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口铺八字型吗(大门口八字形比例是多少)

富平人 | 上 学 趣 事
上 学 趣 事
文/鱼羊儿
我的小学、初中都是在邻近的杜家学校上的。学校先是七年制,后来先后改为八年制、九年制,出过好几个清华北大的高材生,名声在方圆响当当的。后来随着撤点并校就日见衰落,到现在连个完全小学也不是了,只是个五年级。离校30多年了,几乎没再进去看过。人说近乡情怯,我感觉近母校情更怯。起先进去总怕见到教过自己的老师,老师的恩情仅次于父母,总感觉两手空空无以报答;后来自己的老师全都退休了,又怕自己一个陌生人进去了,引得学生老师们怪异。闲不游学么。现在总回想起学校里那些老校舍,虽然已是过时建筑,上学时已破损不堪,但却别有味道。特别是进了校门正对着的会议室,听说是以前神庙的前殿,面阔三间,砖木结构,两檐流水,坡檐上翘,青瓦屋面,砖雕屋脊,前后是老式的木门木窗,古色古香,甚是宏伟。只是不知是否还在。
前几天,母校来人,告知“六一节”欲举办“校园艺术节”,特邀请参加。我问那些老校舍还在么,答曰全拆了。心里一下索然无味,兴致全消,回校的欲望荡然无存。只害怕回校看一眼,最后连脑海里的一点记忆也湮灭掉。
学校离家很近,不到二里地的样子,途中主要是翻越一段沟道,叫半截沟。每日里来回两趟,风雨无阻。土布衣裤,光脚布鞋,各色布头对角做的书包。每天的日子也是清苦简单里透着快乐。半截沟朝北的沟道里有一片苹果园,六月过后,每次经过都望着枝头闪光的青果发馋。于是便会趁着没人注意,向果树投掷石子土块,既是投石问路,打探虚实,看有无看园人,又是有意击要落苹果在地。若无人,快速奔到树下捡几个击落的果子,又立即返身跑回。待身后园子里有人喊着追撵,偷果子的早没了踪影。秋季里馋人的是那一溜柿子树,每日里到树下走一遭,几乎每次都能捡到一两颗早熟变软后落地的蛋柿吃。冬天,村子里过红白事的人家多起来,乡邻们照例要随上一份礼,一两毛钱钱或者三五毛钱的样子,然后照例等待着主人请去吃一顿席面,并且要照例带着个把小孩。当然小孩是不能上桌占席位的,只能站在大人的后面,候着大人能赏赐几口饭菜或者加一个有菜或者肉渣的馍吃。有一次,村里的一个当兵的小伙子结婚,趁着大人忙着正事,我们几个半大的孩子便在新房里看新奇,突然发现梳妆台上竟然有一盒牙膏,试着打开挤出一点,伸出舌头尝尝,竟然是甜的,于是你一口我一口便吃起来,最后竟然将一支牙膏给当成糖果吃完了。最后免不了被大人们臭骂一顿,说我们是“猫吃浆子,就知道到在嘴上挖”。
那时的日子很艰苦,学生们的铅笔都是削到最短,短到手指实在捏不住了,就将最后的一段笔身剖开,取出那不到一寸长的铅芯,在塞进一根自制的竹杆里再用。邻桌的一位女生更艰苦,常常是捡其他同学丢掉的笔头,取出短短的一截笔芯后,直接捏在手指间写字,但她写出来的字确实工整端正,无人能比。现在回想起来,仍是唏嘘不已。到了四年级,我花了4毛钱的巨款买了一只塑料小钢笔,谁知用了几天,笔尖却分了岔。我将钢笔拆卸开来,试图修一修,谁知同桌的女同学也在鼓弄她那只和我一模一样的小钢笔,修来修去,不知怎么就将她的笔头装到我的笔身上。反正她爸好像在乡上上班,家里经济比我家强多了,她没吭气,我也厚着脸皮不吱声。多少年后,我们同在县城上班,在一次饭桌上我将这事告诉她,谢谢她给了我一只钢笔。她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后来想,条件好的孩子,哪会把一只几毛钱的钢笔放在心上呢。还有写作业的本子,除了每天交给老师的外,其他的作业本都是自己买张白纸,裁成本子大小,用针线订起来的,正面写完了,再写反面,每一张都写的满满当当的。写完的本子也舍不得扔掉,收拾起来,最后捆成一叠,送到乡上的造纸厂去换几张白纸,再自制新的本子。
最难捱的是冬天。早上起床老是按不住迟早,特明是月明如昼的夜里,一觉醒来,见窗户纸已发白,便赶紧起床,出了家门又呼朋引伴地背着书包到学校,校门还没开。在高大的八字形大门口等了又等,校内校外连人影都没有,等到月亮西沉,天又黑了下来,才知起早了,便又返家去睡。再一觉醒来,鸡已叫几遍了,又快迟到了。大半夜一通折腾。
总觉得那时天气比现在冷。村北半截沟西崖上,是村里的石灰窑,早起去窑上刨一颗烧红的石快,放在破搪瓷缸子里,用窑口边上的热土填充掩埋,缸子外边再裹上几层破布,抱在怀里,暖哄哄的。到了学校,放在课桌屉里,上课时身坐端一边听讲,下面一边双手抱住缸子取暖。挺惬意的。下了课,几个人轮换抱着,能暖一早上。更多的学生则在教室外太阳照着的墙角里,袖着双手,臂弯里夹半个冷馍,一边啃着,一边可着劲不断地从外往里拥挤着,谓之“挤暖暖”,身上挤热了,浑身上下的衣裤上却挤满了土灰,进了教室,尘土在窗户射进的光影柱里上下翻滚,半天不落。老师在讲台上掩着口鼻便骂,看一个个土猪!大家都乐了!
