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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花飘落 2024-02-17 17:11:13 网友上传

张玉环父子重逢:“儿子为什么这么恨我?”

9778天的牢狱之灾在张玉环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转入监狱前,他曾在看守所日夜戴着脚镣度过600多天,以至于双脚变形,走路时两只脚总是向外翻,呈现明显的“外八字”。

与身体上的伤痕相比,断裂了近27年的人生更难弥补。

26岁被抓,53岁无罪归来。8月4日黄昏,当张玉环身戴大红花再次回到江西省进贤县枕头岭张家村,望着在家门口迎接的众家人,他只认得母亲张炳莲和前妻宋小女。大多数面孔他都极其陌生,包括他的两个儿子。

呈现在他眼前的故乡,已没有了往日的炊烟和人气,满眼是荒废的砖房和杂草。他无罪释放的消息传出后,原本与张家相熟的邻居和远亲前来探望,张家村许久没有如此热闹了。

张玉环在倒塌的老宅前面对来自全国各地的媒体记者。本文图片 澎湃新闻记者 卫佳铭 摄

在倒塌老屋门前的一片荒草中,面对来自全国各地媒体,张玉环努力回想着二十七年前被卷入那起命案前后的种种细节。他屡屡卷起裤腿,向记者展示伤痕,说这是刑讯逼供留下的,又在一阵阵突如其来的哽咽中,眼眶不自觉地泛红。

久在牢笼无人问,一朝平反天下知。

张玉环不止一次向澎湃新闻表示,他不需要道歉,但必须要追究当年办案人员的刑事责任,“就算道歉,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拿钱也买不回我这二十七年的青春年华。”

5日上午,张玉环一家为先父张国福上坟。

父子重逢:“儿子为什么这么恨我?”

无罪释放回家后的第一个夜晚,张玉环整宿未眠,脑海中不断浮现的是几个小时前,他刚踏进家门时的画面。大儿子张保仁突然猛推了他一把,冲他大吼:“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三母子?”监狱中,他曾无数次想象过父子重逢的场面,唯独没有料到会是这样。

他问躺在身边的小儿子张保刚:“保仁为什么这么恨我?”张保刚一时语塞。

张保刚说,他了解哥哥从小受的痛苦和委屈,“看到二十多年没见的爸爸,就像一个孩子在撒娇,发小孩子脾气,爸,你能理解不?”

距离张保仁上一次见到父亲已经过去19年了,那还是2001年张玉环案重审开庭时。这段记忆在张保仁的心里像扎了一根刺:12岁的他看到父亲戴着脚镣,在法警陪同下走上被告人席。张玉环看到前来旁听的家人就大喊“冤枉”,还伸出手,做出拥抱的姿势。

张保仁说,他永远记得父亲想要冲破阻拦抱自己的动作,可他的面容却在岁月的流逝中逐渐模糊。

死刑,缓期两年执行。这是2001年11月28日,江西高院作出的终审裁定。当时还在上小学的张保仁一直以为,缓两年的意思是先坐两年牢,时间到了,仍然要枪毙,“我以为我再也没有爸爸了。”

2020年7月9日,江西高院开庭再审,张保仁陪着母亲宋小女在进贤县法院观看视频直播,他几乎想要凑到屏幕上,想看清楚父亲的脸,但镜头中只能远远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走路有些一瘸一拐的身影。

8月4日,江西高院宣告张玉环无罪。得知父亲沉冤得雪后,张保仁和张保刚火速赶到了张家村,搀着母亲和婆婆(江西方言,即奶奶)等待他回家。终于,父亲身戴大红花,在众人的簇拥下走来,他径直走向了张炳莲,没有在张保仁面前作任何停留。

回家后的张玉环和母亲张炳莲在一起。

张玉环后来告诉澎湃新闻,他当时没有认出儿子,在迎接的人群里,几乎所有的面孔都是陌生的,即便是他自己的弟弟张平凡他也不认得,“一切都变了”,能认得出的只有母亲张炳莲和前妻宋小女。

