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看受宠的女人(八字看受宠的女人好吗)
\"杀伐果断\"蓝琼缨,14岁上位受宠28年,何超琼当棋子赢到家
赌王离世后,何家的一切大小事务,都交给了二太蓝琼璎的长女何超琼处理,在赌王葬礼的前后,家族出现了各种变动,但一直在何超琼的掌控之下。
显而易见赌王家族是也就在二房的掌控之下,何超琼成了名副其实的家族话事人,在赌王的葬礼上,罕有露脸的二太蓝琼缨,一直戴着墨镜看不见神情变化。
此时的她成了人生赢家,更像当代的甄嬛,在赌王家族这场几十年的宫斗剧中,成了最大最后的赢家,把原配秒成了渣,三房秒成的尘,四房秒成了伏低做小。
蓝琼缨14岁上位一直在至今,即使是独宠28年之后,有了三房和四房,她的地位也无人能动。她的眼光,魄力和卓越的行动力促使卡一步步赢到家。
这个过程中她的大女儿何超琼是她最好的棋子。
1943年,蓝琼缨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她的祖父是少将,父亲毕业于黄埔军校。幼年的她家境殷实,家里轻车仆从,她就像大家小姐一样,倍受宠爱。
那时在港澳地区有底蕴的家族,都很注重对子女的培养,蓝琼缨从小就学习诗书礼仪,琴棋书画还有英文。
那样的好时光直到十几岁,后来家道中落,蓝琼缨跟着家人来到香港,为了补贴家用,14岁的她不得不到歌舞厅当舞女。
当然她当舞女的目的并不单是补贴家用,更重要的是这灯红酒绿,权贵人士出入的场合里找到她要的目标,改变她或者家族的处境。
凭着出色的舞姿和样貌,舞姿翩翩,芊芊动人,又有一番野性和底蕴,她很快成了这里的红人。
而恰巧那一年,赌王何鸿燊的原配黎婉华突生重病,患了结肠炎,何鸿燊找遍了中外名医,还是手术后卧病在床,瘦的不成样子,从澳门第一美女的名门闺秀成了瘦弱病妇。
那时意气风发的何鸿燊才36岁,面对妻子的生病和事业上升期生意的繁忙,他非常疲惫。
于是年华正盛,年仅36岁的何鸿燊,给自己找借口,家里事务需要女性操持,没有女主人不行,把14岁的蓝琼缨迎进了家门。
两人可谓一拍即合,你有需,我有求,有共同的目标,再加点灯红酒绿的魅惑,两人一舞定情,很快便在一起。
何鸿燊后来说过,蓝琼缨对自己很好,那时她很年轻,也很漂亮。
当然更重要的她也有手腕和谋略,只是那时有没有表现出来,谁也不知道。
蓝琼缨年轻漂亮又有胆魄,她的出现就像一道光,叫何鸿燊好生欢喜。
更何况他们的遭遇何其相似,何鸿燊也是少年家道中落,跑到澳门 谋生,二人真是同是天涯沦落人,这下他们的心也更近了。
1957年14岁的蓝琼缨,成功拿下36岁的何鸿燊成功挤进了何家的门庭。
此时她一无所有,还太稚嫩,唯一拥有的就是何鸿燊对她的兴趣和虚无缥缈的感情。她先要做的是在豪门里生存下去,隐忍,再加上那个时候她还没有什么名分。
那时原配黎婉华虽然卧病在床,但是她的娘家依然是一座大靠山,对那时的蓝琼缨来说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
对蓝琼缨来说还好,她的运气很快到了。
没多久黎婉华的父亲去世,她的靠山倒了,虽然她不甘心又生了小女儿何超雄,但是一切也挽不回颓势,因为那一年蓝琼缨的大女儿何超琼也出生了。
何超琼一出生就给何鸿燊带来了好运,让他获得了澳门赌场的赌牌,见证了赌王家族的开始,何超琼被父亲视为福星,对她格外偏爱。
母凭女贵,作为母亲的蓝琼缨自然得到了更大的好处,她终于得到了二太的称号,有了名分,在何家初步站稳了脚跟。
但是因为娘家没有什么依靠,她还是要靠自己,嫁入何家后,她没有养尊处优,而是着手扩大自己的势力和影响。
蓝琼缨年纪轻轻,却人小鬼大,为了扩大自己的势力,还将自己的娘家人安排到澳娱公司担任高管。尤其是她的哥哥蓝铧缨更是她的代言人,帮助她打理各种产业。
而此时蓝琼缨更重要的是干什么?出身大家的她知道在豪门家族更重要的是子嗣和家族的传承。
在事业版图扩大的同时,她为赌王陆续又生了三个女儿,一个儿子,并注重对他们的培养和教育,让他们每个人都能有所担当和成才。
逐渐的她的儿女慢慢长大,她的想法也不仅是靠男女争宠,因为她深知要想路更长,必须儿女争气,还要成为家族的继承人。
不得不说她能成为赌王家族最后的赢家,是打了有把握的仗的,步步筹谋,最后才赢到家。
据说蓝琼缨对于长女何超琼的教育最是严格,只要弟妹犯错,她就要接受惩罚,这使得她,虽然是女儿,却从小出类拔萃。
直到1981年,原配黎婉华的儿子,备受赌王看中,一直当做接班人培养的何猷光遭遇车祸,何家失去了继承人。
蓝琼缨的儿子也算是成为赌王最大的儿子,即使那时他的儿子年纪尚小。
不管从年龄从能力还是各方面来看,女儿何超琼都成了赌王继承人的人选。
不管是当年黎婉华在在葡萄牙遭遇的车祸,还是继承人何猷光在葡萄牙遭遇的车祸有没有什么阴谋?或者什么巧合?