校园里有四张乒乓球桌,水泥预制的,支在砖墩子上,球网也是顺长的一溜砖块。那时极爱打球,却苦于没有球拍,便死缠着父亲要。父亲就找了个旧木锨板子,照着球拍的样子画出轮廓,锯了一副,再花一毛钱买了一只乒乓球,奢望得以实现。拿到学校里,饭前课间都去疯玩。下课前几分钟,早早就揣了球拍,只等铃声一响,便箭一般窜出教室,径直扑到球桌上抢场地。那时最讨厌拖堂的老师,哪怕拖半分钟,跑出去也就抢不到场地,只能手痒痒着站在一边看的份。知道了这样的情形后,你就知道了为啥乒乓球老拿世界冠军,足球为啥老是球拉地啦!
那时爱看小人书,每借得一本,总要翻看数遍,几欲背过。小人书的来源,都是和同学们借的,借的最多的,是同班一位孙姓同学的,他父亲在庄里上班挣工资,母亲在村里,堡子人称一头沉。同学的母亲时常穿的衣服都是买来的成衣,干净整齐,头发也是齐肩剪齐的那种,不留辫子,也很少下地劳动,但她待我们同学很亲切。他的家里有整套的小人书,《铁道游击队》、《西游记》、《三国演义》等都是在他家看的。邻村有位低我两级的同学,他的父亲是个画家,家里的小人书多得像山,老式立柜下的几个大抽屉里,全是摆放整齐的成套的小人书,但我很难进到他家去看,一个堂弟和他家是亲戚,只能和堂弟偶尔到他家去过两次,其它的都是堂弟带出来后借看的。有年春节和大哥一块去老姨家拜年,老姨家有本《南征北战》,翻看数遍,仍爱不释手。饭后临回家前,悄悄把小人书塞在棉袄下的裤腰里,偷回了家。谁知回家趴在炕上一遍还没看完,老姨家的表叔就追到家里,逮个正着,落了个碎贼娃子的名,臊得我多年都不愿再到老姨家去。还有几回,为限时归还借来的小人书,就偷偷在课堂看,一时看得入了迷,丝毫没有觉察到老师早已站在了面前,结果是小人书被老师没收了。上课偷看小人书算严重错误,老师批评,同学催还,害得自己两头受囧。
除了每周两节的体育课外,每天下午,学校都有一节自由活动,同学们全都到操场上去,体育老师发一只排球,上百学生就玩这一只球。怎么玩?若谁控制了球,就用拳头可着全身的劲儿,将球向高空中击打,看谁击打得高,击打得远。待球下落时,便有一群学生向着球即将落地的方向扎堆跑去,去争去抢下一次的击球权。只要有一个同学将球控制力,其他所有人便等待他击球,然后再一次去争去抢。所有的快乐就在这简单的过程中,在满操场的喊声叫声中,所有同学都快乐无比,不管冬夏,都会玩得一身臭汗。即使到了初三,快要中考了,却依旧玩得更疯了。
中考前,班主任老师问我,志愿报什么,我也不知道报什么。老师说,报师范吧,我就报了师范。中考过后,分数初录了,又到县城迤山中学参加了复试。复试的考场设在迤山中学,考了两天,住了一晚,对考试已经没有什么印象,只记得那天晚上,溽热已经不是问题,难捱的是乡下娃身上新鲜的血液几乎被县城凶恶的蚊子吮吸殆尽!后来还有一次面试。面试在老城上的莲湖小学。面试老师让我在教室中间走了两圈,然后读报纸上的一段文字,我心里很紧张。用普通话正读着,突然瞄见教室的窗户外,父亲正探头往里张望。我心里一紧张,一下子就转成了富平话。走出教室后,我埋怨父亲不该偷看,弄得我方寸大乱,可能面试过不了关了。父亲也有些后悔。但最终并无大碍。八月中旬的一天傍晚,家里收到了蒲城师范学校的录取通知书,一个农家的孩子,最终遂了家人的心愿,算是跳过了龙门,挣脱了土地,端上了铁饭碗。
20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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