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霞客的生辰八字(徐霞客的出生日期)
“千古奇人”徐霞客:最高级的人生,一定要有所热爱
初春的一个晴日,江阴湖庄书院里,私塾先生正声情并茂地讲着论语。
忽然地,他被一声痴笑打断。
原来,有个学生因偷看《水经注》,一时忘情,笑出了声。
他被先生狠狠责罚,手掌心被戒尺打得通红。
同窗们劝他低头认错,他却口出狂言:“大丈夫当朝游碧海而暮苍梧!”
这个自毁前程的“不肖子弟”,就是被后世尊为“游圣”的徐霞客。
清初文学家钱谦益这样评价他:“徐霞客千古奇人,《徐霞客游记》乃千古奇书。”
仕途经济年代,徐霞客因对山川湖海的热爱,立志“穷江河之渊源,寻山脉之经络”。
他不立寻常志,不走寻常路,用一颗永远年轻的求知心,找到了生命的诗和远方。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
心怀热爱的人,总有无穷的力量,奔向梦想。生命之河,奔腾不息地穿过岁月,流向心中最美的那片海。
作家当前明月曾说:“成功只有一种,就是按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
一个人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活在自己的热爱里。
因热爱,找到人生方向
明万历年间,江阴旸岐村的徐有勉,老来得子。他和妻子王孺人满心欢喜,为小儿取名“弘祖”。
江阴徐家,素有“五世以来,文豪于国”的美誉,但徐有勉夫妇丝毫没有把士族大家的焦虑,向下施压给弘祖。
反而庇护着他,让他像田间的青苗,随心性自由生长。
所幸,徐弘祖自幼聪慧好学,博览群书。
然而,七岁开蒙后,弘祖却被一众夫子称为“朽木不可雕”。
原因很简单,刻板的四书五经,根本提不起弘祖的兴趣,他不仅在课堂上看杂书,还时常偷跑出去。
有一次,弘祖听闻白云绕顶的华山上有神仙,心生好奇。
便瞒着长辈,从书堂溜走,入山寻仙。
此举自然惹怒了老夫子,一顿戒尺是逃不掉了。
然而,无论外界如何汹涌,弘祖对山川的热爱,一如往初。
慢慢地,这份热爱如明月洒下一片清辉,照亮了前路。
万历二十九年,弘祖县学应考,结果不出所料,名落孙山。但他却长舒一口气,如释重负,径自去黄山寺赏景。
寺外清风徐徐,松涛阵阵。
弘祖吟起了杜甫的诗:“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山风拂去了心头的尘埃,弘祖下定了决心:放弃科考,改志投奔山水。
人生之初,谁都渴望追随内心的喜爱,活出自我。
然而,现实世界是个熔炉,多少人走着走着,就把最初的热爱,弃于半途,迷失在人生的渡口。
唯有心存热爱的人,才能在变幻莫测的人世间,循着光明,找到未来的方向。
科考失利后,徐弘祖放下圣贤书,拿起登山杖,走出读书堂,奔向天地间。
在游佘山的时候,弘祖偶遇了隐士陈继儒。日暮时分,霞光满天,二人于山顶临风而立。
陈继儒说:“赠贤弟一雅号,霞客如何?愿你将来无论置身何处,都可身披霞光。”
徐霞客,就这样走入了历史时间,像一只鸟,飞向了他的山峰。
生平只负云小梦,一步能登天下山。
与拜相封侯相比,投奔山水,似小梦一场,但因为热爱,山水小梦中,也有一步登天的壮阔。
因热爱,丰富生命经历
