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七女儿哭着要说什么(五七女儿哭着要说什么五七三十五爹爹在受苦)

依稀久忆 2023-07-15 23:54:26 网友上传

写在父亲五七

小美

和肝癌艰难的抗争了七年十个月零五天,我的父亲永远留在了2020年的春天,这个春风已然沉醉的美好时节。疫情的阴霾逐渐散去,幸福的生活又即将开始,而我,却失去了世界上最疼爱我的男人。他走后这些天,我哭也哭累了,想也想遍了,仍然觉得他还在我身边,没有任何迹象预示他会这么快与我阴阳相隔,我们父女一场,甚至没有一次告别。

我还清楚的记得那是2012年5月28日,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正惬意的享受办公室的阳光,一片岁月静好。远在老家的弟媳妇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姐,咱爸刚查出来可能是肝癌,……”,我一下子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那年,我29岁,刚刚贷款买了一套二手房,在这个奋斗了10年的城市里扎下了浅浅的根。妹妹打电话也是一直哭,弟弟出国际远洋联系不上,父母都还不知道真相。我让弟媳带着父亲马上去郑州,自己也从单位往河南省人民医院赶。高铁上,我一直在想,老家的医生说这个病看下来可能需要20万,我除了卖掉新买那套二手房还能从哪里凑钱。在省医人头攒动的大厅里,我一眼看到了父亲,从来都没有那么认真的审视过他,原来在我不经意间,他已经这么瘦,也苍老了。我强迫自己让声音不颤抖对他说:“没事,可能只是肝脏囊肿,省里的医院水平高,咱找个专家看看。”他点点头坐在那不再说话,他一直是信任我的,就像当年放心高考志愿让我自己拿主意一样。接下来是一系列的检查,在我跑去拿化验单的时候,单位领导打来电话询问情况,在省医西楼门口来来往往的人群中,我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因为疑似是巨大型肝癌,父亲一直肝区疼痛伴随低烧,医院很快安排在5月30日进行手术。亲戚把不知情的母亲哄到病房里等,我、妹妹和弟媳在手术室外等待。两个多小时后,医生把从父亲肝脏上切下来的肿瘤递出来去做病理切片,掂起来那么重,足足有我两个拳头那么大。结果很快出来:原发性中分化肝细胞肝癌,医生说这么巨大的肿瘤很少见,幸好外面有一层光滑的薄膜包裹,虽然没有明显转移,但是基本确定是中晚期了,可能只剩下半年左右的时间。拿到确诊结果,我心里特别自责,父亲入院前长期口腔溃疡并且已经低烧一个月,可他一直不想麻烦我们,自己吃着感冒药,如果不是这次肝区疼的厉害,他可能还舍不得去大医院检查。父母已经到了需要我们呵护的年龄,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总是把父母对我们的疼爱,无休止地拉长到青年和中年,以为那疼爱是取之不竭的。可是岁月无常,不知道哪一天父母就倒下了

做完手术后几天,弟弟终于回来了,一看见躺在病床上的父亲就流泪。我们姐弟三人守在他身边,拼命的想弥补,就像小时候他宠着我们一样。恢复中的父亲惦记着家里那十来亩麦子该收了,母亲领着弟弟妹妹回家收麦子,我留在医院看护。白天,我给他揉揉捏捏,让他尽量舒服点,晚上,我睡在他病床边的地上,有事他就拿一卷卫生纸扔我身上,就这样安静尽孝的日子,我觉得很安心。

出院以后,我们直接做主把他种了几十年的地让给亲戚家了,父母从农村老家搬到县城和弟弟生活。因为医生断言大概半年左右的生存时间,我们很小心的照顾着他,我开始上网翻看各种抗癌知识,加入一些论坛请教抗癌明星,总结可行的方法进行尝试。我仿照香港影星罗家英的做法,每天给父亲榨一杯新鲜的胡萝卜汁喝,午饭后坚持吃一个苹果,就这样慢慢摸索着从一点一滴开始改变他的体质。幸运的是,弟媳辗转打听到了一个胃癌晚期超五年生存者看中医的地方,在北京。弟弟很快给他拿来药方,此后每天早晚喝一碗超苦的中药成了父亲生活中一个重要的部分,坚持了六七年。