即使一切矛头直指蓝琼缨,那段时间媒体也频频报道此事,但是赌王也没有时间沉浸的失去儿子的悲痛之中,一是事业正在轨道上开疆扩土,二是从头带来继承人的过渡问题。
天时地利人和,二房成了最大的受益者无可厚非,大房已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
此时二房的子女正在长成,而且除了小女儿何超仪性格叛逆,其他的几个孩子都精明强干,正在长成,雄心勃发。
蓝琼缨以为一切胜利在握,没想到她28年的专宠也已经结束,三太已经悄无声息的到来,四太正在路上。
而她选择了蛰伏,带着唯一的儿子何猷龙加避走加拿大,一是名义上孝敬老父亲,更重要的是为赌王在加拿大开疆扩土,打理生意。
实际上把她最大的棋子,她的女儿何超琼,从娱乐圈拉回来。那时何超琼可爱又俏皮,还参加了TVB艺人训练班,和娱乐圈的陈百强暗恋情深,成了好朋友!
蓝琼缨断送了何超琼的艺人梦,直接把她送到国外研读市场及商业管理专业,进入家族核心产业继承人之路铺路。
即使何超琼回国后,逐步进入家族产业,与陈百强屡屡传出绯闻,经常上一些娱乐头条。
蓝琼缨看在眼里,运筹帷幄,她开始考虑女儿的婚事,并想让女儿的婚事发挥最大的作用。
恰巧她的想法与赌王的想法是一致的,女儿的婚事必须在他们掌握之中,为家族服务。
逐渐的船王的孙子许晋亨进入了她的考察范围。许晋亨本人是有名的花花公子,此时与刘嘉玲的恋情绯闻闹得沸沸扬扬,尽管风评不佳,但本人与这种婚事并不是最重要的,他也没有什么发言权。
重要的是许家这个老牌富豪家族,基业巨大,名声在外,实力超强,恰巧与赌王家族能强强联合。
最重要的恰恰是许家也有这个意向,刘嘉玲的身份并不满意,也看中了何超琼的经商能力和何家的实力和影响力。
1991年29岁的何超琼嫁给了同岁的许晋亨,两个家族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十亿嫁妆,连嗨了三天三夜,婚礼的排面也开创当时搞港澳地区的先河。
一个字豪,三个字,超级壕。
不管实际如何,女儿嫁过去让蓝琼缨心里安稳了许多,三房四房开始生儿育女也不被她放在心里,毕竟他们刚在起跑线上,蓝琼缨已经拿到了底牌。
另一方面陈百强宣布退出歌坛,还得了忧郁症,1993年不幸离世。葬礼的现场何超琼不顾外人的眼光,已婚的身份,直接到现场为陈百强扶棺,送他最后一程。
抱着陈百强的母亲痛哭失声。
这一切似乎是一个节点。
没有了爱情的何超琼,在事业上发力,一鼓作气把德信集团管理的有条不紊,赢得了赌王的信任。
二女儿何超凤貌不起色,却能力非凡,安排家族联姻之后,也被蓝琼缨安排进了澳娱集团集团,赌王家族的最重要的核心产业。
没几年很快,蓝琼缨的儿子何猷龙也已经学成归来,掌管了新濠国际集团,并做到做强成了一块招牌,这是赌王家族的新的核心产业。
另一方面蓝琼缨这唯一的儿子,运气也实在是好,他在上学期间就与维他奶创始人的孙女罗秀茵相爱。
很自然的成家立业,先成家再立业,2000年两个家族联合,何猷龙和罗秀茵举行了盛大的婚礼,不得不说何猷龙的运气实在太好了,既有了爱情,还有了事业。
不像何超琼,没了爱情只能拼事业。
不管如何此时,他们的母亲蓝琼缨已经掌握了最大的牌面,隐隐成了赢家。
即使后来三房四房的子女长成,在赌王的财产争夺战中,即使遭到了四房挟持赌王之威的反击,三房的小意奉承依附,蓝琼缨并何超琼等还是拿到了最多的股份。
直到赌王去世,这个赢面还是在蓝琼缨的这边。在赌王去世的讣告上,蓝琼缨是赌王唯一的遗孀,有名分的太太。
在赌王葬礼的过程中,是何超琼和弟弟猷云龙代表家族打理一切事宜,这一切的背后都是蓝琼缨运筹帷幄的结果。
虽然赌王的太太们个个都不简单,但蓝琼缨从小到老,杀伐果断,运筹帷幄,有勇有谋,在大家族里拼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不但自己成了赢家,还庇佑子女成了最大的赢家。
从14岁的少女到77岁的老人,赌王已经去世,她也早就不再管理家中事务,全让自己的女儿何超琼管理。
争斗也是她,运筹也是她,退隐也是她,半生繁华,半世浮华,蓝琼缨就如同甄嬛,步步为营,成为赢家,成为浮华的家族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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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后宫里最受宠的女人。
宋明哲为我新修宫殿,为我割肉入药,力排众议破格封我为贵妃。
我的珠宝钗环堆叠如山,锦绣华服挂满寝宫,进贡来的珍品随处可见。
百官参我魅惑圣上,百姓恨我挥霍无度。
可只有我知道,宋明哲他根本不爱我。
1.
我封贵妃那日,宋明哲沉睡了一年多的白月光瑜妃醒了。
向来宠我至极的他扔下我,不顾仪态一路跑了过去瞧瑜妃。
瑜妃病愈后,我失宠了。
灌进耳朵里的风言风语,都在笑我失了势。
但我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舒服自在,距离我出宫又近了一步。
我终于不用再看宋明哲那张令人作呕的脸了。
2.
为庆贺瑜妃病愈,宋明哲特意办了宫宴。
瑜妃依偎在他身旁,全然不理会皇后,挽着宋明哲的胳膊笑谈昨晚的蟹粉煎包好吃。
那一屉煎包,抵得上寻常人家几年的花销。
但她喜欢,宋明哲便舍得,「好,今晚再让御膳房做给你吃。」
瑜妃穿着玉锦做的衣裳,踩着嵌满珠宝的鞋子,骄傲得仿佛她才是这后宫之主。
这样的荣宠,宋明哲也曾给过我。
我中毒后,他听信传言割下自己一块肉为我入药。
天子的龙体啊,怎可损坏?
从此,我成为群臣口中的「妖妃」。
为了让我住得舒适,他大兴土木为我新建宫殿,取名「晚棠宫」。
因此,我成为了百姓心中挥霍无度的妖孽。
他用珠玉宝石把我堆到了高高在上的位置,却又顷刻间把这样一切捧着给了另一个女人。
或者说,从一开始,这一切便都是属于瑜妃的。
3.