父亲从自己眼前擦过,宛如陌生人,张保仁觉得十几年的等待瞬间落空。没等反应过来,站在他身边原本就有高血压的宋小女又忽然昏倒了。此刻,张玉环已被涌入家门、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和当地政府部门的工作人员推进了堂屋。这一幕,让张保仁彻底“失控”:“这些年母亲和我们兄弟所受的委屈一下子都窜到我脑中,他怎么可以视而不见。”

张玉环无罪释放回家的第一晚,宋小女因激动过度昏倒,张保仁和张保刚用120送母亲去县城医院治病。

冲着父亲说出那句话后,张保仁独自一人跑进了已经坍塌了一半的老宅,蹲在瓦砾堆上掩面哭泣良久。之后,他和120急救车的医务人员一起,把四肢发麻的宋小女抬上了车,送往进贤县人民医院。和父亲重逢的第一面,就这样结束了。

混乱中,有亲戚质问张保仁:你又为父亲付出了多少?“这确实是一句灵魂拷问”,他说,他不是不想,只是做不到,“我结婚比较早,经济方面也是不允许,我不能不工作,不然我小孩和媳妇就没饭吃了。”

张保仁曾对澎湃新闻坦言,他没有期许过父亲出来后能与他好好相处,因为他不知道什么叫父爱,“从小没有这些给我,在我记忆里面没有这些东西。”但年幼时,他也曾许下愿望,希望来日能成为一名律师,在他心里,律师是能救爸爸性命的,是很高尚的职业。

“保仁推了爸爸一把”这件事在张家内部引起风波,长辈们对他颇有责备,连说“不懂事”,但张保刚懂得哥哥。他告诉澎湃新闻,哥哥只是太想知道他在爸爸心里到底有多重了。

5日中午,张玉环终于等来了大儿子张保仁,一家人吃了一顿团圆饭。

8月5日中午,张玉环大哥张民强携妻子、妹妹妹夫、弟弟弟媳以及三家的小辈一起,在张家老宅摆了一桌团圆饭,菜是从县城饭店做好了带过来的,侄子们开车送菜,来往了很多趟。可到了饭点,张玉环却执着地站在太阳底下,等待大儿子保仁回来,无论亲人怎么劝说,他都不肯进屋。

11点50分,张保仁的电话打了进来。张玉环捧着手机,独自走向家门口的小径,带着哭腔大喊:“爸爸想你啊,我想你啊,你快回来。”

半个小时后,赶来的张保仁和父亲相拥着走进老宅,张玉环激动地举起纸杯,说道:“这是我们家27年来第一顿团圆饭,我感到太高兴了。”

张保仁和张玉环坐在老宅门前谈心。

午饭后,张玉环又拉着保仁在倒塌的老宅门前聊了许久。横亘在父子间的冰山好像在正午炙热阳光的烤晒下慢慢融化。

艰难适应:“像一个新生儿,需要一点点教”

一夜未眠,早晨六点不到,张玉环就起床了。他在家里摸索着牙刷、牙膏、毛巾等日用品的摆放位置,张保刚耐心地告诉他,但一转头,父亲好像又忘了。张玉环说,可能是刚回家事情太多,抑或是在“里面”太久,出来记性变差了。

张玉环用圆珠笔在废纸板上写下未曾谋面的儿媳和孙子孙女的姓名。

他拿一小块硬纸板,一笔一画地用圆珠笔记下儿媳和孙子孙女的名字,一遍记不住,他又抄了一遍,放在床边上的箱子上。

张玉环回家前,保仁和保刚就商量好了,要给父亲买一只智能手机,方便他跟远方的孙子孙女视频。回家的第一天,张玉环在儿子的指导下学会了打电话,保刚把家里所有亲人的电话都提前存在了手机通讯录里:民强、小凡、小女、保仁……

张保仁和张保刚为父亲提前购置的新手机,里面存好了全家人的联系方式。

南昌的8月,酷暑难当,老宅没有空调,保刚让父亲吹电扇乘凉,张玉环盯着电扇,好奇地问:“这个扇子怎么还能摇头的?”