科考后,徐霞客曾一度痴迷于《大明一统志》,对书中“大龙湫瀑布发源于雁湖”一说,满心狐疑。
春草初萌之时,徐霞客邀请迎福寺莲舟禅师,同去雁荡,一探究竟。
他们绕过天台山,乘船南下,过台州府,上盘山岭。终于,在一个蒙蒙雨日,抵达了雁荡山。
折而入山,蜿蜒随溪,群峰环翠,木石掩映。
遥望着远处白练般的大龙湫瀑布,徐霞客却无心赏景,紧锁眉头。
天色渐晚,寒气逼人,团团雾气升腾,白云弥漫于山峰。
向导急着劝众人出山,莲舟禅师也心生退意,唯有徐霞客内心火热。
与众人告别后,他带着仆人孤行,在人迹罕至的崇山峻岭,踏着齐腰的山草,深深浅浅地前行。
雁荡山险峻多姿,向上看是刀锋一样的山脊,向下看是不见底的深渊。
无路可走之际,徐霞客将布带系在岩石上,悬空而下。
他像挂在枯藤上的瓜,荡来荡去。
布带很快就被岩石磨断,徐霞客只能徒手攀岩,牢牢抓着长满青苔的山石。
后来,顾行及时赶来,帮主人脱离险境。
惊魂甫定之际,却听见徐霞客大笑地说道:“大龙湫的水源,绝非雁湖。”
荀子言:“不登高山,不知天之大也;不临深谷,不知地之厚也。”
热爱,是源于内心的力量,它让我们怀揣好奇之心,勇敢地在探索的路上越行越远。
当你踏遍千山万水,走过风霜雨雪,终会明白,无限风光和无限惊险,都是难能可贵的人生经历。
万历四十四年,一个大雪盈尺的冬日傍晚,徐霞客随樵夫,徒步于皖南山间。
夜宿祥符寺,听闻山后有一处温泉,欣然前往。
汤泉前临溪水,后倚岩壁,雾气缭绕,一片朦胧。
徐霞客泡着温泉,身心松弛,他遥望着不远处的石壁,“一洗红尘”四个字映入眼帘,也飘进心里。
绵绵的思绪,也似漫天雪花,飘洒而来。
遥想当年,自己第一次踏出家门,至今已十年有余。
十年间,自己登峰必到顶,涉水必过岸,近路不走走远路,平路不走走山路。
感受体力上的辛苦,感受意志上的磨练,感受造化之微妙,感受天地之神奇。
人生,竟可以如此美好。
有人说:“这世上最好的事,大概就是拥有热爱。”
热爱,赋予了我们试探命运的欲望。
在不断的探索中,生命之河有了更宽的流域,人生之树开出了不同颜色的花。
因热爱 不惧岁月蹉跎
文天祥曾说:“男子千年志,吾生未有崖。”
心怀热爱的人,永远意气风发,老当益壮,不移白首之心。
过去的时间里,徐霞客曾两次北上,游京师、游晋中;后又两次南下,游湖广、游浙东。
中东部的崇山峻岭,已遍布他的足迹。
然而,年逾五十的徐霞客并不打算止步,他心里有个终极梦想——去西南万里遐征。
被史书称为“蛮荒之地”的大西南,早被徐霞客惦念多年。
如今,双亲已作古,儿女已成人,在外人眼里徐徐老矣的他,抖擞精神,无所牵挂地再次出征。
崇祯九年,徐霞客与迎福寺的静闻和尚结伴,辞别故土,一叶孤篷,沿赣江而行。
两岸苍山,猿声阵阵,船行至梅林渡时,忽然窜出来一伙盗贼,打家劫舍。
徐霞客弃船跳江,上岸后,仓皇逃向梅林村。
后来,在梅林村保长的帮助下,又挂帆远航,继续前行。
《荀子•修身》曰:“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在通往大理的路上,危机四伏,险象环生。
徐霞客三次遇盗,数次绝粮,但他都靠着一份向往,渡过难关。
他不辞辛苦,身手矫健。如果不说,你很难想象眼前这个白天跋涉蛮荒,夜间笔耕不辍的人,已过知天命的年纪。
星云大师曾说:“生命,不是躯体,而是心性;老,不是年龄,而是心境。”
面对年龄,总有人遮遮掩掩,拒绝接受。
他们忽略了,年龄只是数字,真正让人衰老的是自弃的心态。