我们每个月提心吊胆的去省医复查一次,就这样在忐忑中过了半年,虽然有两次甲胎蛋白异常,但还好没有发现病灶,我也终于能松下一口气准备我的婚礼了。是的,在父亲做完手术的第七个月,我结婚了,为了不让他情绪激动,减掉了很多煽情的环节。家里的三个孩子都成家了,他总算松了一口气。

日子慢慢向前推进,和父亲同期住院的患者,复查时能遇见的越来越少了……,我心里又开始不安起来。终于,2013年在我怀孕将近7个月的时候,父亲复查发现肝内转移了。医生建议再次手术,时隔一年多他做了第二次开胸手术,切除完病灶又在复发部位植入了30粒碘粒子。可能是身体受损太大,那一次术后恢复明显比第一次慢,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我们一致决定以后再出状况尽量保守治疗。2014年7月,在做完射频消融烧掉一个小病灶后,我们姐弟三人抱着孩子拉着父母去照了一张全家福,所有人脸上都挂着笑容,可心里都很沉重,我们都怕那个万一。

在我妈的精心照料下,在健康的生活习惯和中药的调理作用下,父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硬朗,长期的口腔溃疡也慢慢有所好转。不再种地的他每天骑三轮车带着孙女豆豆到处转悠,生活平静幸福。就这样安稳的到了2016年冬天,父亲着凉咳嗽,让他去医院不肯去只说是感冒没事,吃了药一个月都没有好。我意识到这不是好事情,让他赶紧去做CT检查,妈妈拿着结果偷偷给我打电话:已经肺转移,其他部位还不知道!这些年我真是怕接老家的电话,可越怕啥越来啥,我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心焦不能解决问题,还是要坦然面对。我们全家商量着怎么跟父亲统一口径,他不知道自己的病情,我们一直都骗他是囊肿,因为免疫力太低了所以会复发之类的,他自己也越来越坚信如果是恶性的不会坚持这么久。我们姐弟三家的孩子都小,再去郑州不方便,我开始在洛阳给他联系150肿瘤医院,托人找专家。医生建议做最先进的PET-CT查清转移情况,全身7500元,自费,我没有犹豫就让医生尽快安排,生怕耽误一点时间。因为怕父母心疼钱,我告诉他们花了2500元。那天是和两个老干部一起做的,在等待注射液体时,一个大爷问我爸是不是退休教师,说一般家庭不大会做7500这么贵的检查。当然,这些都是父亲从检查室出来后告诉我的,他已经知道了价钱但是没再说什么,一直对被误认为教师的事开心,还说这个检查一点都不感觉恶心,比做加强CT好受多了,没想到老农民也能享受到这种待遇。我开心父亲的开心,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处处心疼钱让我们难过了,人到中年,最怕父母变成照片,他们还能再花我们多少年钱呀。检查结果很快出来,老天还是眷顾我们的,只有肺上有两个不大的病灶,但是位置离大血管近,不太好微创切除。我们要求保守治疗,医生建议伽马刀,我又开始查阅大量资料,知道这没有切除效果好,但是实在不想他再受罪,最后同意了医生的方案。治疗过程其实是用伽马刀射线照射病灶,完全没有一点感觉,父亲对这次住院很满意,心情也轻松了不少。即便是在肿瘤科住,他也从未对自己的病情产生怀疑,和别人聊天一直强调自己是良性的。我们心里很忐忑,怕这种单纯射线照射遏制不住肿瘤,治疗结束后医生建议再做化疗,我们全家商量了一下决定不做,怕他受罪,也怕他知道病情,就这样让他高高兴兴的出院吧,他一旦知道真相会绝望的。

父亲快过60岁生日了,我带他去王府井买鞋子。生病这几年来,他刚开始改不了节俭的习惯,毕竟节省一辈子了,他们那辈人挣钱真是不容易,后来在我们的下慢慢跟上了节奏,稍微知道享受生活了。我给他看斯凯奇的鞋子,他还是习惯先看看价钱嫌贵,我强迫他上脚试试,他笑笑说舒服,我让服务员打包,他也没再说什么,像个受宠的孩子,一直合不拢嘴。