27年的牢狱之灾,锐利得像一把刀,把张玉环和现代社会割裂,他的思维仿佛仍停留在出事前的1993年。他对张保刚说,出来最要紧的事是解决住房问题,他预备花两三万元在老宅的地基上盖一栋新房子。张保刚无奈地笑了,“爸爸呀,现在农村随便盖栋房子也要几十万了喽。”

“啊,要几十万啊?”张玉环吃惊地看着儿子,好像听到了天文数字。

除了房子,他对未来的生活也有自己的打算:请政府分两亩地,种田赡养老娘。不仅如此,他还劝说张保刚也辞掉在福建的工作,回家一起陪他种地。张保刚没有当面回绝,顺着父亲应了下来。

他说,父亲刚出来,就像一个新生儿,需要一点点教他,“等他知道现在种地不挣钱了,他就会转变想法的。”他和哥哥计划,用一年的时间轮流“陪护”父亲,直到他适应出来后的生活。

5日清晨,张保刚用电动车载着张玉环出门购物。

5日清晨,张保刚骑电动车去村里的小卖部购置食物和日用品,他特地叫上张玉环一起,让父亲看着他如何用手机付款。

角色似乎变了。曾经缺席了儿子成长的父亲,如今变成了“孩童”,而张保刚试图在帮助父亲适应新生活的互动中,寻找那些年缺失的父爱。

不过,张玉环有时还是会教导儿子,他说的最多的话是:违法乱纪的事千万不要做。张保刚又有些哭笑不得,他回道:“爸爸呀,我们现在才听你说这些,是不是太晚了?”张玉环听了,没有说话。

1994年起,宋小女便外出打工挣钱,以养活两个儿子,出门前,她把他们分别托付给婆家和娘家的亲人,保仁留在张家村,保刚则跟着外公生活。

张保刚至今都觉得,比起哥哥,他要幸运得多。外公格外疼他,常常把他拉到其他孙儿找不到的房间里,把偷藏起来的好吃的留给他。

然而,对留守在张家村的张保仁来说,白眼、谩骂、甚至殴打,都是家常便饭。他不敢还手,因为顶着“杀人犯儿子”的帽子,他做什么好像都是错的。受了委屈,他也不敢告诉婆婆。张保仁说,自从父亲出事,婆婆的性子就变得暴躁,动不动就是一顿打。家里条件不好,没有冰箱,每到夏天,猪肉都放坏了,婆婆也舍不得扔,“那就是吃蛆,知道蛆吗?”

大约八九岁时,张保刚回村里找哥哥玩,看到同村的小伙伴把张保仁摁在地上,还往他的嘴里塞牛粪,哥哥却躺在那里,打不还手。张保刚气不过,抄起路边的木棍把他们赶跑了。

张玉环回家后,现年84岁的张炳莲逢人就咧着嘴笑,年轻时的她曾经被同村人评价“嘴巴不饶人”。儿子出事后,要强的她一个人揽下了田里的活计。没人帮忙,只能拉着张保仁一起干。

直到现在,村里人还会说起张保仁小时候跟在奶奶身后放牛的场景:“小小的崽啊,还不到十岁,站在稻田里,水没过大腿,躲在牛背后,几乎看不到人。”

回忆起这段岁月,内向寡言的张保仁只说,“只有自己知道就好,心中的苦讲给别人听,别人也听不懂。”他知道父亲是冤枉的,但他选择逃避,不与人争辩,因为无用。

1997年,宋小女的父亲因病去世,张保刚也随即被送回了张家村,兄弟俩开始了相依为命的生活。有时两人犯了错,害怕被婆婆责罚,就整夜躲在牛棚或者稻田里,不敢回家。生病了,哪怕发高烧昏在路边,过路的村里人也只用脚踢两下,看看是否还有口气在就走开了。