岁月不饶人,徐霞客也未曾饶过岁月。
四年后,他终于到达了云南。
望着奔腾的金沙江,他久久伫立,或许在这一刻,他给了自己一刻宁静的喘息。
常年的徒步旅行,为徐霞客留下了严重的足疾。
启程归乡时,已无法站立,只能坐着轿辇,山一程,水一程地缓缓走向故乡,也缓缓地走向生命的终点。
崇祯十四年正月,抵达江阴半年后,徐霞客溘然长逝。
然而,对徐霞客而言,他的生命是无止境的,不能用岁月衡量。
壮心未与年俱老,一生为热爱而活的徐霞客,他的心永远年轻,他的精神永远留在我们心中。
近代,有个德国人,叫李希霍芬,他曾说:“中国读书人专好安坐室内,不肯劳动身体。要中国人自己做地质调查,希望甚少。”
说这句话时,他一定不知道,早在他出生的280年前,我们中华民族就有一位做地质调查的读书人。
他叫徐霞客,游历30余年,写下60万字的《徐霞客游记》,开辟了地理学研究的新方向,是我们祖国地质地貌领域,经验认知的一大高峰。
回顾徐霞客的一生,我们不禁感慨:因为热爱,他涉过三千道水,踏遍十万里路。
因为热爱,他“达人所未达,探人所未知”。
也因为热爱,他成全了自己,圆满了人生。
最幸福的人生,莫过于活在自己的热爱里。
花不可无蝶,山不可无泉,人不能没有热爱。
愿你心有所爱,如徐霞客一样,勇敢坚韧地飞向你的山峰。
作者 | 瑾山月
图片 | 网络(如有侵权,请联系删除)
《徐霞客游记》的语言学价值
摘要:《徐霞客游记》是晚明社会的产物,它不仅是我国古代的地理名著,而且具有丰富的语言学价值。一方面,《徐霞客游记》中所记方音反映了吴语和云南方音的一些特征,所运用的一些方言词汇也表现各地方言词汇的不同;另一方面,《徐霞客游记》记录了反映诸如壮语、彝语、布衣语等许多西南地区少数民族语言的地名。此外,《徐霞客游记》在地名学上有关通名的记录有其特色,采用吸取民间用语和以形状特征来定通名。在所记地名的命名法中,主要有描述性地名、记叙性地名两大类。
关键词:《徐霞客游记》;方言;民族语;地名;语言学价值
《徐霞客游记》(以下简称《游记》)系日记体为主的全景式中国地理名著。它对山川名胜、江河源流、地形地质、城市居民点、社会动态、史迹考证以及民情风俗和少数民族生活、边陲防务等都进行了详细记述。《游记》是一部集风景导游、科学考察、文学描写、历史实录及悠久的中华文化展现于一体的“奇书”,被清著名学者钱谦益称为“世间真文字,大文字,奇文字”。《徐霞客游记》在地理学、史学、民俗学、文学等方面的价值不断被后人所挖掘。但其在语言学上的价值所论及不多,本文试就《游记》在语言学方面的价值进行探讨。
一《游记》的方言价值有关晚明方言,散见于各地方志、别史、文集等文献中,对研究各地方言具有参考价值。但要综合探索明代全国方言恐怕是远远不够的,还得涉猎其他一些被人们不太注意的文献,甚至还需要实地踏勘验证。《游记》作为一部名著,无疑给我们提供了这样一个借鉴。徐霞客每到一个村镇,渡过一条河流,爬过一座山,都恭敬地向当地人民群众询问其称谓,然后多方核实才记录下来。研究方音虽然不是徐霞客写书的主要目的,但《游记》中所记方音、方言词汇多有所见,反映了一些语言学的价值,本文试从以下两个方面来说明。