我一直很恐惧带瘤生存的效果,这一次我意识到,有些事情我得赶紧安排起来了,比如,带父母去旅行。我的愿望很美好,先从北京开始,去几个他们一直向往的地方,还必须要去一次张家界,因为湖南是我父亲年轻时打工的地方,他已经念叨了好几年。2015年10月,我买了三张飞机票,带着父母出发了。我能做到这些,必须要感谢我的公婆,帮我照顾两岁的孩子,让我能圆父亲的心愿,让他能开心的和病魔做斗争,延长了好几年的生存期。作为资深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第一次坐飞机的父亲很兴奋,早早要去机场等。万米高空上,父亲一直不说话看着窗外的云,可能他也在感叹自己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晚年生活吧。飞机在首都机场落地后,妈妈打开手机回复邻居的电话,很大声的用河南话说刚才在飞机上关机了,我丝毫没有觉得丢脸。我又想起来,高三那年,课间同学叫我说门口有人找,我跑出去看见父亲骑个破旧的自行车停在教室门口,来给我送咸菜,我对父亲的突然到来很不高兴,准确的说是嫌丢脸。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真是不懂事,和这次真的不是一种心境。五天的时间,他们玩的很开心,父亲还拒绝缆车一鼓作气爬上了好汉坡。观看升旗那天,他提出来要在广场照快照,我很愉快的答应了,后来那张照片一直放在老家相框里显眼的位置。至今我对那次旅游印象深刻,我没有想到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带他看祖国的大好河山。我一直觉得时间还很多,却整天忙着自己的工作和琐碎的生活,最后发现有些事情得赶紧去做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虽然父亲觉得这辈子已经享福很知足了,可是没有带他去张家界,我觉得这辈子都对不起他。

2015年之后,我们过了几年非常安稳的日子,伽马刀治疗的效果出乎意料,即使没有做化疗病灶也完全被控制住了,甲胎蛋白指数一次比一次正常。我觉得这一切都得益于我们幸福的家庭,我孝顺的弟弟、弟媳,良好的心态真的是胜于所有的灵丹妙药。家里的日子越过越好,弟弟一家从县城搬到新乡,身体硬朗又闲不住的父亲在恒大金碧物业找了个保洁的工作,每天公司早会晚会跟着大家做操,赶上年会他有时候还会表演小品,很受同事们欢迎。2019年7月,产假中的我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小住,住了大概一个月,那是我自结婚以后陪伴父母最长的一段时间。家里的几个孩子们打闹的厉害,父母开心的看着他们,虽然聒噪,但也是一种幸福。我想给父亲买衣服,他说要鞋子,弟弟说给他买皮鞋他不穿,父亲笑笑说:“我还要斯凯奇。”我赶紧去胖东来给他买了一双,他很满意,几乎不离脚,可惜他那么喜欢只穿了半年多……

我本以为生活会这样一直平平淡淡的延续下去,一切都变好了。但岁月真的是一个可怕的东西,能让人在安逸中慢慢放松警惕,然后给你当头一棒。父亲早已经过了五年生存期,而且经过七多年的中药调理,大家都觉得他的身体机能不会再有大碍,所以在他大年半吵闹着不喝中药的时候也没有过多勉强。大家太小看肝癌这个癌中之王的厉害了,在我们享受天伦之乐的时候,可恨的癌细胞已经慢慢张牙舞爪的向他逼近,直至吞噬了他的生命。

去年9月份例行体检发现父亲的甲胎蛋白异常,医生怀疑肺部病灶又产生活性,我们权衡再三做了介入治疗,一个多月后复查指标继续升高,没有效果,又转到肿瘤外科决定做微创切除。手术前夜我在病房陪护,隔壁病床肺癌晚期,疼的呻吟了半夜,最后让护士打了一针才稍微安稳下来。我很揪心,不敢想以后的事情,只是一直安慰父亲让他坚信自己还是囊肿复发。这次微创手术父亲也遭了不少罪,出院后一直感觉身体稍有不适,但他还是坚持去上班,怎么都拦不住。11月底再去复查,肺部又出现了两个新病灶,长的很快,医生直接建议放弃治疗。我不甘心,想再努力一把,妈妈一直心疼我们这些年花的钱,说已经对得起他了。我在洛阳跑了两家医院,决定接他过来化疗,骗他说良性囊肿也得做小剂量的化疗治疗一下。他年前不肯来,觉得自己吃喝正常,也有劲,想年后再住院。没想到,又是一次猝不及防,可怕的疫情在我跑医院、咨询医生的那段时间,就暗中呲呲延烧着引信,终于爆发,阻断了城市与城市,人与人之间的通道,也间接埋葬了很多被疫情延误治疗的生命。