有一次,家里的灯泡坏了,张保仁上手去修,裸露的电线把他整个人都电麻了,左手掌心烧出一个大窟窿。弟弟见状,上去拉哥哥,也被电得不轻。为了救人,张保刚爬上二楼平台,拽着电线往下跳,这才把电线扯断了。

“当时村里的人都传闲话,说我们兄弟两个不死,是老天爷不收。”张保刚说。只是,这些苦涩的成长经历,他们在成年之前都未曾对人说过。

回家后的第一个不眠之夜,张玉环听保刚断断续续地讲述着他和哥哥的成长经历,他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和自责,“儿子怨我,我理解,我都理解的,我知道他们在外面过得不容易”。

申诉往事:“这个王律师是不是就是接我案子的那个王律师?”

高墙之内,过去的二十多年,张玉环过得同样煎熬。最初在看守所时,同监舍的人都不喊他的名字,叫他“花生米”(即“枪子儿”),意思是很快就会被拖出去枪毙的人。

张玉环两次被判死缓,戴脚镣的时长超过了六百天,以至于张平凡说,哥哥出来后走路都不一样了,两只脚总是向外翻,呈“外八字”。

张玉环说,在当时,像他一样的量刑,进监狱服刑后,如果积极改造获得减刑,十几年也就出来了。但他起初始终不肯认罪,即便是被投入南昌监狱后,他仍坚持每周写一封申诉状,一封封积累起来,等到大哥张民强前去会见时,托他带出去。

张民强告诉澎湃新闻,张玉环在牢里写的申诉状总数以千计,他有时候都会劝弟弟,也别写得太频繁了,省得看管的狱警不耐烦。每次从监狱里带出来申诉状,张民强都细心地纠正错别字,有条件的情况下,他还会托打印店的老板把文字输入电脑里,再一张张复印出来,投递到各级政府部门:进贤、南昌和北京,都有。

除了寄材料,张民强也四处打听,为弟弟寻找律师。直到2017年,他等到了王飞律师和他的申诉律师团队。王飞翻阅过历次判决书和申诉材料后,还特地去南昌监狱会见了一次张玉环。隔着玻璃,他冷不丁问张玉环:你到底有没有杀人?张玉环很坚定地说:没有。

王飞说,那一刻,他确信,这应该就是一起冤案。他教张民强开通了微博,定期将申诉的进展发出去,当时已年届五旬的张民强哪懂这个,他不是跑去工作所在的大学宿舍楼里找大学生请教,就是问律师和记者,“微博文案这样写可不可以?有没有错别字?还麻烦你帮我看一看。”

然而,外界的这些努力,监狱中的张玉环知之甚少。他说,自己每天都会仔仔细细地阅读报刊,收看新闻联播,关注点有二:一是自己的案子有没有被媒体报道,二是有没有冤假错案平反。

他会认真地记下其他冤假错案当事人的名字:赵作海、刘忠林、廖海军。尤其是看到廖海军案平反的报道,他在报纸上看到了律师王飞的名字,他激动地给张民强打去亲情电话,问“这个王律师是不是就是接我案子的那个王律师?”

直到今年7月9日张玉环案在江西高院开庭再审,出庭检察员建议改判无罪之后,有管教干部悄悄地告诉张玉环,说他的案子已经有媒体报道了,还告诉他老家的房子坍塌了。张玉环想再追问些细节,对方却怎么也不肯说了。

从再审开庭到宣判无罪,张玉环又等待了26天。得知宣判日期的那天,他激动地没有睡着。监狱里一些狱友见他要出去了,还有想托他转达申诉的。

出来后,张玉环觉得自己的视力明显糟糕了,他说那是在监狱里加工衣服熬坏的,他央弟弟张平凡去给他配一副眼镜。同时,他还要求儿子为他准备一本空白的日记本。监狱里养成的习惯,他还留着。