(一)反映一些方言的语音特征《游记》中有些记录反映了吴方言的特点:黄王、湖吴不分(即喻、匣母不分)。明·陆容在《菽园杂让》卷四中说“如吴语黄王不辨,北人多笑之”,“又南音或以黄王、湖吴不分”(清·李汝珍《音鉴》凡例八),这两位前人的话指的是吴语混同了喻、匣母,仍读为全浊音。由于徐霞客是江苏省江阴县人,由于受这种方音的影响使后来徐霞客游嵩山时就把王(宕合三平阳喻)家店记成黄(宕合一平唐匣)家店、法王(宕合三平阳喻)寺记成法皇(宕合一平唐匣)寺,吴(遇合一平模喻)村记成胡(遇合一平模匣)村。钱乃荣在分析吴语声母的特点的时候也说:“匣喻母的声母在多数地方已合流。”此外,徐霞客在《游五台山日记》将王快(蟹合二去夬溪)记成王葵(止合三平脂群)也反映了“吴语基本上保存了中古的全浊声母的特点”(略有改动)。
在《滇游日记》中作者记录了很多云南方言的例子,如“(腾冲)……南香甸,余疑为`兰香'之讹,盖其甸在北,不应以`南'称也”。“三营亦浪穹境内,余始从鸡山闻其名,以为山阴也。……土人呼`营'为`阴',遂不免与会稽之邻县同一称谓莫辨矣。”“其山一名方山,一名番山,因其音之相近而名之。其地犹大姚县属……”
从这几个方言的例子反映了云南方音的一些情况。首先是n、l不分。像在保山,《游记》称潞江的,现在称怒江,在元谋,《游记》中称苴宁,现在称苴林。这种[n]、[1]不分的情形主要分布于湘方言、赣方言、闽方言的一部分地区以及西南官话、江淮官话等,在全国来说,同样是方音辨正的重点之一。
其次是在云南方音中[-m]、[-n]、[-ŋ]的相混。中古音中收鼻尾音的字是泾渭分明的。共三组:“潭”,“覃”韵收[-m]尾;“滩”,“寒”韵收[-n]尾;“塘”,“唐”韵收[-ŋ]尾。后来到元《中原音韵》时仍保存侵寻、监咸,廉纤(《韵略易通》改“监咸”为“缄咸”)三个收[-m]尾的韵部。就在徐霞客所处时代前后是三个收[-m]韵向收[-n]韵合并的时代。而且云南方音中[-n]、[-ŋ]相混也会在同时发生。明代万历年间本悟修订《韵略易通》一书中的“重韵”,记载了这种合并的迹象。由于[-m]、[-n]、[-ŋ]相混必然导致所有带鼻尾音的韵母统统相混。如在大姚,《游记》中称白盐井,现在称白羊井,在寻甸《游记》称花箐哨,现在称花心哨。
再次是云南方音鼻化元音的存在。王力认为:“现代许多方言里有许多鼻化元音的存在。鼻化元音一般是从带鼻音韵尾的元音发展来的。其发展过程是韵尾鼻音影响元音使之鼻化,起初元音鼻化后仍带鼻音韵尾,后来韵尾鼻音逐渐短弱以至于脱落才变为鼻化元音。即[an]—[ān]—[an]—[ā]。”正是因为这种现象的存在,导致前后鼻音方、番同音。
(二)反映各地方言词汇的不同关于地名用字,徐霞客在比较了贵州、广西的安笼、安笼千户所、安笼铺、安隆、隆安县等地名后指出:“大抵黔中多用`笼'字,粤中多用`隆'字。如隆安县之类。故各从其地,而不知其地之相近,其取名必非二也。”
对于农村集市称谓,广西壮语区、贵州和云南的叫法就不一样。“贵州为`场',云南为`街子',广西为`墟'”。如在广西考察期间,徐霞客经过或者赶上了“草墟”、和睦墟、寨墟、皇泽墟、横南墟、官坂墟、松城墟、塘岸墟、街墟、西山墟、同山墟、平地墟、油麻墟、陈坊墟、平山墟、石埠墟、天灯墟、宁墟、申墟、石步墟、桥村墟、站墟、里段墟、思洛墟、白墟、罗墟、丘墟、黄村墟、鬼岩墟、百步墟等集市。在游历云南期间,徐霞客巧遇了像牛街、兔街、马街、狗街、羊街、鼠街等农村集市。在贵州考察期间经历了牛场、狗场营、马场、羊场堡、蛇场、鸡场等许多以十二生肖命名和推算街期的集市。