宫宴至半,瑜妃抬眼看了看我,笑着指向我,「听闻贵妃的容貌是京中第一,舞姿也甚为出挑。不如今日舞一曲。」
宋明哲看着她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好,让她做什么都行。」
我低头剥着葡萄,没有理会。
我实在是恨极了这种被他拿捏着、把控着的日子。
瑜妃脸上开始蕴出不快,「沈秋棠,你聋了?」
我冷冷回道:「本宫是贵妃,你不过妃位,如此呵斥本宫,有违礼数。」
瑜妃冷笑一声,「呵,不过是仗着和我生辰八字一样才进了宫。若不是观星阁那老月士说我的病须得寻生辰八字一样的女子进宫为我挡过十八次难才能痊愈,否则凭你的家世这辈子都没机会瞧一眼这皇宫。」
她这话说得轻飘飘,我听着心头却是一沉
难怪宋明哲明晃晃地把我宠成那样,却从不碰我。
他说:「你身子弱,朕舍不得。」
可我入宫后的这一身病,皆拜他所赐。
入宫一年无子封妃,谁能不眼红、妒忌?
落水、下毒、高台跌落、患病……这些明里暗里的算计陷害,竟都是他刻意纵容的。
原来如此。
他捧我、宠我,是为了给我树敌,让我成为众矢之的。
他治我、救我,是为了让我继续活着为瑜妃挡灾治病。
可我却一直被蒙在鼓里。
直到今日,我才知晓这一切。
我顿了顿神,看向宋明哲,「既如此,瑜妃已病愈,请陛下放我出宫。」
宋明哲眯着眼睛看了我许久,才笑道:「这样一张绝色的脸,留在身边看着也舒心,怎会让你出宫?」
我还想辩驳,被皇后一个眼神拦住了。
隔天,我带着自己做的糕点去向皇后请安,她正在看书,见到我来了,笑道:「到底是聪明人,一点就通。」
我笑道:「娘娘帮我离宫,那我要帮娘娘做什么?」
皇后看了眼窗外,言语里没有任何温度,「杀了他们。」
我有些错愕,皇后却笑道:「秋棠,你会的。你对他的恨意,不会比我少。」
4.
当天傍晚,我就明白了皇后这话的意思。
我正和秦桑一起绣花时,瑜妃来了。
她拿起剪刀铰破了我的刺绣,一脸得意地看着我,「原来陛下喜欢你这张脸啊,说起你这京中第一美人的称号,倒让我想起一个人。京中第一公子盛淮景你知道吗?他死了,死在了战场上,死得可惨了,被大卸八块呢。」
我听到这话,僵在了原地,心里瞬间堵得无法呼吸。
瑜妃继续说道:「其实北梁已经打赢了南蛮,可以收兵了。但陛下说,他若能取下敌方将领首级,便准许你出宫。哈哈哈哈哈,他也真是不自量力啊,一人怎么能敌南蛮八个将领?」
「你的心一定很疼吧,那可是你最爱的男人啊。」
我抬头一巴掌打在瑜妃脸颊,「闭嘴。」
她似乎没想到我会打她,拿着剪刀扑到我跟前,「你敢打我?今日我便划破你这张脸,我看宋明哲还想不想留下你。你明明只是我的药罐子,你不配让他惦记。」
瑜妃的人控住秦桑,她和我扭打在一起时,附在我耳边轻声道:「盛小将军的那枚玉佩啊,刻着祥云的,他临死前还紧紧抓着呢。」
那是他第一次出征我送他的玉佩。
他高兴地挂在腰间,说:「秋棠,有你的玉佩,我定会打了胜仗平安归来。」
我出神的一刹,她手中的剪刀划破了我的脸。
而极度悲痛下,我涌出了一口血,吐在了瑜妃脸上后,晕了过去。
5.
睡梦里,都是那日淮景握拳的身影。
在我的及笄礼上,传来了宣我入宫的圣旨。
宾客们高声道贺,他们以为我攀上了高枝,却不知那日淮景刚刚送了我定情信物。
「秋棠,我带你走,我们离开京城。」淮景握着我的手红着眼圈说道。
可是话音刚落,盛家家仆来报,淮景的父亲,盛老将军被传入宫。
我看着发间有了银丝的父亲,看着年幼的弟妹,我没有任性的资本。
淮景也没有,他紧握着拳,骨节处通红,我知道他气极了,可他还有父亲和族人要顾虑。
我们面对的是皇权,无能为力。
进宫前,淮景送给我一枚玉佩,上面雕着并蒂海棠花,「秋棠,你等我,我定会想法子带你出宫。」
我握着那枚玉佩,心里疼到了极致。
进宫第二日,淮景被下令代父出征,去讨伐入侵的南蛮人。
宋明哲坐在我床边,亲口告诉我这消息。
「朕要收服南蛮,有你在宫里,他会卖命去打胜仗。」宋明哲笑着说道。
他知道我和淮景的情意,却要如此诛我心。
南蛮人狡诈,便是身经百战的盛老将军都废了一条腿,更何况从未做过主帅的淮景。
胜了,必是淮景拿命拼出来的。
败了,主帅认责,免不了严罚。
我乖顺地跪在地上,收起眼里的怨恨,「秋棠以后定会尽心侍奉陛下。」
我知道,一时逞强并不能改变我目前的困境。唯有假意顺从,才能寻得机会出宫。
宋明哲捏着我的下巴,笑得很满意,「这就对了,只要你乖乖听话,朕不会亏待你。」
可如今,他却算计着让淮景丢了性命。
我那骑着白马挽弓射雁的小将军,会在我情绪低落时带我赛马欢笑;会在漫天的星空下送我自己编织的鲜花发环;在我及笄那日,送了定情手镯给我后笑得像个孩子。
可是我这样明朗的小将军,被宋明哲给害死了。
6.