他努力地学习着周遭的新事物,但一切都变得很难。他更习惯回忆过去的事,他会拉着保刚的手说起他小时候有多顽皮,保仁的脾气就要和顺很多。但说着说着,笑容又突然停止。

张玉环对着媒体讲述自己被卷入冤案的前后细节。

围观之下:“拿钱也买不回我这二十七年的青春年华”

无罪至今,除了和亲人相见团聚,张玉环还要不间断地应付从全国各地赶来的媒体记者,对着成排的镜头,他紧张万分,用手搓红了手臂上的皮肤。

提问几乎如出一辙。他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他是如何被卷入案子,如何经历严刑拷打,如何在二十七年的牢狱生涯中坚持下来的。

张玉环向澎湃新闻展示手上被打留下的伤疤。

每每说到被刑讯逼供的细节,平常讲话轻声细语的他总会异常激动,并卷起裤腿,露出留在大腿根部的疤痕,说是受审讯时当年被狼狗咬伤。车轮战似的采访让他应接不暇,实在累得不行了,他就躲进老母亲的房间里,在床上躺一会儿,还没睡着,记者的电话又来了。

从张玉环的讲述中,人们能够大致拼凑出他出事前的生活图景:父亲生前是村里的能人,人缘颇好,哥哥从事粮油生意,他自己是木工,一家人生活得自给自足。

可这一切都被击得粉碎,他总用“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来形容自己目前的处境。

宣判无罪当日,江西高院法官和其他官方工作人员等20多人到监狱向张玉环赔礼道歉,回家当晚,他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连说了三遍以上“感谢政府,我接受道歉”。

可渐渐地,张玉环说自己不想接受道歉了,“就算道歉,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拿钱也买不回我这二十七年的青春年华。”

他反复向澎湃新闻表示,他希望能够追究当年办案人员的刑事责任,“我这个案子就是刑讯逼供造出来的,他们放狼狗咬我,把我的手背着铐起来,我才招认的。”

张玉环不知道的是,他的讲述通过媒体报道在网络上引发了舆论热议,被宣判无罪之后,与他相关的话题连续三天登上新浪微博热搜榜。

有热心的网友看到报道以后,特地带着一家老小驱车从县城赶到张玉环家,送上安慰。有的说是被张家人27年坚持申诉的经历所感动,有的则说是想见一见“被羁押最久蒙冤者”的真容。

无论如何,张玉环以这样尴尬的方式红了。

他问来的人:“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事?”对方答,网上都报了。

“什么网啊?是这么大的网吗?”他一脸疑惑,用手在空中比划着画了一个圈。

(来源:澎湃新闻)

名字影响八字,名字影响阴阳五行,名字影响十神六亲。

名字影响八字,名字影响阴阳五行,名字影响十神六亲,进而影响财官印食:名字影响学业,名字影响成长;名字影响职途,名字影响发展;名字影响事业,名字影响财运;名字影响身体,名字影响健康;名字影响婚情,名字影响子女。。。总之,名字影响人生。名字周宜,人生周宜也,名字不周,人生不周也。 ​​​

算命10分钟,到手60万!一句话搞垮一栋楼的神棍局,藏着千亿风水帝国

文/张一弛 来源/金错刀(ijincuodao)

地产大佬潘石屹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居然栽在一个算命公司身上。

他的得意之作望京SOHO,在这家算命公司眼里,却一次次犯下风水大忌: 造型不聚气、道路冲煞、八字路煞、反弓煞、各种煞......

最狠的一句是:风水太差,基本无法化解。

说来也巧,这句话说完没多久,王思聪的熊猫直播就宣布破产暴毙。

望京里那些艰难求生的公司,也让这句话越传越邪乎:不断亏损的 陌陌 ,隔几个月就倒闭一次的 锤子 ,夕阳西下的 摩托罗拉 、悄无音信的 A站 .....