对于青蛙的叫法,湖南瑶族称青蛙为“乖”,“问其畦间诸火,则取乖者,盖瑶人以蛙为乖也”。广西竹桥村的人称青蛙为“拐”,“其山骨立路北,上有竖石如观音,有伏石如蛤蟆,土人呼为`蟆拐拜观音'。拐即蛙之土名也。”
二《游记》的民族语价值徐霞客在1637年4月,从湘南东安庙进入广西,继而由桂而黔,由黔而滇,在西南地区踏访三年多的时间,为我们留下了《粤西游日记》、《黔游日记》、《滇游日记》等非常具有科学价值的考察游日记。这些日记中也记录了很多反映西南地区少数民族语言的地名,具体表现如下。
(一)壮语地名在《游记》中记录了很多壮语地名,同时还解释了一些壮语地名的读音。如在龙英考察瓢岩时,“土人名曰瓢峭所之`峭'者,即山之称也……此瓢岩也,又谓之山岩。”经过数次游山后,“溪之西,田畦环绕,辟而成坞,是曰瓢峒,以石峰缥缈而言耶?”才感悟“土人呼尖山为`瓢'”。这样就解读了壮语呼山为瓢的语音问题。飘(音piǎ)、峭(音qiǎ),都是壮语“石峰”的称呼。在考察广西向武州的百感岩,“在上流者曰白岩寨,土音曰不汗,一作北岸”。
壮语称水田为那,在《游记》中有很多带“那”字的地名。如粤西那印、那吝、那贤、那伦、那炎、那良、那贡、那地、那纵、那元、那勒、那重等,都处于岩溶区较平坦的稻田区。壮语“驮”即指河流。南方温湿多水,河流密布,形成了大量带“驮”字的地名,如在《游记》中粤西的驮塘、驮柴、驮木、驮卢等。壮语称“山”为岜、巴,因村落位于山下而名村,如《游记》中的岜歹村、巴潭、巴鹅、巴吉、巴泽、巴坪哨等等。
(二)彝语地名徐霞客在经过贵州的革纳铺时解释道“土音‘纳’俱作‘捺’,至是而始知所云‘捺溪’、`‘倪捺’皆‘纳’字也。惟此题铺名。”“革纳”系彝语的译音,意为大山。亦字孔:“石梁酉麓,有穴纷骄纵横如‘亦’字,故名其地曰亦字孔,今讹为亦资孔,乃土音之溷也。”“亦资孔”也是彝语的译音,意为有水的冲子。
另外,彝族称“甸”为平坝,彝语译为汉语的地名中有甸字或与甸近音字(底、迭)的地名,其含义皆为山间盆地、平地、坝子。在《游记》中出现的这类地名有龙甸、坡头甸、邵甸、甸头村、甸尾、河甸、婆兮甸、勒甸、大舌甸、广甸、忠甸、七藏甸、右甸、荞甸、湾甸、庆甸、品甸、米甸、禾甸等。彝语音译为碌、鲁、路地名,意为石头。《游记》中出现的禄丰、禄劝、禄表、路南、陆凉、鲁摆、鲁石皆得名于彝语碌、鲁、路为石。
(三)布衣语地名在《游记》中记有都匀县的包阳、平浪,“有歧路溯水西南峡,则包阳道,通平浪”,包阳,系布依语的译音,意为水井;平浪,也是布依语的译音,意思为平坦的坝子。贵州“入罗平之……抵八达彝寨会江底河”。八达,即今罗平的八大河。布依语“八”为河口,“达”为河,意即两河交汇处。这是布依语地名见于明代的例子。
三《游记》的地名学价值我国历史悠久,民族众多,自然地理与人文地理环境各异,这些反映在地名上,就是层次丰富、数量巨大的各类地名。各类地名作为实体的指称,又具有明显的“载体”特征,那就是表现了历史,记录了民族的进步或衰退,呈现了各区域的自然面貌与人文景观;就实用价值来说,地名则以无可替代的社会性,伴随着人类自群居生活形成以后的漫长岁月。我国著名地图学家和地名学家曾世英先生说:“地名是语言中的专有名词,它和语言中的其他专名(例如人名)有相同的特点,又有不同的特点。地名的构成有一定的语法规律,地名用字的分布和民族语、方言的分布密切相关,地名的书写和称说可能存在不同的变体,对历史地名的考释必须从字的形音义入手……所有的这些都说明了地名学的研究和语言学的研究是密切相关的。……语言文字学的种种研究成果和研究方法,对于地名学的建立也是不可或缺的。”可见地名与语言学关系的密切。二者关系之所以如此密切,主要原因还在于地名同其他专名一样,也是以形、音、义等语言要素为载体,蕴涵着丰富的语言学资料,能为语言学研究提供重要的线索。