武汉封城,全国戒备。年后父亲开始肚子发撑胃口不好,我知道那是病情开始一天天发作了,可是我除了一天几个电话以外什么也做不了,我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每次和父亲通话都录音保存下来,怕以后再也听不到了。为了防止感染,医院已经停止了正常的化疗,而且交通阻断,我也没有办法接他过来,只能在痛苦中一天天煎熬。吃遍了各种助消化的药,父亲吃饭情况还是越来越差,我们姐弟三个都不在他们身边,只能让两位老人在做好防护的情况下赶紧去医院再看看病情。结果非常不好,除了肺上的病灶,肝脏上又在短时间内长了一个很大的肿瘤,压迫肠道所以会觉得肚子胀胃口不好,医生说治疗的希望已经不大了。经历了这些年,等到最后宣判的时候,全家人都没了主意,除了自责还是自责。我们宽慰父亲说是有些棘手的胃炎,他又如释重负的上班去了。几天以后,他肚子难受的躺在沙发上,妈妈在一边无助的掉眼泪,我嫁到外地孩子小,弟弟远在天津上班,妹妹在老家县城,特殊时期养的三个孩子都不在身边,只能干着急一遍一遍的打电话。那个时候新乡市内防疫稍微松了一点,妈妈提出来说父亲早就想回农村老家住一段,要不先回县城医院住几天,瞅着合适的时候回老家,我们都同意了。妹夫开车把他们接到了县城办好住院手续,我们心里稍微安稳下来,想着在医院肯定会好一些,但是怎么也没有预料到,这次住院就再也出不来了。

我一直想回封丘探望,但是疫情影响跨市的交通还没有恢复,而且怕贸然回去会被隔离,好在妹妹守在县城能天天去医院。我们姐弟三人的群里,妹妹每天都发父亲的视频,我们都心照不宣的保存下来,知道这些可能都是父亲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些影像了。弟弟在海上,需要安排交通船才能上岸,已经和船长申请了多次,答复都是再等等。父亲是想我们了,但是知道我孩子小嘴上一直说不让我回去,好几次问我:“你弟弟忙不忙,有没有说回来”。我那天忍不住告诉弟弟说咱爸想你了,他压抑了很久终于爆发了,和船长大吵一架之后终于坐上了交通船踏上了回家的路。后来他才告诉我,他盼了好几年的转正需要船长签字,可能没有希望了。

终于熬到了全国疫情好转,那段日子真的是一天一天熬出来的。3月18日,我晚弟弟一天也坐上了回封丘的车,一路上我忍不住的掉眼泪,我一直想逃避的东西终于要真正面对了。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见到他的那一刻我还是愣住了,原来阳光灿烂的父亲又黄又瘦,他那个时候已经肝功不好开始出黄疸了。弟弟把他最喜欢的孙女豆豆也接医院了,看到我们,他没有太大的情绪变化,但是精神好多了,晚饭也吃了不少。妈妈问他是不是胃口好了,他说看见我们都回去了,心情不一样。饭后我让他下床走走,六岁的豆豆拉着爷爷的手在走廊里散步,说自己没有照顾好爷爷,还提醒爷爷转弯的时候慢点不要摔倒,父亲脸上一片温情,那个画面很温馨,我偷偷拍了两张照片存在了手机里。碰到了认识的人,父亲精神很好和人拉家常,说自己慢性胃炎住到医院再也看不好了,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不知道向他隐瞒真相到底是对是错。

