副厂长亲率电影队,到山丹县城四十六团驻地慰问官兵。

9月1日,四十六团在山丹军马场组成指挥所,根据军马场党委决议,团党委提出“紧急行动起来,干部战士齐动手,全力以赴,坚决完成秋收和护秋任务”的战斗口号。

10月26日,奉兵部命令,四十六团自山丹军马场,移防青海湟源二二一厂,担任该厂专用线工程施工任务,团在该厂设指挥所,参谋长林焕明任指挥。(这是奉铁道兵兵部的命令移防的,不是师一级就可以随便调动一个团的。)

1963年1月18日,由四十六团担负的二二一厂专用线11号、12号厂区线正式动工:该厂专用线由16条厂区线、四个车站(含一个编组站)和一个机务段组成,至1964年九月竣工移交,共完成路基长24.62公里,土石方20.72万立方米,铺轨22.74公里,桥三座32米,涵13座102米,备砂石道砟5.40万立方米,完成投资289.8万元。

3月22日,奉兵部“着令十师担负兰青铁路海克段和海湖支线施工任务”的电示,师在良乡召开工程会议,研究了工程概况和兵力部署,决定四十六、四十八团承担工程任务。

4月10日至12日,师在良乡召开三届六次党委全会,检查了一季度的工作,专题研究了西北工程任务安排和兵力部署,副总工程师孙传芬,对海克段和海湖支线工程进行划分:四十六团一、二、四营担负海克段海黄段长11.8公里工程施工;四十八团担负黄克段长11.62公里和7.465公里工程施工任务。(冯国兴回忆:一、二、四营,没有参加二二一厂区专用线修建,与这段记录是基本符合的;但是二营技术组技术员柳炳仁,确认他们二营的任务,是进入厂区对已经修好的质量不合格的铁路进行整修。)

4月20日,奉师部命令,四十六团三、五、七连作为先遣部队自甘肃山丹军马场移防青海海晏,投入工程施工。

(三连是属于一营的、五连和七连是属于二营的,这与大事记和冯国兴、张国英的记忆相符合,说明三连没有进入厂区。)

4月29日,奉师部命令,四十六团机关及所属一、二、四营分别自山丹军马场及二二一厂移防青海海晏,担任海克段东段施工任务。(这段说明刘炳仁的记忆也是对的,他当时是二营的技术组的技术员,他们先是进入二二一厂,对原有的不符合质量标准的专用线进行了整修,然后又移防海晏修建海克段东段施工任务)。

在此,要感谢两位“核二代”,照片中左边这位戴眼镜者昵称梁子,梁子是二二一的“核二代”,他们正在整理二二一厂的厂志。为了对历史记录负责,在我紧锣密鼓地采访老同志的时候,他也在百忙之中,专门开车去到二二一厂旧址,拍回来许多照片发给我,请老同志们看看,能不能认出当年熟悉的场景。

我们互相不认识,由于共同的对历史记录较真的精神,做起了同一件事,所以发一张近照先互相认识一下。

以下是梁子昨下午很辛苦地拍回来的照片:

看着这些照片,我非常激动!感谢有情怀有责任的“核二代”!

也请参加过二二一厂专用线建设的老同志们看看这些照片,有没有自己认识的地方,有没有独特的故事,请讲出来!

梁子推心置腹地说:

其实我对这段铁路的感情非常厚重。这条铁路虽然已经锈迹斑斑,很多地段的铁轨被拆去了。但是一段鲜活的历史,不应该被我们忘记。在去年创作的三集纪录片《代号221》中,首先就把这条铁路引出,您可以想象它在我心中的位置是多么重要!

(编辑:彩云追月,听心)

来源:新华号 永远铁道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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