《游记》所记地名,数以万计,不仅遍及每页每段,甚至在某些段落中的每一行,也都有类别不同、大大小小的各种地名。而从所记地名隶属的地域,更能显出《游记》作为地名资料书的非凡语言学价值。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关于通名的记录地名由专名和通名组成,通名定类、专名定位。“通名标志着人们对于自然地理环境的认识和分类,记录着人类改造自然的各种举措和设施……因此,通名的研究是地名学研究的重要课题。”《游记》中通名的记录有其特色。
吸取民间用语来定通名。如岩溶地貌通名天生桥,在记载昆明的沙朗天生桥:“洞上之山,间道从之,所谓`天生桥'也……山之中空而为桥”,保山县的天生桥,“余时尚不知所入岭即天生桥也”。后来他询问当地人,才知道“天生桥非桥也,即大落水洞透穴潜行,而路乃逾山涉之”。从徐霞客的记载来看,在他以前,志书上已有“天生石梁”这个名词,民间已有“天生桥”的称呼。在《江右游日记》中就记载了“及起而行,回顾溪流,正透石而出,知其为架空之石也。余之从乐安道,初览其《志》,知其城西四十里,有天生石梁……虽溪小石低,已见`天生'一斑”;徐霞客吸取前人及民间的用语,把岩溶地区由于暗河的顶板崩塌后留下的桥状地貌正式定名为“天生桥”,并记入《游记》中,直到现在还沿用。
以形状特征来定通名。“洞口为庐掩,黑暗,忽转而西北,豁然中开,上穹下平,中多列笋悬柱”,“笋”与“柱”是以地理实体的形状而命名的通名,同样“坠壑成穽,小者为眢井,大者为盘洼”、“石梁即在亭外。梁阔尺余,长三丈,架两山坳间”等,“环洼”、“眢井”、“石梁”等都是以形状特征命为该区地理实体单元的通名。
此外,徐霞客在《鸡山志目》中,将山岳地貌“自顶而下”划分为“峰、岩、洞、台、石、岭、梯、谷、峡、箐、坪、林、泉、瀑、潭、涧、温泉”共17类,“其名词之精审,类别之概括,皆地理学者观察研究之结果,非寻常文人之所能比拟者也”。
(二)关于地名的命名法记录“地名作为专名的一种,用来作为单一事物(地域)的指称。……地名的命名法更多地取决于人们所感受到的客观的情状……除了那些后起的年号地名、序号地名和寄托性地名之外,早期出现的地名,大多是反映了人们对该地有关自然或社会特征的认识和分类。”《游记》中所记地名的命名法大致可以分为两类。
1. 描述性地名。即叙述或描述地理实体的特征。在《游记》所记地名中,这类地名最为常见。徐霞客在描述地理特征时有三种不同的着眼点。
(1)表示地理位置的。如左坑:“江山北二十里有左坑,岩石奇诡”;水北,“度桥而南,山始大开,又五里宿于水北”。水北,在今吉水县南境,泷江北岸,与水南相对。兴安县的东刘村、西刘村,“溯湘南行五里,复入冈陀,为东刘村。又五里为西刘村,有水自西谷东入湘”。这几个地名都是指明该地域的方位。还有的是标明地域的距离或高度,如五里桥:“下一岭为五里桥,水始西向许湾桥”。