从创业公司扎堆入驻的朝圣地,到谁住谁倒闭的百慕大,潘石屹肯定坐不住了。

不过,这边潘石屹正着急,另一边这家只有8人的神棍公司,却堪称业界“传奇” :

文章篇篇10w+,10分钟入账60万, 而且靠算命拿到千万融资,做起了估值1000亿市场的生意!

你可能还不知道,当年路边摆摊的算命先生们,正在迎来事业的第二春。

互联网正在为这个古老的行业,搭建出一个千亿的风水帝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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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8人的奇葩风水公司,

居然拿到1000万投资!

这个被业界称为开过光的公众号,别看只有8人,但都是带着看家本事来的。

s神棍局s的创始人叫杨苗波,已经做了十多年命理师。创业之前,这人天天在网上算命,几乎把所有网站都算过一遍后,他得出一个结论:准确率不超30%。

用他的话说,就是 有辱玄学名声,败坏玄学风气 。

于是从2015年起,杨苗波开始规划整个玄学系统。

再来看看团队的其他成员:

联合创始人谢铿的同门师弟,精通玄学和风水;

另一位联合创始人精通塔罗牌和星座生肖,负责神棍局占卜学说和生肖性格板块;

公司还有一位文案负责人,原新浪广州分公司运营总经理,主要负责将晦涩难懂的玄学翻译成人话给用户看。

这样的团队一搭成,在神棍界可以说是全家桶级别的了: 风水、命理、塔罗牌、星座、生肖.....基本上是想算啥就有啥。

但搞风水有个问题,就是神棍圈的术语比饭圈还复杂,比如“寻龙定穴”,想必你看了10遍鬼吹灯,也搞不明白。 但这几个人,却能用30秒的时间讲清楚。

怎么做到的?

接下来就要介绍下神棍局的杀手锏—— 神动图 。

比如,神棍局发布了一系列《阿里巴巴集团风水大局》的文章,文章中称杭州城区附近有十一条山龙脉,总共结下了十个\"超级大龙穴\"。

马云是如何做到胜天半子的呢,因为阿里巴巴的办公地点就全部扎堆在巨龙周围。

再比如,陆家嘴为什么这么牛逼?

因为有四颗龙珠,让“吴凇江之龙”出江后不要走得那么快,先勾引过来陆家嘴玩一下,然后再跟着大龙一起走!

广州天环广场,左青龙,右白虎。

当龙气过来,天环广场的下沉式设计,吸住这股运势。

昆明风水好,是因为来龙属于山龙脉中相当牛逼的“紫微龙”。

虽然文章全靠编,但晦涩难懂又神秘的风水,被一张张动图解释的神乎其神。

团队只有8个人,2个人专门负责做动图,1篇文章里20多张,足足需要做1周的时间。

在这个团队的操作下,神棍局开号不到半年,就有35万粉丝,成为了10万+、100万+的炮制机。 曾经有房产广告商找上门, 开出只要在文章中出现一次名字,就投10万的广告费 。

不过,单凭地产商可满足不了互联网算命的胃口:

有了流量,他们就拥有了一万种赚钱的可能。

2

神棍的套路这么明显,

穿上个互联网的马甲你就不认识了?

1. 包装算命师:微信算命,一次2000

神棍局深谙互联网人格体打法,塑造了三个招牌人物:九爷,拥有八字断命手艺,助攻个人命理;禽暴科长,主攻风水,输出知名建筑的风水故事;陆薇薇,擅长生肖性格和占卜,可以提供十二生肖的相关故事。

打造好三位大神级人物后,神棍局开通了这么几项业务:

一是个人算命 ,通过90分钟微信对话的方式算过去和未来,回答关于“事业”、“财运”“感情婚姻”和“决策”等四个方向的问题。

光这一项就非常暴利了,找个五品命理师,白天算一次要1680元,晚上还得付人家加班费,2000元。

神棍局有20名命理师,每周可预约的次数为66次,每周进账60万,算一下,一年单靠算命就能获得2280万的收入。

神棍不可怕,就怕神棍有文化。

2018年12月,神棍局搭上了知识付费的东风开始讲“家居风水课”,一节课299, 开课1个月不到,有7852人购买,销售额达到234万元。

2. 算命培训班:在线上岗,立刻变现。

经历过互联网算过命的人,一拍脑袋发现:咨询1次就能赚1200, 算命好挣钱啊!