我在医院陪了两天,有时输完液体和父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聊天,父亲的腿已经开始有些肿了,我让他把腿伸到我的膝盖上帮他按摩。我听到了很多儿时的事情,小时候得过百日咳,后来住院护士给我拿错药导致我尿血,差点没命。我的记忆里,家里还有毛驴车,坐在上面晃悠悠的感觉很好。当然最温馨的依然是小小的我坐在二八式自行车的横梁上,高大的父亲边骑车边哼着十五的月亮,那是我童年里最温暖的歌谣。这些年,父母把我培养出来不容易,年轻时候为了供我们三个孩子上学,他们不舍得买菜就吃馍蘸酱油,但是学习上的花费从来没有过犹豫。我很清楚的记得,高中的时候疯狂喜欢水均益,曾经想像他一样做一名犀利的记者。我想买他的自传《前沿故事》,因为当时住校,让同村的去我家帮忙捎来十块钱。钱是捎回来了,全是一块一块的,十张,过了两天才知道那是我家仅剩的十块钱。我偷偷哭了,装作已经把书买了,之后也再没提过买课外书的事。让我能宽慰自己的是,我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和付出,虽然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但也多少能让他们骄傲。我给他们讲些我现在工作和生活中开心的事,说出院后要带他们去张家界,父亲脸上一直挂着笑容,他还盼望着明年去住住我们的新房子。当时我想,如果时间就这样停止该多好,可是,一切都有可能实现不了了……。他肚子胀的越来越难受,原来看到同病房人抽腹水有些害怕的他,开始要求医生给他抽了,说只要好受点怎么治都行。从住院部到门诊楼做彩超,医生建议推轮椅去,要强的父亲坚持自己走,说没事。我知道,他特别想证明自己没事,也想给自己一些安慰,他开始有些抱怨县级医院水平太差,一个慢性胃炎越治越严重。去做彩超短短的正常两分钟路程,我和妈妈驾着他的胳膊,豆豆一路拉着他的手怎么也肯不松开,走了很久,那一次基本上是他最后一次下床走路了。医生给他抽了腹水,他感觉好了些,我放心不下家里的孩子,想回洛阳看看再返回封丘。妈妈提醒我先把寿衣买好,我很抗拒,也嫌晦气,骨子里还在想着逃避。回洛阳后,六岁多的女儿问我姥爷怎么样了,我说情况不太好,她说:“医生怎么不治,是糖尿病吗?”我问她:“知道太爷去哪里了吗?”她说:“知道,去世了,我有时候会想起来他。”我很诧异,从来没有给她讲过这些事情,看来,我也得振作起来好好面对一切了,因为我还得照顾好妈妈。

在洛阳休整几天后,我和老公带着女儿又回到了封丘,疫情依然没有解除,但我想让女儿看看姥爷,怕是最后一面了。那天风特别大,特别冷,还没进医院,弟弟打电话说父亲肚子胀痛在床上缩成一团,刚去找医生打了一针,那是第一次打,我知道该来的都要来了。没有了疼痛,父亲睡得很安稳,我们在一旁安静的坐着看着他。天黑了,医院昏暗的走廊尽头,我们姐弟三人商量着父亲的后事,外面狂风吹得呜呜响,整个世界都透漏着悲哀和绝望。

很快一周又过去了,妈妈做父亲的工作想出院回家,他拒绝了,说病好了再出院。他一直输着白蛋白,但癌细胞也同样强势的吸收着营养,甲胎蛋白指数已经飙升到十几万,人特别瘦,大概只有50公斤了。他的腿浮肿的越来越厉害,打小针都会从针眼里往外渗水。自从打了那次之后,他靠止疼片也能入睡,大多数时间在床上静静的躺着,有时候会缩成一团,精神越来越差,已经很少和我们说话了,但他自己还惦记着吃药时间,应该还是盼望着自己能赶快好吧。3月30日,我看他当天胃口还可以,午饭后还吃了几块哈密瓜,就想着回单位两天,马上清明假期再去医院陪护。回洛阳的车上,我心里很不是滋味,给妹妹发了条微信:“觉得自己嫁太远了”,然后眼泪就忍不住的往下流。

回洛阳的第二天,我早早的来到单位,正在和领导讨论工作,弟弟打来电话,我没有接住。打开微信弟弟发了三个字:“回来吧”。我慌了,赶紧给弟弟回电话,他半天不说话,后来哭着跟我说:“昨天半夜开始糊涂了,医生说就这两天了。”我回家拿两件衣服往高铁站赶,弟弟妹妹在医院办着出院手续,开些止疼药准备回农村老家。父亲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妈妈骗他说我找了个北京的专家,先回家休息几天再去找专家,他高兴的答应了。弟弟雇了一个带担架的车,他还嫌晦气,坚持要自己走下车。那天的高铁延误一个小时,我赶到老家的时候父亲已经完全不清醒了,听妈妈说他下了车一直要在院子里转悠,天气很冷,我大伯拉着他躺床上休息了。回家后父亲连水也不喝了,几乎每隔五分钟就猛的坐起来,喊着要去厕所,但是又不肯用移动马桶,非要去外面的厕所,嘴里一直喊着“走呗,走呗。”一直折腾了大半夜,就再也没劲儿起来了,后来我才知道,那可能就是肝昏迷。他一直昏睡,我们姐弟三人轮流守着,妈妈拉着他的手说:“你也别怪孩子们,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让你出院。”他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泪从眼角流了出来,我摸了摸他的手,真的是皮包骨头。妈妈告诉我,本来肺部做微创手术的时候父亲就想去洛阳150医院,想着我孩子小,老公又不在家,怕我两头跑吃不消,我顿时泪奔了,我觉得我对不起他。从确诊肝癌我爸已经活了七年十个月,医生和朋友们都说我们该知足了,说这种原发性肝细胞肝癌能过半年的都不多,我们已经是奇迹中的奇迹了。也许,真的应该感恩了;也许,一切都是天意;也许,是该就此放手互相解脱了。可是,看到他饱受的痛苦,还是想拼命去救他,我还在想如果把房子卖了索拉菲尼能吃多久,我们从来没有觉得他是累赘,只是想他能再多麻烦我们几年该多好。父亲就这样昏睡了一天,在家人至亲的陪伴下安然离世,没有痛苦,像睡着了一样,我甚至没有察觉到他是什么时候永远离开的我们。