(2)描述自然景观的。这类地名中较多的是地形和自然地物的描述。如鹦嘴峰:“盖正南而独高者为寨顶,顶又有石如鹦嘴,又名鹦嘴峰”。象鼻山:“而插江之涯,下跨于水,上属于山,中垂外掀,有卷鼻之势,`象鼻'之称以此。”土壤和水文的特点也是《游记》命名的依据。如:雪洞:“既渡,南向行,水流于东,路循其西,四顾石柱参差高下,白如羊脂,是为雪洞。以其色名也。”白沙湾:“江流南抵其下,曲而东北行,抱此一湾,沙土俱白,故以白沙名。”
(3)说明自然资源的。如云南寻甸州治的后山,“昔多小黄蛇,故今以黄龙名之”;邓川州凤羽鸟吊山,“每岁九月,鸟千万为群,来集坪间,皆此地所无者,土人举火,鸟辄投之”;黄龙、鸟吊山是说明动物资源的,更多的是以植物资源命名的,如滇西顺宁、蒙化间有桫松哨,“以岭有桫松树最大故名”;“艻子,树名,昔有之,今无矣”,这是徐霞客在跨越赣湘之间的艻子树村时对村名所作的解释。
2. 记叙性地名,即反映人文地理特征的地名。在《游记》中这两种地名又分为两小类。
(1)记录人物或民族、姓氏的。得于人名的地名,如湖南衡阳附近的伊山,“乃桓伊读书处”,“谓昌黎公过此而始建者”的青草桥,又名韩桥;贵州的关索岭因关索得名,“索为关公子,随蜀丞相诸葛南征,开辟蛮道至此”;江西贵溪的象山,“乃陆象山之遗迹也”。陆象山,即陆九渊,自号象山翁,人称象山先生。
用民族名称称作地名总是当地住过该民族,如《游记》中保山县的蒲缥,“从冷水箐西渡蒲缥……,抵蒲缥之东村,蒲人,缥人,乃永昌九蛮中二种。”蒲人,又称蒲蛮或扑子蛮,即布朗族。今贵州花溪镇的华仡佬桥,“有九巩巨石梁,南北架溪上,是为华仡佬桥”,仡佬,是我国的少数民族,主要分布在贵州省,至今花溪附近的山区还有几家仡佬族。
在长期的宗法社会里,人们按姓氏聚居,《游记》中许多地名便冠以姓氏,如江西乐安附近的曾田,“其处村居甚盛,而曾氏为最”;湖南道州的洪家宅,“亦洪氏之聚族也”;广西兴安的邓家村,“俱邓丞相之遗也”。
(2)记载史实和传说的。如贵州的白云山:“白云山初名螺拥山,以建文君望白云而登,为开山之祖,遂以`白云'名之。”打牛坪:“有村倚北山坡峡间,庐舍最盛,是为打牛坪,相传诸葛丞相过此,值立春,打牛以示民者也。”寒山:“寒山者,郁林西北之望也。……《九域志》:越王陀遣人入山采橘,十日方回,问其故,曰:`山中大寨,不得归。'因名。”银瓮滩:“上银瓮滩,滩东,尖崖耸削绝壁,有形如瓮。《九域志》谓:“昔有仙丹成,遗瓮成银,人往取之,辄不得,而下望又复俨然。”这些利用过去有关人、地、事、物之史实传说来命名的地名,不仅可以提高地物的知名度,而且使人感受到地物的所蕴涵的文化和历史的渊源,体现出中国光辉灿烂的历史文化在地名中的沉淀。
《游记》“作为—部对地名学有重要贡献的著作”,所记地名数以万计,对它在地名的通名记述和命名法方面,以上所述,仅是《游记》一个轮廓而已。
综上所述,由于《游记》是晚明社会的产物,它首先是一部历史书。它涉足的是社会各个方面,我们试图从它所记载的方言、民族语、地名等方面的资料来分析其所存在的语言学价值,让我们知道《游记》也是研究语言现象的重要资料,语言工作者要重视和发掘这类有价值的资料。
完来源:《宁夏大学学报》2010年第3期
作者:谢智香
选稿:何铂羽
编辑:刘优华
校对:耿曈
审订:周辰
责编:刘优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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