醒来时,已经是隔天。
皇后在我床边,满脸歉意。
「怪本宫来迟了,没护住你。」
可我又何尝不知,瑜妃所做一切皆是宋明哲默许的。
「秦桑呢?」我喉咙里针扎一样的疼,说句话都费力。
「在卧房歇息呢,瑜妃说你吐血脏了她衣裳,便让人把秦桑打死。还好本宫赶来救下了她。」
我躺在床上心里疼得抽搐,恨不得将瑜妃和宋明哲千刀万剐。
皇后叹了口气,「眼下还不是伤心的时候,你得振作起来。今日早朝,你父亲被瑜妃父亲弹劾,说他教女无方,纵得你嚣张跋扈,有几个官员也附和着。你父亲与人辩驳,气晕了过去。可瑜妃却不许人医治。本宫已经通知娘家派人去悄声医治了,只是还得委屈你,陪他们把这出戏演全,他们才能放过你。」
我猛地坐起身来,我已经失去了淮景,不能再失去父亲。
「你现在就去求他,瑜妃定为刁难你,但你一定要忍下来。熬过这一次,日后咱们慢慢对付她。」
7.
我跪在宋明哲殿外哭着求他派人去救父亲。
不知被雨水淋了多久,殿门才打开,宋明哲和瑜妃牵着手出来。
宋明哲看着我满脸厌弃,「入宫以来,从未给过朕好脸色,看来大臣们说得对,是朕把你惯坏了,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在这里哭号、鬼叫,成何体统?」
我第一次觉得有权真好——可以随意插足别人的生活,践踏他们的尊严,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甚至连生死,也只是一瞬的事情。
从头到尾,我什么都没做错。
我本该在及笄礼上和我的淮景定亲,从此相夫教子,虽无大富大贵,却也安稳幸福。
可这一切,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给毁了。
而他还有脸说,是他把我惯坏了。
雨水蜇得我伤口疼,只是这疼痛也不及我心口万分之一。
「看到那个水坑了吗?等雨停了,你把里头的水喝干净,我便认你有胆量,以后不再为难你。」瑜妃笑着指向廊檐下被积年雨水砸出来的浅坑。
那坑不算大,但足够羞辱人。
「好,我喝。你现在派人去救我父亲,我马上就喝。」我低着头把所有委屈和恨意都咽了下去。
我要让父亲和家人都活着,要让自己活着。
活着,才能有报仇的机会。
我会把所有的屈辱和伤害,一一还给这对。
既然你们仗着权势如此欺压我,那我一定会让你们失去这些。
8.
那日以后,我整日闭门不出,一副受了极大打击的模样,瑜妃只当我毁了容,便也不再紧盯着我。
可她不知,皇后早已暗中送药,临近秋日,我脸上的疤痕便已经淡了。涂了粉后,与平常无异。
秋来菊花盛开,我算准了瑜妃陪着宋明哲赏花的日子,和秦桑去御花园里打秋千。
宋明哲看到我是否动心不重要,要紧的是瑜妃见到我容貌依旧,她难以忍受。
这一次,我没有给她糟践我的机会,露完面便回了宫。
不等瑜妃来寻我麻烦,皇后先派人去请她,借口自己身体不适,把今年的中秋夜宴交给瑜妃操办。
往年宫里大小宴会都是皇后操持,这管理六宫的权力,是后宫主位的象征。瑜妃一直想篡权,却奈何皇后从未出过差错,且有着百年根基的娘家做依靠,瑜妃无从下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这机遇,瑜妃自然不会错过。
「今年瑜妃病愈,应当好好庆祝,不如请瑜妃父母进宫一同赴宴,也可一解瑜妃思亲之苦。只是若单请,总会顾此失彼,不如今年中秋夜宴邀请重臣们一同参加,也好让他们见见瑜妃协理后宫的能力,日后陛下才能顺理成章地为瑜妃妹妹晋升位分啊。」
皇后倚在榻上虚弱地说道。
在瑜妃看来,这是皇后认清了现实向自己低头了。
从她笑着接过印章的那一刻,就已经落入了我和皇后的圈套。
9.
中秋夜宴上,瑜妃穿着绣金丝的殷红礼服,戴着一支凤尾金钗,仿佛她才是这后宫的正主一般。
宴席过半,有小宫女到我身旁慌慌来报,说秦桑在外与人推搡了起来。如今这形势,我已得罪不起任何人,急着跟宫女出去寻秦桑。可是转了两个圈后,那宫女甩开了我不知去了哪儿,待我回到宴会上时,秦桑已经好端端候在我座位旁。
「娘娘,喝口茶水。」秦桑见我回来,正伺候我喝茶呢,主位上一阵惊呼声,皇后捂着肚子晕了过去。
瑜妃站起身来大声喊道:「封锁宫殿,去请太医。」
我静静地看着这场戏,太医诊断皇后是被人下了毒,吃下去几副药或许能把毒逼出来。
瑜妃站在宋明哲身旁冷眼看着我,「沈秋棠,纵使你心中不快,也不能加害于皇后啊。」
我抬眼看了看她,漫不经心道:「即便是陛下疼爱你,你也不能信口雌黄,污我清白。」
瑜妃示意之下,有人带了几个我从未见过的宫女过来。
「本宫方才已经盘问过,她们把鸽子汤从御膳房端过来时,只有你靠近过,下毒之人只能是你。你觊觎后位,想凌驾于本宫与皇后之上,你想害死皇后泄恨。」
我倒了杯清酒,悠悠然地喝下一口后,才道:「瑜妃这话说得可是没道理。首先,我本就位于你之上,其次,我若是想泄恨,何不下毒于你?你死了,我岂不是更畅快?」
瑜妃没想到我会这样堵她的话,顿了顿神又道:「那你方才出去做什么?」
原来在这儿等着我。
差人把我支出去,又找来人证,想要坐实我谋害皇后的罪名。若是皇后死了,一石二鸟,她自然高兴。看她今天这一身殷红的衣裳,就差把心思写在脸上了。
「国公夫人独自赏月,本宫便陪着她聊了会儿。」我笑着看向镇国公夫人,她是皇后姨母。
夫人起身红着眼圈说道:「臣妇想起三日后是妹妹的生辰,一时伤感,幸好有贵妃相伴,安慰了臣妇。可不想皇后却被人下毒,她若是出了事,让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妹妹?」
瑜妃满眼不可置信。
她当然不知道我和皇后早就联手了。
宋明哲听完这话,眼神有些闪躲,「有国公夫人作证,此事应与贵妃无关。」
瑜妃听到这话有些着急,「她明明是被宫女带出去的。」
我赶紧追问:「出去做什么?」
「找秦桑啊。」瑜妃脱口而出。
我笑道:「本宫回来时,秦桑好端端地候在那儿,本宫找她作甚?再者,哪里来的宫女?她找我有事,瑜妃又如何知晓?瑜妃既然知晓,方才为何又质问我去了何处?」
瑜妃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局势已经很明了。
宋明哲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瑜妃操持晚宴也累了,此事朕会再查。」
我笑着坐下,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我身上,我夹起一筷头肉丝,感慨:「本宫瞧着也没什么辛苦的,这晚宴上的菜肴不及瑜妃往日吃食的一半,可见瑜妃并不用心。」
「我若是瑜妃啊,自己平日里一碟子香虾也要几十两银子,那晚宴上断然不会用这廉价的肉丝,没得让人以为宫里的花销都被瑜妃挥霍了,如今才这般上不得台面。」
瑜妃自打醒过来后,从来没有在我这儿受过气。
可不等她多说一句,便有人通报:「皇后娘娘醒了,娘娘说她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10.