那个一辈子要强,年轻时候为了我们姐弟三个上学到处借钱,从不诉说委屈的父亲,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那个在90年代常年背着铺盖挤绿皮火车的农民工,老年感叹能坐上飞机高铁旅游的父亲,突然撇下了我们,还是没去到心心念的张家界。

那个搬到城市生活之后,依然去工作体现自己价值,被我调侃在世界500强的恒大物业上班的父亲,没有了。

那个刚刚享受了几年生活,主动问我要斯凯奇的鞋子的父亲,再也享受不到这人世间的美好了。

那个一直纳闷胃炎不好治,抱怨县级医院医疗水平不行,等着我这个大女儿找专家的父亲,就这样静静的撒手人寰。

那个觉得我妈年轻时跟他受尽委屈,老了拿着工资豪迈的跟我妈说:“使劲花吧,我还挣呢”的父亲,在2020年4月2日的凌晨两点二十五分,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仿佛一切都不真实,已经两三天没怎么合眼的我,看着被被子盖住的他,总觉得还在呼吸,看着照片他明明还在对我笑。以前怕夜的我有时候一个人守灵堂,一个人续长明灯,没有一丝害怕,守护他早就成了一种习惯,生前尽心孝,走后送一程。

丧事办完后,豆豆一个人悄悄的抱着爷爷的遗像流泪,妈妈把他收到箱子里了,他应该也是希望我们慢慢放下然后幸福生活吧。已经快一个月了,这些天我一遍遍的在脑子里回想着所有和他有关的画面,我怕无情的时间会慢慢冲淡我对他的记忆。他留恋这个世界,自己说怎么也得活到70来岁,还是在64岁这年离去了。他应该也无多少遗憾了,生病这将近8年里看着我们姐弟三人全都结婚生子,人生也算圆满了。只是我不知道,最后也没告诉他自己的病情,他会不会怪我们,我们不想这么残忍,只想给他心里留一份美好。

父亲走的那个夜晚,天气阴冷,还下着小雨。我们围在床边,他眼角滴落几滴泪。人间凄苦,他经历了三次手术、两次放疗、一次介入、十多次化疗,受尽病痛折磨,但愿他此刻在天堂快乐。

五七泣祭慈母

2020年3月12日晚6点,亲爱的妈妈安静地走了。无论我们怎么叫,妈妈都不在应答。死神啊,你怎么可以残忍地从我们身边带走我的妈妈呢?生命中最难忘的时间永远定格在了这一天。

亲爱的妈妈,恍隔昨日,您离开我们已经35天了,五七是您离开人间正式走进天堂的日子。妈妈您真的走了,女儿还沉浸在悲痛中无法自拔。妈妈您一个人孤单在外不要再节衣缩食,该花的花,不够女儿给您寄,您需要什么就给女儿托个梦,女儿一定照办。

妈妈.您不要孤单,我们五姐妹的爱与思念永远与您相伴,妈妈您放心吧,我们姐妹会照顾好爸爸的,我们都长大了,再也不会让您操心。妈.你走了,每次听到有人喊妈,我的心里是那样的刺痛,因为这个称呼再也不属于我了,一种无法想象的痛,一种绝望的承受,妈.您能感受得到的,妈,我想你,想起妈妈就心痛,妈.我想你,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不孝女虹娃娃五七泣祭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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