于是,算命培训这个行业紧跟着诞生了。

看看这些 风水项目的“大师”的培训目录就知道,所谓的风水大师是“打造”出来的,价格更是全凭大师心情,一节课从几百到上万元不等。

交学费培训只是一种形式,其实公司是另有目的,是想让学徒成为一个传播口,利用学徒来为自己的神棍公司做宣传推广。

3. 开光宝物:带货能力一流

一般来说,算命无非两种结果:一是你的运势不错,二是你的运势不好,或者公司风水不好,需要改命。

这个时候,这个算命大师的真正生意才浮出了水面,那就是: 他还可能经营者一家专门卖改运势的符、手串、宝剑、貔貅的淘宝店。

而这些挂件中,如果是号称被开过光的,就更不得了了,5块钱的成本能卖到5000甚至10000元,利润能翻1000倍!

3

信风水背后:

这些人正利用你的焦虑赚钱

百度键入“算命网站”,你会发现多达一千万个相关网页。

打着要用互联网精神变革风水行业,让算命更公开透明化,让商业模式标准化的旗号,这些神棍公司一家接一家的拿到数千万的融资。

接下来,刀哥要解释的问题是互联网+并不好做,为什么算命+互联网就能火,而且是爆火?

目前的互联网产品,主要分两类:

1. 针对用户的 “满足感” 设计产品,比如抖音、斗鱼这种娱乐性产品。

2. 针对用户的 “恐惧感 ”设计产品,目的就是帮助用户抵御恐惧。

这类产品的可怕之处在于,他们自我生产焦虑,再用你的焦虑去变现。

其实,只要你观察一下就会发现,从去年开始,利用恐惧感制造的奇葩产品越来越多。

情感界诞生出了ayawawa,专注给各个年龄段的女性讲故事,然后扔出来一个情感咨询服务课程。

职场界也不甘落后,诞生出无数年薪百万的狂人,一边制造着同龄人正在抛弃你的焦虑,一边扔出一个“升职加薪15讲”。

情感教主ayawawa

但风水圈一出手,谁都比不了。

在创业寒冬、裁员大逃杀、资本寒冬的恐慌里,互联网算命只要紧紧抱住这次红利,就一定会有人选择破财免灾、花钱改命,所以这几乎是一个闷声发大财的行业。

有人估算过: 中国约有14亿人口,16~50岁的目标用户占比约45%,其中付费用户约16%,他们年均占卜算命最低消费为1000,合计下来,就是一个超1000亿的市场!

电影《少林足球》里有句台词:“我分分钟几十万生意,有时间和你去吃面?!”,这在贩卖焦虑的失控的市场里,居然戏谑的变成了现实。

贩卖焦虑之人用心最险之处: 把人套在自己的商业闭环里,永远都能自圆其说 。

制造焦虑、贩卖焦虑、消费焦虑正在成为一条产业链。

于是,中国人开始把自己的感情交给情感教主,把自己的职业规划交给“成功人士”,再把自己的命运交给神棍,互联网算命一句话,公司就得搬个家。

不过,神棍局的神算子们算来算去也没算出,自己这次被封号。

互联网里的神算子们,

并不会比街头摆摊的更科学,

千亿风水帝国之下,

正藏着靠贩卖焦虑赚钱的神棍。

参考资料:

有号以后《神棍局:如何做到1篇文章斩获10W+粉丝,10分钟销售收入60W?》

铅笔道 《市值1000亿的“占卜”生意:20玩家相继获投 融资额最高3000万》

南方周末 《算命先生的网上钱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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