我随着众人一同赶去后殿,国公夫人坐在皇后床边抹泪,「娘娘既知道何人要害娘娘,便快说出来。今日当着群臣,陛下自会还娘娘一个公道。」
我站在人群后看着,这话说得极妙,任凭宋明哲再怎么偏宠瑜妃,也不好公然袒护。
宋明哲装作不经意地看了瑜妃一眼后,附和道:「皇后你放心,朕定会为你做主。」
皇后轻咳了两声,一脸无辜地看着瑜妃:「本宫与你素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毒害本宫?」
瑜妃心里大约想着没有证据,加之宋明哲会护着她,便笑着应道:「难道只因臣妾负责此次晚宴,皇后便要污蔑臣妾吗?」
皇后冷笑道:「正因为你负责,所以一早本宫便派人去通知你,近日身子不适,万万不可食用草乌,会与所服药性相冲。本宫已经从差人问过御膳房,那道炖鹌鹑里加的草乌,是你晌午才安排的。」
说完皇后又补充道:「瑜妃啊瑜妃,你仗着陛下宠爱你,便如此迫不及待想要本宫这中宫之位吗?」
按照瑜妃的计划,在宴席上我应该是被她指证而无法自辩的,哪怕皇后提出草乌,她也可以尽数推到我身上,可偏偏我们提前安排了国公夫人,成了我的人证。
瑜妃还想辩驳:「只是我一时忙忘了而已,并不能证明我是存心害皇后。」
宋明哲的脸色沉了下来,「无论如何,皇后是因为瑜妃办事不力中毒,今日起,瑜妃在自己宫中禁足。」
11.
「此次虽将计就计让她被禁足,但到底没有实质性的证据,用不了多久她就会被放出来。」皇后看着池中快要残败的荷花说道。
皇后借以安抚我被冤枉为由,在荷花池宴请我。
我笑道:「这荷花今年败了,但只要有根在,明年还会盛开。除非,斩草除根。既然她的罪证还不够,那我们便为她加几条。」
皇后抬眼看了看我,笑得很欣慰,「本宫就知道,选你选对了。」
宋明哲虽不甚喜欢我,但皇后口口声声说着我被冤枉、受了委屈,他不得不装个样子来探望我。
我一改往日对他的冷淡和卑微,殷勤地为他端茶倒水。
他有些发愣,「进宫一年多,这是你第一次对朕笑。」
从前我气他、恨他毁了我的人生,从未给过他好脸色。瑜妃苏醒后,我又处处被针对,每次见他都是一副凄惨模样。
「从前是臣妾不懂事,高居贵妃之位竟还不知足。如今臣妾所得一切皆是陛下恩赐,时刻惦记着陛下。」我低眉顺眼地说道。
宋明哲的脸色逐渐缓和,「能想明白最好,否则可惜了你这张脸。」
我就知道,瑜妃那么在意我的容貌,必然是宋明哲对我真的动了那么一丝情。这一丝丝的情谊,不管是对我本人还是因着我的容貌,都无妨。
我只要知道,他的这丝情谊,能成为我杀了他的软剑就好。
我摸着自己脸上还淡淡留存的疤痕,这次我特意没有用蜜粉遮掩,「只是到底,臣妾容貌已毁,不复往日。」
宋明哲眼里闪过一丝心虚,「朕会派最好的太医为你医治。」
那日以后,流水一样的香料、蜜粉送到了我宫里,太医也每日三次来诊脉医治。
宋明哲心里头真真放着瑜妃不假,可他到底是个男人,是皇帝,自然也会沉沦美色,不可能为了瑜妃洁身自好,否则便不会有这三宫六院。
且如今我态度温和,他自觉心虚,对我反倒多了一分真心出来。
12.
宫里的人是最会见风使舵的,不出三日,我的晚棠宫便和从前一般热闹。
「也不是什么大病,还劳烦诸位姐妹前来探望。本宫特去佛院为大家求来了开过光的平安符,挂在卧房里可保恩宠不断。对了,秦桑,你去送一支给瑜妃。」
我话音刚落,便有人为我打抱不平,「她从前那样糟践娘娘,娘娘还想着她。罢了,也别委屈秦桑姑娘了,让我身边的人送去吧。」
这便是我所期望看到的。
从前这些妃嫔嫉妒我、害我,终究宋明哲不曾护过我,而我也从未做过有愧于良心的事儿。
可瑜妃不同,宋明哲真心护她,她恃宠而骄,做尽了坏事,早有人恨她恨得牙痒。
此次去传话,便把宋明哲如今如何在意我添油加醋地向瑜妃说了一通。
瑜妃当然不能忍。
夜间,我正在皇后宫中吃酥皮奶,秦桑来报:「晚棠宫失火了。」
我和皇后对视一眼,她果然沉不住气。
「不必费心去救,烧光了才好,注意别伤着人便好。」我淡淡吩咐道。
这座以我名字命名的宫殿,多存在一天,只会让我多恶心一天。
宋明哲赶来皇后宫中时,我正双目无神地坐在床上落泪。
「贵妃都快被吓傻了,若不是正巧本宫传贵妃来说话,今日便要被困在火中了。」皇后一脸后怕地说道。
「查清楚失火原因了吗?」宋明哲问道。
皇后有些为难地开口道:「纵火之人已经找到,只是……为避嫌本宫不便过问。」
宋明哲还没有问几句,那人便已经说了个干净——是瑜妃指使的,因不满宋明哲待我好。
「很好,看来的确是朕惯坏了她,放火的事情都敢做了。传令下去,瑜妃禁足半年,让她好好思过。」
宋明哲即使气,他也还是不忍心重罚瑜妃。
「陛下,晚棠宫贵妃是没法再住了,瞧着她也受了惊吓,不如先住在本宫这儿,本宫也好护着她。」皇后在宋明哲离开时提议道。
宋明哲点头应了。
13.
休养了几日,我去看了被烧成废墟的晚棠宫。
似乎从前那个委曲求全的沈秋棠,也随着这宫殿,化为了灰烬。
「带上食盒,咱们去瞧瞧瑜妃。」
我从未见过哪个被禁足的妃嫔与瑜妃这般自在,宫内赏玩吃食一应俱全,宋明哲甚至还常去留宿。
「你来做什么?」瑜妃横着眼问道。
我不经意地露出自己手腕处的碧玉镯子,「来瞧瞧瑜妃过得可好。」
她冷笑道:「那是太后在世时戴的镯子,凭你也配?」
我笑得漫不经心,「配不配的,自有陛下说了算。」
「时辰不早了,皇后娘娘还在等本宫一同用晚膳呢,瑜妃自己好好歇着吧。」
身后传来瑜妃的嘶吼声:「你和皇后早就串谋好了要害我,是吧?何以你与她走得这样近?我定要揭穿你们。」
我没有回头,心里巴不得她赶紧去揭穿。
当晚,瑜妃宫里传出了好大的动静。
瑜妃闹着要让宋明哲彻查她被「冤枉」的事情,口口声声说我和皇后早就串谋在了一起。
宋明哲安抚她,说我是宫殿被烧才住到了皇后那里,可她不信。
言语间提及我戴的手镯,更是激动得怒骂皇后:「她凭什么把太后的手镯给沈秋棠,她算个什么东西?」
「闭嘴,不许再说了。」宋明哲朝着瑜妃怒吼道,随即气冲冲地从她宫里出来了。
瑜妃这人,最蠢的一点在于她看不懂宋明哲的为难。
14.
宋明哲何以在诸位皇子夺嫡之争中胜出,是因为皇后的母家。
皇后出身将门,兄长统管禁军,父亲镇守边疆,姨母是国公府夫人。有了这样的后盾支持,宋明哲才顺利地登上了皇位。
纵使后来皇后父兄都牺牲殉国,但到底还有国公府在,朝中重臣也多是体恤皇后。
因此,中秋夜宴我们才想法子请了国公夫人来,有她在,宋明哲不得不做做样子,禁足瑜妃。
可瑜妃不懂他的为难,作为他最爱的女人,非但不理解他,还处处为他添堵。
宋明哲自然是气的。
皇后在听闻了瑜妃的大不敬之词后,一气之下又病倒了。
消息传到了前朝,满是上书要求宋明哲严惩瑜妃的奏章。
皇后得人心,瑜妃失人心。
「从前不让群臣知道你是为瑜妃挡灾,是因为时机不成熟。如今火已经燃起来了,是添柴的好时机。」皇后看着窗外落雪笑着说道。
我看着飘洒的白雪,想起来那一年冬日雪下得极大。
我懒在屋里不愿出门,淮景连哄带骗地把我带出屋去,让我瞧他为我做的雪屋。
「秋棠盛世美颜,竟不输隆冬这场瑞雪。」
只是,如今我被困深宫,他身首异处。
曾经年少时的两情缱绻,却再也无法相见了。
想到这里,我心中对瑜妃和宋明哲的恨意愈加浓烈。
「这场雪下过后,便入冬了。有些杂草不尽快除掉的话,来年春日可又该发芽了。」我看着飘雪低声说道。
皇后笑道:「本宫和你想的一样,赶在开春前,得好好修整。」
15.
朝中上书斥责瑜妃的人越来越多,重压之下宋明哲头疼不已。
偏偏皇后与我都十分大度,表示既不需要瑜妃赔礼道歉,也不需要她受惩罚。
「陛下疼爱瑜妃,只要她能尽心伺候陛下,皇后娘娘便愿意安抚群臣。」我剥了热橘子给宋明哲。
宋明哲眼中一喜,「瑜妃定会做到。」
只是他愿意,瑜妃却不肯。
在她心里,宋明哲就该是她一个人的,她仗着宋明哲喜欢她,从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如今被皇后和我原谅施恩,她不会有感恩之心,反而怀恨在心。
解除禁足那日,我为表真心,特意去瑜妃宫门前等着为她道贺。
可她推开门看到身着华服的我之后,面目狰狞,竟要扑过来打我。
我略微侧身躲过,她直扑在了地上。
「你个,本宫今日定要撕烂你的嘴,让你来这儿耀武扬威。」瑜妃从地上爬起来后,像是疯子一般抓着我的衣衫撕扯。
禁足了几个月,我们一点点地给瑜妃气受,此刻见到我如此光鲜亮丽,瑜妃被气昏了头,失去了理智。
「你不过是因为我才能进宫,不就是长得好看一些么?居然敢爬在我头上。」
她以为我和从前一样会忍着她、让着她,可如今我想庇护的人已经无法再见到,我也不必再避着她。
到底瑜妃生过大病,身子骨弱一些,我还手给了她两个耳光,竟直接将她打倒在地上。
此举彻底激怒了瑜妃,她红着眼嘶吼着就要打我。
秦桑点头暗示后,我顺势跪在了瑜妃跟前,任由她扯着我的头发,一副疯妇模样。
「瑜妃!你在做什么?越发没有规矩了。」宋明哲的声音传来,瑜妃却并不停。
直到宫人们将我们拉扯开,瑜妃还在不停咒骂。
宋明哲看了眼坐在地上哭得凄惨的我,气极。
瑜妃又被禁足了,罚俸一年,宫里供应减半。
而我,则是被轿撵送了回去。
16.
皇后一边用热鸡蛋帮我滚脸,一边连声叹息:「就算是做戏,你也未免做得太真了些。」
我苦笑道:「瑜妃这些日子心中郁结,她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错过了这一次,往后便不容易扳倒她了。这次赶着她憋了一肚子火,才那么容易上钩。我若不疼得真一些,他怎么肯重罚?」
皇后无奈地叹气,「本宫已经差人在她饭菜里少分量地加毒药了。」
「让她慢慢中毒而死,岂不是太便宜了她?当日我为她受过多少罪、吃了多少苦,如今也该她一一还回来了。」我绝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容易。
刀,始终是那把刀。
只是案板上的鱼肉变了,用刀的人换了。
17.
临近年终,京中突然来了许多食不果腹的灾民,宋明哲为此头疼不已。
恰逢皇后连日不适,缠绵病榻。
皇后授意观星阁测算过后,说是宫中有不祥之人影响了国运,此人目前禁足怨气极重,而宫中被禁足的唯有瑜妃一人。
群臣请奏让瑜妃移居行宫,匡扶国运。
宋明哲无奈答应,最后在城楼上依依不舍地目送了瑜妃离去。
他不知道,因为他治国无方,下面官员多是贪官污吏,致使京外许多百姓无法过冬。国公夫人把这些难民接来京城,一是帮助皇后与我,二是要让宋明哲亲眼瞧瞧他的百姓们在受什么苦。
他更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他最心爱的女人。
「观星阁说若要调理娘娘身子,须得日日在灵音寺祈福,臣妾愿意为娘娘去祈福。」我端着自己做的糕点去找宋明哲。
「皇后娘娘早日康复了,瑜妃便也能早日回宫。除夕夜宴,咱们才能团聚呢。」
宋明哲听到这话,连连点头,「难为你有心了。」
出了宫,离了宋明哲的眼,我便能做自己的事情了。
18.
灵音寺就在行宫附近,我出现在行宫里时,瑜妃一脸诧异,随即便笑了起来,笑得如同疯子。
「你们以为设计让我离宫,陛下就会喜欢你们吗?他心里只有我。」
我安静地看着她发疯,喝完一盅茶后,才笑道:「他的喜欢和恩宠,我从来都不稀罕。我想要的,只有他的命而已。」
说完我轻轻指了指瑜妃,「还有你的。」
说完我命人把瑜妃架着,带她到湖中心的观景台上。
「为你挡灾,我被人从高台推下去过,今也来试试。放心,你死不了,我已经把太医带来,随时为你诊治。」
说完,在瑜妃惊恐的眼神中,我命人把她推下了观景台。
瑜妃瘸了一条腿。
但这远远不够。
「因你有水灾,本宫乘船时便被宋明哲派人推入水中,直到挣扎无力时才被救起。今便在这冰湖中好好感受一番。」
我抱着手炉坐在船上看瑜妃挣扎。
有那么一瞬间,我在想自己原本就这么心狠吗?
什么时候起,我看着一个人在我面前痛苦难受不堪,而我却觉得痛快?
可是闭上眼,是淮景惨死的样子,是父亲被气晕过去险些丧命的场景。
不是我心狠,人总有不能触及的底线。
我的底线是家人和爱人,而这,瑜妃和宋明哲都触碰了。
瑜妃被从水里救起时,已经昏迷了。我看了一眼她憔悴的模样,呵,这就受不住了?可还欠我十六次呢。
之后的每一天,我让瑜妃把我受过的苦挨个尝了一遍。
用浓烟炭火取暖,呛得她直流眼泪。
让她吃馊饭,中毒后再用浓药催毒。
数九寒冬,被关在门外冻了一个时辰。
…………
最后一次,我坐在暖炉旁吃烤栗子,看着已经被折磨得皮包骨头的瑜妃。
如今的她,胳膊上、腿上全是伤痕,手上布满了冻疮,嘴角挂着血丝,瘸着一条腿站在那儿,恍若街边的乞丐,哪里还有往日盛气凌人的影子?
「本宫为你吃过这些苦头,可在你眼里却是一种福气,是本宫能进宫的福气。如今这福气你也尝过了,滋味如何?」
「今若能低头求一求本宫,兴许还能留你一条命。」
我剥了栗子放入口中,香甜软糯。
从前冬日,我便爱窝在火炉旁烤火吃东西,淮景总说我像只小猫,懒懒的,让人想揽进怀里揉一揉。
一想到淮景,我的心口就一阵阵地疼。
瑜妃瞪着我,满脸不忿,「你对我做了这许多,陛下定不会饶你。」
这么些天了,她居然还在期望着宋明哲能来救她吗?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在这里过得如何,你等不来他的。」我这话不是在唬她。
行宫一直由皇后打理,里里外外都是皇后的人,甚至每日行宫给宋明哲送去的「信笺」,都是模仿瑜妃的笔迹,宋明哲以为瑜妃在这里过得很安稳、舒心,还在痴痴盼着他们相聚的那一天呢。
瑜妃盯着我看了许久,突然跪在地上哭道:「求贵妃娘娘,饶我一命。」
我坐在软榻上,拢了拢腿上的绒毯,「那日下雨,你说要本宫喝干净雨水,才能救本宫父亲。那我倒要想想,让你做些什么,我才能饶你一命呢?」
「秦桑,去把狗食拿来。」
瑜妃看到狗食,毫不犹豫地捧起来就吃。
这一幕,我真想让宋明哲看见,让他瞧瞧他最爱的女人,此刻有多么不堪。
吃完后,瑜妃抬头望着我满眼期待,「贵妃娘娘,可以了吧?」
我笑得很畅快,「好,本宫可以饶你不死。但是,皇后那儿,不允。当年你害死皇后幼子,如今也该偿命了。」
说完我挥挥手,「二皇子是被她坑骗到驯兽园里被老虎咬死的,如今便让野狗吃了她吧。」
瑜妃闻言拼命求饶,她撕心裂肺的喊声渐渐远去,我只觉得心中积压了许久的一口气,终于能吐了出来。
我回宫后不久,行宫就有人来报,瑜妃感染瘟疫,不治而亡。
她死后,皇后便痊愈了,京中的难民也都消散了。
以防传染,她下葬时宫里人都不能去。
又一场大雪时,瑜妃下葬,只是没人知道,那副棺椁中,安放的是从前被她毒杀的一个小宫女。
19.
「接下来,这皇位该换人了。」皇后捧了一把积雪说道。
我明白皇后对宋明哲的恨意。
她的母家拼死护着宋明哲坐上了皇位,而宋明哲却忌惮皇后母家权重,设计害死了皇后的父兄。
皇后怀二皇子时,瑜妃进宫,宋明哲一颗心便放在了她身上,对皇后不闻不问。
孕期,瑜妃多次刁难陷害皇后,都被皇后化解。
谁知在二皇子两岁时,她偷偷将皇子带出去,扔进了驯兽园中。
宋明哲以没有证据为由,并未处罚瑜妃。
皇后一直忍耐着,等一个能和她一起复仇的人出现。
于是,她等到了我,来帮她报父兄之仇,为她诉失子之痛,为她平背叛之苦。
19.
瑜妃死后,宋明哲便如同行尸走肉,每日不上朝、不批奏章,只抱着瑜妃的旧衣哭。
伤心之际,他自然不会发现每日的药中都被加入了慢性毒药。
直到药性发作,他浑身无力地瘫软在寝宫榻上。
我腰间挂着淮景送我的玉佩,去向他请安。
「陛下可真是喜欢瑜妃呢,这么思念她,不如去地下找她。」我笑着说道。
宋明哲看向我时满脸警惕,「你什么意思?」
我拿出一件沾满血的寝衣,「陛下认得这衣服吧,那日去行宫探望瑜妃,她刚刚被长鞭抽打过,浑身是血,臣妾好心,把这寝衣给她脱下,还用干净的积雪为她清理身子呢。」
宋明哲瞪着眼睛看着我,「你,你,你都对她做了什么?」
「自然是陛下授意旁人对我做的一切啊。坠楼、落水、中毒,哦对了,她还为了活命,吃了满满一大碗狗食呢。那模样啊,当真好笑,陛下真该瞧一瞧。」我拍着手笑着说道。
宋明哲胸口不断起伏,显然是气急。
可奈何他自己如今也已经病入膏肓浑身无力。
「陛下想知道瑜妃从高台跌落后伤到哪儿了吗?她断了一条腿哎,走路一瘸一拐,真是惹人怜。」
我看着宋明哲眼里深深的痛苦,他是真心爱瑜妃的,正因如此,让他知道瑜妃的死状,才是最戳他心窝子的做法。
「陛下不知道吧,瑜妃被带出行宫后,喂狗了。这是她应得的,早在她害二皇子那天,就该想到今日。」
宋明哲摇着头喃喃自语:「不可能,她说过,她没有害朕的孩子。」
我失笑,「陛下还真是愚蠢呐。」
「对了,你大抵不知道吧,瑜妃宫中的贴身太监,可不是没根的东西哦。」
这句话说完,宋明哲猛然坐起身来,「不可能!她不可能背叛朕。」
我没再说话,而是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自言自语,看着他时而哭时而笑,看着他一点点疯魔。
抹脖子是一瞬间的事儿,是让一个人死得最痛快的方式,宋明哲,他不配。
我就是要让他死前,体会到极致的痛苦。
「再瞧一眼这烂漫的晚霞吧,以后你便看不到了。」
「当初你仗着皇权,毁了我的一生,害死我的淮景。如今,我一一还给你。」
我摸了摸腰间的玉佩。
淮景,今日我便为你报仇。
「陛下,这杯酒是皇后娘娘送你的。她说,当初一杯酒,与你拜了天地、定了终生,结果赔上了前半生。今日一杯酒,与你情缘尽断,他日黄泉地府再见,只当陌路。」我从食盒里拿出掺了鹤顶红的酒水,掰开宋明哲的嘴送了进去。
他呜咽着、挣扎着,渐渐地没了声息。
20.
宋明哲死了,死得极不体面——衣衫不整地瘫在软榻上,嘴角满是血沫。
桌上放着他盖了章的《罪己诏》。
里面讲述了他是如何对不起皇后及皇后父兄,如何对不起我、毁了我一生。
按照宋明哲的「遗愿」,皇后所生皇长子为新皇,皇后成为太后,垂帘听政代为监国。
而我,从未被他染指,赔偿我一座宅邸,赏赐无数,出宫归家。
而从前那些害过我的妃嫔,皇后下旨,全部出家为先皇祈福,从此青灯古佛相伴终生。
我离宫那日,皇后来送我,递给我一块金牌,「有了这块牌子,随时都可以进宫来与本宫叙旧。」
我回头看了眼皇宫,刚刚被染绿的树木从红墙内探出头来,但即使看过了宫墙外的世界,也依然属于那宫墙内。
而我,终于能走出那道墙,好好看一看这辽阔的天地了。
21.
出宫后,父母都知道我心里惦记着盛淮景,无人再提起婚嫁之事。
父亲老了许多,不住地对我说:「对不起。」
「若不是为父无能,你也不至于到那吃人的地方去。」
我看着两鬓斑白的父母,心头一阵酸楚,「此事是女儿一劫,怨不得父亲、母亲。好在如今女儿回来了,咱们一家人还在一起就好。」
父亲辞了官,告老还乡。
「京城虽然热闹,却也人心险恶。为父不要什么功名利禄了,只要你们健康平安就好。」
搬家这日,我恍惚听到府外传来一声马鸣。
我心头一震,回过头便看到了我朝思暮想的少年。
他阔步走了过来,脸上染满了尘霜。
他高举着那枚祥云玉佩看着我,笑得一如从前。
「沈秋棠,有你的玉佩庇佑,我平安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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